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底下，又飢又渴，久久不動而導致四肢酸漲發麻的周郎垮着塊黑臉。
默默地聽着人們的腳步聲出了屋子，然後開始下樓梯，漸漸地，再沒有一絲動靜。
直到看到趙佶的馬車，消失在了院門外，師師姑娘這才快步上了樓梯，探頭朝着屋內看去。
就看到了周郎正坐在椅子上，黑着張臉，揉搓活動着手腳。
看到了周郎那副模樣，師師姑娘心疼地上前替他揉着胳膊。
“周郎，苦了你了。奴家也沒有想到那趙官人會突然造訪……”
“回頭奴家會再設法邀那高公子，從中說項。”
看到周郎臉色轉和，師師姑娘嫵媚一笑。
“再讓他們重新上一桌酒食，奴家也好陪周郎同案而食。”
周郎矜持地微微頷首，旋及又不禁眉頭一皺。“他們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也是爲了能夠時刻警醒自己，莫要忘記了師尊對弟子的厚愛與傳道授業之恩……”
接下來，高璋看到了趙佶開始上香，看到了趙佶示意的眼神，很有眼色的他趕緊有樣學樣。
所耗之資財，約爲北宋兩年的歲入，其耗資之巨大奢華程度，怕是連秦始皇的阿房宮也不如。
趙佶怎麼做，他便怎麼做，二人都給這位泥胎的玉皇大帝上了香之後。
“不不不，你留下，讓那綠綺送我出去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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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昭應宮，這是北宋開封汴梁最出名的道觀，爲北宋真宗於大中祥符二年四月十六日始耗費巨次修建的一座道觀。
多實在的孩子，拜個師，連十八層地獄都敢下，這膽氣，這執着，如何不讓人感動。
在出門的一瞬，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那熟悉的牀底。
選址定於皇城西北天波門外，規模極大，佔地極廣，包含長生崇壽殿等共有兩千六百多間房屋。
“你可是想要拜吾爲師？”
“我對師尊恭孝之心，自然天地可鑑，日月可表。立下這些毒誓。
“小哥你在夢中對我苦心教導，手把手的一筆一劃的教我，使得我學會那麼漂亮優秀的字體書法……”
心中頓時一梗。有心想說句牀底太硬躺着不舒服，可這話又實在說不出口來。
憂心忡忡地起身後，握住師師姑娘那滑如膩脂的纖纖素手柔聲道。
趙佶熟門熟路的大步當先而行，卻並沒有前往自己平日裡去參悟道法仙術的主要殿羣。
“好好好，你且先停一停。”
“罷了，某過兩日再過來吧，不然，壞了師師你的名聲，周某可是百死不贖……”
趙佶步入了院中那間正殿之後，這纔回首，朝着那猶自好奇東張西望的高璋招了招手。
院落裡邊，只有寥寥幾名面白無鬚，身披道袍的年輕男子。
天既沒有下雨，也沒有打雷，甚至連一絲雲彩都沒有出現，看來昊天上帝他老人家對於一個孩子吹過的牛逼沒興趣。
好歹也是大宋文壇翹楚，領袖級別人物的周郎可不想要這種不正經成就。
高璋乖巧地答應了一聲之後，面對着那昊天上帝的塑像，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響頭。
“哈哈，你這孩子，這裡供奉的是昊天金闕無上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上帝。”
趙佶笑着搖了搖頭，旋及面容一整，朝着那塑像一禮。
“你可認得這是誰？”
士大夫田謂曾稱其“宏大瑰麗不可名似，”；官員張永也稱其“竭天下之才，傷生民之命”，足見這玉清宮到底有多奢靡浪費。
趕緊起身，將高璋攙了起來，眼中滿滿的盡是慈祥與欣慰。
高璋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朝着趙佶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
師師姑娘也不禁一愣，萬一那位饞自己美姿顏的趙官人忙完事情，屁股一拍又鑽過來咋辦？
難不成周郎要達成一天鑽兩回牀底的白銀級成就？
而是引領着高璋來到了這道觀一處僻靜靜雅的院落。
真不愧是我夢中的有緣人，難怪我會在夢境之中，千萬人裡，獨獨挑中這個孩子，來傳授我的才藝與衣鉢。
趙佶滿臉的驚訝之色，可是內心卻是溫暖一片，甚至都暖得發燙了。
“好長的名字。”高璋一臉呆滯地打量着這尊塑像。
高璋眼角的餘光，一直都注意着坐在一旁，視線在自己與塑像之前來回遊移的趙佶。
然後開始老老實實地複述起了當日自己在昏君趙佶跟前吹過的那些牛逼。
“周郎……你真好，奴家送你出去。”
“小高啊，當着昊天上帝的面，你再把你夢中所見所聞，陳述一遍。小哥想再聽上一聽……”
“哎哎哎……你這孩子，怎麼能發那麼些個毒辣的誓。”
趙佶這才盤膝跌坐在殿中，打量着跟前的高璋。
高璋頓時一樂，哎喲，不愧是歷史上著名的迷信昏君，典型的不問蒼生問鬼神。
“不知道，但我知道小哥肯定知道。”
這個名稱精簡下來，十有八九就是仙俠小說裡邊經常出現的那位玉皇大帝。
師師的心腹婢女忍不住暗暗撇嘴，表面倒是乖巧地答應了一聲當先引路。
畢竟牀底也不是什麼正經地方，讓人提前鋪牀毯子，自己也丟不起那個人。
“進來吧小高……”
陳述完了之後，意猶未盡的高璋覺得自己還能再刷一波好感度。
面對着那尊泥塑的昊天上帝，高璋繼續慷慨激昂。
高璋看着這些優美而又充滿着古典唐宋風格的建築，一面在內心抨擊北宋統治者的奢靡浪費，一面不得不讚嘆這個時代的能工巧匠們巧奪天工的本事。
高璋用力地點了點頭脆聲答道。
等到高璋來到了自己跟前，趙佶指了指裡邊那尊塑像。
“昊天上帝在上，倘若我高璋若是日後對師尊敢有半點不敬不孝，願立刻受五雷轟頂，願此身墜下地獄，日夜受那地獄夜叉惡鬼……”
原本都想要迎上前來見禮，卻在看到了楊戩擡手示意後，都識趣地悄然退僻而去。
高璋一雙清徹見底的天真眼眸，看向這位表情十分享受甚是感動的大宋天子。
看着這個已然盡得自己書法奧義真髓的孝順弟子。
趙佶真恨不得今日高璋給拉出來，讓那些滿朝臣工好好瞧瞧，這便是朕夢中的有緣人，更是朕一身才藝的衣鉢傳人。
讓他入仕爲官，伴駕於朕之左右。唔……不不不，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