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現在真的喜歡他,我想見他……我、我想陪着他……他爸爸都要沒了,你們都跟他爸爸有仇,你們不會安慰他的,我、我想安慰他……小喬姐,你讓我見見他吧!”
小姑娘說着說着,聲音中都帶着哭腔。
喬語甜在心中無奈嘆氣,小唯明明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可卻還是一頭紮了進來。
她實在不懂,裴靖霆那樣的人,爲什麼會讓這麼聰明又可愛的墨小唯死心塌地的喜歡。
可是,感情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講,她聽着電話另一端小姑娘隱約的哭聲,實在是拗不過她,“好,你來看他吧!”
“謝謝小喬姐!”小姑娘破涕爲笑。
“但是都這麼晚了,你不要自己出來,你等等,我給司機打電話,讓他去接你。”
君大魔王的手下正好有人在城東的商業區,離墨小唯現在住的公寓很近,立即把車開了過去,接小姑娘過來。
半個小時後,墨小唯匆匆跑進裴家大宅,直接衝上樓,跑進裴靖霆的房間。
她跑的很急,停下來的時候,人都是氣喘吁吁的,有些難受地用力喘氣,眼睛也不禁隨之瞪大。
裴靖霆擡頭看去的時候,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隻長途跋涉,要累癱了的小兔子。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晃動着手的酒瓶沒說話。
墨小唯還以爲他是不歡迎自己的到來,小姑娘有些受傷地微微垂下頭,可是轉瞬又擡起頭來。
她反手關上房門,朝裴靖霆走去。
房間裡沒開燈,窗外透進來的暗淡月光,將房間內的一切事物,籠罩在一片晦暗灰敗中。
房間中的裝飾和傢俱還是豪華的,可是墨小唯覺得,坐在這一片灰暗色調中的裴靖霆,像是坐在廢墟上,無家可歸的失憶人士一般。不見前路,沒有退路,心中是一片空白的蒼茫,找不到半點希望。
墨小唯的眼淚,幾乎是當場就落了下來。
她急着想跑到裴靖霆身邊,卻忽略了地上倒着的酒瓶。
她被那個酒瓶絆倒了,在玻璃瓶跟地板咕嚕嚕的摩擦聲中,直接朝地上栽去。
裴靖霆覺得頭dig像是有一片陰影突然落下,他反射性的伸手去接,卻接到了一片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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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人類的體溫貼着他的手掌,他甚至有些不習慣了。
微微蜷縮了一下手指,他另一手用力掐了掐眉心,才讓自己的神智稍微回籠一點。
“墨小唯?”
他把人抓到自己面前,看到她那張無論何時何地看,都精緻漂亮得像是妖精一般的小臉,還是覺得自己眼花。
或者,他是真的喝醉了,出現幻覺了。
“你怎麼來了?”他只是問了一個這麼簡單的問題,卻沒想到,打開了小姑娘的話匣子。
墨小唯哭的厲害,她長着很開放、很熱情的外表,其實骨子裡卻是個羞澀的小姑娘。
可是今天,她主動把小手塞進裴靖霆
的大手裡,她牽着他,牢牢地牽着他,“我陪你,好不好?我陪你,真的,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有個人陪你的。”
“我媽媽走的時候,我好難過,我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沒有人理我。我覺得以後都不會再有人理我了,這世上跟我最親最疼我的人走了,以後也不會有人疼我了……”
她是來安慰人的,結果卻自己哇哇大哭起來,反而要裴靖霆哄她。
她哭得語無倫次,斷斷續續地說着話,裴靖霆拼湊着那些模糊的句子,知道她是在說她懂他現在的心情,知道他現在多希望有個人能陪着他,所以她回來了。
眼前的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是個受盡委屈的小娃_娃。
可是她的小手,一直是牢牢牽着他的,手指用力得指腹都有些微微泛白,好像她的力氣用得大一些,就能讓他更明顯地感覺到她的存在,也感覺到她的陪伴。
裴靖霆不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知是因爲眼前的小女孩哭得太厲害,他必須要哄她,就這樣被轉移了心思,還是因爲有她的出現,他真的感覺到了陪伴。
他現在竟然真的感覺心裡好一些了。
到最後,墨小唯哭得睡着了。
小姑娘大概是也對自己沒什麼信心,覺得睡着之後,她很可能就會放開他,況且她那樣小小的力氣,也根本堅持不了一整晚一直抓着他的手。
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放開了他的手,卻緊緊抓_住了他的袖子,就算被他抱回g上,塞進被子裡,小姑娘還是緊揪着他的袖子不放。
裴靖霆沒辦法,索性單手抱着她去洗手間,擰了乾淨的熱毛巾,幫她擦乾淨哭得像小花貓似的臉。
他把人放回g上,夠了把椅子過來,坐在g邊,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像個監護人,像個在照顧小不點兒的長輩了。
他袖子還在墨小唯手中,爲了遷就她,讓她能用正常的睡姿睡覺,他必須要身體前傾才行。
一直這樣坐着,其實有些不舒服,可是裴靖霆並沒抱怨什麼,更沒索性直接就也跟着躺在g上。
男女有別,更何況這小姑娘才這麼小。
哪怕他沒有半點邪心,若是真跟她躺在一張g上,他都覺得自己是個惡棍。
墨小唯大概是哭得累了,睡得很香。
他十分注重休息質量,臥室的g都是特別訂製的,比普通雙人g要大很多,墨小唯躺在上面,顯得愈發的嬌小,整個人縮在被子中,小小一團。
真是個小孩子。
裴靖霆看着她,不由想起他們第_一_次見面的場景。
他想,不管再過多少年,都不會找到像墨小唯那樣,穿着高中校服去相親的人了。
現在想想,當時一整個的咖啡廳的人看着他們,是不是都覺得他是在誘拐未成年少女的怪叔叔。
那個時候,他可完全沒有這樣開玩笑的心思。
當時他萬念俱灰,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被他母親以死相逼地逼着去相親,也只是想走個過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