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門思過這種事情,趙明月從小就沒少幹,當然是指在b市的時候,鬧情緒耍小聰明溜號,每次都被罰得悽慘。
可如今要思過?還是要嫁給南宮俊逸那樣的渣渣?
答案顯而易見。
至於名聲?還真別說,趙明月還真不怎麼在乎,尤其是在周圍都是對她不怎麼在乎她也不大在乎的那些人,她要在他們面前維持什麼名聲啊?
果然沒過多久,南宮俊逸退婚成功,趙家小小姐因爲名聲問題被退婚的事情,在續她是怪物之後,又成了新的話題。
這世上的人也挺奇怪的,趙七這麼弱的丫頭,平日出門的次數都不多,很多人都不認識她,那謠言卻如同洪水一樣攻擊着這樣與世無爭的人。
以前就知道“世態炎涼”“人心險惡”這兩個成語,但成爲趙七之後纔算是深有感觸。
一早被趙靖仇叫過去,他說:“雖然你沒靈力,我也不指望你能成爲有作爲的陰陽師,但也不能讓你繼續自暴自棄下去。”
自暴自棄?
分明是他們放棄了這個小女兒吧?
不過,怎麼說隨他。
趙靖仇繼續說:“過年之後你就跟隨新一批弟子報到,其他分部去不了,就去煉丹組。”
煉丹組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能碰丹爐,要先學習基礎課程,辨認藥材,分清材料屬性相生相剋的原理。
趙明月覺得自己像柯南,分明是一個高iq的高中生,還要混進小學裡插班,以前身體不好精神不濟也就罷了,現在她已經趨於正常狀態,學這些對她來說太枯燥。
所以,她會一個人鑽進書院裡,看一些生僻點的典籍,雖然這些典籍裡的很多介紹她也都知道,可總比跟那些初學者去外頭曬太陽辨認藥草要好多了。
這三九門的書院書籍並不算精髓,不過也有珠混魚目的好典籍,比如現在她手上這本《地坤術》,是從煉丹法則當中悟出的五行陰陽術,趙明月看得津津有味。
正因爲如此,煉丹老師說她逃課,絲毫沒看在她是趙家小小姐的份上讓她舉水盆罰站,光明正大的理由是“我不能辜負趙宗主,他把你交給我,我就會好好教你,哪怕你沒有靈力。”
按照地坤術介紹的一個術法她寫下兩道符,將一張符篆貼在盆內,一張符篆貼在盆底,那個水盆就懸浮在半空,她再坐到盆子底下假兮兮被罰。
一旁的人終於忍不住笑了。
明月這才發現,走廊裡站着一個身姿挺拔,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子。他身上穿着三九門的修行袍,看那顏色是趙家乾堂的弟子。
這人皮膚白淨,面相十分俊秀,是個極好看的人。
不過她已經被那些所謂同門幼稚地告狀很多次,這人該不會也會如此吧?
那人卻笑說:“你研究地坤術就是爲了拿來投機取巧?”
他怎麼知道她研究地坤術。
他似乎看穿了她想法:“剛好看你窩在書院有些天了,看的都是些深奧的書籍。”
原來如此。
那人卻頗有興致取了她盆內的符篆,水盆立刻掉下來,趙明月連忙拿手接,不過那人也一手拿了水盆放了下來,然後研究符篆。
“這道水屬性的符引用了外界之力,力量很弱不過這符行文走筆怎麼看也是撰寫老道,你既然會這些爲什麼在煉丹組初學者之中?”
他會不會有點太過自來熟了?明月看他半晌冒出三個字:“你誰啊?”
“噢,還沒自我介紹,我是乾堂的弟子蘇衍之,應該也是你的二師兄。”
二師兄?蘇衍之……
不認識。
“所以二師兄是準備來揭發我的?”
蘇衍之啞然失笑:“並非如此,看你站了許久給你帶了些吃的。”
他拿出一個紙包給了趙明月,明月沒有接他自顧打開,明月一看:“豬油糖?”
“新進的一個弟子贈的。”
“徐小寶?”
“原來你們認識?”蘇衍之笑道,“說是奶奶做的。”
小寶奶奶的手藝是超讚,這會兒她不客氣地拿了糖吃。
蘇衍之道:“這天都黑了,煉丹組的人都已經回去,估計你那老師都忘了你在這兒,你還要繼續舉盆兒?”
明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擡頭看了聽:“天黑了,月亮出來了,你得走了吧?”
“……”蘇衍之不解看着她。
然後看她手背上隱約出現了一挑白色的裂痕,蘇衍之凝視許久忽而驚訝道:“是你?”
認識嗎?
蘇衍之有些激動:“兩年前,在後山我們被困住,是你教我使用了九宮伏魔陣。”
三九門的靈虛山鎖妖塔鎖着各種級別的大妖怪,不知怎麼的跑出來了好一些,正巧也有人將她劫走丟入靈虛山,到了晚上身體發生變化之後,被三九門弟子當成了怪物獵殺得滿山跑。
結果還是其中一個弟子說:“她並非妖怪,是人類。”
現在想起來,確實是有人叫他二師兄的,只是當晚光線太弱,而且正好被一羣妖圍困,幾個乾堂弟子只能張開結界等待救援。
那幾個弟子的消耗十分大,根本就頂不住,正好他們有幾個人,她就讓他們使用了一個九宮伏魔陣。
所以當天晚上她與二師兄可算是相互救了對方。
忍不住再仔細看這人,現在看起來就更加俊美了,別說,這人長得還真是好看。
蘇衍之起身說道:“當日也沒來的跟你道謝,那日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彼此,也虧了你我纔沒被離堂震堂弟子當妖獵殺了。”
“那日我們可是九條命啊。”
或許是九條命吧,但他不知道,那種不被當成怪物看的感覺對她而言也極爲重要。
夜越黑月越亮趙明月身上的痕跡就越發明顯,蘇衍之看着也覺得有些觸目驚心,看上去不是像要裂開,就像是剛剛零碎拼湊,十分詭異。
“恕我冒犯,可以把你地脈嗎?”
明月將手伸出去:“脈象除了比常人弱些,別無其他。”
趙靖仇雖沒時間搭理她,不過也還是有請過大夫給她看過的,雖然後來絕望地放棄給她治療。
確實如同她說的,蘇衍之收回手,低聲問:“你就是趙七?”
“是。”
蘇衍之並不怕她,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個掛墜,上邊是一個金鎖模樣的墜子:“這個是我小時候一位陰陽師給我戴上的。”
他將那鎖打開,裡邊有一道黃符,一看上邊的符文趙明月疑惑了一下,這符文字體怎麼這麼熟悉?
蘇衍之說道:“我小時候能看見常人看不見妖怪,而且能引來無數烏鴉,所以被人當成是不詳的人,其他陰陽師都束手無策,可她卻幫我驅除了所有厄運,然後給了我張道符。”
明月明白,他說了這麼一段是爲了寬慰她。
蘇衍之:“因爲經歷過所以我很明白你現在的感受,但也希望你知道,若是能正視身上的不足,積極努力的活着,總有一日之前所受到的苦會成爲幸運的契機。”
說不在意現在這個身體是假的,曾經做夢都想回到從前的自己,那個擁有宗師級別能力的自己,可渾渾噩噩睡了七年,再過七年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聚攏靈力的日子後,讓也看開了。
其實不當陰陽師也挺好的。
不知爲何,如今的她隱約對陰陽師這個職業有莫名地排斥感。或許是因爲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因爲沒了靈力就自我安慰說,其實我也不想當陰陽師……
但她確實不想與鬼打交道就對了。
“我明白,謝謝。”
“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乾堂找我,我也很樂意教你陰陽術。”
“我沒有靈力,父親只是單純不想讓我在家閒着就把我打發到煉丹組的。”
“可你看得動陰陽術的書籍。”
“……不過是看明白一些簡單的術法而已,能用的也是不需要修爲啓動的簡單術法。”
“不如這樣,等初試結束我收你爲部門弟子,以後教你一些簡單不需要的耗費修爲也能操縱的術法。”
雖然這些術法她都知道,不過……盛情難卻啊。
好像最近轉運了,開始遇見一些“好人”,比如徐小寶還有眼前這個。
距離初試還有兩個月,趙明月沒等到初考入部,就因爲“懶惰不好學”被直接安排到了爐火部,專門看丹爐火的,連學煉丹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跟去當兵進了炊事班一樣。
看管煉丹藥材,丹爐,爐火等等都是他們要乾的活。
徐小寶頭天還過來看她,說明天她要去九層塔試煉準備初考的事,第二天徐小寶就出事了,繼兩年之前煉妖塔有妖逃出之後,今年因爲徐小寶又讓鎖妖塔的妖給跑出來。
其中緣由不詳。
大家討論比較多的事,徐小寶會被怎樣處置。
這是在“炊事班”也傳得沸沸揚揚。
“那徐小寶不可能被幹出三九門?知道她的後臺是誰嗎?冥王!”爐火部萬事通說道。
“什麼冥王?”
“冥王你都不知道?就是冥市的主人啊,我們三九門的根源可不就來自冥市!冥市由冥王主宰,那些妖魔通緝令大多都是冥王發佈的,所以不管是長道山還是其他宗派,其實都被冥王牽制着。”
“徐小寶是冥王什麼人?”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剛說完又一個八卦的小青年跑過來:“最新消息,冥王大有可能會在初試那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