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導演的新玩具
巴里·米勒遭受了雙重打擊之後，羅納德告訴了製片人這起小衝突。
製片人大衛知道導演公開了和莫琳·蒂菲的關係後，於是安排羅納德繼續暗中盯緊巴里·米勒，觀察他遭受打擊以後是否有異常行爲。
劇組爭風吃醋導致的鬥毆事件，在好萊塢並不罕見。不過羅納德不認爲巴里有這個膽子和導演一較高下，他在艾倫亮明關係以後，還是乖乖地認栽了。
之後巴里·米勒變得配合，拍攝的進度推進的很快。
雖然名揚四海的大部分戲份是室內戲，不過表演系的幾位主角，有一些室外戲。主要表現三位表演系主角的日常生活。
今天上午就是一場室外戲，戲份很簡單：
猶太裔的多麗絲，和基佬蒙哥馬利是好朋友，兩人在曼哈頓的馬路上做演技練習。多麗絲扮成盲人，挽着蒙哥馬利的手，兩人邊聊天，邊朝着攝像機走來。
行人都沒有發現拿着盲杖的多麗絲是假盲人，最後一個行人，甚至被多麗絲的演技說服，以爲她真是盲人，拿出幾個硬幣，丟進了多麗絲手上的不鏽鋼杯子裡。
製片人大衛·達席爾瓦申請了相關街道的拍攝許可，一共2個小時。警察幫忙封鎖了街道的兩端，攝影指導邁克爾·塞雷辛指揮助理們排好了軌道。
兩位演員朝着鏡頭走來的時候，攝影機會向後拉，造成一種鏡頭跟隨着演員逐漸前進的感覺。
“你應該等你的新玩具到了再拍這個鏡頭，艾倫。”攝影指導邁克爾·塞雷辛說。
“那樣我們就能拍出週末夜狂熱開場戲那樣的節奏。”
羅納德看過“週末夜狂熱”，約翰·屈伏塔開場以後，踏着Bee Gees樂隊的迪斯科節奏，走過布魯克林的街道。
鏡頭緊緊跟着他的鞋子，好像有人用肩扛攝影機一直跟着屈伏塔走路的節奏起伏。
當初作爲觀衆看電影，倒也尋常。在劇組混久了以後，知道這組鏡頭的難度極大。
肩扛攝影機，很容易造成鏡頭的抖動。緩慢的跟拍保持畫面不抖，已經需要驚人的臂力，能做到的攝影師能開很高的價格。
要隨着腳步前進，鏡頭不晃，羅納德想不出怎麼拍的。現在聽攝影指導的意思，是有一種專門的設備來拍這種鏡頭。
“這玩具只租不賣，現在只有發明人能操作，斯坦利用了他好幾個月，好不容易纔輪到我。他明天就會趕到紐約來。”
“哦？庫布裡克真是個科技狂人，在新片閃靈用了這麼多新技術？”
“你知道他的，我們的這位英吉利老鄉，最喜歡新玩具。”
“那玩具我們可以用多久？”攝影指導問。
“只租了一天，到時你就能看到了。”
……
“各部門注意，下面實拍。”第一助理導演拿着電喇叭，開始叫所有的羣演就位。
雖然是一個尋常的街景，但是所有的行人都是羣衆演員。阿美利加是法制社會，不經允許把路人的臉拍進電影裡，是有可能吃到名譽權官司的。
況且劇組不缺這點錢。
上班女郎從左邊入畫……鴨舌帽男子從右邊……梳辮子的女孩碰撞蒙哥馬利……給零錢的女士三，二，一……
“噹啷啷……”硬幣掉進了不鏽鋼杯子。
“Cut！很好。”
……
加勒特·布朗是一個高個子，他手裡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上方裝着攝影機，棍子下面是一個平衡用的長方型鐵塊。
“這就是那個拍‘洛奇’裡史泰龍爬臺階的的設備嗎？”艾倫·帕克問道。
“不，那是第一代的設備，這是我最新改進的第二代斯坦尼康（Steadicam）。”加勒特·布朗拍了拍手裡的設備。
Steadicam的含義是攝影機穩定器。他可以把攝影師跑步劇烈運動造成的震動，用阻尼器緩衝，變成一種緩慢的運動，這樣鏡頭捕捉到的畫面和緩而清晰。
就像現在他們要拍的多麗絲和拉爾夫·加西亞兩人從地鐵入口下樓梯，然後走上地鐵車廂的鏡頭。
攝影師用斯坦尼康可以一路跟拍，，拍攝的畫面清晰不抖動，自從史泰龍在“洛奇”裡爬費城紀念碑的鏡頭震驚了業界之後，很多導演都想在自己的電影裡也來上一段。
爲了保證拍攝的時候沒有人流，製片人又找到紐約地鐵部門，確定了一個晚上沒有班車的站點，專門爲了拍攝電影加開一班地鐵。
在結束地鐵營業以後，地鐵會加開一班，也只有一班。
這隻給了劇組一次拍攝的機會，不論表演和攝影的好壞，只有一下子，
這個站點有比較高的兩層臺階。加勒特·布朗練習了兩遍，就準備開拍了。燈光，演員，攝影，都力求做好準備，一次成功。
莫琳·蒂菲，和巴里·米勒，兩人從地鐵進口逐級而下。加勒特·布朗端着斯坦尼康，邊後退下臺階，邊對準兩位演員拍攝。
兩人扮演一對情侶，一路上說着拉爾夫·加西亞脫口秀單人喜劇大獲成功的經歷。
從兩層樓梯下來後，兩人站定在地鐵候車的地方。加勒特·布朗從一開始在前方拍攝，轉到了兩人的後方，全程沒有一絲明顯的晃動。
“嗚嗚嗚……”
加開的最後一班地鐵，呼嘯而來。
風呼地一下吹起了莫琳·蒂菲的頭髮。兩人笑着道別，多麗絲進了地鐵，門被關上，兩人隔着地鐵車廂的門還在訴說着對未來的嚮往，只屬於他們兩人的阿美利加夢。
“Cut！”艾倫帕克和操作攝影機穩定器的加勒特布朗確認過畫面，宣佈拍攝成功。
羅納德看着這個神奇的玩具，很想拿過來玩幾下。
加特勒布朗看出了他的心思，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今後有其他劇組需要，可以聯繫我。”
“不管是手持，裝在汽車上，還是航拍，我的攝影機穩定器都能讓你排到合意的畫面。”
“他可真是個好奇心強烈，精力充沛的小夥，不是嗎？艾倫。”莫琳·蒂菲說到。
“沒錯，非常精力充沛”，艾倫·帕克眯起眼睛。“也許好奇心過於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