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個個躺在牀上受傷的新兵那種痛苦的表情,喬班長有種心碎了的感覺,大家都沒顧着自己的傷,都在問他骨烈的情況怎麼樣了,這也讓喬班長感覺心裡暖暖的,班裡的新兵對骨烈的感情讓他都有點羨慕,這纔是真正的戰友情。
“老子傷好了出去花50萬找殺手殺了這些垃圾,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樣打過。”黃華趴在牀上恨恨的說道,背上的傷太重了點,只有趴着。“要是骨烈的傷太重了,我就接到老家去養着他。”
大家都附和着黃華,都是家裡沒吃過什麼大苦的孩子,受到這樣的傷害確實是讓人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這次的事情。
“師裡會處理好的,你們放心,要是結果我們不滿意,以後我帶着你們和他們搞,大不了我不當着兵了。”班長說出了自己心裡話,自己不是義氣用事,還真有可能帶着他們這樣做,他張兵是人,新兵也同樣是人。
新兵的情緒這才穩定了下來,基本來部隊以前家裡都教育過,來部隊要聽領導的話,而他們的直接領導也就是班長,大家對這個平時很兇的班長還是比較喜歡,雖然也打過他們,但都是小痛一下,骨烈也開導過他們,還把以前爺爺打他的故事說給了他們聽,讓他們也理解了班長的做法:激勵他們上進。
當團政委對他們宣佈了師醫院對骨烈的檢查結果後,他們都開心的笑了,不用多久骨烈就會回來和他們一起訓練。
晚上,團長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要通知下張副軍長,想瞞是瞞不住的,師部的程序他是知道的,要上報到軍政治部來解決,早說早點捱罵,骨烈的傷還不算是很重,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和這個老首長交待了。
當團長把所有的情況都彙報給了張副軍長後,打雷樣的聲音把團長的耳朵都快震聾了,這個老首長的脾氣他很清楚,只能是把話筒放到離耳邊不遠的地方聽着軍長罵,冷不丁的回答着是是是。
張副軍長心裡象打翻了一個五味瓶,掛了團長的電話後,馬上就往XXX師趕,一定要了解了具體情況纔能有個交待,王司令員的脾氣他實在是太清楚了,從沒要求他去照顧某一個人,這次的意外也讓他覺得骨烈的背景太不簡單了,邊趕路邊向王司令員彙報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從王司令員冷冷的話語中,他感覺到這次事件肯定有人要倒大黴!如果他對自己發火到沒什麼,如果是冷冷的態度,這件事會處理到什麼樣的程度都還不一定。
趕到師部的張副軍長連水都沒喝就把師長和政委兩個人叫了進來,進一步的瞭解事件的具體情況,看到政委給他具體的文件後,張副軍長心都涼了!這在他們軍還沒出現過,打新兵的事有不少,適當的體罰大家都裝看不見,但把人打成這樣,還是整個新兵班,這絕對是軍裡出現的第一次,不過處理結果還讓他比較滿意,不過最後還要看王司令員的意思。
“處理結果還算可以。另外把所有有關的人員都要徹底的調查清楚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要講什麼情面。”張副軍長的眼睛不停的盯着師長和政委,看的他們心裡都發毛了。
“是,一定按您的指示辦。”
一般軍裡的人要下來檢查都會事先通知他們師部的,今天軍長突然就來了,看了文件居然還沒發火,實在是太不正常了。政委和師長都有點緊張了起來,這個嗓門大到天上去的副軍長讓他們心裡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不過還好他們心裡沒鬼,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有多大的禍事出來。
“明天軍區的王司令員要來,是爲了這個叫骨烈的新兵的事,不過他這次是以骨烈親屬的身份下來的,你們要注意保密,通知你們師醫院,把衛生搞好點。”張軍長淡淡的說道。“記得一定要嚴格保密,今天我就住你們師招待所吧!你們再商量下明天怎麼辦。”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是”兩個人都站起來啪的一個立正。
房子裡留下了師長和政委再次震撼了一把,頭上都冒出了絲絲的冷汗,真沒想到骨烈還是王司令員的親戚,王司令最後一次下來檢查工作還是10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們師是軍區劉副司令員負責的,但基本還是兩年纔下來一次,王司令員還是偶爾他們在軍區開會的時候聽過幾次報告而已,連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政委,麻煩大了!王司令員親自下來,這事還真不好辦了。”師長不無緊張的說。
“先別怕呀,只要我們是按原則辦事,我相信他也不會爲難我們,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肯定要受處分的,早點說早點解脫也好!”政委的眉頭也是緊皺着的。
“也是,還好那天沒給參謀長面子,不然我們不死也要掉層皮了。”師長覺得自己還算是有點慶幸自己沒往參謀長的套子裡鑽,現在看來那個套子可是個無底洞哦,掉下去就再也爬不上來了。
“我再去叫人查查有關的規定,把事情辦紮實了,你就辛苦點去找下骨烈,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開口說話了,不然問問他的意思,也算是關心下他嗎,你說呢?”
“嗯,我這就去。”說完就急急的往外面走了,能爬到正師級已經很不容易了,花費了自己多大的力氣,吃過的苦可以用車子來裝了,他也不想因爲這次新兵事件而徹底的掉下去,基本就沒機會能再爬起來。
早上的太陽懶懶的照在骨烈身上,病牀上掛的點滴在慢慢的進入他的身體裡,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骨烈感覺舒服多了,嘴巴里也能發出一點含糊不清的聲音出來了,這是嘴巴不能張的太開而引起的。骨烈看着趴在病牀邊的老兵,也真是辛苦他了,連尿都是這個老兵接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張副軍長是在8點的時候接到王司令的,還是那身黑色的西裝,警衛們也都是一身便裝,車子掛的也是地方牌照,這次來他不想驚動太多人,也就是張副軍長知道內情,王司令沒有先去看骨烈,而是先來到了師部招待所的一個小房間裡,和張副軍長商量骨烈的事情,師裡早就把所有的有關材料準備好了。在仔細看完所有材料後,王老的手都發抖了。
“你怎麼看這件事情?你帶的什麼狗屁部隊!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王老大聲的罵着張副軍長。“你那些狗屁客氣話就別和我說了,直接說這次事件處理意見。”
“這次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也很氣憤,不過我覺得他們師部對這次事件處理的還算公平,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會努力的檢討自己,堅決杜絕再有這樣的事發生。”張副軍長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
“材料上那個叫張軍的參謀長怎麼還提反對意見?”王老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摔了下去。
“是這樣的,帶頭打兵的張兵是張軍的堂侄子,我也是昨天看到材料後才知道的。”張副軍長心裡很明白這個參謀長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好好的和你們軍部的常委們商量下怎麼處理那個狗屁參謀長。”王老接着說。“這樣帶兵的人你們居然還用的好好的,他的原則和黨性都讓狗吃了?處理結果以後再告訴我。”
“是,一定按您的指示辦,回去就好好處理。”
“堅持原則的同志要好好表揚,但這次事情所有的有關的人員要徹查下去,不是上面說還有3個打骨烈的班長沒處理嗎?怎麼做還要我告訴你嗎?”王老直直的看着他。“現在你就回軍部去開會。”
“等等,醫院的事你安排好了沒有,如果有一個外人知道我來過這裡,你自己去禁閉室呆一個星期再出來吧!”王老稍微的緩了口氣。“另外,不能讓骨烈知道了我的身份了,這個我以前就和你提過,別忘記了!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巴,更不能給骨烈特殊照顧。”
“是,”一個標準的軍禮。張副軍長轉身就走了出去。
在四個警衛員的陪同下,王老走進了醫院裡,因爲保密工作做的還可以,醫院裡沒人知道眼前的這個白髮老頭是他們軍區的司令員。
王老輕輕的推開了病房的門,牀上的骨烈正在低着頭對着老兵小聲的說着什麼,老兵只是在點頭,因爲聲音太小,老兵是用耳朵對着骨烈的嘴巴上聽的。
王老沒有驚動他們,當老兵轉身發現後面有個老頭的時候,本能的問了一句:“你是誰呀?這裡是病房,請你出去。”
“哦!我是骨烈的爺爺,聽說他受傷了,來看看他。”王老指着牀上的骨烈說,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
“爺爺好!”老兵立正站好,“你們聊,我去打點開水來。”
牀上的骨烈也聽到了王老的聲音,努力的擡起頭,眼睛裡明顯可以看的出一種興奮的光芒。
“快別動了!”王老連忙走過去扶住骨烈的肩膀,輕輕摸着骨烈的頭,這個打了幾十年仗的老兵在戰場受傷的時候都沒哭過,但是他現在的眼睛裡是通紅通紅的,這是老連長唯一留下的血脈,居然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雖然醫院的報告上說的是輕傷,但現在牀上的骨烈已經還是變的不成人形了,以前那個憨厚,精壯的小夥子是在自己的部隊傷成這樣的,內心充滿了自責的王老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骨烈的手抓住王老,眼睛也紅了,這個還只見過一次面的“爺爺”能來看他,他心裡比王老還激動。努力的從嘴巴里小聲的說了聲:“謝謝!”
怕自己激動的說漏了嘴的王老在不到10分鐘後就離開了病房,跟着就坐車回軍區了,留下的是忙碌的軍師一級的幹部們,本來今天是陽曆的新年,但沒有人還有心情過這個鬱悶的新年,所有的安排都被打亂了,應該是休息的他們都是在忙這次新兵事件!
團裡的兵們都享受了愉快的一天假期,尤其是新兵們更爲開心,到處都是在討論這次發生的新兵事件,新兵2連的楊連長也在發愁,6個新兵班長就這麼沒了,雖然是活該他們受這次罪,但連隊的新兵還是要帶的,連長和指導員都圍坐在連部,商量着怎麼從老連隊選新兵班長,這件事驚動了軍裡,受什麼樣的處理都不一定,但肯定的是不能再繼續帶新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