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
因爲他爲了她,無禮而過份地衝撞了他的父親,這令她良心不安。
其實,如果莫流觴爲了他的家跟她分手了,她也不會怪他的……不會的……
“流觴……”她叫住他,想勸他回去跟莫老先生道個歉。
此時,身後的大廳,突然一聲身體倒地的聲音——
同時傳來管家馬宏的呼喊聲,“老爺!老爺!你怎麼了?!少爺,老爺昏倒了……”
————
半個小時後,醫院。
莫流觴站在病房外面,臉色一直冷着。
溫瞳從身後靠近他,慢慢地挽上他的手臂,“流觴,其實,你不用把話說到那份上的,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他那樣說你,你不生氣?”他眸色冷漠着,睨視了她一眼。
“退一步海闊天空。”溫瞳道,“他是你的家人,我會原諒你父親的。”
怎麼可能不生氣?
只是因爲她愛這個男人。
所以,對於他的家人,也會去包容……
莫流觴看着她一眼,臉上有着溫瞳也看不透的深奧與複雜,“算了,我跟他這樣的狀態也不是一兩天了,這不能全怪你。你也不用自責。”
溫瞳心說,就算不自責,但她心裡也不太好受的。
因爲她看着他爲了她,把他父親氣得進醫院了,她怎能安心?
兩人一起沉默着。
氣氛有點沉重。
醫生正在病房裡對剛搶救過來莫老先生進行檢查和護理,並且,另一個女醫生也在裡面。
想到那個女人,溫瞳心裡有點疑惑和異樣。
“流觴。”輕靜的走廊裡面,她突然問起他,“上官筱怎麼會在你家裡?”並且聽到他父親進醫院了,馬上趕過來了,還以醫生的身份體貼地守在莫老先生身邊。
莫流觴的眸光顫了一下,看了一眼她,摟了摟她的肩膀笑說,“你別多想,是我父親欣賞她的醫術,說……想請她做家庭醫生。”他儘量說得輕描淡寫,免得溫瞳多想。
其實他剛開始也驚詫,但莫老先生聽聞上官筱的父親淒涼入獄後,或是爲激勵這個年輕有爲的醫生,特地想聘請她做莫家的家庭醫生。
這令莫流觴更加氣怒,他父親連一個陌生女子都會同情,怎麼就不願接受溫瞳?
“家庭醫生……家庭……”
溫瞳自語地念了兩句,不明地扯了扯脣角笑。
就是說,那個女人自此以後冠冕堂皇地出入莫家了?……
“怎麼了?”莫流流觴見她臉色不對。
溫瞳回過頭,搖了搖頭,“不,沒什麼。”想起他和莫老先生之前的爭吵的情形,她微微挽起脣角想盡管勸慰他,“其實,無論如何也沒必要那樣跟他說的,他只是一時難於接受我們,但他必竟是你的父親,你媽媽過逝了,他便就是你世界最親的親人了,我知道家人的重要性,說實話,看到你們關係僵到這種地步,我挺難過的。”
莫流觴沒有說話,但插在褲袋裡的手緊緊握了握。
溫瞳看着他的側臉,沒有放過上面一絲微表情,他的眼底暗了暗,她從裡面看出像是隱藏着最深沉最無法釋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