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茫然地聽着夏東陽和韓晞寒暄,剛纔方洛洛的不愉快彷彿在他們之前從沒發生過一般被徹底拋在腦後,樂隊奏樂仍舊在繼續,宴會仍舊愉快奢華。
可是讓韓晞訂婚宴沾了一地血腥的方洛洛,即使夏東陽不出手,依照韓晞的性子,也絕對不會放過她。跟華泰這樣的集團公司對上的民營企業,很快就會被殺的走投無路。可一手促成了折返局面,根本用不着任何手段,僅僅是憑着氣場就把傲慢女子逼成了那副悽慘模樣的夏東陽仍舊是一張和善臉孔,與人談笑風生。
夏初清楚得很,這就是夏東陽的可怕之處,他不必動用一兵一卒,就足夠把你逼得丟兵卸甲。
回去的路上,夏初與夏東陽並肩坐在後排,夏初猶豫半天,還是打破車內寂靜,輕聲開口,“剛纔……謝謝你。”
夏東陽看都沒看她一眼,“用不着謝我,我這麼做也不是爲了你。”
“是爲了謝氏聲譽對吧?”夏初把話接過來,大概是因爲酒壯人膽的緣故,在夏東陽面前一向謹小慎微的她如今把聲調拖得長長的,語氣裡甚至有點無奈的意思,“大哥,你這個人可真複雜,我從來都看不透你。”
她仰頭靠着椅背,難得地對夏東陽吐露心聲,“我知道你恨我媽也恨我,所以你從小就喜歡嘲笑我,挖苦我。可是又從來不許外人欺負我……就像剛剛那種情況,明明你只要站在一旁就能看我的一場好戲了,可是偏偏你又趕過來幫我解圍……其實根本就跟集團的聲譽沒關係。你養情婦,丟臉的既不是夏
氏也不是你,下不來臺的只有我一個……可是我謝你,你又偏要昧着良心說話,把我拒於千里之外。”
夏東陽把看着窗外的目光慢慢收回來,偏着頭斜睨她一眼,車廂裡沒有開燈,他水晶鏡片之後,漆黑的眸子幽暗深邃的看不見底,“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喝了酒後就變得這麼聒噪。”
夏初慢慢閉上有點酸澀的眼睛,聲音聽起來有澀澀的疲憊,“哥,我們是一家人啊……爲什麼一定要這樣?”
“爲什麼要這樣?”夏東陽從後視鏡裡看着仰頭靠在椅背上滿臉疲憊的少女,線條鋒利的臉繃得緊緊的,他勾起嘴角,笑容涼薄,“這件事,如果你們能讓我媽活過來,我們之間纔有的談。”
旁邊的夏初聞言身體輕輕一震,放在腿上的手指一根根攥緊,咬住下脣,不說話了……
古怪的手機鈴聲忽然在密閉的空間裡響起來,打破一室寂靜。
夏東陽微微挑眉,夏初卻彷彿觸電了一般趕忙從包裡翻出手機,在彩鈴唱出歌詞來的前一秒趕緊接通了電話!
“夏初,很晚了,什麼時候回來?”阿飛介於清越和低啞之間的少年聲音從話筒傳出來,糅雜着毫不掩飾的擔心緩緩順着耳朵鑽進夏初心裡去,“一個人回來不安全。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夏初把手機緊緊貼在耳朵上,就怕旁邊的夏東陽聽出端倪,於是連忙開口:“不用了,接我你也不知道路。我這兒還得再等一會兒,然後和同事一起回去,你放心。”
“可是……”
“不用擔心啦!我這兒還有事兒要忙,先掛了啊!”感覺到開着暖風的車廂裡溫度明顯陡然降低的夏初趕緊掛了電話。用餘光偷瞄夏東陽,果然陰沉着一張臉,渾身散發着一股子山雨欲來的威脅。
悄悄把手機收進包裡,夏初想了想,擡手笨拙地解開頸間項鍊,靜靜遞到夏東陽面前,“那個,宴會結束了,所以……還給你。”
夏東陽掃了一眼在幽暗車廂裡仍舊璀璨的吊墜,然後毫不在乎地把頭撇向一邊,看着窗外飛掠的景色,淡漠道:“帶都帶了,你收着吧。”
夏初搖頭,語氣很堅決,“不行,太貴重了。回頭兒你送給溫姐姐吧。”
“我的房子比它值錢,你怎麼還住?”
“那不一樣!”夏初爲難地緊緊皺着眉毛,掰過夏東陽的手把鏈子放進他手心,“總之它我是不能收的。”
夏東陽拇指慢慢摩挲着那枚罕見的大顆粉鑽,慢慢轉過頭,把幽暗的視線落在夏初臉上,目光深邃得彷彿要把她揉碎了吸進去!他慢慢挑起嘴角,勾住惡毒的帶着殺意的笑容,語氣冷的像冰峰,“夏初,我真後悔,沒在你出生的時候就一把掐死你。”
夏初被忽然之間變臉的夏東陽嚇得猛然一抖,儘量縮着身體死死抵在車門上,一次來拉開跟夏東陽之間的距離。
可是坐在旁邊的男人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他只是冷聲告訴司機停車,然後打開車門,用毫無感情的冷漠聲音告訴還穿着抹胸晚禮服踩着高跟鞋的夏初,“滾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