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師傅!禍事來了!禍事來了!”神宵殿殿主道玄心腹弟子靜心一路跌撞,一路驚呼的跑進了道玄的靜室。
正自在靜室內參修歡喜禪的神宵殿殿主道玄很是不滿。一邊按住身下女子做着最後的收功功課,一邊怒喝道:“混賬!慌張個什麼!咱們神宵殿祭拜的乃是當今的官家,大國師乃是咱們的教主,連那兩浙無冕之王朱都要讓上本師三分。在這兩浙還能有什麼禍事?莫要見識短嚇了自己,丟了本師的體面!”
靜心聞言大駭。靜心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打攪師傅不好。要是擱着往常,靜心萬不會來打攪道玄。可如今這事情火急。卻是實在耽誤不得。不過,靜心在道玄威壓下,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連看道玄身下的那漂亮女子一眼都不看,低頭說道:“師傅!真的是大禍事。弟子不敢不報。”
道玄聞言一愣,他這個弟子靜心,那可不是在這江南現受的弟子,跟在身邊也是十幾年了,向來穩妥的很。也是很有見識的。難道還真有什麼禍事不成?
不過,道玄這一年多,卻也是被人奉承的狂了。少了許多原先江湖中的謹慎,雖然有些覺得不對,可仗着背後有根基,卻也是毫不在意。依舊聳動着說道:“說與本師聽。”靜心連忙回道:“師傅。弟子先前在茶樓品茗。聽得城中百姓吶喊,說什麼咱們神宵教的教主國師來了,要清查咱們神宵殿,拿咱們還蘇州百姓公道呢。弟子一聽風頭不對,這才趕緊跑回來給師傅報信。師傅,我看咱們還是趕緊跑吧。晚了恐怕就跑不了了。”
“啊!你個混賬!怎麼不早說!”道玄驚嚇的當即不舉了。卻是不用收功了。靜心心中委屈,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而這時,隔着數進院落,卻也隱隱傳來聲討之聲。
道玄當即也不顧那身下的女子了,胡亂抓件衣服就想領着徒弟靜心收拾東西跑路。可道玄剛推開藏寶的密室。當即就捨不得了。且不說這一跑,神宵殿名下的衆多地產肯定帶不走。就是這滿屋子地寶貝,那也帶不走多少啊。
道玄這麼一停步。念頭一轉,卻是自罵道:我跑個什麼?如今我可是堂堂的神宵教十二大殿主之一。又不是當初遊蕩江湖騙人法事的野道了。我有大祭祀做靠山,例錢向來交的足,誰能奈我何?教主怎麼的了?誰知道真假?再說了,教主還能自壞名聲,說本教的不是不成。定是有人膽大假冒教主之名行騙。我這一跑卻是中了他的意了。
道玄如此一想。卻是關好了藏寶室。轉身對那靜心說道:“休慌。咱們爺們行走江湖多年。不能連面都不見就讓人嚇跑了。教主什麼人?那可是在世地活神仙,怎麼能跑到咱們這地方來。就算來,大祭祀也不可能不通知咱們的。必是有人假冒。你且去城防營,就說有刁民意圖搶砸神宵殿,破壞聖主像,讓他們調五百官兵來護衛聖主像。那些刁民不來便罷,若是來了,只待我把那假冒教主之人問住,拿下,就讓官兵把他們全都抓了。好好震一震這蘇州刁民!”
靜心原本還琢磨師傅這會跑路怎麼這麼不利索。是不是老了。可聽了道玄的話。卻也覺得有理。暗覺:師傅就是師傅。當即應了一聲。就往後門跑。
可等跑到後門,靜心剛剛開開後門,就看兩個官兵挺刀逼上,喝問道:“哪去!”
靜心近來也是呵斥官兵呵斥慣了的主,當即呵斥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不知道本道也乃是神宵殿的人麼?本道爺正要找你們城防營地王大人,快快散開!耽誤了本道爺地差,王大人那裡。你們不好交代!”
“嘿嘿!”兩個兵丁相視一笑。其中一個瘦點的官兵持刀向前一推靜心罵道:“臭道士!還道爺呢。還做夢着吧。還不知道你們神宵教教主國師大人來了吧。國師大人來了。你們好日子到頭了!就洗乾淨屁股等着挨板子吧!”
靜心當即就是一愣。
而這時。那年長的官兵卻對那瘦點的官兵說道:“跟個快死的人費什麼話!”隨即腰刀一擺,對靜心喝道:“奉東南防禦使朱大人令。神宵殿一干人等不得出入。等待國師大人發落!趕快回去!”
靜心嚇的當即關上了後門,撒腿就往回跑。可等他跑回道玄那裡,卻看到前門知客的道人正自慌張的跟道玄稟報。靜心連忙把後門的事,也跟道玄說了。
道玄也是心中打鼓。可還是強自鎮定說道:“都給本師精神點。本師兩浙路神宵殿的殿主,這裡我最大。就算教主真地來了。大祭祀也肯定是要派人通知本師地。萬事有大祭祀給咱們撐腰。你們慌個什麼?都隨我上前殿看看。”
可等道玄領人來到前殿,卻是有點傻眼。人實在是太多了。就跟大日子廟會一般。而且,不僅有百姓,還有官兵。可最不可思議的,竟然在那正殿門口幾個男女的身後,還有一個官員遠遠的躲在一邊指揮着官兵維持着現場秩序。
道玄絕不可能看錯。這江南官場上會在官衣繡手印的,只能是一人,也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有江南小朝廷,無冕之王的朱。
朱竟然會狗屁顛的維持秩序。道玄這心裡當即就是咯噔一下子。可事情到了這關頭,道玄連跑都跑不了,卻也是隻能硬着頭皮上前稽手道:“無量長生天尊!貧道神宵殿殿主道玄。不知幾位施主領着衆多百姓來我神宵殿何事?”
道玄也不愧是闖蕩江湖多年地老麻雀了,只衝着李民等人與衆百姓地站位,卻也是看出李民爲主了。雖沒點明,可這稽手卻是實打實衝着李民來的。
李民到也沒有避讓,上前一步,冷冷地說道:“本尊,道德普惠國師李民,正是這神宵教的二教主。本尊立這神宵教,乃是代天揚善。使衆生知曉天道可期,真神可覽。可本尊偶到此地,卻聽聞你這妖道,假冒本尊名號,在此強佔民宅,強奪民女。今本尊在此。你有何言可說?”
一旁跟來的江有餘,看到正主的禍頭道玄、靜心。卻是又有些控制不住了。眼珠有些泛紅的哭罵道:“妖道!還我女兒命來!”說着就要撲上去與那道玄廝打。卻被慕容家的一名護衛給抓住。江有餘掙脫不出。只能呼喊到:“國師給我做主。”
李民回首衝那江有餘點點頭,示意他稍安勿燥。隨後,轉身逼視那道玄。
沒想到那道玄卻還真是老麻雀了。賊的很。雖然心裡已經確認面前的這個李民,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國師李民,而且還不是他想象中的神棍,騙財的。可是,道玄卻依然還是道貌岸然的笑道:“這位施主。你既稱本教教主,如何不知本教在這兩浙的總殿。本真人蓋着神宵殿,那可不是強佔民宅所蓋,乃是奉了當今官家聖命,奉旨所爲。旨意還在本殿供奉,更是請了東南防禦使朱大人督辦。”
說道這裡,道玄猛地咦了一聲,佯裝才發現朱的喊道:“咦!這位不就是朱大人麼。您也來了。快請過來。敢請您給這位施主說一下,當初貧道來,那可是給您頒的旨意,是您一手承辦的。絕對是奉旨辦差,童叟無欺。貧道連手都沒經過,您可要爲貧道作證。”
朱當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好不眼的非要討好李民,跟來做什麼。他自家的事。他自家亂去。我這算是什麼。可當初蓋着神宵殿,朱一方面有心巴及這個道玄,好結交皇上身邊的紅人林靈素,有個內應。另一個,卻也是存了拿那道聖旨雞毛當令箭的利用之心。而且也確實從中沒少撈好處。只是那點好處,往常他最少要獨佔八成,可爲了結交這個道玄,他卻是隻佔了兩成,剩下的好處,可是全給這個道玄了。沒想到,今天這個道玄禍事到了,卻是徑直拿他朱出來頂缸當槍使。
朱很不痛快,可這事他出的官兵,卻是怎麼摘也摘不乾淨的。只能走了過來說道:“國師大人,蓋這神宵殿,確是卑職遵旨辦得皇差。可卑職都是按着聖意,以及道玄真人的口諭,挑的風水之地。有一二民宅,卑職也補給他們銀子了。絕無強佔。”
道玄當即偷笑不已。要知道,事先找人頂缸,那可是他闖蕩江湖多年的跑路經驗。就連這個精明過人的朱,卻也要吃了這膏藥。
道玄卻是盤算好了,躲過今日,立馬就跑,反正這銀錢已經摟了不少。夠本了。不過,只是躲罪,這麼多人盯着,早晚有罪名能扣上,那卻是跑不開的。要想跑,卻是要先把水攪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