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敞的寢殿內,紅紗輕揚,翩躚飛舞。輕風從窗戶溜進,帶來陣陣舒適的涼意。
“小妹妹,你醒啦?”
才一醒來,面前便多出一張大大的笑臉,伊芷煙不防被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你,你是誰?”
她記得,她是在和君宇墨逛街的,後來有人拍了她一下,接着她便……這裡,究竟是哪?
“你究竟是誰?這裡是哪兒?君宇墨呢?”伊芷煙追問。
來人故作傷心,掩面抽泣,“哎呀,小妹妹,你怎麼能關心那些不相干的人呢!太傷人家的心了!”
“君宇墨纔不是不相干的人!你到底是誰?我們認識麼?”
“小妹妹怎能這麼快就忘了奴家呢?”嬌聲抽泣,淚眼迷離,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奴家這些年來,可是心心念念着的,一直都是公子你啊……嗚嗚嗚,可是公子竟然把奴家忘記了,這可讓奴家怎麼活啊……”
見伊芷煙仍是一臉迷茫的樣子,韓尚玲乾脆下了一副猛藥,身子貼上伊芷煙,嬌聲道,“哎呀,公子,奴家想要!”
伊芷煙愕然,這語氣,這聲調,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你,你,你是怡紅院的的花魁?”伊芷煙驚呼,整個人完全被驚住了。
“原來公子還記得奴家啊!也不枉奴家一直以來對公子的相思了。”韓尚玲嬌笑,一臉的羞澀,又靠近伊芷煙幾分,蹭着她嬌羞道。
“你你,你還真的是怡紅院的花魁?!”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眸。
“哎呀,討厭啦!花魁是水兒,人家是玲兒啦!”
被韓尚玲那故作嬌嗲的語氣弄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伊芷煙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忍着身體那陣難言的不適道,小聲建議道,“親,咋能好好說話麼?”
“哎呀,討厭啦!人家明明一直都有在好好說話,公子怎能如此冤枉奴家!再這樣下去,奴家可是要生氣了!”韓尚玲佯怒,板起臉來不悅道。
這……伊芷煙沉默了一下,然後擡眼看了下她面前“生氣”的人,默默地掀開身上的被子,然後,下牀,直接,走了出去。動作連貫得沒有一絲猶豫。
韓尚玲傻眼了,難道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過來安慰她這個嬌滴滴的美人麼?怎麼,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出去了?!
“小煙煙,你去哪裡?”韓尚玲追上,卻見伊芷煙正對着周邊的環境感到迷茫。
“這裡到底是哪裡?君宇墨呢?”這裡,她絕對沒有來過!
她突然不見了,君宇墨會不會很焦急?不行,她得趕快回去!
“這裡到底是哪裡?你爲什麼要把我捉來?!”
見伊芷煙急得快要哭了,韓尚玲這才慌忙道,“小煙煙,你別哭啊!我這就告訴你好不好……我這就說,這就說!你別再哭了!”
天啊,要是讓那死混球知道你在這被我弄哭了,那還不得算計死我?老孃這可沒那多的銀子,有的話那也是,早已被她敗光了。
“你不哭了好不?我這就說,這就說!”韓尚玲舉旗投降,實在耐不住女子的眼淚攻擊。
得到韓尚玲的保證,伊芷煙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向她做了個鬼臉,然後命令道,“說!快說,要不然到時可有你好看的!”
從醒來時,看到她的第一眼,伊芷煙就確定她不會傷害自己,加上剛纔若有似無的試探,她敢保證,這人不僅不會傷害她,還害怕她身後的人!雖然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怕的人是誰,不過只要能達到同等效果就好了!
君宇墨?應該不可能啊?若那人是君宇墨的話,她怎麼會把她擄來?
“得了吧!你就得瑟吧你!姐姐度量大,不與你一般計較!”韓尚玲笑着道。
唉,沒後臺的人還真慘,好不容易捉來一隻比自己弱的,卻是說不得罵不得更是打不得!不僅如此,還得好喝好吃的供養着,嗯,偶爾還得幫其捋捋毛順順鬍鬚什麼的!
山頂之上,剛好能俯瞰全局。
這裡,是暗宮的總部。雖稱不上絕秀脫俗,卻也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你當初派人刺殺南宮辰,就不怕惹火上身麼?”暗宮勢力雖大,可南宮辰也是一國太子啊,肯定也不好惹!這人到底是哪來的勇氣?
“喲,妹妹這可冤枉我了!刺殺南宮辰可不是我派的。這不是有人送銀子上來給我的嘛!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你說是吧?好妹妹?”
伊芷煙哆嗦了一下,連忙遠離她道,“你正常點!花魁做上癮了麼?”
“哎呀,公子怎能如此說奴家呢?奴家真的好……好傷心啊!”見伊芷煙終於忍受不住要落荒而逃了,韓尚玲才把她拉回來正色道,“怕什麼!暗宮是收錢辦事,不與人結怨也不參與朝廷及江湖上的任何勢力,這是人盡皆知的。再說了,即便南宮辰要報復,我暗宮也不怕!”
都拿刀架到人脖子上了,一不小心就把人弄得命沒了,這還不叫與人結怨?伊芷煙無語。
“是是是。你暗宮厲害,所以有恃無恐了對吧?”伊芷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不是有恃無恐,這叫有備無患!”韓尚玲得意道。
暗宮可是百年基業,據點可不止一個,要滅了暗宮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若是南宮辰真的那麼蠢要與暗宮計較,那他這些年的太子也是白當了!
“哎,我都來這裡一天了,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去?”也不知道君宇墨究竟如何了。
“哎呀,急什麼!姐姐又不是囚禁你,總會送你回去的嘛!”
“再不回去君宇墨會擔心我的!”伊芷煙擔憂道。
“怕什麼!頂多不過是讓他多尋兩天罷了!對了,據我所知,你兩可是小時候便一直待在一塊了,而且那人似乎還很黏你,你們這樣天天待在一塊,不膩啊?”韓尚玲好奇問道。
膩麼?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
“應該不膩吧!現在反而覺得,他不在身邊很不習慣。”這麼多年來,那人總是待在自己身後,溫柔地看着他,即便不說話,卻也能讓人第一時間感應到他的存在。每一次,心情不暢時,第一個人出現的是他,身體稍稍有些不舒服,首先注意到的人也是他。似乎,無論是開心還是傷心,那個人一直都在,不厭其煩地,一如既往地寵着她慣着她!
伊芷煙突然發現,她的腦海中竟然找不出一處沒有君宇墨的回憶!原來,那個男人,早就在不知不覺間,住進了她的心裡。
見伊芷煙一副追思的表情,韓尚玲突然有些害怕,若是……她告訴她,她待在這已經不止一天了,而是三天,她會不會……直接暴起掐死她啊?
都說兔子急了會咬人,更何況,她面前的這隻並不是兔子,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兔子一般無害,但一旦發起怒來,就像咋了毛的小野貓一樣,到處抓人!西坍與北漠的慘敗,不就因爲這隻野貓弄的麼?
正當韓尚玲絞盡腦汁想着如何爲自己圓謊時,一個黑衣人落下,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黑衣人走後,韓尚玲表情有些奇怪地看向伊芷煙,“好妹妹,姐姐這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伊芷煙有些忐忑,心一下子提緊,“什,什麼壞消息?那就,就先說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你的那個臭脾氣王爺找來了!”這速度還真快!她原以爲還能撐多兩天呢!嚴澤浩那混球究竟幹啥去了?!還真是窩囊,怪不得連小煙煙都被人搶了去!
“真的?!”伊芷煙欣喜,但又想到了韓尚玲說的壞消息,頓時又有些緊張起來,“那,壞消息呢?”
“啊哈哈哈!咳咳——”笑得太誇張,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好不容易順好氣後,韓尚玲掛起一幅討好的笑道,“嘿嘿,好妹妹,姐姐說了你可千萬別激動!”
“不激動。”伊芷煙點頭保證。
“嗯……那就是,其實……你已經待在這裡三天了!”
“什麼?!”
“小煙煙,鎮定!鎮定!”韓尚玲用力安撫她,然後不好意思解釋道,“你現在不是有了百毒不侵之身了嗎!我這不是怕迷藥對你也沒用了嘛!一不小心就……灑多了點……”
“所以,在我醒來之前我已經昏睡了兩天了?!”
“哎,別激動別激動!我們現在就下山,現在就去找你想見的人,別動氣千萬別動氣!”
山腳的平地上,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君宇墨的臉上有些暗沉,醞釀着一場即將爆發的怒火。
天知道,等他買回煙煙想吃的包子回來時,卻見到原地沒了人,地上又散落着煙煙的髮簪,他心底究竟有多慌有多害怕!
“嘿,你說,如果你家那隻醋缸見到我當面調戲你會怎樣?”遠遠地看清了地面上的情形,韓尚玲低聲對伊芷煙道,眼裡閃過如惡魔般的趣味。
調戲?還不等伊芷煙反應過來,韓尚玲整個人便撲了過來。
“你幹嘛?快放開我。”這人惡不噁心啊?兩個女人拉拉扯扯的,這鬧的是哪樣?
韓尚玲努力將自己的豐滿蹭到伊芷煙身上,然後整個人一垮,似是軟綿綿地“掛”在她身上,嬌嗔道,“煙兒,你怎麼能這麼兇人家?人家真的好傷心……難道你忘了?昨晚我們都還睡一張牀上,你還緊緊地抱着人家不放手呢!”
瞥見那方,君宇墨已經完全黑沉的臉色,韓尚玲繼續再接再厲,又故意提高了聲音,“虧得人家昨晚那麼賣力,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欲仙欲死的。爲了你,人家現在整個身子都還軟綿綿的呢,連站都站不穩了。你怎能……嫌棄人家呢?”
舒舒服服?欲仙欲死?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別說是星離等人了,就是暗宮的人也都被韓尚玲這一番話雷得外焦內嫩。
而君宇墨整個人卻是,完全黑了,明明一襲白衣,卻完全讓人感覺不到亮色。
“放開她!”君宇墨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明明是豔陽天,卻愣是讓人覺得徹骨般地冰寒。
“煙兒,你真的捨得人家麼?”韓尚玲不旦不放開,反而湊近伊芷煙耳邊。那般親密模樣,從君宇墨他們的角度看來,彷彿她在親吻着伊芷煙挑撥着她的耳朵。
可惜,伊芷煙被點了穴道。動不得也說不得。只能乾着急。
“放開她!”這一次是怒吼。君宇墨的眸子波濤洶涌,目眥欲裂,整個人已經直接燃起了火來。
韓尚玲相信若是她再玩下去,波濤洶涌就得化作狂風大浪了。見好就收,反正她也玩得差不多了。
不過,再不好的戲也得有個收場的落幕對不?只見韓尚玲朝着君宇墨挑釁一笑,然後低下頭,“啵”的一聲,在伊芷煙脣上重重地落下一個“吻”。
一道厲風襲來,夾帶着一股殺意。韓尚玲急忙往旁邊一閃,見君宇墨一招過後第二招緊接着跟來,眼看就要抵擋不住,韓尚玲便急急把手中的人丟了出去。
君宇墨一驚,急忙收回內力,堪堪接下伊芷煙,有些後怕!剛剛,他雖沒有用全力,但若是那一掌打到煙煙身上,必會重傷!
想到這樣,君宇墨看向韓尚玲的目光更冷了。
“你這麼看我做啥?她這幾天在我這,我可沒虧待她!一直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呢!”不就把人捉來玩一玩嘛,又不會死!沒問你要伙食的銀子就很不錯了,竟還敢瞪老孃!
君宇墨抱着伊芷煙,先是狠狠地擦着剛剛韓尚玲“吻”過的地方。伊芷煙的脣嬌嫩,很快便紅腫了起來,君宇墨眸中閃過一絲懊惱,“煙煙,對不起!”
伊芷煙正要開口說話,不料下一刻一道鋪天蓋地的吻突然席捲而來。
君宇墨來勢洶洶,伊芷煙招擋不住,不一會便淪陷了。
片刻後,君宇墨緊緊抱着軟倒在他懷中的伊芷煙,胸膛一起一伏大幅度地呼吸,怒視着韓尚玲,彷彿要把她千刀萬剮。
韓尚玲一愣,這又怎麼了?她不是沒碰到她嗎?難不成她連看戲的權利都不準了?!
切,還真是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