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風其實沒吐出來什麼,只是乾嘔,情況也不算太嚴重。
他是被莊又晴的虛僞模樣噁心着了,但是這一次大概是因爲沒有太毀三觀的畫面,胃部也只是有點不適應而已。
可是這麼吐來吐去,也不是辦法,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有多柔弱……
這個被方思瑤噁心出來的心病,是必須要抓緊治了。
這樣想着,顧懷風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隻關小兔舉着手機,要拍他脫衣服的畫面,想給他循環播放的主意……
忍不住笑出聲來,顧懷風壓根就不管莊又晴現在是什麼反應什麼表情,去洗手間漱口洗手回來,就撥了關馨的號碼。
電話纔剛一接起來,顧懷風臉上的笑容,就又真切溫柔了幾分,嘴上卻一本正經地問,“請問關小兔在嗎?”
關馨一直不承認這個名字,“不在!”
顧懷風愈發正經地說,“我是關小兔的老公,請幫我轉告她一聲,她太可愛了,我想她了。”
關馨:“……”
顧懷風調_戲完人,就笑着掛斷電話,心情一下子陽光燦爛起來。
這下莊又晴真是要被氣死了。
她不知道顧懷風是真的想關小兔了,還以爲他是在故意秀恩愛,被氣得連戲都不演了,費力從地上爬起來,冷笑道,“顧大少還是省省吧,等關馨坐牢了,你想她的時候,還要多着呢!”
顧懷風沒什麼反應。
莊又晴笑得愈發毒辣,“怎麼,顧大少不信?別忘了,這屋子裡有防竊聽器_材,現在又只有你我!”
“就算我在你面前露餡了,暴露出自己還能說話又怎麼樣?你根本無法跟外人證明這一點,而且你身份敏_感,你這麼說,外人只會覺得你是在睜眼睛說瞎話,在給關馨開脫,到時候,他們只會對關馨更厭惡,更痛恨!”
莊又晴說到這裡,得意起來,故意氣人似的,擺_弄着自己精緻的指甲,“我勸顧大少也想清楚一點,不要對醫學鑑定報太大的希望,我可是跑過很多相關新聞,人的大腦,是很複雜精密的,哪怕是全球最權威的腦科專家,也不敢說自己懂大腦的全部構造。就算儀器檢查不出半點異樣,只要我咬死了自己發不出聲音來,不能再說話了,醫生就也無能爲力,他們找不到辦法證明我說的是假的。”
“顧大少,我可是臺裡公認的,能將法語說得最優雅動聽的記者呢,每年臺裡都會收到不少的觀衆來信,要求我在新聞上露臉的時間多一些,也多幾次發聲的機會。”
“這麼多人喜歡着我的聲音,你說,如果新聞爆出去,新銳音樂家關馨小姐有暴力傾向,將我毆打至殘,甚至永遠失去了最重要的聲音,民衆將會有多憤怒呢?”
“這樣關注度高的案子,是一定會公開審理的,有輿論的壓力在,就算你們顧家有通天的本事,關馨也必須要去坐牢了。”
莊又晴冷笑着傾身,寬鬆的病號服領口內,某處被擠出了惹眼的深深溝壑,她暗示意味十足地放緩了聲音,“怎麼辦呢,顧大少,現在能讓關馨免除牢獄之災的人,好像也只有我了,你想保住關馨,也就只能我說什麼,你就照着做什麼了。”
此刻她胸前的風景很是誘_人,可是白給的便宜,顧懷風也一點都不屑去佔。
他及時調開視線,一點都沒看到不該看的,臉上露出溫和淺笑,“莊小姐客氣了,你都要啞巴了,我還哪裡能勞煩你‘說’什麼。”
他說着,就慢條斯理地從口袋中,拿出一副模樣古怪的手套來。
剛開始那東西看着,只是一層幾近透明的柔韌薄塑料,可是展開,它卻能完全貼合在手部皮膚上,顧懷風把它戴在手上之後,那副“手套”就簡直像隱形了一樣。
顧懷風活動了一下手指,笑着說,“既然莊小姐跟醫生說得那麼肯定,外界也都以爲,莊小姐真的說不出話來了,我現在把莊小姐徹底弄啞,不是也沒人知道了嗎?莊小姐想告我,都沒地方告,因爲別人都覺得你早就啞了,又怎麼可能再被我弄啞一次?”
他起身,笑得客氣有禮,“莊小姐真是個熱心的人,這麼低的智商,自己都活不好了,還在爲別人着想,幫人想現成的虐你的辦法。”
說着,好像在練手一樣,動了動右手食指,給她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的一根銀針。
銀針很長,很樣子,應該是從最大號的打針針筒上拆下來的,有食指那麼長,尖細銀亮,陽光下,閃着讓人打顫的寒芒。
顧懷風笑道,“幸好只是把你弄啞就可以,我這個沒受過專業殺手訓練的,也可以做到——只要從你現在的傷口處下手,把這根銀針完全扎進你腦子深處,像攪咖啡一樣,在你的腦子裡攪一攪,你這輩子,就再也別想發出聲音了。”
他當然是胡說的,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可是他用彬彬有禮的帶笑聲音,說出這樣讓人毛骨悚然,甚至反胃想吐的話,像極了電影裡演的變_態殺人狂。
莊又晴被嚇得臉色慘白慘白的,踉蹌着後退,“不,你不能……”
“能的,”顧懷風溫和笑笑,“我這人向來好脾氣,雖然你這麼噁心,哪怕是碰一下你的頭髮,我都要去消毒,可是這樣的髒活累活,我是不會推給別人的。”
說完,又難得大臉地自我吹噓了一下,“因爲沒辦法,我人好。”
莊又晴真的要吐血,也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嚇的。
她不斷向後退,顧懷風好像也不急,像是在耍弄早就到手的獵物,就是想看她喪家犬的模樣一般,她退一步,他就慢條斯理地前進一步,手中那根針,也在不斷逼近。
病房就這麼大,離窗戶越來越近,那根針反射_出的銀光,也就愈發刺眼。
莊又晴想起顧懷風剛剛那番攪合腦子的話,腿就也抖_顫的越厲害。
她徹底亂了陣腳,急迫地拿出她手中的殺手鐗,一隻手伸進病號服的口袋,假裝是因爲緊張而痙_攣,其實在口袋中,偷偷撥了一個她早就準備好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