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 我心悠然 算計
安千樺身邊的人,雖然有一定的能力和武力值,對付書房裡的人來說,確實足夠。
但是比起青陽少爺的人來說,卻差了太多。
更不要提跟青陽少爺本人相提並論了。
安千樺驚叫一聲,想要反抗,卻已經是來不及了,很快,便被青陽少爺的人控制住。
安瀟瀟也是目瞪口呆之中,就已經被人制住了。
青陽少爺很快就控制了局面。
所有的人和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正在他想要停下來問鳳悠然的時候,安千承卻趁此亂局,人已經偷摸走出了書房的門口。
想來他也是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會輕易解決,所以看到青陽少爺來,馬上動了逃跑的念頭。
青陽少爺也沒有多想,他手中已經沒有匕首,也沒有了別的東西。
下屬站在也還遠。
青陽少爺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直接砸了過去。
安千承一個年過五十,正值當年的中年男人,竟然被青陽少爺一本書打得跪在了地上,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膝蓋着地,雙手撐地,三番四次沒有爬起來。
早就有青陽少爺的心腹下屬上前,去將安千承帶回了青陽少爺和鳳悠然身邊。
青陽少爺到了鳳悠然身旁,低聲關切問道:“沒事吧?”
這一聲雖然輕聲,但是帶着濃濃的心疼,和寵溺,三個字,幾乎是道盡了青陽少爺所有的情緒。
“我沒事。”鳳悠然搖搖頭,有些迴避青陽少爺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現在,欠他越來越多了,如果再在他的面前矯情,就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
但是如何接受,卻還是需要時間……
她看了一眼青陽少爺,發現他雖然做過很多事情,但是還是氣定神閒,根本沒有任何的異常,長身玉立,朗朗站立,說不出的讓人心動。
她剛要收回視線,青陽少爺已經捕捉到了她的目光,脣角微微網上牽起,似乎對於她的關注,十分受用。
鳳悠然有點尷尬,馬上回頭看安老爺子,見他臉色蒼白,顯然是受了此等的刺激,一時之間竟然承受不住,站立不穩。
鳳悠然忙扶住了他的胳膊,說道:“爺爺,你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安老爺子坐在椅子裡,全身一軟,心頭卻也是難以抑制的悲傷和哀慟。
他一時之間,老淚縱橫,竟然說不出話來。
很快,青陽少爺的人,就將現場的局面全部控制住了。
安千樺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安排了那麼多人在外面,竟然都沒有擋住青陽少爺。
也竟然沒有收到一點風聲和預警,就在這最後關頭,被青陽少爺全部攻克了。
到了自己被抓住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敗得這麼的徹底。
安千樺如同魔怔了一般地看着青陽少爺:“怎麼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花了那麼多錢,外面全部請的是國際僱傭兵……不可能的!怎麼可能!”
青陽少爺身後的心腹下屬忍不住了,出言譏諷說道:“有什麼不可能的?青陽少爺今天動都沒有動你請的那些人。你要知道,以前曾經死在少爺手裡的國際僱傭兵,比你這裡全部加起來還要多。”
聽到這句話,安千樺的臉色一白,難以置信地看着青陽少爺:“我只知道……人家都說你心狠手辣,我以爲,只是在商業手段上……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這有什麼稀奇的!只是你見識少罷了!還有厲害的你沒見過呢!”心腹下屬不服氣地說道。
這兩年青陽少爺早就轉性了,尤其是經歷過蘇薇的事情,以及s國戰場的事情之後,對於人命,他多了很多尊重。
要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這安家不得血流成河纔怪。
不過心腹下屬也沒有再繼續接着說了,誰知道青陽少爺的怪脾氣,那種一語不合就揮匕首相向的脾氣,是不是就真的全改了呢?
何況青陽少爺自己本身話就不多,以往也就不喜歡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多話。
所以說完,心腹下屬也就退了回來,不再繼續說了。
安千樺還在兀自不敢相信,確實,所有的人中,她最爲忌憚的人就是青陽少爺,就連安太太的孃家人,她也沒有怎麼怕。
不過雖然害怕青陽少爺,但是安千樺卻抱着僥倖,就算鳳悠然死了,多的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兒,青陽少爺很快就會忘記鳳悠然,移情別戀,不會多想太多的。
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敗塗地,在青陽少爺手下,走不過兩個回合。
安老爺子坐下來,喘息了好久,才漸漸地平復。
所有的人,重新站在書房裡,安千承卻是跪在地上。
鳳悠然走到安千承面前,蹲下來,問道:“你現在,可以說一說我父親安千唸的事情了嗎?”
安千承剛纔還一直抗拒承認這件事情,但是到了現在,卻沒有什麼話說了。
只是他還是抱着一絲僥倖,只要鳳悠然沒有任何證據,只是憑藉安千樺信口胡說,就不能對他如何。
他開口說道:“然然,你是真的相信安千樺說的話嗎?她不過就是想害死我罷了,你願意相信,就相信吧。”
“安千承!你做的事情,不要以爲我不知道,當初我就知道你做了這件事情,當時你說要退出假貨生意,我幫你殺了可以作證的劉家少爺,這件事情也可以證明你當初殺害過二哥。你現在想要狡辯,也是不可能了!”安千樺爲了自保,也爲了保住安瀟瀟,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部都說了出來。
她又轉向鳳悠然,說道,“然然,你相信我的話,真的是他做的,我爲了繼續跟他做生意,殺了劉家少爺,劉家少爺的父親就是當年親自去做手腳害你父親的人,你相信我的話。”
安千樺冷冷地笑道:“原來劉家少爺是你殺的。你爲了自己殺的人,卻說是爲了我。呵呵,說不定當年老二的事情,就是你做的。你在家中沒有什麼地位,老二一死,家中股票價格下跌,你纔出來處理家中事務,確立了名聲。難道殺害老二的人,不是你嗎?”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查查劉家的人!”安千樺的眉毛豎起來,顯得尤爲地生氣,“你信口雌黃,我怎麼會害死二哥!明明就是你!”
“那你拿出證據來!不要把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部都栽贓陷害到我的身上。”安千承一時之間,又掌握了主動權,將安千樺一口給堵了回去。
劉家少爺是安千樺派人殺的,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也沒有了什麼證據,現在想要定下安千承的罪,似乎已經沒有可能了。
安千樺只是苦苦地看着鳳悠然:“然然,我承認我做了錯事,但是你相信我,小姑在這件事情上,是不會騙你的。”
“哼,安千樺要殺所有的人,狼子野心,還要取你的性命,然然,你真的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嗎?”安千承現在爲了保住自己,也根本不承認。
只要他不承認,一口咬定自己並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在外人眼裡,兩個人的鬥爭,始終都只能算作了是爲了家族的權利和利益的鬥爭。
只要沒有直接的證據,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何況今天行兇的人完全是安千樺,跟他安千承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假以時日,他一定又能重新出來,穩穩的在安氏珠寶佔據好他的位置。
青陽少爺輕輕搖了搖頭,站在鳳悠然面前,見到這樣的情況,淡淡說道:“各位,因爲今晚事情緊急,我剛纔進來之前,就已經報警了。現在,警察應該快要來了。有什麼事情,大家跟警察說吧。”
大家一聽,都怔住了,沒有想到青陽少爺這邊接收所有的事情,那邊就已經報警了。
不過轉念一想,大家也都知道,這種事情,已經不是家族內部之間的鬥爭了,必須靠法律來解決了。
既然已經報警,一切都走正規的流程,倒也是甚好。
只不過安千樺和安瀟瀟的臉色卻是頓時一變,變得煞白煞白的。
安千樺今晚做的這些事情,已經威脅到無數人命,這麼多律師在這裡親自給她作證,她想逃也逃不了了。
何況現在安老爺子也不可能再在這件事情上管她了。
至於安瀟瀟,她從來都是靠着母親,纔在安家有一席之地。
現在母親被捕,她哪裡還有餘地繼續蹦躂,自然,屬於她的一切,也都不復存在了。
安千承的臉上一喜,警察來了,沒有證據的話,他也是無辜的。
安千唸的事情,他完全不認,大家也都拿他沒有辦法。過去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想要蒐集證據,也不少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到時候他想點方法,把安千唸的事情,全部栽贓在安千樺的頭上,他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他甚至有些慶幸,今晚是安千樺動手,他自己沒有被拉下水去。
很快,警察就到了,當場抓住了安千樺,安瀟瀟苦苦地拉着安千樺:“媽咪,媽咪!”
她轉向安老爺子:“爺爺,你救救媽咪!求求你救救媽咪!她是你女兒啊!”
她哭着抓住安老爺子的褲腿,放聲痛哭,苦苦哀求。
安老爺子卻冷硬着臉,根本不多看她一眼,今晚的一切,安千樺已經傷透看了他的心。
他怎麼還可能,會爲安千樺說什麼?
安瀟瀟不停地哭泣,哭得肝腸寸斷:“爺爺救救媽咪啊,救救她啊。”
“她何嘗將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要是青陽少爺不來,我早已經喪命在他的手裡了!”安老爺子避開了安瀟瀟,根本對於安千樺,再也沒有任何感情。
從她剛纔要將他置於死地之時起,這父女間的感情,就已經沒了。
警察帶着安千樺剛剛要離開,青陽少爺淡淡地說道:“各位請等一下,恐怕這位,你們也需要帶走。”
大家都看着青陽少爺,警察也停頓了下來,發現青陽少爺指的人是,正是安千承。
安千承壓住內心的惶恐,笑着說道:“青陽少爺覺得我的罪名是什麼?如果是賣假貨,這件事情還輪不到這些警察來處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青陽少爺何來的自信,可以讓警察帶我離開?”
青陽少爺說道:“也不是什麼其他的事情,只是然然父親安千唸的事情,確實需要你來解釋一下。”
“哦?難道青陽少爺也相信安千樺的話?不過,你有證據嗎?”安千承是篤定了青陽少爺和鳳悠然都沒有任何證據,所以心裡一點都不亂。
青陽少爺說道:“證據,不多,不過也不是沒有。”
安千承臉色突地一變,剛纔安千樺小瞧了青陽少爺,就吃了一個大大的虧。
他現在也要重蹈覆轍嗎?
這個青陽少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厲害?
“這裡有一封書信,是劉老爺苦心保存的,可以證明,二十幾年前,是你讓他在安千唸的車上做手腳,讓安千念出車禍。”青陽少爺拿出書信,舉在手裡,“當初劉老爺死後,你暗中派人在劉家大肆搜查,爲的,就是找這些東西吧?”
安千承的臉色頓時無比的蒼白:“僅僅憑一封書信,你就要定我的罪嗎?”
“不,書信當然定不了,我也不是法官,怎麼能定你的罪呢?不過書信卻說了還有其他的證據,按照書信說的,很容易就能找到劉老爺留下的證據——這也是當年他爲了保命,留下來的。他幫你做了事情,還差點被你殺死,臥牀一生,怎麼能不留點保命的東西呢?”青陽少爺淡淡地說道。
安千承的臉色已經如同死灰了,跪在地上,雙手撐地,說不出話來。
青陽少爺既然有這樣的後招,他再抵賴,也是沒有用了。
青陽少爺能夠拿到信,能夠查到當年的事情,就一定還能拿到劉老爺留下來的證據。
安千承的冷汗如同雨下,青陽少爺如此幫鳳悠然,他害死的是鳳悠然的父母哥哥,甚至是鳳悠然自己。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想要懇求諒解,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事情了。
鳳悠然緊緊地捏緊了拳頭,她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那份濃烈的親情,卻是不可割捨的。
還有當年她和鳳卿在一起所受的苦,都是拜眼前這個大伯父所賜。
這一切,都讓她心裡壓抑已久的感情快要爆發出來。
其實在劉老爺家中那一次,她就恨不得把安家的罪魁禍首給揪出來,還父母一個公道,也還自己一個公道。
但是青陽少爺卻竭力地勸阻了她,她自己也在等待着,等待着合適的時機。
她知道,如果當時就把這件事情鬧出來,要想查到罪魁禍首,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但是安老爺子,是一定不會站在她這一方的。
對於安老爺子來說,安千念不是不重要,但是逝者已逝,他一定會以現在的和睦爲重,以現在安氏珠寶的利益爲重。
可能在大多數人眼裡,確實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來保護活着的人的利益。
可是在鳳悠然來說,她卻不能,她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父母枉死,而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她本來回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情。
而夢中,午夜夢迴之時,父母模糊的影像總是在自己的腦海裡迴旋。
她有責任,也有義務,來處理這件事情,公開還父母一個公道,以告慰父母在天之靈。
她和青陽少爺一直在做的,就是要將安千承和安千樺逼到絕境,逼到連安老爺子,也不會再管他們的境地。
沒有想到在這麼多事情中,她還查出了安千承和安千樺一直都是安氏珠寶的蛀蟲。
現在,別說鳳悠然了,就算是安老爺子,也不可能再維護這兩個蛀蟲了。
這,纔是青陽少爺想要給鳳悠然的結果,也是鳳悠然想要的勝利。
可是,面對着如此不堪的家人,這真的是鳳悠然想要的嗎?
她甚至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她寧願要一個和睦美滿的家,也不要家中全是這樣的烏煙瘴氣。
青陽少爺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傳遞給她力量。
她的手很軟,卻也很冰很涼,涼得連帶他都是一個顫慄。
他也經歷過俞家那麼的事情,經歷過這種寒心的時刻。
所以在俞老爺子死的時候,他都沒有告訴過俞老爺子,他自己是俞家的血脈。
直到現在,他也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是俞家的人。
雖然掌管着俞家的事情,被股東質疑過,也被外界的人嘲諷過他是靠着蘇薇上位。
可是青陽少爺卻從來都不在乎,從來沒有想過用自己是俞家的血脈這件事情來堵回這些謠言。
人不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和家庭,卻可以選擇尊嚴,可以選擇用自己的能力,有尊嚴的活着。
現在鳳悠然的心情,他感同身受,能夠明白她的無奈和無助。
鳳悠然笑了笑,這笑容,卻是冷的。
在面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她怎麼能,安然地笑出來?
她偏頭看了看青陽少爺,在這件事情當中,一直是他思謀最爲全面,給了她最爲妥善的一切。
也感激在這個時刻,他能在她身邊,讓她感覺到自己不是孤立無援的。
這裡大部分都是她的家人,身上都流動着和她相同的血脈,但是卻誰都沒有讓她感覺到暖心。
唯有青陽少爺,才能讓她的心情穩定。
這份感覺,這麼陌生,鳳悠然驀然回望自己回來這麼久,對這感覺,竟然是已經依賴瞭如此的久了。
感覺到青陽少爺用力地握着她自己的手掌,她忽然,輕輕地反握了一下他的大掌。
感受到她的迴應,青陽少爺勾起了脣角,心底因爲她的接納,而多了溫暖的味道。
安千承跪在地上,臉上冷汗直冒,忽然,安可信陪着他跪了下來:“然然,是我父親對不起你,我給你賠罪。”
他趴在地上,砰砰地磕頭,碰在地上。
鳳悠然冷冷地看着他,說道:“堂哥,這件事情跟你無關。就算你死了,也彌補了不要他犯下的錯誤,你何必這樣呢?”
“我只是心理難安……也對不起死去的二叔。”安可信一臉的悵然,額頭上的血,汩汩地流出來。
他一直視父親爲自己的導師,所有的事情,都跟着父親做,父親說什麼,他都認真去做,一直以嚴苛的標準要求自己。
但是安千承一連爆出這麼多事情,不僅讓他的心碎了,更是讓他的人生坍塌了。
對於父親,他沒有什麼好多說的,但是對於鳳悠然,他則有着深深的歉疚。
這個家中變成這樣,曾經自己可信任的人,都有另外一幅面目,安可信心裡的感覺,並不比鳳悠然好受。
青陽少爺看也沒有看安可信,只是對着安千承說道:“對了,我之前料到了你和安千樺會對劉家少爺劉坤做手腳,所以提前換了一個死刑犯進去,將劉坤救了出來。到時候,也應該能夠作證你和劉老爺之間犯的這些齷蹉事情。”
安千承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來聽青陽少爺說的話了,就如同下棋一般,青陽少爺每一次的計算,每走一步,都算到了後面十幾步甚至幾十步的情況,他縱然和安千樺一同努力,卻也還是沒有參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