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蕭調試了一下呼吸,接着說,“醫仙前輩……我希望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以做到……就算你要了我這條命……我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綵衣清透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時不時的看我一眼,眼中的萬千情愫,竟讓人一時之間難以捉摸。
瀟然擡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墨蕭,輕嘆一聲,自古多情種子,難過美人關啊!
他對身旁的綵衣說道,“綵衣,你爲他們安排幾間客房。”然後衝着我說,“小姑娘,等會兒我會去你房裡爲你診視。”
“嗯。”我點頭應着。
沈墨蕭牽強的扯動了一下僵硬的嘴角,“多謝醫仙前輩。”
瀟然昂首而立,嘆息着看向遠方,“不必謝我。”說實在的,他自己很清楚,縱使他的醫術再如何高明,沈墨蕭的寒毒恐怕定會留下病根。
沈墨蕭話說的有些多,胸口的起伏頗爲紊亂,他靜靜的閉上眼睛休息。小七則是抱起他,跟着綵衣一起往客房去了。我則是依舊被沈墨蕭握着手,也跟着他們一起出了藥室。
我們三人被安排在了一進前院右邊的三間並排着的客房入住,我住在最裡面一間,旁邊是沈墨蕭的房間,最靠外面的房間住的便是小七。
安頓好了沈墨蕭之後,小七在他身邊照顧着,綵衣陪着我回到房間等瀟然過來,真是個難搞的醫仙,看個病就直截了當看不就好了嘛!還要挑挑時間地點哦?!又不是相親!
正當我滿腹牢騷的時候,瀟然拿着一套冒着熱氣的黑乎乎的帶子進來了,難不成他剛纔就是在準備這個東西?當然,我並沒有看見,所以依然是誤會他有怪癖。
瀟然把帶子平放到我眼前的桌子上,一邊診視我的眼睛,一邊問道,“有人爲你扎過針了是嗎?”
我納悶的點頭,難道我臉上有針印子?奇怪他怎麼會知道。
似是看出我的疑問,瀟然不急不慢的跟我閒聊着,“若是連這都看不出來,豈不是很對不起我這醫仙的虛名。”
“虛名?看樣子醫仙前輩並不在乎這些了?”
“名利對我如浮雲……”憐心的平安纔是最重要的,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我卻能體會他的心意。瀟然做到我身邊,爲我診脈,屋子裡也變得安靜了不少,片刻,瀟然輕輕的點頭,已經知道我這眼睛該如何醫了。
瀟然跟綵衣說了副配藥,以及需要準備的東西,綵衣點點頭,跨門出去了。
“你與那小子真的不是一對小情侶?”瀟然見我們時常緊握雙手,而沈墨蕭注視我的神情中含着濃濃的情意,甚至爲了醫好我的眼睛,不惜犧牲性命,見到他受傷我又十分緊張、關心,這分明應該是情侶間的愛意,纔會好奇的問道。
汗!醫仙居然也這麼八卦啊?!我無奈的淺笑搖頭,“當然不是。”
瀟然輕嘆一聲,“小姑娘,你好福氣,要知道珍惜呀。”
珍惜?我應該珍惜沈墨蕭嗎?的確,他爲我付出的一切都讓我感動不已,那……穆炎風怎麼辦?我的心……又該怎麼辦?雖然穆炎風花心又霸道,家裡又是妻妾成羣,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往往是自己不能控制的!
正當我思慮凌亂之際,綵衣已經進來,將燒好的一大壺熱水提了進來,手裡還端着一個乘着半盆溫水的銅質洗臉盆,一股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
“小姑娘,脫了鞋襪,將腳浸入這藥水中。”瀟然整理着綵衣拿進來的藥膏。
呃……泡腳?對於來自現代的我來說,當然知道這腳底是有許多穴位的,自是也沒有多問,就褪去了鞋襪,乖乖的將腳泡進了溫熱的藥水中,陣陣暖意從腳心直直的蔓延至我全身每一根神經。瀟然點了我眼周的幾處穴位,還在個別穴位上運功。
綵衣適時的爲我加入熱的藥水,這樣折騰着,竟已過了一個多時辰,在瀟然的同意下,我纔拿乾淨的布巾擦淨了腳上的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全身都舒服放鬆了很多,眼睛的狀況似乎也有所改善。
瀟然這纔拿起那條黑乎乎的帶子,這帶子不知是泡過什麼草藥,濃郁的藥氣直撲我的鼻息。他在帶子上塗了些藥膏,然後蓋住我的眼睛。
這藥膏與秦先生之前爲我用的那種應該是大有不同,之前的藥膏塗上來是溫和清涼的感覺,而這次居然是時冷時熱,這讓我更是納悶,什麼藥膏會有這種奇效?
大功告成之後,瀟然才緩緩開口,“小姑娘,不用擔心,你的眼睛絕對醫得好,快則3日,遲則10日,你就能夠重見光明瞭。”
還真不愧是醫仙,“多謝醫仙前輩,歆瑤感激不盡。”
瀟然轉身步出房門,臨走前還輕嘆着說,“你要感激的人並不是我……”我明白他這話的含義。
綵衣在收拾方纔用過的器具,就這麼直愣愣的坐着,她好聽的聲音響起,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只像是在陳述一個步驟,“姑娘,去牀上休息一下比較好。”
我輕輕的扯了扯嘴角,“謝謝。”然後慢慢起身,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牀鋪的位置呀,但是又不好麻煩人家,只得摸索着尋找。
一隻柔軟的玉手攙上我的手臂,“我扶你。”依然聽不出她言語中的其它情緒,我微微點頭道謝,“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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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心還在休息,沈墨蕭也是昏迷虛弱的緊,小七自然是寸步不離的照看着,我的眼睛又看不到,最好還是乖乖的呆在房中不要亂跑爲妙,所以今晚的膳食大家都是各自在自己房中用的。
閒閒無事,我又暫時沒能找到什麼娛樂,只能百無聊賴的擋在牀上空翻身。
剛纔我在摸索着找牀鋪的位置時,無意間摸到了房中有一把古琴,我突然想起這件事情來,便坐起身下牀,朝着感覺的方向摸去,果然觸到了那把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