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樂餘簡直要被這個兒子氣死。
要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他真想立刻把他逐出家門。
都是他爺爺,要星星不給月亮地慣着他寵着他,把他寵成了京城聞名的紈絝大少,喜怒無常。
既然現在老爺子長期出門了,隋樂餘發誓,一定要將他的性子扭轉過來,讓他像朝夢一樣懂事。
不過隋樂餘心裡有些無力。
有的秉性,出孃胎的時候就註定了。
像秦雅青,她是個懂事的女人,所以隋朝夢也懂事。
而隋朝宗,隋樂餘暗地裡搖了搖頭,只怪他有個不懂事的母親。
想到隋朝宗的母親,隋樂餘的眼神黯了一黯,隨即提振精神,指着隋朝宗怒喝:“你還等什麼!還不把這個野丫頭攆出去!”
霍清妍皺了幾次眉,現在終於忍不住了:“隋先生,你要是不想承認我,那我就叫你隋先生。我有名有姓有父母,從小在正常家庭長大,麻煩不要一口一個野丫頭的叫我,謝謝!”
繼母給繼子下藥,想讓他和自己孃家女兒滾牀單,這種事在隋樂餘那裡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隋朝宗反抗的行爲卻讓他怒不可遏。
這種一碗水端不平的事情,她在家已經受夠了。
沒想到在隋家還能碰到。
看看隋朝宗那表面掛着不在乎的笑,實際上脆弱受傷的眼底,霍清妍突然有點心疼。
這個神經病兒童,喜怒無常和倔強的背後,還會有着這樣脆弱的一面。
這個認知讓霍清妍不由地又往隋朝宗身邊靠了靠。
而隋朝宗被她的動作,無來由地弄得心情大好,笑眯眯地拍了拍霍清妍的頭頂。
隋朝宗無所顧忌的小動作,讓隋樂餘再次黑了臉。
他沉聲說道:“你到底送不送她走!”
隋朝宗轉過臉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讓我送我領證結婚的妻子走?”
隋樂餘咬着牙,狠狠地說:“結婚也可以離婚。”
隋朝宗搖搖頭,調侃的口吻裡,卻有着莫名的認真:“爸,我可是個從一而終的人。”
隋樂餘脖子上的青筋都突出來了。他狠狠地說:“你什麼意思!”
隋朝宗還是那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就是字面意思,你激動什麼?”
隋樂餘的臉徹底沉了下來,凝視着隋朝宗,過了一會兒,冷笑道:“那好,你跟她一起滾吧。”
隋朝宗的臉也冷峻起來。他和隋樂餘寸步不讓地對視:“你是讓我滾嗎?”
隋樂餘一滯,隋朝夢看了看他,突然對隋朝宗哭道:“哥哥,爸爸的身份地位放在那裡,你這麼不給他面子,傳出去了,讓他怎麼在商界擡頭!”
隋樂餘一聽,臉上的猶豫漸漸隱去,狠狠地說:“對,我就是讓你這個孽子滾!”
霍清妍在旁邊看着隋朝夢眼淚汪汪的樣子,心裡卻有種微妙的不適。
隋朝夢只要一說話,事態就往嚴重的方向發展。
她暗暗看了眼隋朝宗,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這個隋朝夢的威力巨大。
隋朝宗此刻臉色寒涼,如堅冰一般。
他的眼眸變深,眯着眼睛看着隋樂餘,慢慢笑了出來。
“莫城!”他叫了一聲,莫城立刻從門外進來躬身問:“少爺有什麼吩咐?”
“給我爸和秦姨,對,還有朝夢收拾行李。他們要另找地方住了。”
莫城聽了,毫不猶豫地轉身對秦雅青說:“夫人,請跟我上樓收拾行李。”
隋樂餘看着隋朝宗,一臉不可思議:“你瘋了嗎?這是我家!”
隋朝宗一臉開心,眼中卻毫無笑意:“實際上,這是爺爺的產業。而他出門前已經做過公證,只要我結婚,莊園自動變更在我名下。”
他幸災樂禍地說:“連秦姨都知道,要打我結婚的主意,你竟然不知道?”
隋樂餘的臉變得鐵青。
秦雅青手捂胸口,靠在隋樂餘身上,輕聲低泣:“樂餘,你就讓着點他吧,一家人分開過,說出去了隋氏就變成笑話了。”
隋朝夢嬌甜的小臉上,也全是悲慼:“爸爸,你認個錯吧,別讓哥哥把我們趕出去!”
隋樂餘摸摸隋朝夢的頭髮,一臉心疼:“別怕,要滾也是他滾!”
說完,他看着隋朝宗不怒反笑:“好,好,房子歸你,可隋氏是我的吧?明天開始,你立刻交接工作,離開隋氏!”
隋朝宗無所謂地攤手又笑了:“可以啊,爺爺好像分給我股權了,你把股權吐出來,我立刻就走。”
他定定地看着隋樂餘,又掃過隋朝夢和秦雅青,眼神越來越深,越來越寒涼:“別以爲我的耐心無邊無際。”
隋樂餘眼神閃爍了一下,面沉似水,不再說話。
連霍清妍的事,他都忘了再罵。
秦雅青清清嗓子,準備對隋朝宗說什麼,隋朝夢突然輕輕對她搖了搖頭。
秦雅青住了嘴,微微點頭。
隋朝夢跑過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霍清妍,泫然欲泣:“嫂子,我也希望哥哥能找個自己愛的人。可是哥哥爲了你,竟然要分家,還要把隋氏也拆得四分五裂......”
霍清妍聽得一臉懵逼。明明是你爹先趕人的好不好。
要不是隋朝宗留有後手,現在分分鐘被趕出去無家可歸好不好。
隋樂餘一聽這話,火冒三丈,斬釘截鐵:“從明天起,隋氏分家!你的那點股權,我不要也罷!”
隋朝夢驚呼一聲,眼中水汪汪的:“爸爸,你這樣哥哥不是更恨你了嗎?”
隋樂餘火氣又添一層,他冷笑一聲:“兒子恨老子這種家門不幸,也能發生在我身上。好,他要恨,讓他恨個夠!”
霍清妍眼看隋朝夢說一句,隋樂餘氣加一層,身邊的隋朝宗臉上更冷一分。
直覺地,她不想讓隋朝夢再說下去。
她想了想,聲音放高了些,對隋朝夢說:“你哥哥被下了虎狼之藥,當時他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看着特別兇險。我聽說那種藥會傷大腦,讓人理智全失,至少一個星期才能緩過來呢。”
她又偷眼看看隋樂餘:“那種藥吃了以後,人特別暴躁亢奮,藥是你媽媽買的,不信你問她。”
說着,她不着痕跡地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隋朝宗,示意他配合表演一把暴躁亢奮,可這神經病兒童一動不動。
霍清妍心裡叫苦。這種藥吃了有什麼後遺症,她也是憑着武俠小說的橋段順口胡謅。
他不表演一把,誰能信他剛纔是吃錯藥了呢。
看看面前機靈的隋朝夢,和死活不願意配合的隋朝宗,她感到頭疼: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神對手和豬隊友嗎?
隋樂餘的臉色倒是有些了悟,緩和了些。
他盯着秦雅青的目光也有了不滿:終究上不了大雅之臺,手段使得太低級。
隋朝宗是隋氏唯一的繼承人,他要是真的腦子吃壞了,該叫誰來繼承隋氏呢?
隋朝夢這時候走來,眨巴着大眼睛,一臉聰明伶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