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員之間的打架並沒有引起基地多大的震動,一是因爲這些學員不歸十六號基地管理,還有一點就是學員之間的爭鬥是很正常的。
殘酷生存下成長起來的新一代職業軍人,如果都規規矩矩、斯斯文文,出現點問題還要約好地方打架的話,那麼這個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年輕氣盛,打架再正常不過,哪怕再常規部隊也是如此。
更何況蕭援朝的打架行爲是在龍巢精英的注視下進行的,他們不管不問,任由其打的頭破血流。不僅不會覺得違反紀律,反而覺得挺有意思的。
可蕭援朝暴打雷鵬的事卻讓都寶寶憤怒到無以復加,她根本沒想到這個傢伙會趁着她考覈的功夫去打雷鵬。三天前,她就說自己親了雷鵬了,可這個傢伙沒有半點反應。
本來她都快把這件事忘記了,可悶了三天的蕭援朝竟然暴打雷鵬。如果只是挨一頓揍就不說了,問題是蕭援朝把雷鵬打成了重傷,進入最後一輪考覈沒有任何問題,關鍵是這種狀態怎麼通過?
“給我一個理由!”晚飯後,都寶寶把蕭援朝叫到基地訓練場,一臉的鐵青。
“沒有理由。”蕭援朝直挺挺的站在都寶寶面前,一臉平靜。
對他蕭援朝來說,真的不需要什麼理由。如果做每件事都必須用到一個充足理由的話,那麼這個人就不是人,而是爲了目標不斷前行的機器。
睡覺需要理由嗎?吃飯需要理由嗎?打人需要理由嗎?肯定都有理由,睡覺因爲困了,吃飯因爲餓了,打人因爲利益或者威懾。可有那麼多人考慮理由嗎?沒有,誰也不會爲了每天做的每一件事都考慮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雷鵬的身體情況已經不適合參加第三輪挑戰考覈了,他只能前進到這一步了。”都寶寶咬着牙齒朝前走了一步,用一種無比失望的眼神盯着蕭援朝說道:“他爲了進龍巢已經努力了整整十六年,在他兩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終極目標在哪裡。而你,因爲一時的激怒毀掉了一個男人畢生的夢想!蕭援朝,你變了,從前的你絕非這樣。”
都寶寶的確很失望,因爲她比誰都清楚他們這些紅色子弟的壓力。她跟雷鵬從小就認識,在一個大院裡長大。當她天天做着令人羨慕的小公主的時候,雷鵬每天都要接受至少四個小時的訓練,嚴寒酷暑,從無間斷。
不僅是雷鵬,孫虎雄、地藏王、稻草人、邢崢嶸……這每一個人都是紅色子弟,每一個人都在幼小的時候失去了本來應該擁有的快樂,過早的在父輩苛刻下朝職業軍人的生涯邁步。
因爲忠誠,因爲祖輩流淌着忠誠的鮮血,因爲他們的家庭是被銘刻在紅旗上的。這種壓力根本是正常家庭難以想象的,當信念被灌注,當目標被養成,一旦落敗,基本上就跟絕望劃上了等號。
所以都寶寶憤怒,憤怒的同時,對蕭援朝的做法無比失望。她覺得蕭援朝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單純、不管什麼時候都充滿愛的男孩了。
“嗯,知道了。”蕭援淡淡的發出迴應。
“你知道什麼了?”對於蕭援朝的這種態度,都寶寶把所有準備壓制下來的冷靜丟下了,她狠狠甩了一下手,指着蕭援朝吼道:“我知道雷鵬曾經侮辱過你,我也知道三天前發生的事你很不滿,可我已經跟你說了,難道非得讓我把原因說的明明白白?你以爲我是爲了什麼?你以爲我一直都在堅持着什麼?告訴你,我最大的願望根本不是擊敗邢崢嶸拿回我曾經受到的侮辱,我最大的願望是帶着我身邊的每一個人走進龍巢,讓他們實現自己從小就被灌入生命的目標!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的就是報復,用可以把人扔進地獄的方式報復!”
面對都寶寶的厲聲指責,蕭援朝只是笑笑,伸出雙臂伸了個懶腰,露出一副慵懶到無以復加的模樣。
他不是故意的,而是這會他就想伸個懶腰。腎上腺素處於低迷的時候,如果能躺着,他絕對不坐着,如果能坐着,絕對不站着。
所以蕭援朝慢慢的坐在地上,舒舒服服的靠一棵樹上,連連打着哈欠。
看到蕭援朝的這幅模樣,都寶寶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表達自己的憤怒與不滿了。就像對牛彈琴一樣,你彈你的琴,牛吃牛的草。
“喂,你究竟想怎樣?”都寶寶踢了一下蕭援朝的腳。
“我不想怎樣,反正事情已經做出來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唄。”蕭援朝露出慵懶的笑意道:“真搞不清你,當初我被他們侮辱的時候,你明明知道卻不跳出來。現在我強大了,我回來了,能把他們打到屈服的時候,你反而直接找上我的門了,呵呵。”
“那是因爲……”
“不用說原因,這種事不需要任何原因和藉口,包括理由。”蕭援朝搖搖頭,輕笑着凝視都寶寶的雙眼繼續道:“你把我當成唯一的朋友,所以當你團體的人因爲我出現什麼事的時候,你就可以來指責我;你把我當成最親密的朋友,所以你認爲我可以承認許多你認爲可以承受的事,呵呵。都寶寶,你沒有我的經歷,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渴望強大,在我強大之後,我又多麼的渴望把所有羞辱過我的人踩在腳下看他們哭。我的報復心理很強,超出任何人的想象。我沒有因爲腎上腺讓我死了活活了死看淡許多事,反而更大程度增加了我的虐性和報復性。我說過,我是赤色兇兵,作爲一個兇兵,我總得讓性格與之更加般配,你說呢?”
蕭援朝的話語裡充滿了嘲諷,可這種嘲諷卻並非針對都寶寶,很大程度是自嘲。
自己走過的路自己知道,蕭援朝沒有那麼大方,不僅沒有那麼大方,而且偏執、小氣。
他說了,他爲尊嚴而來,尊嚴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相互踐踏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