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區靜悄悄的,路過理賠部的時候撞上從裡面出來的朱殊。
“啊!……”她每次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焦急模樣,這次也不例外,差點現場表演天女散花。我被嚇了一跳,眼明手快幫她托住了快要散落到地上的報表,然後才喘着氣和朱殊的目光對上。
“咦……袁舞,你怎麼還在這裡晃呢?柯總不是一早就去秦江建築了嗎?”
我一臉茫然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呀,我剛來上班。”
朱殊哦了一聲,說曉華節後一直在忙合同的事,我感到頗爲奇怪,柯華不是一直都致力於保險項目的開發嗎,怎麼會牽扯到民用建築投標呢。朱殊拉着我進了電梯,和我說起了國家年前就放開了保險業間接投資基礎設施的禁令,並且專門出臺實施了辦法,這已經成了各家保險公司今年大力開發的項目。
秦江建築是清城乃至東南省首屈一指的大型集團,今天曉華去競爭的就是和秦江的合作權,我聽朱殊說競爭對手非常多,連外市的機構都參與了進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清城直通上海的高鐵建設項目,剛剛被審批通過。
誰都想和秦江合作拿下這塊香餑餑,但是全看個人的實力和運氣了。
答應了朱殊一起午飯的邀約,我回到辦公室。何姐沒在,曉華的門也關着,我猜她們肯定都去了秦江建築,偌大的辦公室裡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我端着杯去茶水間接了一杯白水然後回來翻看放在我桌上的工作簡訊。
本期的簡訊,是有關秦江的報道。
很大的篇幅,都在介紹它的輝煌歷史和驕人的業績,從東到西,從北向南,國的許多地方都有秦江在上面留下的印記,不是高樓大廈就是鐵路橋樑,最誇張的是即將於幾年後開建的世界級大型遊樂公園,居然也有它的身影參與其。
我咋咋舌,大大的喝了口水。心嘆好大的氣勢,看來曉華今天是有得拼了。眼角無意識的掠過企業法人的名字,卻一下怔住。
秦江海。
我知道這個名字是因爲墨雨跟我說起過這三個字,她說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她爸爸的名字。當時我還挺好奇的問她的母親呢,小墨雨臉色一變,看着我的眼神已經哀傷的想要落下淚來。
“媽媽在我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一切都不用再追問下去,我瞭解她的感受,因爲我也曾親身經歷過那種失去整個世界的哀痛,我懂這個小女孩眼底深深的哀傷爲了那般。
秦家的二代。
秦江海。
他居然是秦江建築的老總。
出於好奇心,我上網搜索了有關秦江海的一些資料和照片。年近不惑氣宇軒昂的一個男,眉目間透出凌厲的氣勢,脣角微抿,直視前方。和墨雨的細柔清秀不同,他整個面部都呈現出一種冷硬的線條,想象着他們父女截然不同的面容氣質,這次的我卻再也不敢去妄自揣測什麼了。
因爲怎麼猜好像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午間和朱殊在餐廳吃飯,我把電話直接打給了曉華。她正和幾位經理在秦江安排的酒店吃飯,聽到我的聲音,她不禁着急的問我,在哪裡呢?正想給你打過去。
我一怔,說在柯華呀,我和朱殊正在吃午飯。
曉華像是規避着什麼人,她從人聲喧譁的座位上退出來,走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袁舞……”
我停下勺,感覺她今天有些不對勁。
“程嘉寧來清城了……你知道秦江建築吧,不知道程嘉寧遠在龍伊怎麼會成爲秦江的貸款銀行,他是作爲合作方來參加這次競標會的。”
我的心一窒,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他這次的出現不會單單只是爲了工作那麼簡單。接下來,曉華果真低聲說出了我的擔心。
“程嘉寧他……剛纔找過我了。”
“他想再見見你,袁舞。你同意嗎?”
我頓了一下直接回絕了曉華。“我不想再見他了……曉華,你一定要把這句話轉交給他,你就和他講,我不可能和他再有任何的關係了。”說完,我就咵的掛斷了手機胡亂的扔在了桌上。
我異樣的神情可能影響到了對面的朱殊,她用質詢的眼光看着我,無聲的問,怎麼了?
衝着關心我的她笑笑,我的手指輕點上諾基亞厚重的機身,略微無奈的說道。
“追求我的男人……”
她一愣,然後忽然的就被口裡的米飯嗆住了氣管,她表情無限痛苦的捂着脖痛恨的指着我說:“你……你……咳咳……咳……你腦不正常嗎?怎麼還往外趕男人呢?”
我白了她一眼,埋頭吃飯不再說話。
我怕一不小心就會泄露了內心的秘密,朱殊人不錯,本意我並不想瞞她,可過多的情感糾葛摻雜其,再加上顧家的事情,我就更不能多言。
一下午心情不佳,做什麼事都沒有勁頭。我的目光流連在手機上面,總害怕它會忽然的響起來,然後裡面傳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聲音。
曉華和何姐臨下班前忽然回來,那時候我已經穿好了外套準備離開柯華直接去醫院。見到面色凝重的兩人進門,我不禁緩了緩手的動作。
“柯總……”
“袁舞,你回來上班了……”何姐見是我,不禁也是一怔。我衝她點點頭,主動去飲水機給她倆接水。
走在後面的曉華深深地盯了我一眼,然後連她辦公室的門也沒開就直接坐在了我的椅上。熟悉的亞麻短髮襯着一張疲乏至極的臉頰,看起來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