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
孟奕奕所在的女寢已經熄燈，只有陳千惠這個夜貓子的牀上還亮着一盞小夜燈，正在熬夜修仙玩手機。
她的這盞小夜燈造型很獨特。
是一隻.月兔。
很快，她就留意到睡在她對面牀鋪的清純小白花居然也在一片漆黑中拿着手機，且像是在打字。
這是很少見的。
奕奕一入學，很多同學就驚爲天人。
哪怕是在傳媒大學這種帥哥美女扎堆的學校，她也是新生裡最突出的之一。
這特殊的氣質，更是獨一份。
對她感興趣的男生可不在少數。
成爲【純欲天花板】後，還變得更多了。
很多男生的征服欲被激發了出來。
哇塞，純欲天花板，更想睡了！
可實際上，以清純小白花的功力，哪怕只有前世巔峰時期的五分火候，也足以輕鬆拿捏以傻逼著稱的男大學生了。
這個羣體的人，哪玩得過她啊。
她如果願意，他們都會成爲她的狗！
此刻，陳千惠還挺好奇的，不知道奕奕是在和誰深夜聊天。
所以，她還發了條微信過去。
“如實招來，在和誰夜聊呀？”
睡在對面牀鋪的奕奕擡頭看了她一眼，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在手機上打字。
“和我哥哥啦。”奕奕回覆。
也算是.半句實話？
“哥哥？”陳千惠立刻來勁了，發過去的微信都是帶個問號的。
她開始一臉壞笑的繼續打字：“該不會是認的那種哥哥吧？”
陳千惠直接發了個壞笑的表情包，絲毫不掩飾自己在揶揄奕奕。
學生時期嘛，認哥哥認妹妹還是很流行的。
特別是90後這一批人。
以至於許嵩那首《多餘的解釋》裡，那句“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後來都變成了流行梗。
他現在辦演唱會，粉絲應援色本來是藍色，都愣是被玩成了紫色，很多女生都會特意穿上紫色的衣服去看他的演唱會，以至於放眼望去，全是紫色的妹妹。
當然，這種學生時期所謂的認哥哥、認妹妹，大多數的出發點都不是特別純粹的。
奕奕回覆了一句：“哎呀不是啦。”
然後，陳千惠發了她一個“暗中觀察”的表情包，她就乾脆沒回了。
此時此刻，清純小白花自然是忙着和她的程逐哥哥聊天。
程逐問她睡了嗎，剛準備入睡的她是秒回的：“還沒呢。”
不知道爲什麼，她現在心情很複雜。
有點高興，又有點委屈，甚至還有點緊張？
一切的複雜，都源於男女感情裡最致命的四個字
——患得患失！
程逐心中清楚，奕奕百分百是看到他了。
但狗男人想了想後，也沒有主動提及這個事情。
不管怎麼說，他也沒有當場表現出自己也看到了奕奕，他也是裝作沒看到的。
所以，他只是主動來找奕奕聊生日。
“要不要我11號訂個吃夜宵的地方？”他問。
“或者說你有什麼安排嗎？”程逐問。
“沒有呢，我都可以呀。”奕奕打字回覆。
程逐反倒是看到這句話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前世的很多記憶奔涌而來。
以前，奕奕也是經常揣着明白裝糊塗，因爲懂事，所以很多事情也都當做自己好像不知道，亦或者是無所謂。
這也是她能成爲半個正宮的原因之一。
就像是蔡瀾在散文《腦》裡寫得一句話：
“有時男人並不是要跟肌肉做I，而是跟頭腦做I，你以後會懂。”
但她現在畢竟還是個小未成年。
程逐都是做好心理準備了，想着今晚如果真有什麼小情緒的話，那自己就好好哄一下。
他不會拿前世的標準來要求此刻的奕奕。
畢竟年齡小，畢竟是【青春限定版】。
人，不能既要，又要。
但他沒想到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
奕奕好像從不會讓他難做。
沉默片刻後，程逐再度打字：“那這樣吧，那就全部都由我來安排吧，給你一條龍服務。”
聽這個意思，估計是會用點心的。
奕奕看着手機，心中的陰霾倒是消散了許多。
她是以爲程逐哥哥並沒有在影院看到她的。
“好呀！”奕奕發來微信。
她還發了一個小貓揮舞着兩根熒光棒的表情包。
這一夜，清純小白花怕是會失眠了。
她會不斷的想起影院裡看到的一幕幕，也會開始期待起自己的成人禮。
章琪琪：我好像失眠了。
忙碌了一整天的大戶人家，此刻在牀上裸-睡。
她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說這樣對皮膚好。
今天，她其實已經有點身心俱疲了。
又是拍視頻，又是拍廣告，又是開會.
回到家中後，她是打算早點睡覺的。
“明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可奕奕剛剛打來的電話，讓她整個人瞬間陷入了低潮。
一開始，章琪琪其實還挺緊張的。
“學弟該不會除了我和林鹿以外，還有別的女人吧？”這個念頭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因爲和程逐發生了幾次關係後，她已經認清了一個現實。
——他太會了！
這個男生太熟練了，也太厲害了。
章琪琪已經是大學畢業的年紀了，雖然她先前未經人事，但並不是什麼都不懂。
擱幾年後，她怎麼着也能被稱爲是5G衝浪選手。
她本身就從事網紅工作，所以微博刷的很勤。
這個地方吧，老愛罵男人，而且是從多方面來罵，身體方面也不例外。
她看到過很多文章，說絕大多數的女人，其實這輩子都不曾體驗過和男人一同到達峰頂的感覺。
絕大多數的男性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與水平。
底下評論區裡一堆姐妹表示贊同，很多演技派紛紛表示，說自己裝得很累。
呵，男人，你不會真以爲自己很強吧？
但章琪琪很清楚，自己真的去雲端了，真的是踩在雲上了。
而且，他解釦子都只需要用一隻手，還是一秒就解開了。
她還在網上看到過，說很多男生一開始都找不到入口的。
可他卻.他.哎呀！
程逐爲了讓她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很多事情真的都懶得裝。
也正因此，她是能側面感受到點什麼的。
她有時候都會想：我是不是程逐除了林鹿以外，唯一的女人？
她心中無法得到答案。
所以，在電話裡得到奕奕的回答後，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慶幸？
“還好還好，不是別人，是林鹿！”
但隨之而來的，也是無比複雜的情緒。
原因很簡單，她和奕奕坦白過，說自己喜歡程逐學弟，並有側面表示過自己算是在追他。
這下子好了，表妹看到他和別人在談戀愛了！
這其實等於是在家人面前出糗了，算是丟人了。
而且對方還是奕奕，是那個她一直覺得很崇拜自己的奕奕。
這種難受的感覺，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形容。
“就怪難受的。”
除此之外，她在掛完電話後，纔想起來一件事情。
“過幾天就是奕奕的生日了。”
“我還和她說，要幫她過成人禮，還讓她去約了學弟。”
“現在，她已經知道程逐在和林鹿談戀愛了。”
“那麼，到時候他就算真的來了，我的處境也會有點尷尬。”
“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會束手束腳。”
她還是要臉的，總不好讓妹妹察覺到她在揮鋤頭挖牆腳吧？
甚至於可能還有故意避嫌，要擺出一副大家現在只是朋友的樣子。
這使得章琪琪有幾分頭疼，都開始希望程逐到時候有事，沒法到場。
“怎麼就和林鹿約會，被奕奕給碰上了呢。”
“唉。”大戶人家躺在牀上長嘆了一口氣。
其實在不知不覺間，她的一些思維模式已經在轉變了。
時間流逝，轉眼就來到了10月11日。
今天是程逐和奕奕約定好的日子。
但他白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且二人本來就是約好了凌晨慶生。
下午兩點的時候，張緒豪來到了公司裡，和程逐在他的辦公室裡見面。
這段時間，由於軍師大人太忙了，以至於豪子都要自己跑來杭城尋他。
堂堂富豪榜上在榜的豪哥，絲毫不覺得辛苦。
相反，來了這趟後，他覺得非常有價值，差點就給程逐跪了！
這他媽不是軍師啊，這他媽是相父啊！
原因很簡單，程逐又給他支招了。
這段時間，【餓了嗎】和【百度外賣】的一些基礎整合工作，已經完畢了。
現在的外賣市場，他豪哥就是一哥！
雖然，王新那邊訓練有素的團隊很給力，“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走的也很正確，但是，我藍騎士軍團現在依然是佔據優勢！
外賣大戰決戰的後半程，其實已經拉開了帷幕。
張緒豪現在穩穩霸佔着一二線城市的市場，現在就是在和米團爭奪下沉市場！
但這畢竟是動到了老王的根基。
所以這一仗會非常不好打。
豪子沒有什麼頭緒的時候，就會來找程逐。
他先前建議的【吃貨豆】玩法，效果就非常棒！
可惜了，米團現在已經開始抄了。
我們推出個【吃貨豆】，他就搞了個什麼【米粒】。
賤吶，抄這麼快！
不愧是靠抄襲國外的項目而創業九次的王哥哈。
“好在我們【吃貨豆】推出的早，很多用戶已經積攢了大量的豆子了。”
“這樣一來，對於平臺的依賴性和忠誠度就會有所提高。”
這次，程逐也是知道大決戰到了後半程了，所以決定再給豪子支支招。
“吶，我接下來的話你認真聽哈，我今天怪忙的。”
“還有，我事先說好，我今天晚上是有行程安排的，而且對方早就跟我約好了，所以我今天只能跟你吃個晚飯，就不給你安排什麼夜生活了，不是我招待不週哈！”
張緒豪對此根本無所謂：“咱們哥倆還搞這些？”
“杭城我熟得很，我要玩的話，我自己就能嗨！”小胖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程逐從冰箱裡取出兩聽冰可樂，然後遞給他一聽。
在沙發上坐下後，他直接道：“我覺得我們餓了嗎可以新推出一種補貼模式。”
“啊？可我們吃貨豆這種模式也才推出沒多久，還要再弄個新的嗎？這樣會不會太繁瑣了。”張緒豪費解。
程逐看向他，道：“我們現在還是在燒錢，對吧？”
“對啊。”
“除了吃貨豆兌換紅包外，其實還是有很多免費紅包可以領的，對吧？”
“對啊。”
“我的建議是，不要免費，讓客戶來花錢買錢。”
“什麼東西，什麼叫花錢買錢？”張緒豪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感覺到了這裡頭有玄機。
程逐趕時間，也沒讓自己思考，而是直接給出了答案：“比如推出一個機制，我可以花8塊錢，買下4張6塊錢的紅包。”
“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我花了8塊錢，但得到了24塊錢，對吧？”
“對。”張緒豪點頭。
“但是，這4張紅包，一次只能用一張。”程逐看着他，繼續道。
張緒豪聽到這裡，一雙不算大的眼睛瞬間又明亮了幾分。
他已經體會到這裡頭至少一半的門道了。
他立刻開口：“你舉的這個例子非常好，甚至我覺得這個數字就特別好，花8塊錢，買4張6塊錢的紅包。”
“這樣一來，顧客第一單的時候，其實是多花了2塊錢的！”
“但他只要在餓了嗎上繼續使用，下一單就開始賺！”
“而且，必須要讓他第一單是虧的。”
“這樣纔會有他是真的花了錢在買券的感覺。”張緒豪越說越起勁，眼睛也越來越亮。
“對的。”程逐點頭。
這其實並不算是多麼稀奇的手段，很多商場就愛用這套。
你買了東西后，給你抵扣券，但這些抵扣券必須下一單才能進行抵扣，藉此刺激消費。
【餓了嗎】這邊不能這樣搞，必須第一單就能直接抵扣掉。
因爲大家還在燒錢大戰呢，不能讓用戶第一單就多花8塊，那會不爽的，門檻也太高了。
要的就是你花了8塊，但又立刻就抵扣了6塊，等於只花了兩元。
兩塊錢，其實是一個很微妙的數字。
這種手段其實和吃貨豆的功能差不多，就是增加用戶黏性，增加用戶的使用次數。
有利於穩固現在的老用戶。
商業手段是老手段，裡頭只有一點小創新，或者說都不算創新，只是應用的很靈活。
饒是如此，其實就夠了。
因爲這套組合拳，太適合現在的戰況了！
米團：來啊來啊，來我這下單啊。
用戶：不行不行，我餓了嗎還有紅包沒用完，那可是我花錢買的！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辦公室裡聊了半個多小時。
程逐還提議：“其實也可以搞一些商家券的功能。”
“比如我柚茶想在餓了嗎多賣幾單，就可以給老客戶提供商家券，下次再來購買，就可以抵扣一塊錢或者兩塊錢。”
“這些費用可以讓商家自己承擔。”
“因爲其實現在商家之間的內部競爭也開始逐漸激烈起來了。”
“大家都覺得外賣平臺很有搞頭，未來必然會超過堂食。”
“別人口袋裡得錢，我們也是可以拿來燒的，別隻燒咱們自個兒的啊！”程逐道。
“對對對！”張緒豪開始高興地直拍大腿。
聊完後，程逐就自己忙去了，把張緒豪一個人丟在辦公室裡。
豪子倒也不會覺得無聊，因爲他第一時間就給公司裡的人打電話，然後開了個視頻會議，效率很高。
到了六點鐘的時候，程逐就和張緒豪一起出去吃飯。
飯後，他給司機小王打了個電話。
“喂，小王，我讓你安排的東西都弄好了嗎？”
“程總，都弄好了，煙花已經都擺在民宿的草坪上了，按照您的吩咐，買的都是那種最貴最大最華麗的。”小王道。
“好。”程逐掛斷了電話。
於他而言，自己對於奕奕的喜好，實在是太瞭解了。
他前世對她的攻略進度可是百分之一百，開發度也高的離譜。
如今，他是重生者，對方是個未成年，那更好辦了。
“帶女孩子放煙花，其實是很俗的操作，也沒多少新意。”程逐很確定這一點。
以至於他前世剛跟奕奕處在曖昧期和“熱戀期”的時候，也都沒想過帶她去放煙花，他覺得沒啥意思。
直至過年的時候，因爲要有年味兒的關係，他們就放了一次。
那一夜，奕奕的反應很大。
他能感覺到她真的超級超級超級開心。
對此，程逐還有幾分費解呢。
“就有這麼喜歡煙花啊？”他問。
“嗯，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煙花！”清純小白花答。
“爲什麼？”程逐好奇。
“因爲煙花很短暫啊。”奕奕回覆，在她的人生觀裡，或許美好總是轉瞬即逝的。
“嗯？”
“老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好像是個蘇聯作家寫的：人不是活一輩子，不是活幾年幾月幾天，而是活那麼幾個瞬間。”
“完整的沒聽過，只在知乎上看到過：人並不是活一輩子，而是活幾個瞬間。”他答。
前世，程逐其實有時候都會想，奕奕喜歡我，是不是我有時候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給了她人生裡的某個【瞬間】？
他不確定。
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希望今夜能成爲奕奕這段人生裡的某一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