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聽到卓子明的話,半天才回過神來。
下一秒,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她的大腦產生了幻覺,而後,當她訝異的眸光對上卓子明認真而誠摯的雙眸時,她的心又莫名的漏了一拍。
再然後,陸婉好似突然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般的哈哈大笑着,將卓子明一把推開,直到笑的眼淚都流出了眼角,她才捂住胸口止住了笑。
“呵呵,卓子明你真是個貼心的好朋友,謝謝,恭喜你,你在我這裡的考覈期成功的通過了,我正式的通知你,我們可以成爲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哈哈……”
卓子明在她面前一直是小心謹慎,惟命是從,像現在這樣強勢霸道的一面,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要麼就是喝醉了要麼就是強裝鎮靜的故意的逗她開心。
也難怪,陸婉不相信他,此刻,就連卓子明自己也有點納悶,自己哪來的勇氣,瞬間將擠壓在心口的話,毫無顧忌的脫口而出!
望着陸婉狂笑的表情,卓子明懊惱的上前一步,伸出雙臂抵在牆壁上,將笑的渾身亂顫的女人控制在他的範圍之內。
腦海中,想像着電視劇裡男人向女人表白的情景:先送上一束火紅的玫瑰花,然後,再將深情款款的將女人涌在懷裡,送給女人一個纏綿的法式熱吻,最後,再說一些肉麻的能讓女人直接暈倒的情話,然後的情節就個人發揮想像裡腦補去吧。
卓子明俊逸的臉頰緊繃着,其實,心裡緊張的整顆心都在微微的抖動着,好看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
下一秒,他真想飛奔出房間,去買一束玫瑰花,再買一個漂亮的鑽戒,單膝跪地,向陸婉萬分誠懇的表明心跡。
念想在腦中一閃而過,卓子明立馬的否定。
如果,真的那樣做的話,不但陸婉會笑掉下巴,就是他自己也會認爲自己一定是被她給氣瘋了。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即便是做了腦中設想的一切,也只能是給她徒增笑料而已。
見卓子明將她禁錮在他的胸前,陸婉勾脣淺笑,薄脣邊漾着一抹嘲諷的弧度,她雙手掐住他的脖頸,用力的晃了晃,“卓子明,你再得寸進尺,你信不信老孃我直接的掐死你!”
陸婉的話,像一個又細又長的隱形的針,緩緩的刺進他的肌膚,那種隱隱的痛楚讓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挫敗感。
他突然的感覺自己一直以來,就像一個穿着華麗服飾,帶着面具拼命討好觀衆的小丑,一開始或者只是想要得到觀衆的掌聲和鼓勵,可是,漸漸的他入戲太深,他居然渴望更多,渴望着卸下僞裝和麪具,還原真實的自己。
一如,此刻,他面對陸婉,平常的冷嘲熱諷說習慣了,當真情流露的時候,反倒給她造成了一種錯覺,讓她誤以爲這只是他逗她開心的一種虛僞的表演。
深吸了一口氣,望着眼前這張揚起的精緻的小臉,隱忍的到極致的男人,覆着寒霜的俊彥湊近了幾分,鼻翼間呼出的灼熱的氣息,燙的陸婉本能的一縮脖子。
下一秒,卓子明大掌倐地扣住陸婉的脖頸,不等陸婉反應過來,噙着怒氣的男人,低頭壓下,薄脣猛地攫住了她的脣。
攻城略地般的霸道的舉止,沒有一絲一毫的憐香惜玉。
剛一接觸到她柔軟的香甜,被激怒的男人全身的血液瞬間咆哮着,從腳步直衝大腦。
卓子明恨不能把懷裡的女人一下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好好的庇護着,替她遮擋所有的風雨。
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盡情的撒嬌,即便是任性到慘絕人寰的地步,也絲毫不爲過。
“……唔。”陸婉雙手緊緊的掐住卓子明的脖頸,尖利的指甲深深的摳進他的肌膚裡,片刻,滲出了血漬。
報復性的輕咬了一口,卓子明捂着脖頸鬆開口,喘着粗氣,俊逸的臉頰覆着一層得意的笑。
啪!
下一秒,陸婉揚手狠狠的揮出一掌,掌聲落下,卓子明的臉被打的偏向一側。
用力過猛,陸婉的整個手臂被震的一陣發麻,她怔怔的望着卓子明臉頰上五個清晰的手指印,手掌僵在半空中,竟然忘記了收回。
“陸婉,如果,你覺得這樣的一種發泄方式能消除那個男人對你所造成的陰影的話,今天,就算是被你打死,我也心甘情願。”
卓子明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領,雙手插兜,低下頭,一語不發的站在她的面前。
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折騰的如此的狼狽;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弄傷了身體,如果,不是因爲太在乎,他一定會摔門而去,然後,在她的面前永遠的消失。
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剋制着胸口翻涌的怒意,插在兜裡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指甲狠狠的摳進掌心裡,也絲毫的未感覺到一絲的疼痛。
聽到卓子明近乎委曲求全的話,陸婉的眼眶泛紅,一直忍住的眼淚簌簌而下,扭過頭,嗓音哽咽着,“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哪兒也不去,我一直守在你的身邊,我一直煩死你爲止。”卓子明深深的看了一眼陸婉,轉身而去。
煩躁的衝出別墅,卓子明駕車直奔市區。
某酒吧。
杜維明接到卓子明的電話,聽出他的語氣不對,心急火燎的趕到酒吧。
衝進包廂,杜維明看了一眼仰頭灌酒的男人,挑眉,輕笑着走到茶几旁,伸手,奪過他手裡的酒瓶,坐進沙發裡。
重重的將酒瓶放在茶几上,杜維明嘲諷的勾脣,“卓大少是請我喝酒還是讓我給你來給你收拾爛攤子來了。”
“你特麼的少廢話,坐下,趕緊的陪少爺我喝酒。”說完,一把奪過酒瓶,斟滿酒杯,仰頭一飲而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卓少是被人給掃地出門了,也或者是拿着熱臉卻貼了冷屁股。”杜維明湊近一看才發現,卓子明的臉頰上還隱約的留着手指印,脖頸處好幾下掐痕,浸出了血跡。
這是典型的敗下陣來的形象。
喝完一杯,卓子明微眯着雙眸,把酒杯一推,仰躺在沙發的靠背上,長嘆了一口氣,擡手,擦拭了一下泛起氤氳的雙眸。
“我特麼的就是一個賤骨頭,只要我點點頭,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我怎麼就偏偏的看上了她,像個孫子似的百般的討好獻媚奉承,到頭來,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將她拋棄的渣男在她心裡的地位重要。”
一想到陸婉看着沈虞晨的極力掩飾愛慕的表情,他的心就猶如萬箭穿心般的痛楚。
而他像個傻子似的,只能陪着她演戲,對於,她內心的煎熬與痛楚,卻無能爲力。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一直被陸婉摒棄在心外,在她心痛欲碎的時候,連一句安慰都被她嫌棄。
“說吧,哥今晚就是你的忠實的聽衆,心裡有什麼苦水就全都倒出來。”
杜維明十分同情的看着卓子明,“卓少,聽哥一句勸,所謂情海無邊,回頭是岸,你要是實在撐不下去了,遊不到愛情的彼岸,你還是早早的回頭,給自己留一條重頭再來的後路,不就是一個女人嘛,閉眼睡一覺,醒了之後,就什麼也忘了,無事一身輕。”
聞言,卓子明無語的白他一眼,“那是你沒遇到讓你爲之傾心的女人,難怪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少廢話,倒酒。”
卓子明的話音落下,兜裡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他急忙的坐直身子接起,“奶奶,是我,有事嗎?”
“咳咳咳,說,十天半月的不回家,是真的忙工作還是忙着和女人鬼混啊?”上次出門時,卓子明沒敢說來西雅圖的事,擔心老佛爺知道了會追問陸婉的事,所以,就謊稱外地出差。
乍一聽到老佛爺問起,卓子明急忙的解釋道:“奶奶,我馬上……咳咳咳,三天後回去。”卓子明擡手摸了摸脖頸的掐痕,估計,沒有三天的時間是很難下去的。
掛斷電話,卓子明苦着臉,輕嘆了一口氣,“你收留我三天,三天後,我回a市,如果,明天回去,讓老佛爺看到了,非來找陸婉算賬不可,想想,本少爺從小可沒被人搞的如此的狼狽過,這次,算是徹徹底底的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了。”
近郊別墅。
晚飯時,蕭夜謙沒看到卓子明,擡眸,看了一眼低頭吃飯,沉默不語的陸婉,放下筷子,轉身走出餐廳。
站在大廳外,剛要給卓子明撥去電話詢問,手裡鈴聲響起,“喂,老大,是我,老三醉成一灘爛泥了,說在我這裡暫住三天,然後,回a市。”
聽到杜維明的聲音,蕭夜謙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他沒事吧?”
剛剛一看陸婉的臉色,蕭夜謙就猜到了卓子明肯定吃了苦頭,被陸婉給氣跑了。
“人沒事,就是不知道是誰這麼狠毒,甩了老三一個嘴巴,到現在他的臉上還紅腫着,而且,脖子裡也被掐出了血。”杜維明看了一眼爛醉如泥睡死過去的卓子明,實話實說。
“嗯,知道了,照顧好他。”
掛斷電話,蕭夜謙回到餐廳,紫嫣見他一人進來,訝然的問道:“子明呢?”
“回a市了。”
聞言,正在低頭吃飯的陸婉動作一僵,條件反射般的看向蕭夜謙。
“老佛爺給他訂下了一門婚事,恐怕一時半會兒的來不了了,說來也真是奇怪,以前,老佛爺逼婚,他是誓死不從,沒想到,這次他居然乖乖的回去了,哎!看來是想通了,這樣也好,說不定,我們大婚的時候,他會帶着未婚妻一起來……”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不等蕭夜謙的話音落下,陸婉猛然放下碗筷,神情恍惚的離開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