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駛的車上,一個女人穿着晚禮服哭的梨花帶雨,她不知道待會兒回家的時候要怎麼跟她爸爸說,好不容易求來的能夠去晚宴上見識見識,就把最大的這個合作伙伴,甚至是公司弄沒了。琳琳在車上哭的讓司機都有些看不過去了,Amanda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巾遞到了她的手上,琳琳接過擦着自己的眼淚。委屈的抽噎着,Amanda看着她這個樣子,想起凌菲高高在上一副能夠解決所有人生死的樣子,在公司的種種情緒都在這一刻忽然爆發了。
“我有個辦法能夠讓你家的公司不會倒閉。”Amanda忽然說出的這句話在整個狹小的空間像一顆炸彈,無聲的炸響。前面的司機沒有說什麼,凌菲對他們的要求是,不管車後面坐着的人是誰,說了什麼。就算是車後座的人拿出一把匕首殺了人也不用回頭看,不能向外跟任何人說。作爲一個給凌菲開了四年車的人,他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在街道上繼續行駛的車,看着周圍一閃而過的街景。琳琳擡起頭,眼中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的看着Amanda,或許是已經忘了對面坐着的這個人是蘭闊的銷售總監。
“什麼辦法?”琳琳年紀還太小,從小就被送去日本留學,在糖罐里長大的她不知道如何分辨人心的好壞。只是本能的知道這是唯一一棵救命稻草,需要的只是死死的抓住。小時候做錯事情都會拼命的掩飾,把碎了的花瓶藏在垃圾桶裡;把掉到水桶裡的紙巾撈出來,裝作不知道的放在一邊。這些我們小時候一直培養起來的習慣可能會到長大之後還有慣性。就像現在琳琳做錯了事,她本能的想要掩飾。
Amanda拿出自己包裡的一份文件,上面有着銷售部擬好的合同,這是跟丁特這個年度的合作合同,並且凌菲已經在上面簽好了字,一切其實就等着明天早上和琳琳的爸爸簽字,合同即刻生效。Amanda不是不知道凌菲的意思,雖然已經決定了要兩家公司合作。可是剛纔發生的事情明擺着是凌菲不想要這張合同出現在明天早上的會議上。不過,如果她今天晚上讓琳琳的爸爸簽好字,明天如果再毀約,蘭闊就將面臨着被告毀約的危險。
Amanda手裡握着這張合同,她不是想要蘭闊受到威脅,畢竟自己在這裡也幹了很多年。公司就像是她的一個家,可是她就是看不慣凌菲那種囂張的氣焰,Amanda一直覺得凌菲沒有什麼本事,靠的也完全都是自己的身世和世襲這種落後的制度。在銷售部這麼多年,她的工作能力完全可以勝任更高的職位,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梨花帶雨的琳琳是她的一個轉機。Amanda決定利用琳琳這件事情,悄悄的把合同在今天晚上籤署之後,明天早上凌菲必然是通知兩家取消合作,那時候她就會面臨着毀約的危機。到時候自己再給董事長打個電話把公司的事情一說。凌菲的總經理位置怕是不保了。Amanda想好了這一切之後,掛上微笑的臉,把合同交到了琳琳手裡,說:“待會兒你就拿着這張合同去簽好,然後交給我。剩下的一切就都沒有事兒了,合同都簽了,凌菲還能毀約不是?”
琳琳感激的拿着合同,笑着撲到了Amanda的身上。可是沒有看到的是Amanda在抱着她的時候,臉上露出的那一絲微笑。警匪片裡壞人的臥底經常會露出這樣一個微笑,讓人膽戰心驚,
可是往往結果也只是正義戰勝邪惡。他們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
還在晚宴上的凌菲跟各家的人寒暄着,爲蘭闊將來的發展做着準備。人脈是現在這個社會上最重要的東西,以前的凌菲高傲不可一世,她覺得靠自己一個人的能力可以把蘭闊發展起來。可是第一年之後的凌菲完全改變了這種想法,沒有人脈的她在最開始的蘭闊寸步難行。現在的凌菲人脈之廣甚至讓沈傲之咋舌,不過她的交流方式,那種把對方打壓到極致的語言,讓沈傲之也是望塵莫及。
“菲菲,你這個男朋友找的,我前兩天還說要跟你介紹我的兒子,你拒絕的時候我還以爲你是不想找呢。沒想到是家裡有這麼一個有能力的總裁啊。”一個長者走到凌菲面前跟她說話。這個年過半百頭髮卻已經都白了,像是肯德基爺爺的人是全市最著名醫院的首席腦部醫生紀雲,凌菲跟他認識其實是一次偶然的去醫院,凌菲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讓三個護士哭着離開。驚動了這個老頭,來到病房的他看着牀上打着點滴,卻還堅持兩隻手辦公的凌菲。終於知道爲什麼她會跟護士吵架。
那次的凌菲在工作現場因爲長期疲勞和睡眠不足的原因一下子倒了下去,進醫院的她被檢查出來是身體報復性深度睡眠。這種情況是非常危險的,必須馬上讓病人休息。但是凌菲覺得自己的身體壯的像頭牛,可能凌菲是想自己身體壯的像超人……堅持要出院的她被醫生按到牀上要求輸液,最終妥協的凌菲還是把筆記本搬到了病牀上。打點滴的時候手部如果一用力或者是移動,自然會讓針滾動,導致出現不正常的包,俗稱滾針。等凌菲發現自己的手有些疼的時候,手背上本來白皙的肌膚已經鼓起了一個像是小核桃大小的包。護士接到鈴聲跑過來的時候,看着這種情況受到了驚嚇。重新給凌菲換了手點滴後,護士對凌菲一頓訓斥,還將她的筆記本沒收。這就導致了凌菲最後心急的罵跑了三個護士。
“小丫頭,你看看你的手,就這麼着急?工作能夠讓你多活十年還是二十年啊?”紀雲看着凌菲拼命三郎的架勢,笑意盈盈的說。凌菲最開始沒有什麼心情跟紀雲在這兒裡話家常。絲毫沒有顧忌對方的年紀,說:“老頭,你讓護士把我的電腦給我拿回來,接下來的一個合同我需要最後確認信息。跟你說也沒有用,你也不懂。如果你們實在不讓我在這裡弄,我就只能夠回家去辦,給我拔針吧。”說完凌菲就要伸手去拔自己的針頭,紀雲上前阻攔住了她,去把電腦拿回來。讓凌菲看着上面的字,說應該改哪裡。紀雲根本不會電腦,只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給她改動着。也是因爲這樣,凌菲和紀雲成爲了忘年交。
“你也不看看你兒子什麼樣,說實話我見你兒子的時候還沒跟沈傲之在一起。”凌菲跟紀雲碰了一下杯之後,一飲而盡的看着紀雲身上穿着的西服,他不穿白大褂自己還真是不習慣。“再說,你今天穿成這樣來這兒幹什麼?這裡又不是手術現場,你應該在醫院裡守夜纔對。”
“我這麼大年紀了,早就過了坐班的歲數。我現在一般人還不給動刀呢,菲菲你真是嘴上依舊不饒人啊。”紀雲看着愛情的滋潤下絲毫沒有改變自己鋒利棱角的凌菲,搖搖頭。轉過頭對沈傲之說:“辛苦你了,這丫頭就是這樣,你要委屈了。”紀雲看着沈傲之,這個全市
最年輕的經濟龍頭,他也是略有耳聞,人在高處一定會有心氣兒。能夠這麼忍受凌菲,看樣子是對凌菲動了真心。沈傲之終於遇到了一個知音,看着紀雲就感動的不行。
凌菲在一旁看着這兩個人相見恨晚的樣子,無奈的想自己有那麼可怕嗎?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柔情似水的,哪怕不是像林志玲一樣萬千男人的女神,至少也是偶爾幾個不開眼的男人夢中的春夢對象吧?不至於讓他們覺得是一個類似於勾魂使者的存在吧。凌菲惡狠狠的瞪了紀雲一眼,然後把他拉到一旁,問:“凌偉華今年的體檢做了吧?沒有什麼大問題是不是?”
“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還有兩項報告沒出來。”紀雲看着雖然嘴上說要恨死凌偉華的凌菲,私下裡卻關照紀雲每年都固定的給凌偉華和白晴做體檢。她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代表。凌菲聽到紀雲這麼說,放心了一些。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看看他們兩個人,離家出走的時候看到凌偉華總是咳嗽。想着要給他做個體檢看看。“對了,你兒子現在還有沒有女朋友呢?要不我給介紹一個?”凌菲想着那個看上去確實不錯的男人,只怪當初自己沒有動凡心,據說那小夥看到凌菲之後茶不思飯不想的就要娶凌菲,現在還天天看她的新聞呢。
“你別搗亂了,我好不容易讓我兒子能夠出門了,你再跟他一見面,我怕這功夫就白費了。”紀雲笑着對凌菲說,看着手腕上的表,時間已經不早了。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後半夜是要睡覺的了。跟凌菲說了一聲,紀雲就走了。凌菲看着他的背影和白花花的頭髮。他是因爲每天都太過操勞,所以導致頭髮白的十分嚴重。一直秉持着健康生活的他不同意染髮,所以就這麼白下去了。凌菲看着自己的頭髮,怕是也要長白頭髮了吧……
“爸爸。”琳琳到家之後就奔向了她的爸爸,小孩子遇到大事希望找到一個熟悉的懷抱平復一下內心。看着自己懷裡的人,現在的時間應該不是晚宴結束的時間,琳琳爸爸低頭問她:“怎麼回來這麼早?是不是那裡沒有什麼意思啊?我就說不讓你去,你非要去。”
“嗯。”琳琳點點頭,濃重的鼻音讓琳琳爸爸覺得有些不對勁,擡起她的頭看見泛紅的眼眶和已經腫了的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焦急的問着:“琳琳,怎麼了?晚宴上誰欺負你了嗎?”
Amanda這個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身黑衣服繼承了凌菲的傳統。這是蘭闊的銷售總監,合作的時候琳琳爸爸見過的,可是如今這麼晚了,她來到自己家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琳琳闖禍了。讓Amanda趕緊坐下,聽過了來龍去脈之後,琳琳爸爸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得罪了凌菲的後果是什麼,他是清楚的。怪只能怪自己並沒有好好的管住琳琳。
如今也只能夠按照Amanda說的做,琳琳爸爸顫顫巍巍的在那張合同上籤好了名字。法律意義上來講,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此刻靜靜躺在桌子上的合同是具有法律效應的,即使是凌菲要毀約,他們能夠拿到的賠償也絕對能夠讓他們後半輩子平平安安的度過。
Amanda把合同揣進了包裡,走出了琳琳家的大門。她像是一個已經設計好一切套路的捕獵人,只等着明天凌菲那驚訝的表情和自己勝利的慶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