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馨惠太妃
有的事情,就是你一旦離開,便無法掌控了,段曉雅對皇宮從來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許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皇宮是一生的渴望,是窮極一生都做不完的一場美夢,但是對於段曉雅來說,完全就是一個掙脫不了的牢籠。
女人一旦進入了皇宮,就像是被折斷了翅膀一般,再也無法自由自在的飛翔,你人生的全部意義,就是一個男人,一座宮殿,你像一株等待澆灌的樹苗,一天到晚盼望着雨露的滋養,盼望着有一天,可以得到皇上的恩寵,才能夠獲得生長,才能夠成爲庇護孃家的參天大樹。
如果沒有,就只能夠慢慢等待容顏的枯萎,等待枝葉枯黃,然後孤獨的了此餘生,從此灰飛煙滅。
這樣的人生並不是段曉雅想要的,她是現代的女特工,自由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如果讓她這樣度過人生,她寧願死去,不過,她在這座牢籠裡遇到了上官凌天,這個讓她願意追隨一生的男人。
ωwш ◆ttkan ◆¢ 〇 愛情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感覺,因爲一個人,你會覺得冰封的世界都已經慢慢甦醒,因爲一個人,季節纔開始交替,就連寒冬都會變得美麗。
一切在相遇之前,如影隨形的孤單,都會慢慢的,慢慢的變得魅力非凡,愛情的印記會越來越深,心就會越來越滿。
段曉雅和上官凌天的相識,可以拉成一段長長的回憶,現在有了寶寶,她會經常的想起和上官凌天相識的種種,這些回憶都是一些忘記不了的寶貝。
就連這個沒有人情味的皇宮,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家的存在,只要有上官凌天,這個皇宮就會充滿了家的溫暖。
現在上官凌天不在家,段曉雅覺得自己是很有責任,應該把這個家庭管理好的,只是,這裡好像已經有了新的主人,至少,她自己好像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主人。
馨惠太妃看着眼前的段曉雅,身體卻沒有挪動半步,並沒有表現出對於一個家庭的女主人應該有的熱忱。
“皇后回宮了,一路上辛苦了。”太妃眼神淡淡的看了段曉雅一眼,便端起了蓋碗,有一下沒一下的拂着水面上的茶葉,眼皮子都不再擡一下。
段曉雅站在大殿之中,只覺得好笑。這個世道都是怎麼了,竟然又跳出來一個什麼鬼馨惠太妃?
不過,幸好之前已經有人通知過段曉雅,告訴她,太妃已經悄悄的將宮裡的人換了一批,都換成了自己的心腹,至於段曉雅的那些心腹,如今都被分配到了浣衣局宗人府這種地方,都是一些完全不見天日的腌臢角落,進去了就再沒有出頭之日了。
有的時候,人就是需要防備一手,段曉雅已經問清楚了,她還有一批忠實的宮人沒有被馨惠太妃調動,還在原崗位盡忠職守。
馨惠太妃這個人,段曉雅所知道的不多,但是聽說是一個讓太后都覺得難辦的角色,她的身份宮中的傳聞有很多個版本,有的說她纔是皇上的生母,只是當初因爲觸犯了先皇的威嚴,導致先皇大怒,最後懲罰她,將馨惠太妃關在宗人府半年,放出來以後先皇問她:“你可知罪?”
本來皇上念及她剩下了皇子,本來你想要饒恕她的罪過,纔會將她從宗人府放出來,沒有想到,她見到皇上的第一眼,是嘲諷的看着皇上笑了笑,然後回答:“臣妾何罪之有?就因爲您是皇上,所以臣妾就錯了嗎?”
結果,先皇一怒之下,又將她關進了宗人府,後來又覺得不解氣,於是將她打入了護國寺,讓她出家爲尼,常伴青燈古佛,用此來洗刷罪孽,感化她那顆冥頑不靈的心。
本來先皇一氣之下讓她剃度出家,後來現在你的太后娘娘抱着當時還是個小孩子的上官凌天跪在皇上面前求情,才爲她求來了一個帶髮修行的機會。
於是,這一待,就待了二十年。
當宮裡都忘記有這一號人,馨惠太妃已經變成宮裡的傳說以後,她竟然再度出現了,而且是以這樣強硬的姿態,而且最奇怪的是,竟然真的有這個能力,操控皇宮,段曉雅覺得很神奇,按照太后娘娘的爲人,又怎麼會允許宇哥馨惠太妃在皇宮裡作威作福呢?
馨惠太妃雖然一直低頭在喝茶,但是也偷偷的在觀察這位傳說中十分得民心的皇后娘娘。
她的長相確實是人中龍鳳,而且看上去就氣質不凡,卓然超羣,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嬪妃,自己如此的對待,她竟然十分淡定,並沒有做出什麼大的舉動,能夠做到這一點,除了膽小怯弱無能爲力,就只剩下這一種了,她有足夠的自信,是我的就是我的,你無論如何都搶不走的自信。
很顯然,眼前這個卓爾不凡的女子及並不是屬於前者,她時時刻刻都以一副主人的姿態在大殿站立,儘管,馨惠太妃搶了她的地方。
“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情,皇后就先退下吧!”
馨惠太妃放下啦茶碗,身邊的丫頭立刻上前來給她揉了揉眼睛。
段曉雅看着她坐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一副主人的姿態,就覺得好笑。
“馨惠師太大概是弄錯了吧!”
段曉雅不卑不亢的說出這句話,她明顯的感覺到,整個大殿的氣氛都變得緊張嚴肅起來了,馨惠太妃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半躺着,現在竟然一下子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段曉雅輕輕笑了笑,眼裡眉間皆是風情:“本宮的意思是,馨惠師太有些放肆了,師太坐着的,是本宮的鳳座,是屬於東陵國皇后的座位,師太這樣,是僭越之罪,按照當朝律法,是理應處斬的。”
段曉雅依然站在大殿裡,身量嬌小玲瓏,看上去小小的一隻,周身卻散發出強大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一步。
“師太是覺得,本宮在開玩笑嗎?”
馨惠太妃慢慢的站起身來,氣得渾身發抖,她平生最大的哀痛,就是在青春年華里,一個人在寂寞的護國寺裡孤獨老去,蹉跎了容顏,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可以捲土重來,卻在一開始就被一個小姑娘叫師太,實在是讓她難以忍受。
“皇后說笑了,哀家也是先皇的妃子,理應是太妃,師太這個稱呼,應該不適合皇后稱呼吧!”
“師太”這個稱呼,是馨惠太妃的命門,平生最討厭最屈辱,也是最長的一段時間就是在護國寺裡做尼姑,僅僅一句話,她就已經把段曉雅當做了永久的,不能原諒的敵人。
本來段曉雅就沒想跟她做朋友,對於侵犯自己家園的人,她又怎麼會手軟呢?特別是,一個登堂入室,如此討人嫌的太妃。
“師太真是說笑了,先皇的妃子,凡事有封號在宮裡的,皇上登基之後都進行了冊封,宮裡一共有幾位太妃,那都是叫得出名號的,本宮也是當時皇上冊封的太妃,包括太后還有另外幾位太妃,都是一同冊封,只是確實沒聽說過皇上還冊封過一位馨惠太妃!”
段曉雅說的,都是事實,可是,馨惠太妃卻接受不了:“皇后不妨去打聽打聽,本宮也曾經是先皇親自冊封的妃子,到了皇上這裡,理應是太妃了。”
段曉雅連忙做出惶恐的樣子:“師太可萬萬使不得,既然師太說自己是先皇的妃子,那麼一定懂得這些規矩,如果皇上沒有冊封,誰敢自封?師太膽子大,敢自封太妃也就算了,可是本宮膽子小,卻是不敢承認的。”
“你!”馨惠太妃一時語塞,面色漲紅,指着段曉雅,氣得說不出話來,段曉雅卻仍然站在大殿之中,甚至有些自得其樂的感覺。
“師太若是真的着急着想要一個名號,不如等皇上回宮,請求皇上冊封,如果見不到皇上冊封的聖旨,宮裡的任何人都是不敢認的。”
馨惠太妃站在原地,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丑一般,沉默了半晌,忽然好像身板又硬了:“你就不怕皇上冊封哀家之後,治你的罪嗎?”
段曉雅一聽,無所謂的笑了,她纔不擔心上官凌天會治罪呢!
“就算是皇上治罪,本宮也會先將師太的所作所爲跟皇上講明,讓皇上知道師太是如何喧賓奪主,將皇宮據爲己有,並且僭越,坐上了本宮的鳳座,還在這朝陽宮中,對本宮進行驅逐。”
段曉雅看着她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底氣慢慢被抽走,邪魅一笑,湊近了一些,小聲提醒:“到時候咱們就看看,皇上會不會爲師太平反呢?”
馨惠太妃的臉,一下子變得雪白。
“段曉雅!你這個毒婦!”突然,馨惠太妃指着段曉雅歇斯底里的罵了起來,眼睛裡也慢慢滲出了幾滴淚花。
“哀家要告訴皇上,你這個賤婦不僅當衆羞辱哀家,還不承認哀家的地位,哀家要讓皇上看看,他的這個好皇后是如何對待他的親生母親!”
段曉雅聽了臉色一變,卻並不是因爲她的威脅,而是……傳聞竟然都是真的?
難道上官凌天真的不是太后的親生骨肉,而是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馨惠太妃的孩子?
她仔細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過五十出頭的年紀,臉上的皺紋卻比同齡人要多上一些,想來是護國寺生活清苦所致,如果她真的是上官凌天的母親,憑藉着她如此難纏的性格,大概在宮裡,又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