厥門郊外公路,原野上的景色正從車窗內人的視線裡向後倒馳。
後座。
放在女人大腿上的銀色箱子已經清理乾淨,密碼鎖經過海水長時間的侵蝕,根本無法正常打開,裡面的東西,聽三花賀美說,只有一份機密文件,是潛伏了很多年一名島國間諜,從Z6竊取到的,至於怎麼做到,夏亦也沒辦法知曉,畢竟人有人道,鼠有鼠洞。
“還是回去拆開吧。”
夏亦說話時,旁邊的周錦將密碼箱放到座位下面,重新坐回來:“老闆,你說裡面的機密到底是什麼內容?”
“這還用問?肯定是和紅石有關了,老亦,你是不是?”副駕駛上的趙德柱轉過頭來。
夏亦從外面收回視線,靠着座位沉默了一陣,像是在思考什麼。
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算是迴應胖子的話。
米國之行,事情已經結束,那邊會鬧成什麼樣,已經與他無關,畢竟是那個傑登.安克雷頓違反在先,城中的破壞也是對方佔多數,說起來,夏亦還是被動反擊。
當然,搶安克雷頓公司分部,那又是另一回事,若是真追究起來,米國政府也跑不到華國拿人。
至於外交部怎麼處理,夏亦心裡雖然沒底,但該拿的東西,都拿了,只要將手上的東西交上去,一切都好說。
前提,自己先備份一份兒。
夏亦沉默的思緒裡,肩膀上,女人的一隻手放到了上面,周錦一邊輕柔的拿捏,一邊問出一個許久的問題。
“有了這些研究資料,就能解開紅石的秘密了嗎?”
她見識上其實不高,否則曾經也不會假做流鶯殺人賺錢。
“解不完,只能朝一個方向研究,這些資料,不過是給我們一個更好的起點。”
說到這裡,夏亦話語頓了頓,隨後沉下來:“光靠我們這羣人是不行的,唯一有這方面經驗的陳耀祖又死了,所以回去後,想辦法找到他曾經提起過的那個人。”
“這方面很厲害?”
對於這個話題,周錦頗爲敏感,一來可以用更科學的方法將紅石的副作用消除,或者說將身體內漸漸形成的結晶體消除。
還有一個原因,她一直想將身體裡的毒素排除,或許老闆提到的那個科學家會有辦法,也說不定。
“不確定,但陳耀祖對這人很推崇,等回去休息一段時間,我們就去歐洲,找到這個人。”
夏亦如此說着,指尖輕輕敲打着大腿,“……嗯,先派人過去打探,找到對方位置後,我們再過去。”
對於通勤局、宦門、米國那邊這些盤根錯節的事,他不想過於摻和進去,畢竟自身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
隨着能力進入五階,每次使用兵器異能,他都愈發感覺到身體內的紅石變得活躍,就像一步一步變成這具身體的一部分。
很難想象,陳耀祖曾經說的那樣,整個人都被紅石取代,那是什麼樣一副畫面,自己到時候是死了,還是和紅石成爲了共生體?
車隊一刻不停穿過沿途遇到的城市、鄉鎮、村落,延着郊區公路北上長江。
這一路上夏亦都在沉默,胖子有些擔心。
“……老亦,別太着急,咱們不是已經邁出一步了嗎?接着走下一步就是了。”
胖子亮出胳膊,指着自己:“當初想都沒想過,自己還能供一個留學生出來,要是想太多了,說不定就不敢了。”
“沒事,我只是在想快點回去,出來太久了,又在米國鬧了一場,我爸媽說不定已經按到交河來了。”
“怕是不止叔叔阿姨……”胖子也學會了馬邦那套擠眉弄眼。
後面,夏亦只是笑笑。
到的下午四點左右,回交河市的車隊已經接近金雕大橋,十幾分鍾後,穿行過這座橫跨長江的橋樑。
陽光慢慢呈出橘黃的顏色,從西邊照過來。
交河市依舊如往日那般景象,進了城區,熙熙攘攘的車流來去,燥熱的大街,穿着短裙的女子拿着小蒲扇照着頸脖間扇走熱氣。
小孩牽着父親的手拿着冰淇淋,一邊走,一邊舔,偶爾聽到父親的聲音,擡起小腦袋,早就變成了小花臉。
父子倆過去的商鋪房檐下,濃茶冒着熱氣,捲起褲腿納涼的老人打着盹,有涼風吹來,慵懶的轉了轉脖子,讓風吹進去,睏意的臉上才露出些許愜意。
車聲、喇叭聲、人聲、蟬鳴……在夏亦眼中,耳朵裡匯聚成一幅炎熱秋日的城市畫軸。
車隊駛過大街,夏亦收回視線,看着手裡的手機屏幕。
指尖按動,輸入了幾個字:“我回來了。
”然後發送出去。
他知道,這座城市裡,還有一個人在等他。
行駛過去的方向,還有着其他人在等待着夏亦。
萬福花園。
某處獨棟花園別墅外,老兩口微微張着嘴,看着面前帶花園,泳池的大別墅。
手裡捏着的進門卡,都在微微顫抖。
就算沒怎麼來過大城市,可電視總看過的。
“這是我兒子的?”王素華愛看電視劇,這樣的別墅在裡面常有出現,通常都是大富豪才住的。
夏建斌捏着卡,又看了看眼前的大房子,進又不敢進,猶豫的開口:“那個門衛沒錯的話,就是這棟了,你看門牌號都一樣。”
“那……過去問問看門的?你先把汗擦一下,別給小亦丟人。”王素華小聲說了一句,伸手拍了拍老頭子身上灰塵。
老兩口之所以過來,也是擔心兒子出意外,原本直播看的好好的,看到一個大傢伙衝上天時,信號突然就斷了,後面怎麼樣了,兒子贏沒贏,受沒受傷也不知道。
國際長途也不會打,想問夏琳,她又去報的大學報道,電話也沒打通。
等了好些天,電視上卻不播比賽了,不得已之下,老兩口硬着頭皮買了車票跑到交河市,按之前夏亦留的地址,打了出租車過來。
心想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房子、家產總要給守着吧。
“我兒子的別墅,丟什麼人,婦人之見。”
夏建斌瞪了一眼王素華,抓着進門卡走過去,還沒開口,身後有車輛駛來,就停在老兩口不遠。
下來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相貌普通,身材中等,走過來時,看到兩人,露出微笑。
王素華扯了扯丈夫的衣角:“那人誰啊,朝我們笑做什麼?
不等夏建斌開口,那邊的男子已經走近,甚至做出握手的動作。
“你們是夏亦的父母吧?我是你們兒子的朋友,我叫陳沙。”
“哦,你也是來找他的?我這有卡,一起進屋等吧。”
夏建斌以爲是兒子朋友,儘量表現好一點,“我這裡有進去的卡。”
“不用,這裡的房門認識我。”
陳沙笑了笑,走到鐵門前,按響了門鈴。
門開後,他反而帶着二老走了進去,就在客廳坐下閒聊幾句不久。
數輛商務車駛入小區。
夏亦從車上下來,坐在客廳的二老連忙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