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世暉難以置信地站起來,探出頭去,往門口那裡張望。
不可能啊?他明明親眼見那丫頭跳下懸崖了,怎麼可能會活着再出現?
果然,墨家兩兄妹款步走了進來,墨七小姐一身梅紅色的錦繡服飾,層層疊疊的下襬上綴了衆多的白色珍珠,珍珠顆顆圓潤精美,圍繞着珍珠的是一圈圈金質的絲線,白的耀眼,金的華貴,僅僅一個下襬就讓這套服飾顯示出了它與衆不同的雍容華貴!
沿着下襬視線往上,是一條白紗質的腰帶,層層褶皺將平淡無奇的腰帶給妝點的如同捲起了千層浪。
她徐徐走來,周身上下就好像踏浪而來的神奇仙子,每一步都妖豔得令人着迷!
她身邊的墨逸遠同樣的優秀而不凡,淡色的衣裝,不改他傲然冷漠的本色,只是在他望向自家妹子那瑩潤的目光裡,能看出來他男子柔情的一面!
無疑,他們是人世間最搭的兄妹。
“大哥,他們怎麼都好奇怪地盯着我看?你看看,是不是我的妝容不好?”
墨七珠說着,就將青春無敵的小臉轉向墨逸遠,大眼睛如一汪湖水般的閃爍着晶亮,她美得如同妖精,最聰慧美麗的那隻妖精!
“他們都沒見過世面,所以看到你這樣美麗的小仙子感覺驚奇,你不用在意!”
呃?
我們沒見過世面?
墨逸遠這話一下子就把全場的人給噎住了。
衆人頗有些狼狽地收斂了目光,個個低頭,撫弄衣角,或者是端起酒杯無聊地喝酒,儘量降低在兩兄妹眼前的存在感,不然不知道還會被說成是怎樣的呢?
墨家大公子寵溺墨七小姐,不可謂不到極致了!
不惜爲她得罪天下所有人!
這個女子招惹不起啊!
這是全部縈繞在幾國使臣心頭的雜亂思緒。
“墨七小姐,你……你既然回來了,那炫太子呢?他在哪兒?”
容甄皇后一見墨七珠簡直就好像是看到了一片光明似的,急不可耐地就喊起來,絲毫不顧身邊的東皇瞥來的不滿。
她太想知道自己兒子哪裡去了?
那可是她後半輩子還能不能在東嶺國高高在上做國母的唯一希望啊!
“哦,皇后娘娘,炫太子跳下懸崖了,這一點,似乎有人比小七更清楚哦!”
墨七珠據實以告,說起當朝太子跳下懸崖,這幾個震驚人心的字眼,竟好似說了什麼,今天中午我吃了灌湯包之類的話一樣簡單隨意!
啊?
“太子……太子他……他死了?”
容甄皇后全身都開始發抖了,繼而眼淚就不斷地涌出眼眶,“炫兒,我的皇兒啊,你爲什麼要這樣殘忍地丟下我啊!”
你是跳下去了,死了,沒什麼心思了,可是我的皇后之位卻要坐不穩當了,嗚嗚,皇兒啊,你好狠心無情啊!
一時又急又悲,容甄皇后直接就淚流滿面,哭在當場了。
東皇冷冷地一句,“來人,還不趕緊扶皇后到後面去歇着……”
“不,本宮不要走,本宮要留在這裡,本宮是皇后……”
容甄皇后一下子就甩開近前來攙扶她的嬤嬤,恨恨地喊起來。
東皇眼底的鋒芒在急遽地聚集。
當着幾國的使臣,他的皇后失態了。
下面的來賓們更是神情迥異,有的找臨邊的人說話,說些什麼,不知道,有的低頭喝酒,喝得什麼滋味,也不知道,更有甚者仰頭望天,就好像天花板上有多麼曼妙的畫面,值得他撇棄了所有,把目光鎖定在上面……
誰都不惜手段地再次降低存在感,生怕東皇一怒之下就將他們誰給抓起來砍了!
目前的東嶺國面臨着各種危機,東皇若是狂怒發瘋,不顧後果地殺戮了各國使臣,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一時間,人人自危。
東皇臉色很臭,眼見着無法驅逐容甄皇后,只能是降低了聲調,“容甄,你急什麼,先詳細問問墨七小姐到底炫兒怎樣了,也不遲!”
呃?
對呀,墨七小姐說炫兒跳懸崖了,可並沒有說炫兒死了啊?
容甄皇后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擡手一把將淚水擦拭掉,“墨七小姐,炫兒他現在到底怎樣了?”
“皇后娘娘,小七說過了,在場有人比我更清楚啊,您可以直接問他了!”
墨七珠說着,清涼冷漠的眸子就直接看去了度世暉。
度世暉渾身就是一顫,繼而雙拳緊握,指甲扣在手心裡,藉着那痛楚纔算是將慌亂的心給穩定了下來,“墨七小姐,你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知道太子下落?”
“呵呵,二皇子,小七什麼時候說過你知道炫太子下落了?怎麼你就這樣等不及地跳出來,想要摘清自己了?”
墨七珠的嘴角盪開一抹冷屑的笑意,“有句話說,掩飾就是若有其事,不知道對於這話二皇子怎麼看?”
“我……我怎麼看?我什麼都不知道,墨七小姐,你想陷害本皇子,那得拿出證據來,不然就不要在這裡妖言惑衆,誰都知道,你可不是什麼淑女,自幼品行不端,什麼齷蹉事兒都能幹出來,現在還人模人樣地跑到東嶺國這邊來興風作浪,我東嶺國可不是南越國,你少在這裡……”
啪啪啪!
一陣耳光被清脆地甩過後,度世暉一番話被打斷,他撫過被打得紅腫了的臉頰,憤怒低吼,“墨七珠,你敢當着東皇的面兒打本皇子,你可知道,有什麼後果?”
“有什麼後果?”
打人的墨七珠還沒說話,她身邊的墨逸遠卻站出來,冷冰冰的目光掃視過度世暉,一字一句,如刀鋒般甩過去,“我清純無暇的七妹被你污衊在先,她爲了維護自己的尊嚴打你在後,這種再合理不過的因果關係,你需要什麼後果,告訴本公子,告訴南越國,相信我們都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啥?墨七小姐清純無暇?
這四個字簡直是晃瞎了所有人的眼睛啊!
於是乎,全部的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大概若是行宮大殿裡有地縫,他們會不約而同地鑽進去的!
“就她……她這樣的還……”
度世暉被氣得都要說不出話來了,奇恥大辱,說了實話,還被打,這世界到底還有沒有天理啊?
“度世暉,你閉嘴!”
東皇冷冷地呵斥了一聲,旋即一雙犀利威嚴的眸子就投射了過來。
“父皇,他……他們……”
度世暉還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氣勢不抵他高高在上的父皇,無奈又沮喪地低下了頭。
“墨七小姐,剛剛暉兒的錯,朕等下會嚴厲地懲罰他,但是請你念在朕是個父親,擔心自己孩子安全的份上告訴朕,炫兒怎樣了?”
東皇看着墨七珠,眼神中隱沒了那種作爲皇帝的威嚴和霸氣,多了幾分的溫情。
皇帝也是人啊!
墨七珠有點感動了。
“那我有個條件,陛下您得答應了我的這個條件,然後我再繼續說……”
感動歸感動,墨七珠還是覺得凡事應該多爲自己考慮考慮,名言不是都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嘛!
在場的人再度望天。
這就是墨七小姐啊,品性……太好了,人家皇帝都近乎央求她了,她還要提要求,講條件,新標準的清純無暇新鮮出爐了!
東皇雙手攥住了龍椅,眼底的溫
情想要繼續保持,但似乎很難,作爲一個皇帝,他什麼時候被人如此咄咄逼人的提過要求?
“好,你說!”
“請陛下取消我和炫太子之間的聯姻的決定,從此不要再以這樣的事情來煩我!”
呃?
一國太子想和你聯姻,那就是煩你?
莫名地,衆人渾身發冷。
東皇這時會不會暴怒,然後因怒牽連大家,把大家一起給殺了啊?
“好,朕答應了,現在,你說炫兒到底怎樣了?”
這話是從東皇的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個事兒啊,我早就說過了,在場有人知道啊?對不對?二皇子?”
墨七珠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斜睨向度世暉。
“你血口噴人,我……我怎麼會知道?我帶人去找太子殿下,整整忙了一夜,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度世暉驟然緊張,一張臉本來被打得紅腫了,但這會兒忽然就白了,白後再黑,黑得和鍋底一樣,“墨七珠,你處處針對我,到底安的什麼心?”
“嘖嘖,二皇子,你出汗了,我又沒說是你把炫太子推下懸崖的,你緊張什麼?”
墨七珠倏然就笑了,笑得嫵媚,笑得悠閒。
“你……父皇,她這樣當着諸位百官大臣污衊暉兒,暉兒真的覺得生不如死!”
度世暉轉身對着東皇就跪下了,耷拉着腦袋,那沮喪的樣子,令東皇眼前一陣陣地發藍,“哼,朕在這裡查太子下落,與你何干?”
言外之意,你神經病啊?
我……
度世暉被驚顫得身子微微發抖,他知道,他老爹那目光若是能殺人的話,他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一邊呆着去!”
東皇冷冷的一句,恍惚是穿透了千年冰封的話,直接就把度世暉的心給凍上了。
千算萬算,他都沒算到,怎麼跳下懸崖的墨七小姐還能好端端地活着回來呢?這是大白天出鬼了嗎?出鬼了吧?出鬼了!
“墨七小姐,朕這裡不是街市上,朕也不是什麼尋常人等,你再左顧而言他,就是欺君罔上,按照東嶺國的法令……”
“東皇陛下,小七是南越國人,就是她犯錯了,那也由南皇來懲處,至於你們東嶺國的法令,我們可不必遵守!”
墨逸遠說話了,氣勢簡直霸道,蓋過了東皇。
全場皆眼觀鼻,鼻觀心,連氣兒都不敢喘了!
“呵呵,墨七小姐,朕已然答應你的要求了,你也該說了吧?”
東皇避開了墨逸遠的霸氣,冷冷地看着墨七珠說道。
“炫太子到底怎樣了?陛下不是懸賞了萬兩黃金嗎?小七相信會有人賺這筆錢的,至於小七就不說了,還是給大家留一個猜謎的機會,你們大家猜猜看,到底炫太子會不會平安歸來呢?”
墨七珠這話險些就把東皇的鼻子都給氣歪了,鬧半天,你一句有用的話也沒說,就在這裡跟朕插科打諢亂折騰了啊?
“墨七珠,你……你太過分了!你不體諒我們做人父母的擔心也就罷了,怎麼能在我們失子的痛苦之上還要嘲笑我們呢?皇上,不能再容忍這個小丫頭滿堂的胡說八道了,殺了她!”
容甄皇后終究沒有東皇涵養好,一聽墨七珠不知道太子炫的下落,頓時惱羞成怒。
“誰敢動太子妃一根毫毛!”
墨逸遠還沒來得及說,就聽一個幽冷霸氣的聲音從大殿門口響起來,緊跟着一身白色衣衫的千顏遨就出現了,背後就是流瀉進來的陽光,他踩踏着燦爛的陽光一步步走進來,宛若太陽神般巍峨、豪邁!
一時間,全部人都被他蒞臨的這種氣場給震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