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爺微微側轉過身,用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尾指夾着,想都不用想,手腕一旋,刀片精準劃破繩索,下刀尺寸不多不少,半點都沒劃破自己的皮膚。
手一恢復自由,他伸手一滑,身上繩索應聲而裂,在他快步走向蕾蕾的時候,那些碎繩子已經全數滑落。
顧二爺的身手,真是沒得說,動手的時候,也真是太帥……
所以蕾蕾都不跟他記“仇”了,簡直是星星眼地看着他走來,一等他站到自己身邊,就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到的聲音說,“你脫衣服也能這麼快嗎?”
顧二爺劃開她身上繩子,一手把人帶到身後,另一手去探小元宵的鼻息。
很平穩,臉色也很好,只是這麼折騰都沒醒,應該是被用了藥。
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突然看到樑若雨擡手。
可是沒想到,樑若雨這次擡手,卻是要打她自己巴掌。
而且還是接連甩出去,打得噼裡啪啦猛響,很快就把她臉扇腫了。
一邊打,一邊哭着求情,“二少爺,是我糊塗,是我自不量力,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該死……”
“嗯,那你就去死吧。”顧二爺涼涼地接了一句。
蕾蕾:“……”
她要是在這時候,被人這樣接上一句,是要吐血的吧?
可是樑若雨卻突然獰笑一聲,“可惜,我死不了。二少爺,自求多福吧!”
也沒見她有什麼動作,小元宵身上,突然又是砰的一響,什麼東西炸開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顧二爺在自己閉氣的同時,一把掩住蕾蕾的口鼻,這次動作極快,沒有半點失誤。
可是……
這一次,卻不是毒氣。
那炸開的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小元宵被嗆得打了個噴嚏,就揉了揉鼻子,一臉“欸我餡呢?我怎麼只剩個皮了”的呆萌湯圓狀,坐起身,茫然四顧……
還好,雲門精銳人物的本能反應,讓他察覺到空氣中的血腥味。
小元宵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身體已是備戰狀態。
樑若雨卻突然瘋了似的,好像沒看到小元宵的甦醒,整個人都進_入了癲狂狀態似的,一個勁地猛磕頭,“二少爺,求求你別再打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可是我不能告訴你唐宵孩子的下落,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了,可那個孩子是唐宵的血脈,你不能殺她啊!”
蕾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真的想殺人了。
好陰險啊!
她現在甚至懷疑,樑若雨從拔槍開始,都是計劃好的,她就是想引得顧二爺跟她動手,然後好跟小元宵這樣胡說!
小元宵聲音冷寒似冰,“你說什麼?”
樑若雨一怔,好像剛發現小元宵醒了似的,臉上瞬間露出狂喜和感激的情緒.
“唐宵,你醒了!求求你,跟二少爺求情,讓他留下我們的孩子……不不不,只要二少爺能饒了那孩子的命,我願意放棄所有權利,我不會跟任何人說我是孩子的母親的,我只求她平安……唐宵,你快跟二少爺求情,孩子還那麼小,她纔剛出生兩個月,真的不要對她這麼殘忍,不要啊……”
樑若雨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表現的,完全就像個瀕臨崩潰的母親,只要孩子能活下來,自己就願意放棄一切,“無私”又“偉大”。
裴靖蕾氣得肺都要炸了,她自己剛當媽,特別能體會那種誰想傷害她家_寶寶,她能跟人拼命的心理,現在看樑若雨竟然拿這點來演戲,來挑撥他們兄弟關係,真是怒不可遏。
而且顧二汪竟然還就那麼站着,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
樑若雨“哭”得很慘,可說話的語速,可一點都不慢。
她跟小元宵說,“唐宵,我對不起你,其實欺騙了你很多事,包括這個孩子的來歷,我都沒說真話,我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你,現在這些事,被二少爺知道了。”
“我觸犯了雲門的規矩,我認罰,可是孩子還那麼小,她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們給她一條生路,求求你們了……”
樑若雨真話假話對着說,看似承認了一些罪行,其實根本沒說自己具體做了多可惡的事。
只是這麼一說,顧二爺想除掉她,好像也有理有據了,她剛纔說的那些,也就看着更可信了。
等顧二爺和小元宵打起來,她一定會在其中做什麼手腳,讓小元宵“失手”打死顧二爺。
這樣,就死無對證了,她剛纔說的那些話,又可以用新的謊言開脫了……
真是陰險又歹毒!
小元宵似乎是信了……緊攥着的拳頭,能看出隱隱的發抖,“顧修宸都打你哪兒了?”
森寒的語氣,像是要替樑若雨報仇。
樑若雨心中一喜,卻不敢表現出來,急着擺手,“那些都不重要……嘶……”
說話間,像是“不經意”扯到受傷的嘴角了似的,連忙“柔弱”地捂住臉,“你快先跟二少爺求情。”
“顧修宸打你臉了?”小元宵執着地問。
裴靖蕾聽不下去了,真的想捶死小元宵了。
他那是什麼語氣!他又冤枉他師兄!
她要站出來說話,顧二爺卻背後真的長眼睛了似的,突然移動了一下腳步,恰恰好擋住她。
不過這動作很細微,樑若雨正在全心演着戲,根本沒發現。
她“隱忍”而“無奈”地垂下頭,“這不怪二少爺,是我自己做了錯事,咎由自取……”
這樣說,就等於默認顧二爺打她臉了。
看來她剛纔狂甩自己的那幾十個巴掌,都要算到顧二爺身上了。
樑若雨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因爲身上的其他傷,都是打架打出來的,那是生死交戰,拿命在賭。
可是打巴掌這種事……沒聽說過誰是被人抽巴掌抽死的。
哪怕力氣再大,打得再疼,這種毆打,也是羞辱人的成分更重一些。
樑若雨怕顧二爺辯解說那些傷是正常交戰留下的,所以故意又留了這些巴掌印,讓顧二爺想辯解,也有口說不清。
“辛苦你了……”小元宵的拳頭,還是捏得微微發抖,像是在極力壓抑火氣。
他朝樑若雨走去,樑若雨仰頭,露出一個虛弱中透着堅強的表情,等待唐宵把她扶起來。
小元宵伸手……拎起她領子就暴躁地甩了出去,“你太辛苦了,你tmd這智商還出來騙人!我師兄想罰你,會抽你臉?!他看不上的人,你讓他拿那人臉擦鞋他都不稀罕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