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你看得清楚嗎?”洛星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道神念,覆蓋了一個位面。
這是月無雙天賦的可怕之處?
那麼,如果她能夠把皇凌大陸這樣的超級位面,也能掌控,一切的景象,豈不是也能看得見?
月無雙淡然道:“當然了,我早試過了,萬無一失。”
“好,我們去看看青兒……”
旋即,他們飛速掠至這片部落,一步步逼近,洛星辰才發覺,這裡的景象,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數十年前,他被卡穹蒼一指戳廢,雙目失明。
看不到,聽不到,他只能憑着呼吸,感受這自然之氣。
後來他在海劍宗,恢復了視聽,這裡,他好像從來沒有回來。
“這應該是鐵刀部落。”
洛星辰自語道,鐵刀部落,也唯有他才知道。
“你們看,在那裡,好大一棵樹那是青兒幻化而成的。”
月無雙指着前方的一棵參天大樹,聳入雲端,高高在,形成了很大的一片綠蔭。
這應該隔了數十里,依舊可以一目瞭然,果然巨大。
洛星辰目光高度凝聚,漸漸地,他金銀雙瞳發現,這棵樹,一片片綠葉,似乎在吸收天地靈氣,並且朝外釋放出一絲絲青色熒光,這種熒光,看起來,那麼溫暖。
洛星辰掠步如飛,迫不及待地奔向那個地方,轉瞬即至。
月無雙,伍元章,也是如一陣風掠來。
當他們走近一看,才發現,這裡,像是難民窟,又不像。
太多太多的人,基本,看不出武道境界,可以說是最普通的凡人。
有大人,有小孩子,老弱婦孺,都在這裡,這棵樹的四周,漫山遍野,有許許多多的野果,靈藥,他們了山,採果子,摘靈藥,每個人忙得不亦樂乎,來回奔波,似乎也不感覺到累。
更有甚者,許多人,一排排,跪在地,面對着這棵參天大樹,祈福禱告。
“樹神大人,我家的孫子剛剛出生,希望您能保佑他,健康快樂成長,不要生命,要衣食無憂。”
一位老婦人,雙手合十虔誠地叩拜,她的穿着,並不體面,衣衫破破爛爛,看起來知道很窮。
她的身旁,一個小女孩兒,十來歲的模樣,還沒有脫離稚嫩,依舊處在童年,本該是懵懵懂懂的年紀。
她的臉龐,髒兮兮的,像剛剛從煤堆爬出來一樣。
她合着一雙小手,大眼睛炯炯有神,虔誠地說道:“樹神大人,我爹爹病了,部落裡,不知道該用什麼靈藥救他,聽說,在您的腳底下睡一覺,能把病治好。
我把爹爹拉過來了,您救救他,小靜願你長命百歲……”
她攙扶住身旁面無血色,病怏怏的枯瘦年,這位枯瘦年,還在不斷地咳嗽着。
一個小男兒,穿着獸皮,身材瘦弱,七八歲的模樣,一看是營養不良,他揉着眼睛,哇哇大哭,接連磕頭,哭訴道:“樹神姐姐,嗚嗚……大壯我高,我壯,在部落整天欺負我,我想變得強壯,讓他不敢欺負我!樹神姐姐,你幫幫我吧!嗚嗚……”
……
各種各樣的人,形形色色,有些穿着獸皮,揹着弓箭,有些穿着滿身補丁,粗製濫造的衣服,這是蠻荒之地,他們,不如那些大勢力的王公貴族,華服錦衣,玉佩加身,手搖摺扇,放蕩不羈,也不能無法無天。
這是他們的命,只怪他們,投胎的時候,沒有選好人家。
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地方,他們,幾乎是被遺忘的人,少有人會來關注他們,除了那些一級勢力,會從這裡,挑選萬里挑一的骨骼精的天才。
他們的命,很苦,但是,這武道世界的生存法則,是如此殘酷。
這一棵大樹,除了不斷地吸收天地靈氣,茁壯成長,還吸收了一絲絲金光,縈繞着紫氣,這是人皇祖氣。
她,便是青兒。
洛星辰他們三人,仰視青兒化成的樹,掃視着這些貧苦之人,感慨萬千,眼眶溼潤。
“青兒……她,這是在造福百姓啊!”
月無雙眼眸閃爍着淚光,喃喃地嘆道。
洛星辰昂起頭,莊嚴肅穆,紅着眼,很想跳去,和青兒,打一聲招呼。
可是,他又擔心,當青兒現出原形,大樹消失了,這些部落成千萬的人,會不會被嚇到?
青兒用心良苦,他,不忍心去破壞。
月無雙卻是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顫顫地走過去,滿臉淚痕,柔聲道:“青兒……姐姐來看你了,我知道,你其實我們活得久,但是,曾經的你,多麼天真爛漫,現在,你卻變成了這樣。
這是你的信仰嗎?你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我由衷地佩服你!你纔是神!”
“咚咚咚……”
“哎呦!”
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兒,捧着一大堆野果,興沖沖,嬉皮笑臉地從這片土地離開,結果不小心撞到了洛星辰,自己便被彈飛,果子灑了一地。
他連忙猛地從地爬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撿這些果子,生怕有人會搶走了一樣。
洛星辰無奈地搖搖頭,一言不發。
未多時,一個女人拎着一根木棍,瞪着眼,冷聲訓斥道:“兔崽子,把東西放下,膽兒肥了是吧!這麼貪心,樹神大人會責罰我們的!一天只能摘五個!都給你吃了,還想怎樣!哎哎哎,你還撿,我抽死你!”
“娘!我錯了!親孃啊!哇哇……”小胖子拔腿跑,果子也是扔了不要,婦人則是在身後揮着棍子追趕,諸人幸災樂禍,全場爆笑。
這一幕,使得他們三個,也是一頭黑線,啼笑皆非。
傍晚,很多人,採了果子和藥草,陸陸續續,走了不少人。
剩餘的,則是抱着枕頭,躺在樹下乘涼睡覺,天地爲榻,樹根,令得他們,有種濃濃的安全感,他們相信,樹神大人,一定不會丟棄他們。
洛星辰,月無雙,伍元章,一直到了晚,都靜靜地看着青兒化成的樹。
他們盤腿而坐,他們雙手合十,不求別的,只求青兒,能夠無憂。
倏然間,大樹,一抹青光,飄然而至。
一位綠羣的少女,亭亭玉立,看起來,十一二歲。
“嘻嘻,哥哥,姐姐,大塊頭,你們終於發現我啦,哈哈哈……我是不是很厲害!”
青兒身,泛着紫光,蹦蹦跳跳,洋洋自得,還挺歡快。
他們陡然間睜開眼睛,猛地一愣,瞠目結舌地望着青兒,無語凝噎。
“青兒,這是你的第二元神?”洛星辰第一感覺,是這種情況。
“當然……噓……”
青兒甜美一笑,弓着腰,豎起一根手指,輕聲細語,指着四面八方,睡在樹下的人:“大家都睡着了,我們小聲聊聊吧。”
她細緻入微,這一件小事,她都那麼在乎。
洛星辰驚訝了,現在的青兒,模樣長高了,人好像也成熟了一些。
於是,他們四人坐在草坪,輕聲細語。
“青兒,你爲什麼選擇了這種方式?是不是,太孤獨了。”
洛星辰紅着眼,他知道,他有點對不起青兒,青兒曾經,可是救過月無雙一條命啊!
他這一句話,青兒搖搖頭,嬉皮笑臉,還是那麼活潑,她的臉,似乎永遠都洋溢着笑容。
“哥哥,哪有啊,我只是閒來無事,出來走走,無意,發現了這樣一個地方。
這裡的人都很好,他們很弱小,需要關懷。
他們,有的連飯都吃不飽,哪有空去征戰天下?
靈界動盪不安,打打殺殺。
我發現,我還是學不會殺戮。
於是,我化身原形,在這裡紮根,我可以一邊吸收天地靈氣,一邊回饋我的能量給大家。
他們吸收了我的能量,有病治病,有傷療傷,沒病沒傷的,也可以強筋健骨。
這些滿地的野果,寶藥,都是由我的能量溫養,同樣有很好的效果。”
青兒把她到這裡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
洛星辰他們聽了,都覺得青兒的天賦技能,是滋養天下的雨水,善若水,潤物細無聲。
這似乎起殺人,要高貴得多,應該被萬人敬仰。
他們,再強,天賦再妖孽,無不是自愧不如。
青兒面帶微笑,目光柔和地看向這些在大樹底下棲息,安然入睡的人們,道:“我很開心呢,終於找到了我最喜歡做的事,他們,都很善良,稱呼我樹神大人。
你們看,他們在我的催眠術之下,睡得那麼香。
白天,我看着他們忙得不亦樂乎,觀閱人生百態,晚,他們睡着了,我可以安安靜靜,出來跳舞。
嘻嘻,哥哥,姐姐,大塊頭,我喜歡跳舞呢,我爲你們跳一支舞吧。”
青兒目光閃閃發亮,興沖沖地,很是高興。
洛星辰,月無雙,皆是微微一笑。
於是,青兒邁着輕柔玲瓏的舞步,在這片草地,綻開了美妙的舞姿,她如一朵花,開放得如此絕美,她還是個孩子的模樣。
寂靜安然的夜晚,星星點點,掛在天邊,蟲鳴的聲音,清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像是美妙的旋律,琴瑟和鳴,爲她伴奏。
她仿若真正慈愛天下的神靈,完美無瑕,她的每一個舞步,玲瓏剔透,婉轉柔美。
她與這一片天地,水乳交融,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她釋放的,是愛,是對天下衆生的愛!
洛星辰,看得眼眶發紅,伍元章,看得呆愣無言,月無雙的淚水,雨點般,淌滿了臉頰。
還有什麼事,這一刻,更美好更美妙!
青兒,或許才稱得萬物主母!
天創造了她,不是讓她爭強好勝,爲了生存而生存!
這一刻,她活着的意義非凡,似乎已經,徹底昇華。
洛星辰笑帶淚,心情複雜,說不出半句話。
他很慶幸,遇到了青兒,他身旁,還有很多,願意爲百姓們付出的人,願意爲天下安定,付出的人。
“青兒,你存在的意義,已經找到了,或許是這樣,日出日落,滋潤生靈。
而我,看起來,不止是爲了我死去的親人,你們,都是我的親人,爲了讓我們長久相伴,我一定會加倍努力,清除這天底下的邪魔歪道!
至死不渝——”
——
青兒跳完舞,月無雙,捂着嘴,已經哭成淚人。
她總覺得心裡難受,很糾結,很複雜。
但是,她真的爲青兒感到自豪,感到開心。
她迫不及待地衝去,擁抱着青兒,母性氾濫。
他們寒暄不止,直到快要天亮了,青兒揮手告別,微微一笑,如此甜美:“哥哥,姐姐,大塊頭,我去繼續爲大家服務了。
你們有空,再來看看我吧!”
她已經決定了,這些人,她要陪着,只要百川大陸不毀滅,她永不回頭,她的元神,化作紫光,回到了她的本體,與這大樹,融爲一體。
那天空之,陽光普照,灑落在這棵樹,盪漾起亮光閃閃。
這是太陽賦予她的聖輝,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