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重如墨。
監控前。
葉嶸看着房間角落裡獨自縮成一團的身影,深諳的眼底晦澀不明,她白天回來就一直縮在房間裡,也不出來,也不吃飯,更不說話。
這樣沉寂的一動不動的她讓人感到害怕,難道只是因爲林芸和她母親的事,纔會這樣嗎?
那清瘦孤單的背影真的好想讓人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着。
“阿嚏!”
摸了摸痠麻的手臂,溫靜自嘲的勾了勾脣角,只不過是想坐在這兒看看落日,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然坐到了天黑。
溫靜想起身,可在冰冷地板上坐了幾個小時的她,手腳早已經麻木,“噗通”一聲,整個人又倒在了地上。
溫靜緊緊的咬着下脣,就算咬出鮮血也不覺得痛,呵呵,她已經廢物到了這個程度,連站起來也這麼的難嗎?
黑暗中彷彿有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在嘲笑她,笑聲傳進耳畔,讓溫靜臉色慘白,她使勁的捶着地板,一聲又一聲,好似用這種方法,就能將她心頭的恐懼消散一般。
“砰!”
門被踢開,一道黑色身影走到溫靜身旁,小心的抱起她放在牀,打開燈,看着女人手上破掉的皮,葉嶸寒眉緊皺,語氣驟冷,“大晚上,你這是幹什麼。”
說話間葉嶸快速拿出醫藥箱,小心的包紮起來。
燈光讓溫靜清楚的感覺到男人凝重的臉色以及強烈的怒氣,她垂下眸,自嘲一笑,“大概是當淑女太久了,想發瘋一次。”
對溫靜所謂的‘解釋’,葉嶸顯然不相信,他收好醫藥箱,骨節分明的手輕擡起女人的下顎,危險的眯了眯眼,“沒有我的允許就隨意自殘,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男人的語氣寒涼又充斥着危險性,深邃的眸子緊緊盯着溫靜的紅脣,溫靜一愣,偏過頭,看着房間,猛地想到什麼,“怎麼開燈了,萬一被媽看到怎麼辦?”
葉嶸本來還有些生氣,聽到溫靜的話,突然冷邪的勾起了薄脣,他湊上前,意有所指道,“你的意思是說,關燈我們就可以做些什麼了麼?”
溫靜沒想到葉嶸會說出這麼無恥厚臉皮的話來,她剛要開口反駁,牀頭的檯燈就被男人摁下,房間內眨眼間變得漆黑一片,溫靜整個人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男人壓在身下,涼薄的脣毫無預兆的覆上。
“唔……”
帶着懲罰意味的吻來勢洶洶,霸道的席捲着口中的每一處角落,溫靜被迫的承受着男人的吻,同時,她又有些莫名的貪戀着。
眼角淚水滑落,明明告誡過自己,不要和這個男人扯不清扯不清,可爲什麼每一次都是這麼的不爭氣?
葉嶸停下,伸手摸了摸女人臉頰上冰涼的淚水,聲音暗沉沙啞,“答應我,以後不要在傷害你自己了,我會心疼。”
心疼?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個字眼,溫靜渾身都忍不住輕顫了下,她回抱住男人精壯的腰身,點了點頭。
“呵呵……”
從嗓子眼發出一聲輕笑,葉嶸把頭深深埋在女人胸腔,“怎麼辦,我好想你,想到恨不得把你吃到肚子裡。”
黑暗中男人的嗓音沙啞又帶着壓抑,好似在刻意壓制着什麼,溫靜想都沒想就搖頭,剛要跑,男人的吻就再次襲來,他的手滾燙,即使隔着衣服溫靜也能感覺到那種似乎要燎原般的火熱。
她使勁的搖着頭,“不行,我……危險……我……”
“沒事的。”深邃的眼底燃燒着情慾的火焰,葉嶸擡起頭,聲音溫柔,帶着撫平人心的力量,“別怕,我輕點。”
只因這一句話,溫靜默默的垂下手,這一夜,她又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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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溫靜醒時,身旁已經沒有男人的身影,她看着胸前的吻痕,暗暗咬脣,幸好這個男人知道控制,不然肚子裡的孩子可就危險了。
裹好被子,溫靜小心的去了浴室。
等溫靜從房間裡出來時葉母和葉嶸正在飯廳吃早餐,溫靜默默的坐下,“媽,早上好。”
對溫靜今天主動打招呼的行爲葉母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算是回答。
溫靜心頭忐忑,她怕葉母去看了監視器,會發現昨晚的事,可是看葉母的臉色,應該是還沒有來得及。
怎麼辦,監控室的門鎖着,她根本進不去,如果葉母去查監控,看到昨晚的事,那整個葉家還不得天翻地覆啊!
正想着,耳畔忽的傳來一道沉冷的聲音,“怎麼不吃。”
溫靜轉頭,發現昨晚闖進她房間的那個男人正一如既往的吃着早餐,要不是看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笑意,溫靜真的以爲他們昨晚的一切是做夢呢!
葉嶸這麼淡定,應該是他已經解決好了監視器的事了吧!這樣想着,溫靜倒也安心的吃起了早餐。
這頓早餐是溫靜來到葉家以後吃的最舒心的一頓飯,沒有爭吵,沒有冷言冷語,就好像一家人一樣和睦。
飯後葉母約人聊天,溫靜也正好想去一趟郊區的精神病院,沒想到在路口碰到了葉嶸。
心知這個男人一定是算準了她會出門,所以纔在這裡等着的,溫靜無奈一笑,只好上了他的車。
郊區離A市還是有些距離的,葉嶸開的很慢,溫靜眼皮不由得漸漸下滑,靠在了男人肩上,“今天天氣真好,陽光明媚的。”讓人莫名的想打瞌睡。
葉嶸垂眸瞥了眼女人恬靜的側顏,薄脣上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真希望能夠一輩子都這樣,靜靜的牽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笑,彷彿這對他就是很滿足的事了……
通向精神病院的路坑坑窪窪,葉嶸沉穩的開着,突然,眼角餘光驀然掃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震驚的睜大眼,重重的踩下剎車。
“刺啦!”刺耳的剎車聲在這山林間,顯得格外清晰。
車剛停下葉嶸就跑了下去,他環視一圈,臉色駭然,“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爲什麼那麼像,那麼像……”
溫靜從車裡下來,晃了晃頭,“葉嶸,你怎麼了?”
突然停車,嚇了她一跳。
葉嶸轉過身,額頭上冷汗涔涔,他剛纔正在開車,可突然看到一個身影,那個身影和大哥的一模一樣,他不可能看錯的,可爲什麼一下車就不見了?
是他眼花了嗎?葉嶸頭疼的揉着眉心,“沒事,大概是沒休息好的緣故。”
嘴上這麼說,但葉嶸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他剛剛和溫靜有些進展,就看到大哥的影子,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因爲一個影子而再次把溫靜丟棄,上一次已經夠痛苦了,他不能在讓這個女人支離破碎的心在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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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車緩緩開到了位於郊區的精神病院。
剛下車,就聽到一陣陣似冤鬼般的嚎叫聲,一羣皮膚漆黑,渾身髒亂不堪的男女老少在院子裡不停的蹦着跳着,那嗚哩哇啦的嚎叫聲正是從他們口中發出來的。
在這羣人中,一個裹着碎花牀單,坐着輪椅的女人尤爲醒目,溫靜暗暗倒吸一口氣,那個一身吻痕,一臉傻笑的女人真的是林芸嗎?
精神病院長劉農從房間裡出來,他的身後是一臉笑意的陸雪婉,見到陸雪婉,溫靜更是詫異不已,“表姨,您怎麼在這兒?”
“當然來看看我朝思暮唸的林芸小姐。”陸雪婉冷冷的勾了勾脣角,“還別說,詩雨爲林芸選的這個地方真是好的不得了。”
溫靜皺眉,這算是林芸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劉農打開門,讓兩人進來,諂媚一笑,“各位請放心,林芸在這裡非常非常的好,每天都有很多人陪着她一起玩耍,而且這裡遠離城市,很安靜,很適合修身養性。”
看這些人的穿衣打扮,還有那名牌汽車,一瞧就是大城市裡的有錢人,尤其是這個中年女人,出手闊綽,要是多來幾次,他可就發財了。
這精神病院裡面的瘋子都是家裡沒錢才被送來這裡的,甚至有好多好幾年都不交費用,他正愁要不要趕走幾個,沒想到就來了個林芸。
這林芸不但身材樣貌好,最重要的是,家裡不差錢,纔來這麼幾天,他就掙了十幾萬。
這林芸簡直就是他劉農的財神爺,以後一定要多伺候才行呢!
溫靜和葉嶸暗暗對視一眼,眼底同樣閃過一抹深意,溫靜走上前,眯了眯眼,“林芸,你記得我嗎?”
林芸正在拍手鼓掌,聽到溫靜的話,歪頭一笑,“你誰啊,是來給我送棒棒糖的嗎?”
棒棒糖?溫靜睫毛輕顫,目光不明,“你最喜歡吃棒棒糖是麼,如果我給你棒棒糖,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呢?”
“好啊!”因爲棒棒糖,林芸一口答應。
溫靜意味不明的撩起紅脣,打開筆記本,伸手指着上面躺在血泊中,臉色慘白的女人,神色幽冷,“林芸,記得她嗎?她那麼美,你一定見過是不是?”
看着屏幕上的圖像,林芸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緊抱着自己,滿目驚恐,“鬼……別找我……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