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托腮乖乖坐在餐桌旁,她決定了,以後不跟沈遲吵架了,也不跟他耍流氓了,她要做一個安靜的美女子。
沈遲下樓的時候才六點,他正扣着襯衫袖子上的鈕釦,一擡頭,就看到了許朝暮。
“四哥,早!”許朝暮也看到了他,她十分殷勤地替他拉開椅子,又把溫熱的牛奶、誘人的麪包、甜甜的果醬全部放到他的面前。
“無事獻殷勤。”沈遲冷哼一聲,“說吧,想求我什麼?”
靠,許朝暮小火焰燃燒,這叫什麼話,她就不能對他好一點嗎?
“四哥……”她甜甜地叫了他一聲,“以後我不跟你吵架了。”
沈遲一口牛奶嗆在喉嚨裡。
“這是白天,別說瞎話。”沈遲淡淡瞥了她一眼。
許朝暮差點就原形畢露了,她忍忍忍,她要做一個安靜的美女子。
“四哥……”她又摟着他的胳膊,“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不僅不跟你吵架,也不會惹你生氣了。”
沈遲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皺眉道:“沒有發燒。”
“四哥……你昨晚臨走前說什麼來着,再說一遍我聽聽好不好?”許朝暮膩着他。
沈遲勾了勾脣角,原來是這事。
他眼皮子也不擡,淡然地喝着他的牛奶,輕描淡寫:“忘了。”
許朝暮差點拍桌子,忘了?
“你說你捨不得啥?”許朝暮循循善誘。
“什麼捨不得。”沈遲仍舊一副想不起來的樣子,動作優雅地吃早餐。
“你故意的對不對!不要臉!”許朝暮拍桌,頓時原形畢露。她表示她再也不要裝淑女了,她一個小流氓裝什麼淑女!
只要一和沈遲說話,她就無法淡定!
深呼吸,吸氣,吐氣……
淡定,淡定!
擦,她就是淡定不了!
她甩開沈遲胳膊,氣鼓鼓地去吃早餐。
“這纔像你。”沈遲看了她一眼,目光悠然。
許朝暮欲哭無淚,她這是擺脫不了的女流氓的形象了。虧她昨晚一宿沒睡,一大早就來等他,他倒好,忘了……忘了……了……
坐在餐桌旁,她整個過程都沒理沈遲。
沈遲吃完了,她還在磨磨蹭蹭。沈遲無奈,搖搖頭,只好坐在一邊等她。
等到許朝暮終於吃完了,他才拉着她上了車。
“等等,等等,我鞋帶鬆了!”許朝暮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地上,又看了一眼沈遲。
在她剛準備蹲下來的時候,沈遲摸了摸她的頭髮,先她一步蹲了下來。
“別動。”
他替她繫上鞋帶,動作輕柔而優雅。他身上雅淡的香水味拂在她的鼻端,一切都虛幻得不像真實。
許朝暮愣了愣,這是沈遲?沈氏集團總裁沈遲?她四哥?
她低頭,正好看到他的側臉,薄脣輕抿,英俊不凡,卻又帶着說不出的霸道。
他繫鞋帶的動作都異常優雅,好看得令人髮指。一身筆挺的西裝裹着他修長的身軀,纖長的十指滑過她白色的鞋帶。
許朝暮的心又是一陣“砰砰砰”跳動,狂亂不已。
“嗯,好了。”
沈遲站起身,微微勾了勾脣角。
許朝暮怎麼覺得才一會兒工夫呢,時間要是能靜止,多好啊!
可她還是一副不饒人的樣子,她拽了拽沈遲的胳膊,眨着大眼睛:“四哥,你什麼時候也會憐香惜玉了?”
“又往臉上貼金是不是?你哪裡香哪裡玉了?上車!”沈遲打開車門,自己坐在了駕駛位上。
許朝暮撇撇嘴,這話他以前就對她說過,又來了。
她有那麼難看嗎?
人家公園裡的大媽不還誇她水靈嗎?
好吧,她承認,自己跟白曼一比,就什麼都不是了。
看慣了美人兒的沈遲,能看得上她嗎?
沈遲照例將許朝暮送到校門口不遠處,他的車一停下,她就得乖乖下車。
“我去上學了!”許朝暮跟他揮了揮手。
“嗯。”沈遲沉着嗓子應了她一聲。
許朝暮很鄙視他,又一副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那架勢,好像她真的會丟他臉!
她一進校門,沈遲就踩下油門離開了。許朝暮再回頭,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就在她往班上走的時候,一個女人站到了她的不遠處。
許朝暮一擡頭,眼睛頓時就睜大了。
周姨!
是她八年沒有見到的周姨!
周姨還是老樣子,一點都不顯老。她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連衣裙,長髮盤在腦後,骨子裡依然散發着幽蘭一樣的靜淡。
“周姨!”許朝暮喚了她一聲。
周染的眸子裡看不到什麼神情,臉上也沒有太多明顯的變化。她微微動了動脣角,踩着黑色的高跟鞋緩緩向許朝暮走來。
她的身上裹着一件披肩,沒有太多的裝飾,只有耳朵上的墜子隨着她的走動而左右搖擺。
許朝暮很高興,八年沒有見到周姨了,自從她和沈叔叔離婚後,就再也沒有回過沈家。
“周姨!是你嗎?我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你了!”許朝暮又喚了她一聲。
周染脣角微微上揚:“朝暮,是我,我是來找你的。”
“嗯,我還沒有上課,想說多久就可以說多久!”許朝暮笑道。
其實,她挺想撲過去抱一抱周染的,不過她又有點猶豫。周染總是給人一副難以親近的感覺,因此,她也不知道,八年過去了,周染對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我說幾句話就走。”周染淡淡開口。
她站到許朝暮的跟前,她發現,八年前那個十歲的丫頭已經長大了。
個子挺高,皮膚白皙,小巧的瓜子臉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氣。
她……和那個女人越來越像了。
太陽光晃了一晃,她差點把許朝暮就當成了年輕時候的許夢夕。
許朝暮不知道周染要跟她說什麼,她看着她。
“朝暮,再過三個月,你就滿十八歲了吧!”周染語氣清幽,聽不出任何情緒。
許朝暮沒想到周染還記得她的生日,她點點頭:“嗯,三個月後。”
“你來沈家八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周染似是嘆息。
“周姨,我也八年沒有見到你了,你還好嗎?”
周染似笑非笑:“有什麼好不好的,日子不還這樣過,反而自由了。”
許朝暮聽不懂她的話,她其實和周染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她對周染,並不瞭解。
“朝暮,阿遲對你好不好?”周染脣邊帶着淡笑。
“四哥對我很好,在沈家,就他對我最好了。”許朝暮實話實說。
雖然沈遲兇巴巴的,還很霸道,但憑心而論,他對她,確實好得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