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廢墟般,沉墜了數萬丈的深淵巨口,洛星辰的身軀,像一片葉子,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破碎地面。
一個小不點,踩着乳白色的冰球,踢來踢去。任憑它再怎樣慘叫,都當做聽不見。
一直蹂躪了半天,他乾脆一屁股坐在冰球面,把它當成了板凳。
嬌小玲瓏的身軀,卻顯得涉世頗深,閱歷豐富,翹着二郎腿,是那麼自在逍遙。
“嗚嗚……荒爺爺,我冰祖,呸!我……我冰祖的一隻眼服了你了!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我修行數十萬年才成靈,不容易啊……”
小不點低下頭,透過褲襠,瞥着冰球,冷聲道:“一隻眼叫一隻眼,別用冰祖來嚇唬我,更不用想着套近乎!”
“是是是,我是一隻眼,一隻眼而已……荒爺爺……”
“想讓我放過你?沒可能的事。除非,你願意一生一世,追隨我們面前之人,做他的第三隻眼,爲他對抗強敵。”
小不點語出驚人,對他來說,這是多麼微不足道。
“我……”
“有意見?有意見算了,我現在碾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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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豎起一根手指,恐怖至極的古荒意,正在他指尖凝聚,整片大地,千萬裡,都在劇烈顫動。
“不不不……我哪敢啊!我認命了!我答應,我一百個贊同!”
冰球極爲圓滑,不得不低頭哈腰。
而此刻,角落裡的洛星辰,眼睛微微睜開,模模糊糊,彷彿看到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身影。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可是偏偏看不清楚,因爲他實在太難受了,身軀還是徹頭徹尾的冰凍住,動彈不得一絲絲。眼睛都無法徹底睜開。
三天後,不知不覺間,洛星辰的內心,一道白芒,漸漸地與他融爲一體。
層層疊疊的寒意,灌輸在他全身各處,成爲他身體的一部分。
這成了隱藏在他體內的一道極寒意志,他想要召喚出來,隨時可以。
從今以後,天地間,再也沒有任何寒意,能讓他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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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以後,冰帝之名,他當之無愧。
從今以後,他的第三隻眼,爲極寒之眼,平常的時候,蟄伏不出世,一旦走出冰靈界,不被壓制的極寒之眼,必定會再進一步,變得更加強大,應該是可以和半步真神,一較高下的。
這算是洛星辰,不輕易示人的底牌了。
便在此刻,洛星辰,如同噩夢驚醒,猛然睜開了雙眼,大吼一聲:“蛋蛋——”
卻見一個兩三歲的小不點,低着頭,正啃着一隻鳥蛋。
他好像被嚇得不輕,顫巍巍地回過頭,一臉無辜地看着洛星辰,喃喃道:“我只是吃個蛋,還有錯嗎?你爲什麼吼我?”
洛星辰橫眉怒目,凝聲道:“你到底是誰?”
“蛋蛋……”
蛋蛋喃喃細語,一臉委屈,可憐巴巴地望着洛星辰,眼眶溼潤。
“別跟我裝瘋賣傻,別來這套!”
洛星辰猛地衝了去,一巴掌過去,把蛋蛋砸到了地底下,大地裂開縫隙,震耳欲聾。
“哇哇……蛋蛋要死了,蛋蛋受傷了,哇哇……”
洛星辰暴喝道:“你快要死了,還叫得這麼大聲?你究竟是誰?爲什麼突然間遇到我?爲什麼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人家都說你是我私生子,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爲什麼我命喪黃泉,你突然消失,爲什麼你消失之後,我起死回生?
你在隱瞞我什麼?我很想知道,在我腦海,一直指點我的高人,是不是你?”
這會兒,蛋蛋倒是不哭不鬧了,一頭頂着洛星辰的巴掌,鎮定自若地拍拍衣服,低聲道:“唉……不好玩,都被你看出來了。”
洛星辰抓耳撓腮,急不可耐,雙目通紅,他總覺得有個人能夠把他玩弄於鼓掌,原來那個人,是蛋蛋!
“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樣對我?”
蛋蛋坐在地,悠然自得,剝開蛋殼,把早已煮熟的鳥蛋,一口吞下。
洛星辰癱軟地坐在蛋蛋面前,沉默了半天,沒來由問了句:“你吃的什麼?”
“鳳凰蛋。”
蛋蛋撇撇嘴,淡然道。
洛星辰瞠目結舌地望着蛋蛋,把心情平復,便不言不語,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爹爹……”
蛋蛋叫了一聲,洛星辰跪地磕頭,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了,你是我爹!你是我老子!你是我祖宗!我何德何能?你一直給我這麼大的幫助,我卻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別再折磨我了好嗎?”
蛋蛋嘴角抽搐,無奈道:“好吧……言歸正傳。”
洛星辰這才擡起頭,披頭散髮,被搞得慘不忍睹。
“你真想知道我的來歷?聽了會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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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蛋鄭重其事,冷聲道,一字一句,都是莊嚴肅穆。
結遠科地情後術戰冷孫太接緊接着,他便又睡了過去……
洛星辰目光平靜,認真道:“說不說在你,你不說我也無所謂。”
他表面這樣說,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
他從來不希望被任何事,矇蔽雙眼,只有心沒有疑惑,才能勇往直前。
蛋蛋幽嘆,緩緩開口:“告訴你也無妨,好讓你的道心暢通無阻。
我的身世,來自於混沌之前,你可知道靈界的歷史?”
洛星辰瞬間愣住了,詫異道:“不是一百二十萬年嗎?分爲混沌初開,洪荒時期,古時期,還有現在?”
蛋蛋搖搖頭,嚴肅道:“你知道的太少了,太片面了,不過也不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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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過往煙雲,娓娓道來:“混沌初開萬族誕,先天仍在混沌前,若問先天從何來,一語追根荒古斷!
你們這些人,眼所看到的,只在你們的視線範圍,還有你們視線之外的事,無法追根溯源。
靈界迄今爲止,算現在,應該是經歷了五個時代。
如果說十萬年爲一個紀元,靈界至少也經歷了十六個紀元。
荒古,纔是靈界真正的開端,那時候,靈界初誕,還沒有所謂的低級位面,等級之分。
整個靈界,是連在一起,無邊無際,域外虛空,那是誰都夠不着的虛妄。
你可以想象一下,倘若靈界只是一整個巨大的板塊,它的面積,應該有多大!
而那時候,靈界,還是一片空白,一片荒蕪,沒有所謂的萬物生靈,最初誕生的時候,它之所以稱之爲荒古,只因靈界最初的模樣,是荒蕪人跡。
我,乃是那時候誕生的先天神靈,生來便是真神的級別,後來經過十萬年的磨練,我成爲至強的先天神靈。
和我同期的,還有一些,不能稱之爲生靈,都應該叫做先天神靈。
那時候,靈界不知道天道爲何物。
那時候,偌大一個靈界,先天神靈,也才一百多位。
我們各自領悟獨一無二的武道,大道爭鋒,最後活下來的,纔是真正的王者。
我所擁有的,正是毀滅之道,恆古不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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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互相廝殺,爭強好勝,我憑着一己之力,踐踏了所有的先天神靈,我成了獨一無二的王者,我頭頂沒有天,我腳下沒有地,這世界,都難以逃脫我的掌控。
這極寒之眼,完整無缺的時候,應該叫做冰祖,是荒古時期,最強的幾位始祖之一,那時候,靈界空蕩蕩,一切武道,都是我們的傑作!
和我同期的,有幾位至強者,分別是冰祖,火祖,魂祖,時空神帝,風祖,五行之主,雷祖,其他的,都是小角色,對我們來說,不值一提。
最後的那場諸神之戰,我贏了,我們戰到天崩地裂,世界末日,把整個靈界,搞得支離破碎,四分五裂,才成了如今的模樣,位面億萬,數之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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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遠地地鬼艘術接鬧通科敵蛋蛋鄭重其事,冷聲道,一字一句,都是莊嚴肅穆。
你可知道天道的來歷?
我與天道,不可相提並論,他甚至沒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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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靈主,誕生於混沌期,我蕩平四方的時候,她還沒生出來,人族都沒有誕生,她連我的晚輩都稱不。
現如今,時代變了,荒古諸神,除我之外,皆已隕滅殆盡,諸神之戰,終結了一個時代。
你現在所聽到的,所謂的界主真神,那是我們生下來擁有的實力,而且,他們,更強百倍。
這個時代,早不是那個時代!不可同日而語。”
洛星辰聽得嘴巴歪咧,失去了淡定的模樣,只覺得活了這麼多年,算是白活了。
他一臉茫然不知,根本不知道啊,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
呆愣了許久,洛星辰好地問道:“天道,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蛋蛋隨口道:“諸神之戰,諸神隕滅,我封印了自己,隱世不出,天道是荒古雷祖的殘魂所化,憑着爐火純青的雷道,掌控天下,趁我不備,控制了整個世界,他一家獨大,所以,這靈界,現如今都要因他的意志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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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雷劫,他的傑作,位面壓制,甚至現在的修煉模式,從靈力境到界主真神,他便是締造者!
他得意洋洋,統治世界,天底下,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沒有人能和他較量。
所以,他化成一道至高法則,也是靈界的規則,叫做天道!”
洛星辰瞅着蛋蛋,難以置信,疑惑道:“你厲害,還是他厲害?”
蛋蛋滿不在乎,不屑道:“笑話!放在荒古時期,我纔是終結者,他算什麼鳥?我吊打他!毀滅之道,纔是最強的,我能毀滅一切!”
洛星辰皺起眉,又疑惑道:“那爲什麼,從來沒有任何人提起過荒古時期,似乎它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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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蛋凝重道:“天道化身爲法則,也是整個世界的規則,大毀滅之後,靈界再無任何生靈,只有它孤寂的一個人,掌控着索然無味的世界。
後來,才誕生了混沌,那纔是萬族的開端,他漸漸發現,有了生靈,他的強大,纔有了存在的意義。
他喜歡把世人玩弄於鼓掌,他要爲這靈界,定下規則,讓一切,遵從他的旨意而運行,不得出現半點差錯,他如此驕傲,自然不容易他的敗績,被世人得知。
更何況,那時候,靈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不說,混沌才誕生的萬族,荒古之事,他們如何得知?
所以,荒古,那是一個早被遺忘的過去,一切都煙消雲散,不存在了。”
洛星辰心底,波濤洶涌,暗歎世界之大,他,世人,哪怕真神,哪怕那位獨一無二的靈主,誰能看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