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進入第三輪考覈的學員們乘坐直升機離開16號基地,前往龍巢所在的十萬大山。
雷鵬留了下來,這是他專門做出的申請。放棄第三輪考覈資格,選擇留在16號基地成爲組織考覈保障的後勤兵。誰也不知道他爲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他的選擇卻被尊重。
分開的時候,都寶寶看到的雷鵬是平靜的,不急不躁,似乎一夜間成熟了許多。她不知道昨天晚上蕭援朝是怎麼讓雷鵬徹底服氣的,但她知道雷鵬並沒有走向極端,反而呈現出一種新生的模樣。
“你是怎麼做到的?”直升機上,坐在蕭援朝旁邊的都寶寶問出心中的疑惑。
按照她的推測,雷鵬必定要度過一個適應期,然後才能重新振作。可都寶寶沒有看到雷鵬的適應期,一覺醒來之後,立即一掃昨天的頹廢。
“我只是跟他聊聊天而已。”蕭援朝掏出一塊雪餅遞給都寶寶,微笑道:“做了一下對比,讓他知道有人比他更坎坷罷了。”
接過雪餅,都寶寶一分爲二遞給蕭援朝一半問道:“你跟他說了你?”
“是的。”蕭援朝點點頭道:“當然了,他也跟我說了他,然後我陪他哭了一會,然後我就回去了。”
“就這麼簡單?”都寶寶睜大雙眼。
“還需要多複雜?”蕭援朝笑笑,張嘴輕輕咬着雪餅。
昨天晚上的聊天就是這樣,他說了自己,雷鵬也說了自己,兩個人沒有任何遮掩,痛痛快快的把所有平時說不出來的東西盡皆吐出來。
當兩個男人坦誠相待的把自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喜怒哀樂全部吐一遍之後,那就沒有什麼坎過不去的。
對比之後,雷鵬服了,對蕭援朝充滿了佩服。他敢保證,自己若是站在蕭援朝的角度絕對挺不過來,他佩服蕭援朝這個人,佩服蕭援朝一顆永不放棄的心。
所以他平靜了,成熟了。
有的時候事情根本就不復雜,只要找準切入點,就能迎刃而解。
“好了,不說雷鵬的事了,說說接下來的考覈吧。”都寶寶轉移話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最後一場考覈是挑戰賽,對每個人參考學員都充滿無比的壓力感。他們只是學員,而要進行挑戰的龍巢精英則是真正打造完成的中國龍。
以一名學員的身份、能力對抗一條龍,其難度可想而知。
這是不公平,但它又是公平的。因爲每一名龍巢隊員都是從這一步走過來的,在對抗中壓榨出自己所能發揮的所有潛能。
考覈過關並非以勝負未準則,而是以考覈組的意志爲準則。換句話說,對抗中如果你敗了,並非沒有希望進入龍巢;勝了,並非一定就能進入龍巢。
決定權在龍巢手裡,評判標準在龍巢手裡,正因爲這樣,每一名學員都被壓力緊緊包裹住。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場看不到希望,結局卻往往出乎意料的終極考覈。
“考覈……”蕭援朝轉過頭盯着都寶寶一直保留的馬尾辮,眼睛裡閃現出一抹兇殺之氣,沉聲道:“考覈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讓邢崢嶸跪在我面前哭!”
邢崢嶸早已提前進入龍巢,只要他是龍巢的一員,就有接受被挑戰的資格,並且不能推卻。
蕭援朝可以放過任何人,但他絕對不能放過邢崢嶸。他的眼前經常浮現出都寶寶跳級考覈的那一幕,這個雜碎抓着自己唯一朋友的馬尾辮,在地上拖行。
“他?”都寶寶皺了一下眉頭,表現的比蕭援朝平靜的多。
那是一份恥辱,蕭援朝忘不掉,都寶寶更加忘不掉。但是她現在的目的已經轉變了,報復邢崢嶸是小事,帶領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人成功進入龍巢纔是大事。
這不代表都寶寶的心胸寬闊,如果有機會,她絕對不會放過邢崢嶸。她會把蒙受的恥辱十倍、百倍的拿回來,因爲她是個女人,她姓都,名字叫都寶寶!
“那條馬尾辮是我的,”蕭援朝指着都寶寶的馬尾辮道:“馬尾辮的主人也是我的,我說過,我會讓邢崢嶸跪在我面前哭,那我就一定會做到。”
聽到這句話,都寶寶的臉明顯紅了。她伸手摸摸自己的馬尾辮,抽出軍刀一刀割斷。
“嗤!”
半截辮子落在都寶寶的手裡,她的頭髮變成了短髮,跟所穿戴的裝備更加契合。
蕭援朝愣了一下,盯着都寶寶的雙眼。
“這是爲你留的,現在給你。”都寶寶笑了,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好看的讓人癡迷。
戰鬥人員絕對不能留長髮,馬尾辮也不可以。一是裝備的穿戴,二是許多時候長頭髮會成爲最致命的弱點。但是都寶寶一直留着,即便夏鬚眉因爲這件事把她折磨的死去活來,也寧死不屈的留着。
因爲這條馬尾辮是蕭援朝的,只屬於蕭援朝的。她要等着蕭援朝回來,讓蕭援朝能夠看到她頭上的馬尾辮。
手裡拿着半截辮子,蕭援朝笑了。他的笑容很溫暖,彷彿春天到來消融的冰塊一般。
“把邢崢嶸的事扔在腦後,如果你表現出尋仇的動機,那麼不管你是輸還是贏,都有百分之九十的機會被否認,從而出局。”都寶寶抓着蕭援朝的手,眼光閃爍,低聲道:“我不允許你出現尋仇的現象,我需要你順利的跟我一起留在龍巢。”
“如果我說不呢?”蕭援朝輕輕掙脫都寶寶的手。
一個很簡單的小動作,把蕭援朝的偏執表現的淋淋盡致。他說過,他要讓邢崢嶸跪在自己面前哭。既然說過,就一定要做到。
“不可以!”都寶寶盯着蕭援朝,用力搖頭。
都寶寶很瞭解蕭援朝的倔強,並且她也清楚,這個世界上怕是隻有自己才能讓蕭援朝改變初衷。因爲他們之間的關係不一樣,從前是彼此唯一的朋友,現在是大王和小王。
果然,蕭援朝在都寶寶的堅持下點頭表示同意。
“嘿嘿……”都寶寶開心的笑了,掏出一個果凍咬開塞進蕭援朝的嘴巴里。
蕭援朝張開嘴巴笑着把果凍吃下肚,抓着半截馬尾辮的右手卻青筋暴起:我不只是爲了邢崢嶸而來,還有我丟在這裡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