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血交融
在能源供應不足的情況下，人類帝國的戰士們發揮了最大的技術優勢和戰力，幾乎以一敵百的狠勁殺滅敵人。
對此，已經讓人震驚，但比起墨老現在看見的一幕，根本不算什麼。
只見敵艦的包圍圈中，一艘小型飛船正勢如破竹地衝過來。宛若一條猛龍潛回大海，攪起滔天巨浪。即使只是在圖像中，也能感覺到那種一往如前的強大壓力，遠遠看去，就像神靈降世。
所過之處，一切戰艦、機甲無聲的被破開，正如水面波濤驟然分開兩邊，沒有爆炸，沒有衝擊，連同戰艦外的防護罩一起，簡單的如紙張被戳破一般。當飛船過去後數秒，才因爲船艦解體而緩緩炸裂開來。
本來獸族的戰艦追殺人類戰艦正歡，哪裡料到正在興頭之時，然殺進來這麼一個異類，很多戰艦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摧毀，而反應過來要去攔截阻擋的戰艦，則跟不上那麼小體積在戰艦羣中穿梭的飛船。
這一切就像一羣巨象被一隻小螞蟻搞得肢體碎裂，七零八落，實在詭異萬分。
先前人類帝國的戰機、機甲已經失去了抵抗還擊能力，在被分散包圍後，不少都飄蕩在母艦周圍等待最後一刻，但隨着那艘小飛船引起的騷動越來越大，他們的壓力驟減。
“墨老，您看這是？”薰有些不確定，那是獸族的飛船，可又是誰這麼神通廣大。
那孩子，終究選擇了幫助人類，有心了啊！墨老心中默默感嘆道，旋即對薰下達了新的命令：“所有戰艦全速靠攏，重新整合。”
時間來得及嗎？援軍到底是些什麼人，真的能力挽狂瀾？
墨老心中沒底，也只能選擇相信。不管結果如何，今天他盡全力了。墨老微笑着閉上了雙眼，風輕雲淡的臉上是屬於軍人此生最後的榮耀感。
雖然敵人衆多，以萬計數。但駕駛小飛船的律煉每次最多隻需要面對一艘戰艦，以兩千米的均長來看，通過它們只需要數秒。等到其他戰艦靠近，律煉已經飛躍過去，就算想阻攔，也只能在背後追趕。
而莊南星所說的，只需要前進即可的方式。根據她當初研究的地球時期人類的東方國度的戰術得來，據說在那個國家號稱隋唐亂世的年代，盛唐的國主就用這種勇往直，前決不後退的剛烈戰術破掉了敵人的包圍。
當然，如果對方與己方的實力相當，肯定會被阻攔。
可這個世界上有抵擋吞噬之力的人嗎？答案是沒有的，莊南星必須用精神控制激發律煉的身體能力，累是累，但用這種方式前進反而節省了不少體力。而敵軍也摧古拉朽一般，被強行破開條血路。
墨老心情激動的同時，格萊泰亞罕見地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明明只有一艘小飛船，卻如利刃一般，將整個包圍圈給切了條口子，哪怕那口子再細小，也不該被破開啊！他們的軍隊和戰艦就成了紙糊的，一戳就碎掉。
而且他明明已經調集了更多的炮灰來攻擊這麼一艘小飛船，可那些密集的炮灰到了飛船周圍，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彷彿有個移動的黑洞，在悄無聲息地吞噬一切能量。
哪怕他們已經是高智慧的宇宙種族，已經踏上了征服宇宙的道路，但最神秘的擁有恐怖吞噬力的暗物質、暗能量，不是他們現在能瞭解的。
格萊泰亞心中那股不安越來越強暗：“人類還有這麼強大的幫手嗎？是銀閃蝶蟻還是別的生物？”
“薰！組織戰艦向座標位置靠近！”
律煉的通訊突然接入薰的控制檯的時候，還讓薰怔愣了片刻，眼中一片震驚到了極點的神色。
看着圖像中熟悉的面容，唯獨銀色的眼睛和髮絲是那樣醒目。隊長強得不是人，他早有覺悟，可真正看到律煉真正身份的時候，這一刻心中真是五味陳雜。
“愣着幹什麼？”律煉喝道。
“隊長，你的眼睛……”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們必須給我活下去！”
“我明白了！”薰收起心神，開始按照律煉說的調度。
當小飛船陡然衝過包圍圈，進入人類戰艦範圍時，律煉身旁的莊南星又是一口血噴出，讓他立即單手將她托住。
“立即給我休息！”他怒了。
莊南星搖頭：“現在還不安全！”
處於卡斯迪奧人格狀態的他，眼神一冷，硬生生地關掉了飛船的操控。
“你……唔！”
男人表情冰冷，嘴角卻帶着笑意，他蓋住莊南星的脣，細細舔舐，血腥味在兩者之間蔓延，他用不可抗拒的力量將她拖入了懷裡深吻。
鬆開她時，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眼底隱隱帶着瘋狂的冷意：“你應該知道我，如果我覺得麻煩，說不準會和他們一起攻擊人類，誰叫我是怪物呢？”
莊南星拗不過他，只得點頭。
身後的能量炮火緊接着襲來，在莊南星的驚呼中，律煉重新開啓飛船，以一個刁鑽的角度險險讓過。
也只有他纔會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做那些事？莊南星無力地扶着他結實的肩膀，昏昏欲吐，不管是從第一次還是到現在，她都不願意坐他開的飛船啊！
很快在墨老以及諸位將領的配合下，分散的人類戰艦又重新整合到一起。共鳴產生的防禦罩撐開巨大的範圍，將一切攻擊隔絕。
而小飛船在導航信號的引領下，進入了人類戰艦內部。
律煉抱着精神有些迷糊的莊南星出現在墨老所在的控制室的時候，墨老微笑地看着他：“謝謝你孩子，第二次救了我們。”
“您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律煉沒有去看藍巖和其他人的異樣目光，直直盯着墨老，“早就知道？”
“對，我早就知道，你當初帶我們九個人回來的時候，唯獨只有我醒着，連你自己都忘記你的狀態了。”墨老沒有否認的說道，然後再次真誠地看着律煉，甚至站起來，躬身至以最高的感激之禮。
“您不必這樣。”律煉掃了一眼莊南星，“我爲她而來。”
“不管爲了誰，這一刻，我都代表因爲你而活下來的人，鄭重地說聲謝謝。”
“要謝，等到脫離險境後，咱們一起喝一杯。”
“好，”墨老點頭，眉頭微微皺起，“真的會有援軍嗎？”
律煉在等，墨老也在等，連帶剛剛趕回來的仲陽和威爾斯也忐忑地等着莊南星說的援軍，真的會來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見防禦罩上蕩起的能量衝擊波頻率越來越高，戰艦的防衛系統亮起了紅色警報，就在這時，薰的報告來了。
“墨老，空間重力場已經扭曲到極致，追尋數據流，對方是從遙遠的地方空間跳躍而來，就是不知道是敵是友。”
“是他們，一定是的。”莊南星恢復了些精神，自己站起來，手撐着舷窗，遠眺宇宙。
與此同時，幾乎所有的戰艦，無論是人類的，還是蟲族、獸族的戰艦都不約而同響起警報聲：“警報——出現不明勢力戰艦，數量——無法預計！”
這一年，這一天，這個時間點，可能是太陽系最熱鬧的時候，除了交戰三方的上萬的戰艦外，一艘艘陌生的巨大戰艦正脫離空間跳躍的範疇，逐漸顯形。
如果說，獸族加上蟲族全部的戰艦是三十萬艘的數量，那麼現在出現的戰艦數量則是其三倍以上，而且還不斷有新的戰艦不斷顯形，不知道後續還有多少。
格萊泰亞猛地站起來：“這是什麼？！”
所有人類的軍人，也站在舷窗外觀望，如果對方是敵人的後備力量，那麼人類現在就可以自盡了，如果是援軍的話，那麼他們就有救了？
懷着激盪心情的衆人，眼中皆亮起了期盼的光芒。
莊南星則收到了仲陽拿來的那個特殊通訊器的訊號，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一個清晰的人影投射出來，挺拔的身形，冷毅俊朗的五官，血紅色的眼眸冰冷傲然，他的聲音低沉而帶着磁性：“我依約前來，看來你還活着。”
“謝謝您，蕭雲將軍。”莊南星由衷的說道。
望着莊南星，看着她那張與他快要埋藏掉的記憶中的相似的臉，蕭雲赤色的眼中難得露出了一絲柔和光芒：“不用謝，找你要了那件東西時，我承諾過你，答應你一個要求，我只是來兌現。剛好手下們久了不運動，我可以讓他們回想起來戰鬥的滋味。”
“不管怎樣，也多謝了！”
“好說。”蕭雲再次深深看了莊南星一眼，“自此以後，後會無期。”
通訊戛然而止。他似乎並不想和莊南星多言，或許也確實沒有聊的必要。
他兌現承諾而來，完成就離開，否則待在這個星系的話，說不準手下們會鬧騰起來重新去屠殺人類。從剛纔的情況看來，人類的數量已經極爲稀少了，還是讓人類留個延續吧。
或許，蕭雲也只是覺得，既然已經選擇遺忘，他何必再回到那個女人所在的地方去重新想起過去。
墨老回想對方的圖像，這個宇宙種族怎麼和人類一模一樣？他突然想起了過往的一個傳說，不禁瞪大了眼睛：“他們是……”
“據說曾經是人類。”莊南星攤手道，“我也不清楚，當初做星際商盟做生意時接觸過一次他們，就是這個將軍，和我定下了約定。”
其實她給蕭雲的東西很簡單，只是一幅古怪的電子地圖，年紀還小時爲了賺錢從母親房內透出來的東西，那個將軍要收藏的意圖很堅決，她也就趁勢敲詐了一下，當初交易前，她可是聽說過對方纔毀掉一個星球的強大戰力。
“你怎麼確定他一定會來？”
“其實我不確定，”莊南星嘆了口氣，“但沒辦法不是嗎？”
如果不借助那羣叫做“戈維勒”的種族的力量，莊南星只能重新使用在冰雪星球的方式，開啓最大範圍的黑洞，逼走敵人。
不過現在她不想拼命了，能保全，儘量保全自己，答應過律煉，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輕易言死。
本來佔據優勢的兩個種族聯軍，第一次混亂起來。
新出現的戰艦沒有發出任何能量衝擊波，反而是彈出密集的孢子狀的單人艙，那些詭異的金屬體數量太多，被防禦罩抵禦了小半，大半都貼上了獸族的戰艦和蟲族的戰艦。
戰艦的外壁被那些單人艙流出的高強度酸性物質腐蝕，單人艙裡的生物則一個個地侵入了戰艦內部。
饒是有名的寄生類的異族和天生體力強悍的獸族，也從未見過這麼恐怖的怪物。那些狀似人類，又比人類高大的生物，根本就是殺不死的活屍，就算癱在地上碎成肉塊，只要腦袋還存在，腦袋沒有受到致命的打擊，都會以一種變態的恢復力活過來。
一方是打不死的，一方則是有限的生命，差距頓時打開。
而感覺到攻擊壓力驟減的人類一方，在敵人的炮火終於消停的那刻，啓動了最後的能源，進行最後的空間跳躍！
這次的目的地是地球，他們已經沒有選擇。
眼見獵物逃跑，格萊泰亞恨得直咬牙，這些恐怖的援軍來得太突然，出手也太突然，讓人半分準備都沒有，而他這時候又收到獸族內部高層會議的通知，命令他終止與異族的合作。
既然容易搭上自己了，還是早點閃，這些傢伙狀如野獸，內心卻無比狡詐。
想貪圖人類的東西時就打，如果打不了，以後還是可以繼續做生意，大家都在同一個宇宙，互利互惠不是更好。
“撤退！”做出這個命令的時候，格萊泰亞很是無奈。說打就打，說退就退，那些遠在戰場外的傢伙可真不知道遠征的辛苦，他們以爲這是兒戲嗎？
他心想，算了，還是回去做他的宇宙海盜自由些，順帶找找他們失蹤的奧迪斯卡號的船長到底去了哪裡。政治上的東西，兩方關係忽好忽壞，他實在懶得去打理。畢竟像人類與異族那種互相憎恨入骨的關係，其實不多。
獸族的突然撤離，給了異族們極大的壓力，它們已經豁出去了蟲族的母星，豁出去了自己立足的地方，就爲了報復人類，絕對不是說退就能退的。
異族的指揮官最後下達了一道命令，所有戰艦放棄抵抗，設爲不可逆的自動導航模式，全員撞擊地球！
在地球上着陸的人類戰艦，半晌處於沉寂，沒有一個人敢走出來。
畢竟當初他們就是從這裡被趕走，畢竟他們之所以來到地球外圍，初始目地是爲了奪取地球的資源，畢竟這個星球上還生活着一羣恐怖的怪物。
“隊長，”藍巖拉住了要準備出去的律煉的衣角，眼神黯淡，“您……您不是人類？”
律煉掃了這個少年一眼，沒有回話，他牽起莊南星的手：“走吧。”
“吶，律煉，”有驚無險回到地球的莊南星手指在律煉掌心動了動，臉色微紅，她終於鼓起勇氣看向他，目光堅定，“你之前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話？”
“就是愛我什麼的……”她聲音又小了下去，在感情方面，她真是一如既往的弱啊！
“嗯。”他應道。
莊南星心裡一甜：“嗯？”
兩人此時正好走出戰艦的傳送艙，站在空氣清爽的蒼茫草原上，風帶起莊南星的黑髮飄動亂舞，律煉側頭，銀色的眸子斂去了冷意，視線停在她充滿倦容的臉上，伸手理順她的頭髮。
然後，他半跪下，用手緩緩托起她的手掌，埋頭在她白皙滑嫩的手背上落下輕吻。
莊南星微怔，隨即臉紅，彆扭地道：“你這是做什麼？求婚嗎？完全沒有新意。”
律煉仰頭，深深地望着她，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沒有新意沒關係，我想要你，想你嫁給我，和我永遠生活在一起，你願意嗎？”
明明戰事剛結束，他就迫不及待，看來是真心想讓她留在地球了。
莊南星心裡跳得極快，神情也有些慌亂起來，她試圖掙脫律煉的手，卻被他緊緊拽住。
“我……”
莊南星剛說了一個字，身後突然被人逼近，耳邊迴盪着迦納公主帶着明顯恨意的尖銳女聲：“去死吧！賤人的女兒！”
她腰間一涼，隨即是襲遍全身劇痛。眼見着律煉暴怒而起，直接踹飛了一個人影，然後視線模糊起來。
“我……我……”好想說願意，還沒給他說愛他，好多話還沒來得及說，可她已經難以發出聲音了。
莊南星被迦納公主瘋狂而全力的一擊撕裂，身體從腰間斷開，律煉視線內一片血紅，身體一個震顫，喉頭涌上一股血腥，也吐出一口鮮血，直直地跪倒在莊南星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當然，這肯定不是結局噻，想死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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