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醉醺醺地被兩個小童扶着,回到他的陋園居里,準備休息了。
“是,主人!”
身後跟着的兩個小童應聲後,轉身回去剛想要把陋園居的小門關上,卻正在這時,一陣強悍的勁風襲來,緊跟着他們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而且是快速地飛向了對面的牆壁,轟一聲,兩個侍從就被摔得七暈八素地跌落在牆角那裡了。
“怎麼回事?”
陋園先生被眼前突發的一幕給驚得酒都醒了,下意識地一回頭,就看到一臉怒容的北溟國太子千顏遨手中抱着那名得了金邊白狐的女子,衝了進來。
“遨太子……太子殿下,您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陋園先生在莫大的震驚下,話都說不利落了。
“你這桃園對外宣稱只要獵取了白狐就能助長功力,就能帶給練功人好處?這可是你說的?”
千顏遨冷眼掃視過他,一抹徹骨的冰冷就瞬時襲遍了陋園先生的周身。
“哎呀,是……這是在下說的,而且事實證明,這也是對的呀!當年的歐陽娉婷得了金邊白狐,然後她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後成爲了……”
陋園先生的話還沒說完,千顏遨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可是,今天我家太子妃服用了金邊白狐的滴血丸,結果就導致了出血症!”
“什麼?出血症?”
陋園先生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同時一股股寒意就從腳底迅即蔓延到周身四體百骸!
那得了金邊白狐的美麗女子竟是遨太子的太子妃?
而且她竟因爲服用了金邊白狐的滴血丸而得了出血症?
這對於桃園來說,那可是天大的災禍啊!
“陋園,你怎麼說?”
千顏遨見陋園先生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心中記掛着墨七珠的傷勢,所以語氣就更爲惱怒了,“今天本太子的太子妃沒事則罷了,若是有事兒,本太子會將你這處桃園徹底毀掉,還有你,挫骨揚灰都能以平息本太子心頭的憤怒!”
啊?
陋園先生被駭然的腿一哆嗦直接就跪倒在地了。
他身後的侍從們也是跪倒了一地。
這可真是飛來橫禍啊!
陋園先生急忙吩咐身邊的侍從去招呼郎中來。
因爲桃園每年都會來一些貴客,所以,陋園先生花大價錢請來了一位隱世的名醫,叫做尤竺。
尤竺郎中很快就來了。
他進來就看到一身白衣翩翩的千顏遨,以及他懷中抱着的女子,那女子似乎陷入了昏迷中,裙衫上落滿了血跡,而千顏遨的白衣上也是斑斑血跡,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尤郎中啊,你快點給太子妃瞧瞧吧,怎麼會得了出血症啊!”
陋園先生被嚇得周身都和篩糠似的在抖了。
整個桃園裡上上下下一百多人的性命可就係在了尤郎中的身上了。
“是,尤某馬上就給姑娘檢查!”
尤竺看着千顏遨,謙謙而禮,“太子殿下,您若是不將這位姑娘放下,在下也沒辦法給她檢查並找出病症來給出藥方啊!”
“哼!”
千顏遨站着沒動。
“哎呀,太子哥哥,你快點把小嫂子放在那邊小榻上吧,你這樣抱着郎中怎麼檢查?”
蒼歌有點焦急了。
“小姐,小姐,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丹青眼淚汪汪的了。
千顏遨只得將墨七珠放在了小榻上。
因了千顏遨說墨七珠是他的太子妃,所以尤竺郎中只好用絲線系在了她的皓腕上,然後靜靜地坐在那裡,聚精會神地給她試脈!
屋子裡靜謐得可怕。
陋園先生和他的下人們都只覺得脖子後面冒冷風,好像大刀已經抵在了他們的頸下,眼見着,他們就要人頭落地了!
卻在這時,尤竺郎中把手中的絲線一拋,略有慍怒地站起身來,“遨太子殿下,您這是在拿小可開玩笑的吧?小可雖然不才,但行醫多年,也算得上是一名熟手了,可是您今日竟用一名來了葵水的小姐試探在下的醫術,這簡直是對您和對在下都極其的不尊重!主人,這位小姐根本就沒病,所以在下治不了!”
他說着,竟惱火萬分地拂袖而去了。
“呃?這個……”
陋園先生本來心還在懸着呢,聽了尤竺郎中的話,一時間就愣怔在那裡?
這是個什麼狀況?
遨太子的太子妃來葵水了,而遨太子卻抱着她滿世界招搖說什麼她得了出血症了?
這個事件似乎很有點烏龍啊?
什……什麼?
這句話,直接就讓千顏遨的腦子裡短路了,他甚至連那郎中對他的不恭都忘記了計較,只是下意識地看看墨七珠,似乎出血症不應該只是在下半身,而她上身一點血跡都沒有……
他再看看自己的白衣,上面斑斑點點的竟都是小七七的葵水?
這個……是真的?
他一瞬間就恍惚遭雷擊了似的呆滯在那裡。
蒼歌和丹青也都傻呆呆地站在那裡。
足足半天沒回過神來。
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一起將目光看向了千顏遨,而這會兒不但她們就是陋園先生,以及陋園居里全體的下人們也都在齊刷刷地注視着千顏遨。
“遨太子殿下,這個……這個事兒……”
陋園先生心頭揚起幾百個疑惑,但最後都總結爲一個,他太想問千顏遨了,您這會兒怎麼說?還要說您的太子妃是因爲服用了金邊白狐的滴血丸而得了出血症嗎?
喵嗚!
一個白白的小球,一下子滾了過來,滾到千顏遨跟前,然後用兩隻爪子站住了,擡起另外的兩隻前爪,衝着他就是一通的嗷嗷叫,叫到最後,竟眼圈含淚,恍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一直小爪子直直地指着千顏遨,那意思,你冤枉了我,還想一笑而過……
如此,一人,是陋園先生,一動物,是金邊白狐,他們都在凝望着千顏遨,等待着他的回覆。
“哎呀,我……怎麼在這裡?”
正在尷尬之際,墨七珠醒來了。
她擡頭看看千顏遨,再看看陋園先生,還有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這諸多的人,頓時不解地問道。“大晚上的你們都不睡覺,跑到我這裡連站樁啊?”
“小姐,您醒了啊,沒事了,真太好了!”
丹青第一個奔過來,拉着她的手,就落淚了。
“喂,你又哭咧咧的幹嘛?我有什麼事兒?我一直都挺好啊!”
墨七珠轉頭看着千顏遨,見他一臉黑黢黢的樣子,頓時嬌斥,“喂,是不是你又在鬧什麼妖蛾子啊?告訴你啊,不準欺負我的婢女,不然我……”
“陋園先生,其實,本太子攜太子妃前來你處,爲的是想
要問你……”
千顏遨的神魂終於歸位了,他乾咳了幾聲後,努力保持臉部情緒變化,話說到這裡,語速慢了下來。
全屋子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都在等着聽遨太子這會兒能給陋園先生一個怎樣的回覆?
“爲的是想要問你買月事巾!”
什……什麼?
太子殿下,您抱着您家昏迷的太子妃氣勢洶洶地過來,就是想要問我買月事巾?
這簡直就是北溟大陸有史以來的最了不起的神回覆啊!
這下不但陋園先生,就是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哈哈哈!
良久,蒼歌實在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隨着她的笑,其他的人也都神情放鬆下來,低着頭,偷笑。
“呵呵,太子殿下,您想要買的東西,鄙人這裡……還真沒有!不然,我馬上派人騎快馬到距離此處幾十裡地外的城鎮上買一些回來?”
陋園先生忍住了笑,對千顏遨說道。
“太子殿下,不用了,奴婢會做……”
丹青說着臉就紅了。
“喂,你們都在說什麼啊?”
墨七珠歪着腦袋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頭霧水。
陋園先生低下了頭,看着腳尖,臉上的笑都要剋制不住了,看來,這位未來的太子妃比遨太子還要糊塗,竟不知道自己來了月事了!
“啊?千顏遨,你的衣服怎麼了?這算是揮毫潑墨的印染嗎?最新流行的款式?”
墨七珠看着千顏遨身上那些暗紅色的斑斑點點就問道。
“這個……”
千顏遨很努力地保持着一貫的淡定冷沉的表情,但還在聽到墨七珠這樣問,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尷尬。
小七七,你就不要問了,你身上比我身上的“印染”還要多呢?
“哎呀,我這是傷着哪兒了?”
墨七珠剛驚問了一句,丹青就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霎時間,墨七珠就石化在那裡了。
蒼天啊,大地啊,你讓它來就來吧,幹嘛還要在這樣尷尬的情形下啊?
她簡直都不敢去看陋園先生和他的那些手下的表情,他們都憋着笑呢,估計她再在這裡呆上一會兒,他們就都得被憋出內傷來。
“陋園先生,既然丹青可以做,那麼你這裡總有布料吧?”
千顏遨傲然如神,表情如故,一點沒有鬧出這等笑話來的堪堪,反而語氣平靜,理由充足,恍惚他大晚上的抱着一個周身沾染了葵水的女人跑到人家陋園先生這裡來,那是再正當不過了!
“這個……有,管家,馬上給太子殿下找些柔軟的布料來!”
陋園先生偷看了千顏遨一眼,他深幽幽的眼底裡似乎在集聚着什麼,冷冰冰的,不禁心頭駭然,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同樣,君不讓臣笑,臣就是憋死了,那也不能笑啊!
很快,陋園居的管家就將布料找來了。
“丹青,你看看,這些可以嗎?”
千顏遨語氣依舊冷靜,聲波平靜,沒有任何起伏。
“我的鞋呢?丹青,你找我的鞋給我……”
墨七珠真恨透了這個臭妖孽了,他難道就不知道什麼是臉紅,什麼是羞恥嗎?
自己來葵水了,這是一種意外。
因爲她自從穿越過來,一直覺得墨七小姐身子骨這樣羸弱,似乎葵水那種東西幾乎就不可能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