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異變(2)
再凌亂的風也有刮來的方向,歸去的方向可是此時兵州的風卻是怪得很,東南西北風交織在了一起,讓人頭昏眼花。
有的是春風暖暖,有的卻似冬季的風一樣凌冽,讓人捉摸不透。雖然鞭子統領下令火速的回城,以免城池受到野獸的攻擊,但是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每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他們的身體已經適應了高濃度靈氣的空氣,如今的靈氣大多都被靈石吸了回去。
他們呈現出一種缺氧似的狀態,鞭子統領沒有責備他們,因爲自己也是吃不消。
兵州發生這樣的天災橫禍,唯一的好處就是滿地都有動彈不得野物,有的還在痛苦的抽出,有的則是已經**崩裂的死掉。
它們說撞死的,不是眼神不好,而是靈石消失後空氣似乎變成了毒藥似的讓但凡要呼吸的生物,都有些不適應。
先前青碧色的齊腰深得的野草瞬間變得枯黃,似乎只要一個火星子就能將其點燃,一下子就能將兵州燒成焦土。
因爲這裡的風很怪,天上飛舞的枯葉也很多,只要一處焰火起,便會出現燎原之勢。
晴朗的天空一霎那變得霧濛濛,而且是深黃色的像是黃鼠狼逃跑時釋放的煙霧,飛沙走石剎那興起,讓人辨不出南北,只有嘈雜混亂的呼喊聲不絕於耳。
“趴下~~都趴下!”長髮大聲的吼叫到,因爲他隱隱覺得已經有人被這陣颳風吹捲了起來,以爲有個手臂斜拉着自己的褲腰繩,還有幾個人被吹進了自己的懷裡。
現在但凡有些自主能力的人都趴了下來,零零散散的被吹跑幾個。
“怎麼辦!?”有人問道。
“風停了再說!”長髮吼道。
風速比聲速都要快,若不是嘴巴對着耳朵說,這話早就被風吹跑了。
但是這些人都是在野外生存有經驗的,心中雖然也對這些人擔心,但是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去尋找簡直就是蠢人想出的注意,不僅人找不到,自己的也有可能有去無回。
他們還知道,即使風停了。還是不能卻找他們,因爲這樣的昏黃天色,加上這樣莫名的大風,等風駐下來定然會有一場瓢潑的大雨,雖然這是初冬,但是這分明就是夏天才有的陣雨的節奏。
果不其然風停了下來之後,天上下起了大雨,泥黃色的雨滴,若是再帶些騷氣,將至和尿液一般噁心人。
這石子大小的雨滴落在人的身上生疼,不僅僅是砸得疼,這雨水也帶着輕微的腐蝕性,落在身上火辣辣的,讓人不舒服。
他們身上的衣服不僅化開了而且還燃起了小火苗,這是能夠燃燒的雨,幸好這個雨水像是在開玩笑一樣,黃色的雨水下完之後,依舊是雨水但是這次的雨水卻清澈的冰涼的,給人一種恢復常態的錯覺。
先前還叫苦不迭的一羣人,恨不得現在這磅礴的雨中**着身子,好好撫慰自己的傷口。
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因爲四周都是痛苦的嚎叫聲,不是發自人的口中,而是來自野獸,單單聽這個聲音,整個人就不好了起來。
一羣野牛橫衝直撞跑了出來,眼睛都是猩紅色的,這不是天生的,明顯是被剛纔的黃雨侵蝕的,牛皮之上還有大大的小小的雨點燒出的梅花印記。
每個人都彷彿和命運掙扎一般,將手中的武器緊緊的握着。
這是一羣蠻牛,之所以叫做蠻牛就是因爲它們野蠻、魯,但是它們強壯團結,狩獵隊和它們鬥爭了六十多年,從來不敢招惹它們,因爲它們帶着刺骨的腳掌足可以踏死一隻老虎。
現在這羣蠻牛就是一羣瘋子,衝着長長的狩獵隊衝過了過來,但是幸運的是它們雖然是瘋子,但是它們的目標很明確,長長的河道,廣闊的河水,用眉河的冰涼河水給自己的減輕肉體上的疼痛。
但是這無疑是飲鴆止渴,因爲眉河尤其是安全的地方。果不其然十多頭蠻牛下水之後,很舒服的躺在水中,讓清涼的河水安慰自己的受傷的皮囊,先前歇斯底里的哀嚎沒有了,變成了愉快的哼哼。
幾隻蠻牛還得意似看了看幾眼狼狽的岸上人,嗯~~嗯~~
但是很快愉快的哼哼,被更加驚悚的叫喊取代,蠻牛的眼睛本來就大如統領,因爲驚恐現在變得更加的巨大,眼角都被撐裂了,只要有人敢在蠻牛的屁股上輕輕的揣上一腳,肯定它們的眼珠子就會掉下來。
幾頭靠近水邊的蠻牛還想拼命的奮力的從河中爬上來,可是一隻前蹄剛一碰觸到岸邊,,就被水中不知名的怪物脫下來下去。
狩獵隊的二百口子本來就距離眉河的邊緣比較遠,現在則是更遠了。當鞭子統領再次催促前進的時候,二百人簡直就像是脫繮的野馬一般瘋狂的奔跑在雨中,先前的虛弱無力,都被心中強烈的求生慾望代替。
先前被大風颳跑的幾人,也沒有人再提及。本來他們就是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而且他們對於生死看得不很重,現在也只能拋去他們。
帶着疲憊的身子,經過一天一夜的奔襲纔到達兵州城,兵州城看似和往常一樣,但是仔細瞅瞅卻發現大有不同,城牆簡直像是被狗啃過似的,坑坑窪窪的,地上有不少崩裂的石頭,想必是黃雨將城磚曬燙之後被後來的清雨澆灌的結果。
兵州城裡面除了幾間房子被先前的地震震塌了。其餘一切還好。
兵州城突然之間天氣反常的很,突然像是進入酷暑了一樣,烈日當空,而且還是世間少有的三個太陽的景象!
“兵州恐怕呆不下去了!”人人出門第一句話就是這樣。悲觀的情緒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個世間彷彿只有兩個顏色了,黑和白。黑的是烈日下的陰涼,白的則是白光,三個烈日投下的白光。
沒有人能夠解釋這個現象,因爲懂得風水占卜的人都已經不在這裡。唯獨刻雪是仙徒,但是她跟着紅老頭學了一些功法上的,卻沒有學習這些“無用的東西”。
“刻雪,王李呢?”蒙着面紗的蒲草在黑壓壓狼狽的人羣中看到了鶴立雞羣的刻雪,可是沒有看到自己的王李。
“他?我不知道。”刻雪有意的迴避蒲草灼灼的目光,這是刻雪第一次這樣對一個人感到這樣的愧疚。
“不知道,你們一起出去的,你怎麼會不知道!”蒲草責備道,“他不僅僅是我的丈夫,也是你的丈夫!”蒲草說着說着就有些哽咽,因爲應該出去十天才能回來的狩獵隊,四天就回來,而且在這期間還發生了積雷山的白光、地震、黃雨這些奇怪的現象,蒲草的心中就已經有些隱隱的不安,沒有想到一語成讖。
兵州之外,依舊有人不僅僅是被風吹跑的狩獵隊的幾個人、王李幾個人、軍師幾個人。其實還有一個人一直躲在狩獵隊的畢竟之路上。
當看到積雷山山上衝天的白光和感受到天地之間劇烈的晃動,他是竊喜的,他知道負責勘察積雷山的三十人一定已經將靈石拿到了手中,他在暗處想要做的就是奪取靈石。
當百草、李鬱架着王李走到黑鐵竹林的時候,突然那個躲在暗處的人驚訝的說道,“六師弟!怎麼會是他。”這句有些發悶哽咽的鼻音很重的聲音已經出賣了他,他就是紅老頭。
已經一百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六師弟,但是都說歲月催人老,但是時間在李鬱的身上卻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依舊是一百年前的體態和麪容。而且他那黑白參半的少白頭依舊。
當紅老頭看到四個人身上也沒有靈石放射出巨大靈力的時候,紅老頭失望了失落了,“前面二百人身上沒有,怎麼他們身上也沒有呢!?還白費心思了。”他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是紅老頭自作聰明而且好面子才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作爲兵州百姓尊敬的仙人,本就應該爲他們着想——毀掉靈石;但是他自己的私心卻是得到靈石,提高自己的仙術修爲,在五十年後的栽仙大會上單挑巫神教主管巷一雪前恥。
這是兩件矛盾的事情,紅老頭居然想到一個幼稚的折中的方法,就是玩兒失蹤,然後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偷走靈石。
他也沒有什麼本事通過遍佈積雷山的鐵矛雷網,只能一邊在此修行,一邊等狩獵隊中的人才將靈石取出,對他們來說隕石是災難,但是對他來說這是珍寶。
紅老頭哀嘆了一聲,這種傷心只有美夢破碎的人才能夠懂得。
經歷過這一番之後,紅老頭心理和身體都受到了強烈的打擊。他頹廢的走到四個人面前,絲毫不理會靈石到底去哪裡了。
“大……大師兄!”李鬱的眼中放射出精光,先前低着的頭,依舊是是低着,但是卻看到又矮又胖紅老頭的全貌。
一定是大師兄,世間再也找不到這麼大的鼻子和這樣櫻紅色的頭髮,李鬱在心裡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