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火藥味兒越來越濃,只要一個引子,立馬就能點燃。
客廳裡的溫度都降了幾分,嗖嗖嗖的。
白曼便將沈遲拉開,笑道:“朝暮也是在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生氣。”
沈遲很惱火,他養了她八年,寵了她八年,結果她就是這麼報答他的。他對她不夠好?
街上行乞的……呵,她還真說得出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沈遲怎麼虐待她了。
“給我滾上樓去,你要是不樂意在沈家呆着,明天就寄宿去!我看不到你也省得心煩!”沈遲是真不耐煩了。
之前白曼給他聽的那錄音,他到現在心裡都梗着。
“你以爲我想看到你。”許朝暮冷冷看了他一眼。
這男人脾氣越來越壞,從這幾天他的行徑她就察覺出來了,也不知道誰惹了他。
反正不管誰惹了他,最後他發火的對象都是她。
神經病。
“朝暮,你也少說兩句,快上去睡覺吧,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課。”白曼站在中間當和事老。
其實看到沈遲跟許朝暮吵架,她應該心裡舒坦纔是。但不知道爲什麼,越看下去越覺得這兩人跟夫妻吵架似的。
因爲,沈遲從來沒有跟她吵過嘴生過氣。
許朝暮頭也不回,又“蹬蹬蹬”地跑上了樓。
她氣得肚子都不餓了,上樓後“砰”的一聲,非常用力地關上房門,以示憤怒。
一回房間,她就開始收拾東西。
寄宿是嗎?行啊,省得看到他,心煩!
她咬着牙將衣櫥裡的衣服都給收拾了出來,還有鞋子、書本、娃娃……
噼裡啪啦,她在房間裡一陣捯飭,半個小時後,她看着鼓鼓的拉桿箱,心滿意足。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許朝暮又做了一會兒作業,這才蒙上被子睡了。
月光從半掩的窗簾外照進窗簾裡,灑在許朝暮的牀上,也灑在了房間的地面上。清清淺淺,朦朦朧朧。
粉紅色的格桑花窗簾頓時就被這月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
別墅區靜悄悄的,到了這個點,格外安靜。
然而,許朝暮睡不着。
翻來覆去,腦海裡就盤旋着沈遲和白曼恩恩愛愛的場景,還有他手上的戒指。
還有,他們告訴她,下個月初八,他們訂婚。
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任她在別人面前有多堅強,有多小流氓,這會兒,她卻無所顧忌地哭了。
起初是小聲的哽咽,肩膀不住地顫抖,再然後,捂着被子放聲大哭。
這會兒,沒有任何人了,她可以哭。
想怎麼哭就怎麼哭。
好久沒有哭過了……
月光就這樣灑在她的牀頭,照在她的枕頭上,淚痕一片……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鬧鐘叫醒的。
原以爲什麼都是夢一場,可對着鏡子看到自己紅通通的眼睛時,才知道自己昨晚哭了。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話,我捨不得你哭的……
許朝暮足足坐在牀上愣了好久好久。
從來都是,他說一句話,她就當了真。
當她嬌小的身軀拖着沉重的拉桿箱下樓時,沈遲已經不在了。
桌子上放了早餐,是她喜歡吃的芝士蛋糕和酸牛奶,一旁還放了一瓶草莓醬。
她大概應該對他感恩戴德,好歹沒有繼續餓着她,好歹賞了她一口飯。
凌管家看到許朝暮拖着一隻藍色的大箱子下樓時,嚇得趕緊跑了過來。
“小祖宗,你這是幹什麼呢?”
“四少說,讓我從今天開始去學校寄宿。”許朝暮倒很平靜。
“不可能的,四少怎麼捨得讓您去學校寄宿啊?您快別鬧了,把行李箱給我,我給你拿樓上去。”
說完,凌管家就想接過她手裡的箱子。
學校裡條件艱苦,凌管家不是不知道。聽說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就連學校宿舍都是好幾個人一間的,早上還得自己去開水房打開水,晚上時不時還洗不上澡。
許朝暮雖跟沈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凌管家知道,她哪吃過這種苦。
許朝暮護住箱子:“真的,您不信的話可以問問他。”
凌管家看許朝暮不像是開玩笑,這纔有點半信半疑。
許朝暮又道:“您打個電話給他吧,再讓程叔送我一次,以後就不用麻煩了。”
她垂下了眼瞼,目光只看着自己的拉桿箱。
箱子還是她之前跟班上出去春遊買的,不過也沒派上用場,一直就擱在她房間裡。
凌管家趕忙給沈遲打電話。
“四少,您是讓許小姐今天去學校寄宿?”
沈遲正坐車去集團,手裡在批文件,手一頓,淡漠道:“是。”
“原來是真的……好……我知道了。許小姐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說是等會就走。不過,四少,學校條件艱苦,您真得……”
凌管家話說了一半。
沈遲不耐煩道:“讓她走!”
“是,是……”凌管家不敢再說下去了,每到這種時候,她知道,再說下去,四少可就要發火了。
她算是看着沈遲長大的,他的脾氣秉性,她還是很清楚的。
掛了電話,凌管家才走回來:“許小姐,你到了學校後要是想家就給我打電話。食堂的菜要是不好吃,我就給你送去。千萬別委屈自己啊……”
“嗯,我知道的。管家,謝謝你。”
“唉……你在家裡連衣服都沒洗過,去學校該怎麼辦啊。”凌管家嘆了一口氣。
凌管家知道,這許朝暮的脾氣一旦倔起來,跟四少真是有的一拼。
這兩人,平日裡表面上一個冷峻,一個開朗,但骨子裡都是倔強。這要是萬一哪一天兩人吵得天翻地覆,恐怕真的會老死不相往來。
“學着就會了,什麼都得學的,沈家又不會養我一輩子。”
“許小姐,你別跟四少置氣,他其實哪捨得把你送學校寄宿去啊,學校條件那麼差。”
“我覺得挺好的,再說,他有什麼捨得不捨得。”許朝暮淡淡道。
凌管家對這些天的事情不瞭解,她當然什麼都不知情。
就像前天晚上,沈遲拽着她上車,那種眼神,恨不得吃了她!還有昨天晚上,當着白曼的面就給她下不了臺。
“許小姐,你要不自己打個電話給四少吧?跟他說幾句好聽的,他會心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