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鵬越給顏晨曦打了電話之後,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他渾身顫抖,腳下都沒有了方向,一下子撞在了門框上。
喬雲恆正好走過來,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忙扶住:“哥,你這是怎麼了?”
喬鵬越臉色煞白,頭上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喬雲恆以爲他病了。
“快,開車帶我去康家醫院,莎莎,莎莎回來了……”
喬雲恆伸手附在喬鵬越的額頭上,也不燒啊,怎麼說胡話呢?
“哥,到底發生什麼事?”
喬鵬越把車鑰匙塞到喬雲恆的手裡,催促着:“快,去康家醫院!”
他的腿都哆嗦了,哪兒裡還開得了車啊。
喬雲恆見喬鵬越如此執拗,也就沒細問,扶着喬鵬越到樓下上車,然後開車前往康家醫院。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路況還算好,喬雲恆都已經開到一百邁了,喬鵬越還嫌慢,一個勁地催。
平時四十分鐘的車程,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康家醫院。
當喬鵬越走上通往手術室的那條走廊,遠遠地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他渾身顫抖得更加厲害,強忍着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他的大手顫抖地抹着眼睛,剛抹去淚水,可是很快淚水就又模糊了視線。
他索性就讓淚水流淌着,滴滴答答地滴落到他的胸前。
他想喊她一聲,可是嗓子被某種堅硬的東西哽住了,讓他發不出聲音。
可是胸膛裡要炸開了一般,疼得他幾乎要窒息。
距離她越近,他高大的身子顫抖地越厲害,他向她伸出手,終於艱難地發出了一聲呼喚:“莎莎……”
那一聲就如同是從天邊傳來的招呼,讓秋莎莎瞬間淚如雨下。
她的身子也篩糠般地顫抖,聲音更是破碎不堪:“阿越……”
兩個人都緊跑幾步,撲到彼此的懷裡,恨不得把彼此揉進自己的身體裡,恨不得就此合二爲一,永遠不再分離。
顏晨曦望着他們,笑着,流着淚。
秋銘念見媽媽和一個陌生男人抱在一起,有些不高興。但是他們哭得那麼傷心,他也不好過去打擾。
他拉了拉顏晨曦的衣袖,說:“阿姨,那個男人是誰啊?”
顏晨曦抹抹眼淚說:“小念,你看不出,你長得和他很像嗎?他纔是你的親生爸爸!”
“親生爸爸?可是我有爸爸啊!”
他一直管馬建軍叫爸爸的,媽媽也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他還有另外一個爸爸啊!
顏晨曦耐心地說:“受傷的那個應該是你的養父,這個纔是你的親生爸爸。五年前,你媽媽失蹤了,你爸爸找不到媽媽了。那時候你還在你媽媽的肚子裡,因此,你這個爸爸還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我敢打賭,你爸爸見到你會高興瘋的!”
“真的嗎?”
秋銘念望着高大俊帥的喬鵬越,莫名地覺得這個爸爸好高大,好溫暖,他瞬間就喜歡上了他!
他邁着小腿,一步步向喬鵬越靠近。
可是,他還沒有走幾步,卻被馬媽媽拉住了,死死地按在了懷裡,她尖銳地喊着:“秋莎莎,你個不要臉的,你男人還沒死呢,你就在這裡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成什麼樣子?你簡直把我們老馬家的臉都丟盡了!你還不趕緊過來!”
馬媽媽一點都不傻,她看得出來,喬鵬越應該是秋莎莎原來的那個男人。按說她不應該阻止人家夫妻團聚,但是她的兒子生死未卜,她不能輕易地放秋莎莎走!
如果兒子有個好歹,秋莎莎再走了,他們老馬家算完了!
而且,馬媽媽有點封建迷信。他們的村裡幾十年沒有遇到那麼大的暴雨,更沒有經歷過泥石流。
因此她這覺得這是天意,天意不要秋莎莎離開他們老馬家!
所以,在兒子馬建軍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之前,她必須把秋莎莎留在老馬家。
如果兒子萬一走了,這孩子還得馬建軍打幡送櫺,她不能讓兒子孤零零的一個人離去!
她尖銳的喊聲,讓剛剛相認的兩個人從重逢的喜悅中驚醒了過來。
秋莎莎想到了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的馬建軍,連忙推開了喬鵬越:“阿越,對不起!”
喬鵬越卻抱着她不鬆手:“莎莎,不,你不能和我說對不起,你是我老婆,我不能讓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阿越,你先別激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管怎樣,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離開我!莎莎,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每天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啊!”
秋莎莎流着淚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想你。現在我們先不說這些好嗎?”
她已經感覺到馬媽媽生氣了,馬建軍是爲了救她才受了重傷的,而她現在和喬鵬越這樣,的確有些不對。
現在馬建軍纔是主要的,她希望他能活過來,不然事情還真有些麻煩了。
喬鵬越的激動情緒已經得到了緩解,他拉着秋莎莎的手走向馬媽媽,他要向她說,秋莎莎是他的妻子,他必須接她回家,無論馬媽媽提什麼樣的條件,他都可以答應!
可是,當他看到馬媽媽懷裡的秋銘念時,喬鵬越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眼眸裡是完全的不可置信。
那張小臉幾乎和他一模一樣,那是他的兒子啊!
原來他的那個孩子,也好好地活了下來!
他幾乎發瘋似的撲了過去,從馬媽媽的懷裡,把秋銘念搶了過來,高高地舉在自己的眼前,就像是瘋癲了一樣,又哭又笑:“兒子,你是我的兒子啊,我喬鵬越的兒子啊!哈哈哈,我有兒子了,我喬鵬越有兒子了,嗚嗚,我的兒啊,爸爸對不起你啊,爸爸讓你受苦了,爸爸應該早點找到你的……”
喬鵬越一會抱着秋銘念,一會舉着他,一會讓他騎在自己的肩上,都不知道怎麼好。
後來,他竟然躺在了地上,讓秋銘念騎坐在了他的肚子上。
無論他怎麼擺弄秋銘念,小傢伙就一直繃着臉,一句話不說。
喬鵬越感覺有些挫敗,小心翼翼地問:“兒子,你,你不喜歡我嗎?”
秋銘念搖搖頭說:“不是,我很喜歡你。”
“那你爲什麼不和我說話?”
“因爲你果然如那位阿姨說的,高興瘋了。我不想和瘋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