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語甜本來就睡不太着,門口的說話聲驚動了她,她坐起身,意外地沒看到君大魔王,就披上一件外套,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同一時間,君大魔王也從另一個房間走了出來。
其實君大魔王也只是碰巧不在臥室而已。
喬語甜睡得並不安穩,夢中都在掉眼淚,這裡天氣溼涼,君大魔王幫她擦眼淚,要時不時地用熱水擰一擰毛巾,顧修宸上門的時候,他正好在浴_室裡。
以顧修宸現在的立場,看到他們倆不住一個房間,應該是感到很高興的。
可他似乎沒意識到這點。
……原因大概是因爲,看起來冷血無情,絕對標準的黑幫少爺模樣,渾身上下都充滿着拿女人不當回事、做過什麼從來都不負責氣質的顧二爺……過的一直是冷血又不近女色的日子,腦子裡根本就沒裝什麼男女之事,他很難主動想到這點上了。
他徑自冷笑着開口,“你們兩個住在這裡,算是什麼意思?同情我哥嗎?你們住下來,是不是還覺得自己很善良很偉大,很爲我哥着想?”
“你哥不需要任何人爲他着想,別把你哥想的那麼弱。”
君大魔王冷冷淡淡地開口,說出的話永遠出乎人意料之外。
顧修宸被微微噎了一下,心中的火氣也更旺了幾分,“你纔跟我哥認識幾分鐘,裝什麼好像很瞭解他的樣子!”
“我跟他認識的時間確實不長,但是,我們都是被喬語甜喜歡過的人,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們是同類。”
在顧修宸心中,什麼人都別想跟他哥比。
這句“同類”,在他眼中,就跟句笑話差不多,所以他直接就把這句忽略了,只是冷笑道,“你知道他是喬語甜喜歡過的人就好。”
“重點是喜歡‘過’,能第_一_次喜歡人,就遇上能跟自己相伴一生的另一半,是難求的幸運。”比如我。
君大魔王在心裡傲嬌地補充了一句。
“然而更多人面對的是現實的生活,喜歡過、放棄過,又收拾好心情迎接下一段感情,就好像裴婧蕾曾經也喜歡過你,可是她也要放棄了。”
顧修宸臉色微僵,“你突然提起他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聽說她要訂婚了,有感而發而已。”
“訂婚?”顧修宸笑得嘲諷,“你上次不是還跟我說,她懷_孕了嗎?”
“確實懷_孕了。不過裴家連遭大難,股價大跌,裴靖霆自己一個人快要堅持不住了,裴夫人揹着他兒子,做主將女兒嫁給一個40歲的男人,對方很喜歡小孩,也不介意裴婧蕾懷_孕的事。”
君大魔王神色淡淡,“反正生下來看着順眼,就喜歡喜歡,看着不順眼,就隨便打打,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君大魔王的手下都在默默看他。
少爺,你這麼欺負人家一個在感情方面完全是一張白紙的人,真的好嗎?
顧修宸的臉色變了好幾番,雖然還是站在原地沒走,可是明顯看得
出心裡的掙扎。
他簡直是在咬牙切齒,“君嘯野,你別想轉移話題,我哥講紳士風度,我哥是好人,可我不是!我天生就是惡棍,我天生就不講理,我把話放在這兒,今生今世,就算顧家家譜上沒有我顧修宸的名字,也一定要有喬語甜的名字,我拿命跟你賭,總有一天,我要讓她進顧家大門!”
“至於現在,你們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我哥不需要你們的同情,不需要你們在這秀恩愛!”
喬語甜都聽楞了,不由插嘴,“我以爲你會把我困在小鎮上不讓我走……”
他既然這麼趕人,當初就不該費事把她綁來啊。
“我哥不讓。”顧修宸神色抑鬱,卻又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噗……在如此沉悶低谷的情緒中,喬語甜都險些笑出來。
她突然覺得這位看起來冷心冷情,就像他自己說的,簡直是個標準的惡棍模樣的顧家二爺,其實……還蠻有意思的。
君大魔王開口,還是聲音淡淡,“顧修宸,你應該把你哥接回國,國內治安好,這樣的十多個人持槍綁人的事,幾乎不可能發生,你哥的身體,經不起再一次這樣的折騰。”
顧修宸一臉的“我哥跟你有什麼關係”,卻還是聲音硬_邦_邦地回答,“不用了,我已經跟老爺子說了,以後顧家金盆洗手,再不參與黑幫恩仇。”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一旦金盆洗手,就前情往事一筆勾銷,以後再拿着道上的恩怨來報復,會讓人瞧不起的。
所以,只要顧家宣佈金盆洗手,在最後的這一個月裡做好安保,就不會再有什麼大的危險了。
君大魔王冷冷擡眸,反應奇快無比犀利地問,“所以,這就是你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原因?你被你家老爺子揍了。”
以顧老爺子的性格,他不可能同意金盆洗手。
顧二爺的尊嚴不容挑釁,“這不是揍,這叫家法,能揍得了我顧修宸的人,還沒出生。”
“顧二少多慮了,你兒子都要叫別人爸爸了,你對他來說,就是完全的陌生人,他就算出生了,也沒有閒心揍你。”
“……”喬語甜和君大魔王的手下全都默默轉頭,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當君大魔王的對手,可真苦啊!
簡直是世界上最虐的虐心戲了……
普通的腹黑都說不過他,更別說顧修宸這種冷血了二十多年,簡直是天生感情缺失的人。
像是這種愛情親情的話題,他能辯得過君大魔王,那才叫有鬼。
顧修宸完全被這神一般的話題轉折噎得臉色發青了,君大魔王還在接着說
“你也不用擔心他會幫他媽媽報仇,過來揍你,你不知道,女人結婚之後會很忙,生活都被老公孩子填_滿了,她早就沒功夫再去想年輕的時候,遇到過哪些渣男了。”
少爺,你別欺負他了!
大家簡直要在心中吶喊了。
顧修宸臉色變幻,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一直虛掩着的進戶門,卻突然被人咣的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