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還君雙明珠(四)

秀庭先生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女,在看了一眼雲珏:“南楓皇宮內的風沙太大,我怕我的女兒迷了眼!”

作爲一個父親,他是始終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去異國他鄉一人打拼。

“只要雲珏活着一天,自然護得徐姑娘安全,再說了,皇帝心意已決,就算是徐家主,也沒有辦法改變聖意吧!”

看了眼眼神懵懂的女兒,秀庭先生忽然嘆了一口氣:“若是可以,我寧願讓我的女兒就此粗茶淡飯,說到底,還是徐家連累了她!”

“既然身爲世家的兒女,享受了因爲世家帶來的榮華富貴,自然也要有所付出,與其找一個不知道底細的,還不如找一個知根知底的!您說呢?”

“殿下,是在威脅老夫嗎?”

休庭先生冷笑着看着雲珏,雲珏聽着這句話,沉默了一下,轉身笑道:“若是秀庭先生不同意,孤也不勉強,這場婚禮自然也不會繼續,當然,也請徐先生好好考慮一下,就算你今日躲過了,那麼,改日,還會不會有第二個雲珏呢?”

看着雲珏似乎是異常篤定的樣子,徐秀庭終於沒有堅持下去,他知道。雲珏說的確實是真的,一徐家現今的省份地位,雖然說對於女兒的婚事有着絕對的自主的權力,當時相應的,也會受到皇權的要挾,若是不想就這樣一輩子老死深宮,就只能遠嫁他方,讓所有人忘記徐家還有一個女兒在。作爲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徐秀庭頓時左右爲難。

雲珏看着徐秀庭爲難的樣子,只是淡淡的出聲:“我不否認娶了您的女兒確實對於雲氏皇族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對您又何嘗不是,孤不會爲難休庭先生,當然,也請秀庭先生好好考慮考慮!”

雲珏微微躬身施禮,然後在秀庭先生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遠。

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原因和理由的,就如同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會愛上徐毓秀一樣。

十里紅妝送君歸。

在婚禮前夕,我站在她的面前,輕聲問道:“可以不嫁嗎?”

我想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那時候她複雜的表情:“皇命難違,我若是不嫁,便會連累整個徐家,甚至於南楓和北洛的結盟,也將會成爲一場笑話。

我懂,他說的我都懂,可是,不甘心啊。

可是,再怎麼不甘心,我也只能忍着。

從懷裡掏出一顆明珠,細細的紫色繩子穿過明珠中間,掛在下面有一個同心結:“祝你,幸福……這就算是……賀禮了吧!”

她輕輕地接過,看着我道謝:“謝謝!”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雲珏終於如願的娶到了徐毓秀,可是爲什,明明是最好兄弟的婚禮,我看着那一幕大紅的色彩,卻覺得異常的刺眼呢?

看着花轎後面分量十足的嫁妝,我苦笑一聲,或許,這一輩子,便是錯過了什麼。

回到南風之後,她便只是太子妃了!

當然,徐家教出來的姑娘再怎麼天真,對於危險還是有着超乎常人的第六感。

或許是躲那些陷害的手段躲得多了,或許是皇宮真的是一個讓人急速蠢得成長的地方,我一天一天看着,徐毓秀從一個天真的少女,在深宮之中慢慢地走到皇后的位置上,這一路的艱辛,除了當初剛入東宮之時我曾伸出援手之外,其他時候,我都在看着她一個人在深宮的漩渦中苦苦掙扎。

有時候,放任他自己長大,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我從來都不曾後悔當初的選擇,但是我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將他留下。

知道,那日,我妹妹的婚禮。

那時候的雲珏,也是一國的天子,而她,已經是她的皇后,母儀天下!

我知道,徐家不可能對着自己的女兒真的是放任不管,徐毓秀能夠走到今日,徐家在後面貢獻良多,這一點,暈厥知道,我也清楚。

但是,都是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可是,知道,皇后誕下龍嗣之後的哪一個百花會,當我的妹妹被人設計,和我的對立家族,顧家的顧宗正,顧家當代家住在草叢上大汗淋漓顛鸞倒鳳的時候,我心內的那一根玄,就那麼斷掉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妹妹着身子指責百花會的侍婢給她送來的茶水有問題的時候,我看着周圍幸災樂禍的貴婦,看着周圍哭哭啼啼的丫鬟小廝,看着我妹妹着身子在瑟瑟發抖,看着顧宗正唉聲嘆氣一臉的頹然。卻沒宇看到徐毓秀臉上有一絲的表情。

爲了面子,爲了顧家的榮譽,我父親連夜趕到皇城,朝着雲珏和皇后,求來了一道恩旨。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在我的眼裡,她便僅僅是皇后。

不再是我熟悉的毓秀,不再是那個鍾靈毓秀的人兒。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你……”

在多方拷問之下,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含光殿的那一位,可是我始終不安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皇后親自指使,設計陷害,就是幫助雲珏除掉我們顧家的陰謀而已。

於是,終有一日,我帶着我的親弟弟進宮,讓我的姐姐,已經入宮多年的德妃娘娘照看着我的弟弟,自己一個人去了含光殿。

看着滿殿的奴僕都不在,看着含光殿上方坐着的她,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久不見!”

他沒有我想象的那般驚訝,只是笑着道:“你終於來了!”

“你一直在等我?”

“當然,從我知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歸結到我的頭上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等你!”

看着她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的優雅的笑容,直到現在都不曾猶豫過的眼神,我忽然覺得有些悲哀:“是你嗎?”

“我說不是,你信嗎?”看着地下站着的我,她開口反問。

我搖了搖頭,我從來不相信,在這深宮之中侵淫這麼多年,居然還有好人的事情。看着我搖頭。她輕聲感嘆:“既然不信,又何必再問!”看着面前擺着的一桌子的菜餚,她起身走到偏殿,輕輕地到:“怕不怕,不怕就一起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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