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衍的懷抱讓允蓮衣全身上下的神經不由一緊,腦海裡頓時想起在‘沉魚落雁’的時候她在他的客房赤-裸-裸的醒來。她本可以將他一掌推開,卻最終還是沒有。她只是任他抱着,感受着他的心跳因爲喜悅而更加的強筋有力。
允蓮衣想,如果這個時候抱着自己的是莫子軒,那又會怎樣?她總是忍不住去想莫子軒,想如果這個時候遇到他會怎麼樣?然而,事情偏偏就是這樣巧,就在宿衍深情擁抱着允蓮衣的時候,一個人出現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露出一副懷疑的表情。
月光下,一身白衣的宿衍緊緊的擁着藕粉色衣裙的允蓮衣。月光灑落,清風吹拂,白色與粉色幾乎融爲了一體,讓人覺得,那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就是天上的仙人,讓人豔羨不已。
莫子軒不知爲何受了傷,他一路跑到這裡,想不到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幅情景。那緊緊相擁的兩個人是那樣的熟悉,就算是他進入輪迴都會記得。他一路尋找找到這裡的允蓮衣,正與他的至交兄弟宿衍緊緊的抱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只是覺得甚是荒誕。前段時間他因爲得知允蓮衣是元辰國公主,且與元辰國的使者欒鷹有染而一氣之下休妻,現在再遇到她時,她竟然與自己的兄弟抱在了一起。允蓮衣,你到底做過多少事是讓我不知道的呢?
莫子軒向前邁進一步,有鮮豔的血液順着他的手臂低落。他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匕首,深深的沒入了骨頭裡,讓他的一整條左臂如同廢了一般在空中搖晃。他的肩膀很痛,卻在見到允蓮衣的那一刻忘記了疼痛,他只是一步步的向着前面那個人靠近,喉嚨一陣陣的堵塞,卻還是喊出了他們的名字:“蓮、蓮衣……宿衍……”
允蓮衣如同別電到一般猛的從宿衍懷裡跳出來,側頭看向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莫子軒,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多少次幻想他們再遇的情形,可是當他們真的再遇,她卻全然不知該怎麼辦。她允蓮衣,這一生怕是永遠都奈何不了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姐姐允蓮夕,而另一個,便是面前這個好像斷了一隻手臂的男人——莫
子軒。
莫子軒的手臂就如同一根招魂的繩索牽動着允蓮衣的心,當允蓮衣看到他那一條手臂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關心的驚呼出聲:“你的手……”可是話只卡在了這個地方,便再也沒有繼續下去。
允蓮衣看到,在莫子軒的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跑了過來。允蓮夕跑過來,緊張的看着莫子軒受傷的手臂,關切至極。允蓮衣不由頓住了步子,看着允蓮夕那麼緊張的檢查莫子軒的傷口,而莫子軒也任由允蓮夕檢查絲毫也不介意,她不由的垂下頭,轉身走到了宿衍身後。
莫子軒看到允蓮衣如此舉動,心如同被千萬支劍刺穿一般。他分明知道自己是那麼的在乎她,卻還是休了妻;他分明知道她是敵國的奸細,卻還是忍不住在意着她。他並不是想要允蓮夕幫自己檢查傷口,而是想知道,在她允蓮衣的眼睛裡,是不是對自己真的有那麼一點感情。現在看來,或許是真的自己自作多情了。
“允蓮衣,你當真如此絕情不成?!”莫子軒的聲音直衝雲霄,落進允蓮衣的心理猶如千斤之重的巨石一般沉重。她再次變得沉默,看着莫子軒想着自己的方向跨來一步,她卻突然想逃,想逃的遠遠的,逃到一個他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允蓮衣!!!”
莫子軒的叫喊聲很大,驚得允蓮衣頓時變得面無血色。宿衍再也看不下去,終於開了口:“子軒兄,你爲何不聽蓮衣解釋呢?”
莫子軒此刻的情緒異常激動,宿衍的話又怎麼聽得進去:“解釋?一切我看的真真切切,又何須解釋?”
“子軒兄!!”
莫子軒猛的擡手一指莫子軒,那一隻斷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隨風搖曳:“宿衍,我待你如同親兄弟一般,你卻又爲何騙我?”
若是莫子軒一直是這樣的情緒,宿衍覺得再也沒有必要和他多做解釋。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回頭拉起允蓮衣的手,輕輕的回答允蓮衣:“子軒兄,一些事情是需要相互信任的。蓮衣我會好好的照顧,我們會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生活,今天,我們就再次
別過了。”
莫子軒的心驟然一緊,因爲情緒過於激動,猛的吐出一口鮮血。
允蓮夕見狀,急忙攙扶住莫子軒,對着宿衍與允蓮衣漸漸遠去的背影喊出了聲:“蓮衣,你當真如此絕情?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真的要治莫將軍於死地不成?”
允蓮衣聽到允蓮夕的聲音,猛的轉身,看着單膝跪在地上吐血的莫子軒,眼睛裡猛然迸射住一種極其犀利的光芒,身影一閃便出現在莫子軒面前。
“莫子軒,我現在告訴你,所有的一切我一概不知。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莫子軒擡頭看着允蓮衣冰冷的眼睛,那一雙眼睛從來沒有過這樣冷淡。在他的印象中,她的眼睛裡永遠都是盛滿笑容的,他唯一一次看到她傷心,是在允蓮夕出事的時候,可是現在,又是因爲什麼事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兩個月不見了,本就不胖的她瘦了整整一圈,單薄的她好似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倒。這兩個月,她又是怎麼度過的呢?
莫子軒剛想說什麼,卻被允蓮夕搶了先:“蓮衣,就算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不應該買通那個姓鄒的老頭來暗算莫將軍啊!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
允蓮衣猛的看向允蓮夕,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這樣的話是從自己的姐姐口中說出來的。她不由低下頭,一把抓起莫子軒的衣領,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說:“我最後說一次,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我做的,你信還是不信!”
他信,她便慶幸自己曾經嫁給的男人沒有錯;可是若他不信,她便對他真的死心。一個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會給自己的男人,又怎麼值得自己託付終身呢?然而她這樣死死的盯着莫子軒的眼睛,她的手心都已經浸滿了他的腥紅的血水,他卻一直沒有回答她。她想,他還是不信她的吧……
允蓮衣不由仰天大笑起來,她真的看錯了,她看錯了。她本以爲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誰知竟是這樣一個薄情寡性的男人。她允蓮衣纔不稀罕這樣一個薄情寡性的男人住在她的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