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爹孃那震驚到扭曲的臉，高璋有些靦腆地笑了笑。
“他們擔心孩兒不相信，所以還特地立下了字據，證明他們所言爲真。”
馬車中，只剩下了黃氏與高俅夫妻二人急促的呼吸聲。
高俅迫不及待地將那份字據攤開之後，愣愣地看着字據內容，久久無言。
一旁的黃氏眼睛瞪到了極致，看一眼字據，又看一眼那笑容靦腆的親兒子高璋。
腦子突然一下子變得不夠用了，拿手一個勁地拽着夫君的衣袖。
“夫君，這筆跡不會是假的吧？”
“爲夫認得吳執中的筆跡，這份字據，確實出自他手……”
說到了這，高俅用力地抹了把臉，視線落在了高璋身上。
如果意見各異，是將考卷封彌後，再送往另外一位考官處評卷定等。之後採用意見重合的等次……
“孃親，孩兒可不是那樣的人。只不過，在還未發榜之前，誰也說不準孩兒是不是真的已經及第。”
一旁的親爹高俅，似乎也對自己爺爺的墳頭草被燒禿一塊，非但不怒，反而美滋滋。
“夫君，你說，會不會是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咱們璋兒。”
一下子，就讓那高璋有可能進士科及第的可能性拔高到了至少八、九成。
每一份答卷都會經由專門的書吏用紅筆抄錄成副本，然後將副本送考官處，由初考官評定等次。
“事不宜遲，爲夫今日去祭拜一下祖宗。”
聽到了妻子情不自禁的期待之言，高俅亦是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看了一眼妻子黃氏，眼珠子轉了好幾圈，似乎，好像，興許……
至於高璋那孩子到底讀了幾本書，這並不在他們夫妻的討論範圍之內。
夫妻二人興沖沖地命管家富安準備下了供奉之物後，徑直出府而去。
再說了，對於祖墳冒青煙這等大吉之兆，就沒有過詳細的或者是官方的說法。
而此刻，陳侍郎正站在一名考官的身後，撫着長鬚默默不言。
“孃親，你的表情不對吧？”
“你這孩子，孃親的意思是，祖墳冒青煙，這可是大吉之兆，我兒看來真有可能通過進士科省試。”
再加上大宋王朝的讀書人數不勝數，每三年，能夠中舉的讀書人也才那麼點。
而高璋，在舒舒服服地衝了個澡之後，早早地就躺到了牀上，決定好好地睡上一覺。
大宋的科舉制度，已然十分地嚴格，推行糊名和謄錄制度。
“璋兒，你沒騙孃親吧？”
算了算了，只要他們開心，墳頭草拿等星際戰艦的離子炮轟出青煙也算吉兆。
高璋看着既興奮又期待的爹孃，實在不好意思埋汰他們再封建迷信，好歹也該講個底線。
重要的是，親兒子高璋去考的，還是那科舉中最清貴，也最顯赫的青雲之路：進士科。
“不然他一個纔開蒙，也沒有名師指點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本事。”
說來說去，還是因爲北宋王朝立國以來，這麼多年深入人心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理念灌輸。
面對着這樣的封建迷信，高璋表示很無奈，也無可奈何。
高俅滿臉疑惑地看向黃氏。“會不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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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已經回到了府中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可是夫妻二人仍舊處於一種莫明的亢奮當中。
“？？？”高璋一臉懵逼地看着興奮的孃親。
聽着娘子黃氏那聲來越小聲的分析，陡然間，高俅的眼珠子鼓了起來。
“夫君，伱說會不會……”娘子黃氏眼珠轉了半天，欲言又止地道。
看到爹孃那猶如探照燈一般的犀利目光，被看得頭皮發麻的高璋趕緊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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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補足了瞌睡的高璋醒來之後，一打聽，這才得知爹孃居然躥去給祖宗上香。
第二步是複評，將考卷的初評意見也進行封彌，送覆考官再定等次。
黃氏一咬牙，湊到了夫君高俅的耳邊小聲地嘀咕道。
原本夫妻二人，對於高璋能及第，怕是連百分之一的信心都沒有，頂多也就萬一。
更多是從神鬼魔仙的範疇去進行剖析……就像現在，黃氏冥思苦想半天之後，突然兩眼一亮。
“夫君，家中未見什麼吉兆，會不會在祖宗那邊……”
畢竟這是一種潮流，在科學技術還不夠前沿與尖端之前，根深蒂固的封建迷信，不是靠一兩顆清醒的頭腦就可以消除。
“……不錯，真是列祖列宗保佑啊，居然讓我們高家，也有了一位文曲星。”
“璋兒，你寫下的策問，那吳尚書與陳侍郎他們很中意是吧？”
此言一出，頓時讓高俅也兩眼一亮，感覺娘子黃氏這話，還真是很有道理。
難不成是祖宗有靈，使了神通，讓高璋那個小娃娃變成了神童。
“璋兒，你知道不知道，你曾祖父的墳頭草不知道被誰燒了一塊。”
回到了家中之後，仍舊被爹孃百般盤問，最終看到高璋開始打瞌睡，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過了親兒子。
但是兩口子仍舊在激動地討論着親兒子有可能成爲老高家讀書出息的標杆。
看到高璋乖巧地點了點頭，高俅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等到了晚上用飯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滿身灰土的爹孃，滿臉興沖沖地回到了府中。
也沒說清楚祖墳墳頭上的青煙應該怎麼冒，人爲的算不算，雷劈的算不算，鳥掉菸頭掉墳頭上燒起來的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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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裡邊，原本每天都只是悠閒地瞎溜達的一幫考官，已然進入到了最忙碌的工作時間。
“好好，妾身跟夫君一起去，說不定，真的能夠看到祖墳冒青煙這樣的大吉之兆。”
可是現在，聽了親兒子的講述，又有了那份聲名顯赫的禮部尚書吳執中立下的字據。
可越是這樣，越會讓人覺得忐忑，就連高璋這位被關中貢院裡邊，被醃了三天三夜的嫩白菜。
至於第三步，由編排官審查初考、覆考意見的異同，如果意見一樣，即按此定等。
這位初評考官手中的試卷，正是出自那高璋之後。
那位初評考官因爲頂頭上司站在身後邊有些心慌，草草地打量了一番，就欲提筆落下等定判詞。
這纔剛擡手，陳侍郎大手就輕輕地按住了這位初評考官的肩膀。
“李郎中，這份答卷，你欲如此評定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