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脣槍舌箭

楊浩自返回廈州以前,一直在考慮未來的立場和出路。這一點不僅涉及他未來的發展方向,對他當下正在進行的這場戰爭也有着莫大的指導意義,所以他留下自己權力班子的核心成員之後,便立即提出了這個問題,不想他剛開了傘頭,子渝竟然到了。楊浩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快,快快有請。种放咳嗽一聲,提醒道:“太尉,該當親自出迎纔是。”啊?哦!”楊浩恍然大悟,連忙站起身來。

种放說的不錯,現在摺子渝可不是盟兄小妹的身份,而是折家勢力的代表,對地的一舉一動,代表着夏州對摺家軍的態度,豈可不慎。

楊浩連忙離開帥案,帶領文武親自迎出節堂,摺子渝正站在階下,穿着一身戎裝,她雖玉顏消減,有些清瘦,但是這一身武裝,俏麗中倒也透出幾分勃勃的英氣。

楊浩看着她,一時百感交集,當日她一怒而去,楊浩真以爲這一生都無緣再見了,想不到……做了他那大媒的居然是趙光義,若不是趙光義襲取府州,子渝今日又怎會乖乖出現在他們面前?四目相對,心中有千言萬語卻難以傾吐。

思來想去,啼笑皆非,楊浩神情複雜地看着子渝道:“子渝,未曾遠迎,尚請海涵。”

摺子渝手中捧着一隻錦匣,上前一步,躬身道:“保德軍摺子渝,見過楊大元帥。”

“子渝……,快快請起”楊浩急忙上前攙扶,手指一碰她手臂,摺子渝的嬌軀不由一顥,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卻又馬上垂下眼簾。走得近了,才能看出乎渝臉上那掩飾不住的憔悴和疲憊,楊浩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的意味,卻只輕輕說了句:“子渝,快請進來,咱們堂上說話。

一行人重新返回白虎節堂,楊浩叫人在上首爲摺子渝置了張座椅,又送上一杯香茗,摺子渝卻不就坐,只把那錦匣往椅上一放,立在楊浩帥案前,說道:“楊太尉,子渝此來,有三件事要稟與太尉。”

楊浩剛剛落座,一見她未就坐,便又站了起來,說道:“子渝坐下說話就是。”

摺子渝不爲所動,肅然說道:“府州折家與太尉一向榮辱與共,同進共退。今宋廷使計,誘我苛嵐防禦使赤忠背叛我家兄長,擒我全家,佔我州府,折家軍驟失根本,茫然不知所向。子渝與我折家衆將計議,徵得諸將同意,願將折家軍從此歸附太尉,聽憑太尉調遣,還請太尉恩准。

楊浩沒想到她單刀直入,馬上就提到了這個問題,有些遲疑地道:“時局變化,難以預料,或許……我們有機合重新奪回府州,到那時一一r”

摺子渝黯然一笑,輕輕說道:“折家老少,盡在宋廷掌握之中。縱然奪回府州,折家軍又如何存續?摺子渝又如何與宋廷爲敵?不瞞太尉,如今橫山戰事吃緊,摺子渝(8於此時率折家軍來到夏州,就是因爲我折家軍如今身份不明、立場難定,宋廷打起受我兄長所請援師平叛的旗號,又裹挾我侄兒爲傀儡,以致三軍束手陣腳,戰也不是,和也不成,士氣低迷,人心煥散,結果不但不能成爲楊將軍的臂助,反而做了他的累贅,馬湖峪一戰,就是我折家軍遲疑出戰,貽誤戰機,丟了那處險隘,逼得楊將軍兵出險招,方纔扭轉敗局。”

摺子渝澀然道:“折家軍若不能抹去折家的印記,便不能有所施展。太尉請勿推脫了,子渝此舉,只是不想府州數萬好男兒,糊里糊塗地葬送在戰場上,太尉是我長兄義弟,如今……把折家軍託付給太尉,子渝才能放心,他們……也算有了一條出路。”楊浩深有佴感地苦笑道:“你的難題,也正是我的難題……,唉,你先坐下吧,這件事容後……”

摺子渝不搭他的話碴兒,自顧說道:“太尉,子渝還有一言,如今橫山戰事吃緊,折家軍又已撤下了戰場,還請太尉早發援兵,以

楊浩忙道:“這個勿需擔心,本帥已發兵四萬奔赴橫山,由楊繼業轄制,統一部署,以應強敵。不日,本帥還要親赴橫山的。”

摺子渝道:“如此甚好,子渝要面稟太尉的第二件事,是我率軍自橫山撤下來時,恰逢一路亂軍往橫山而去,觀其旗號甲冑,不似太尉的兵馬,子渝率軍阻攔,欲問明那路人馬身份,他們卻立即與我軍動起手來。雙方惡戰一場,那路人馬抵敵不過,向東南逃去了。

隨即張崇最,、李繼談兩位將軍車兵過來,子渝才知方纔那一路敗兵竟是綏州李丕壽和甘州夜落紇的聯軍,子渝當即就派程世雄牟軍與張、李兩位將軍一起追下去了。張李兩位將軍知我欲歸夏州,故而託我莽此軍情稟與太尉和種大人知道。”

楊浩一聽喜形於色,种放、丁承宗等人聽了更是鬆了口氣,儘管他們已做了最好的安排,但是他們還是擔心夜落紇和李繼談萬一甩脫追兵,搶先殺上橫山會給橫山戰局造成什麼不必要的損失。幸好,人走窶運的時候真是喝涼水都塞牙,那對難兄難弟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一路人馬自戰事吃緊的橫山迎面而來,如今有程世雄和張崇巍、李繼談三路大軍追去,這對末路梟雄就玩不出什麼花樣了。

衆人正在歡喜議論之中,摺子渝已捧起那錦匣,一雙妙目中微微露出關切之意,輕聲問道:“太尉,不知飛羽所屬,有一位賈大庸賈公子,他……可已安然返回太尉身邊了?”

楊浩自知她說的是誰,想不到以她的精明,迄今也未看出竹韻是個女孩兒家,心中不覺有些好笑,但是一見她手捧的盒子,神色卻也凝重起來)忙道“賈大庸他已安然返回。當日)他引了吐蕃人一路西去,直到青海湖附近才擺脫了敵軍,翻越大雪山到了河西,當時本帥正引兵西征瓜州,得以遇見了他。”

摺子渝喜道:“賈公子安然無恙就好。那麼此事的前因後果想必太尉業已知曉了,此物是賈公子託我保管的,不料府州驚變,羈絆了身子,直到今日……子渝才能完璧歸趙。”

摺子渝說完,將錦匣輕輕送到楊浩面前,楊浩連忙雙手接過,將那錦匣輕輕放在案上,看着那錦匣,目中閃過一絲異色。

和氏璧、傳國玉璽,不管是哪一個名頭,都是一個傳奇,這裡邊的那件東西從春秋戰國直至如今,多少王朝興替、多少帝王將相,不管是賢是昏,不管是千古一帝還是亡國之君,圍繞着這匣中方玉璽,發生過多少故事……

可是很奇怪,當它擺到了面前的時候,楊浩對這寶物卻只剩下一種好奇感,卻並沒有那種國之寶器,操之我手的惶恐與狂喜。丁承宗見楊浩悠然出神,忍不住輕聲提醒道:“太尉■……”喔”楊浩矍然驚醒,忙放下錦匣,肅乎道:本帥正與主將討論一樁大事,五公子來的正好,你請坐,咱們一同參詳。”

“屬下遵命!”楊浩說的客氣,摺子渝卻固執地執以下屬之禮,楊浩只能無奈地望她一眼,眼中滿是幽怨,摺子渝卻不領情,目不斜視地在椅上坐了。

楊浩吁了口氣,緩緩坐回帥椅,目光在衆文武臉上一掃,朗聲道:“方纔所議,事關重大,還請諸位各抒己見,本帥現在……洗耳恭聽。

林朋羽老臉脹紅,慷慨陳辭:“老朽以爲,太尉就應該反了它宋朝,如今太尉名義上是宋臣,然而太尉早已不是朝廷頒賜的那個蘆州知府了。這民,是太尉一手帶齒未的,這兵,是承自李繼岑大人,太尉頭上雖無那頂皇冠,實則卻是無冕之王。既如此,何不求個名正言順?”

老林是漢國宿儒,自從隨了楊浩,這才壯志得伸,老來反而官越做越大,如今見有機會保楊浩稱帝立國,那可是從龍之功啊,有生之年,他也能輔佐一位皇帝,建一世功業!一時間,林朋羽就像喝了一壺烈酒,神爲之醺醺,血爲之沸騰,當下鼓弄如簧之舌,頭一個跳出來表態支持。

“以太尉如今身份,那是以臣抗君,是道臣,名不正言不順,處處束手縛腳,西域諸部觀望者衆,欲求外援的話,以宋國臣子的身份又能結盟何人呢?不如自成一格,稱帝建制,到那時,聯遼抗宋,自可傲立於西域矣。更何況,如今宋人的刀已經架在了咱們的脖子上,這君臣的情義早就斷了,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範思棋反駁道:“林老,愚以爲,當前夏州之危,未必非得稱帝才能解決。朝廷給太尉編排的罪名是勾結叛將赤忠,圖謀府州之地,這才興兵討伐,如果咱們現在反了,不正中宋廷之計?太尉先牧蘆州,再得先帝遺詔而成元帥,在天下人眼中,這可都是朝廷的扶持,如今咱們羽翼豐滿就反了?就算朝廷有對不住咱們的地方又如何?正所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朝廷這麼大的恩典,咱們若沒有更充足的理由,如何反得理直氣壯?

再者,趙光義雖不及其兄多矣,但是秉政治國方面也不是個昏庸無道的君王,宋國目前算得上是國泰民安,如今棄宋稱帝,不合民心,定然是千夫所指啊。你所說的聯遼抗宋,未免也有些一廂情願,現在尚未明瞭遼國態度便倉促稱帝,萬一遼國那孤兒寡母自顧不暇,到時誰來助你?”

丁承宗一聽有些沉不住氣了,便道:“範大人所言,不過是擔心稱帝立國,不得宋人民心罷了。呵呵,就算我們現在一味地向宋廷忍讓、效忠,就能得到宋人民心麼?不會,永遠不會,有時候,這民心是爭過來的,有時候,這民心卻是打過來的。

我們現在稱臣俯首,就能避免宋人的刀兵麼?我們現在做的,與自據一地、自立一國有什麼區別?如今,河西諸州已經到手,地域了闊,子民百萬,已經具有立國之根本,不立國稱帝,對我們現在的處境來說毫無助益,可要是稱帝,那就不然了,軍隊會明白他們是爲誰而戰、爲何而戰,而百姓心有所屬,也會不連餘力,此時稱帝,正當其時。

盧雨軒和林朋羽本是知交好友,此時卻站到了範思棋一邊,其實他早已看出以楊浩這樣的發展,早晚要向着自立稱帝的道路去,可他反覆思慮,卻不認爲現在建國稱帝正是良機,於是斟酌着說道:“留後大人,太尉如今就是河西之主,有無帝號,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這種情況下,我們不立國稱帝,與宋國未必沒有迴旋罷戰的餘地,可是爲了一個虛名,卻會使得宋國不逶餘力,大軍壓境,何苦來域?”“虛名?呵呵,這只是一個虛名麼?”摺子渝淺淺一笑,緩緩站了起來。

她沒想到,剛剛趕到夏州,竟然參與了這麼重要的一個合議,方纔她以折家掌門人的身份向楊浩獻兵歸附時,心中正不無怨尤。儘管她歸附獻兵所託的名義是爲了給折家軍找一條出路,不過既然將折家兵將一股腦兒地送給了他,自然便有相托之意,希望他能替自己出頭,報折家一箭之仇,這不只是做爲折家軍掌舵人的正當請求,也是她一個女孩兒家,受人欺負時,下意識地希望自己的男人爲她出頭。

可是楊浩這個一錐子扎不出血的臭男人卻在那裡推推卻卻,摺子渝多麼希望他能拍着胸脯,豪氣干雲地答應爲她一力擔當啊。儘管她心中一向以來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胡亂承喏、魯莽好鬥的匹夫,一向最欣賞的就是那種謀而後動,泰山崩於前而不失其色的男子,可是如今她一肩重任身心俱疲,倒寧願她的心上人只是個徒具一腔熱血的楚霸王,至少能從他的豪言壯語中讓自己得到稍許慰藉。

然而,楊浩什麼都沒有說,以折家軍日前的處境,身在人家的地盤,吃着人家的米糧,哪有交本要求楊浩必須爲他們做到什麼這才歸附?摺子渝正在心灰意冷,卻沒想到楊浩嘴裡沒有半句豪邁之言「卻已不聲不響地與麾下文武計議起了立國稱帝的事來,告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子渝的心也熱了。

摺子渝舉步走到節堂正中,面對盧雨軒,沉聲問道:“這位大人,你說的不錯,太尉繼李光岑大人衣鉢,如今執掌河西,自徵部曲、自納稅賦,自任官吏,儼然一國,形如一帝,縱然此時立國稱帝,除了建今年號,把節府改稱皇宮,扒了這鬥牛官袍,換一身五爪金龍,餘者全無變化,疆域不會因而擴大,子民不合因而增加。但……稱帝真的只是一個虛名嗎?”

盧雨軒知道她的身份,倒不敢因爲她是一個少女便露出輕視姿態,忙道:“一無所助,難道還不是虛名嗎?”

摺子渝曬然道:“它是個名不假,卻不虛。如果它只是個虛名,那宋國管你稱不稱帝呢,你又何必會擔心因此招致宋軍無窮無盡的攻擊?”“這個”

“沒有這個名,太尉面對宋國的步步緊逼,便沒有一個明確的立場和身份,沒有明確的身份立場,如何制定對敵的大略方針?沒有這個名,太尉徵河西,駐兵玉門關,投師於閶國,建衙制署,統治百萬之衆,一合西域各族,就得始終打着宋國的旗號才能出師有名,而今宋與直斥太尉爲叛逆之臣,太尉如何自處?今後以何名義發號施令?”“這傘”

摺子渝咄咄逼人地道:“這一切,就是因爲沒有這個名,哪怕你有足夠的實力。名不正則言不順,要是這個名不重要,韓趙魏三侯分晉,其權柄地位已與君王無異,何必還得煞費苦心非要從周天子那裡討得一個正式的諸侯稱號?如果這名不重要,武簦以大唐天后之尊,早已形同帝王,又何必非得自立爲帝?

摺子渝掃了衆人一眼,毫不客氣地對盧雨軒道:“稱帝,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名號的問題。老大人,這帝王之名背後的東西,你一點也沒有看到。“好!”

丁承宗忘形之下,也顧不得盧老頭兒面紅耳赤,竟爲之擊掌叫好:“折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定準五州是大唐賜予拓跋家的,是從拔鼓光岑大人手中傳給他的義子我家太尉的,和他趙家有什麼關係?唐立時,河西臣於唐;樑立時,河西臣於樑;晉立時,河西臣於晉;漢立時「河西臣於漢;周立時,河西臣於周……,一概自據其地,自徵部曲,自納稅賦,自委官吏,唯只稱臣納貢,以中原爲尊。

今之宋國,趙大以殿前司而黃袍加身,當真是柴氏禪讓嗎?嘿,他欺柴氏孤兒寡母,武力篡謀其國,據河北之地,得時運之濟,滅荊南、滅武平、滅蜀、滅南漢、滅唐、滅北漢,吞吳越,始以正統自居,虎視眈眈北望契丹,侵略之心始終不止。而今,趙炅自毀其兄當日對摺姑娘令尊所做的承喏,詭謀興兵,謀取府州,又栽髒於我夏州,欲謀河西之地,這就是自認正統的天朝天子!哼!”

丁承宗奮力推動車輪,大聲疾呼道:“而今,太尉執掌定難,較之以往尊奉前朝何止恭敬百倍?河西走廊一統,得其利益的難道只是我河西百姓嗎?宋伐北漢時,我太尉不曾聽調相助嗎?恭順換來的就是這個結局,忍讓就是換來了他們更大的野心,我們還要退讓到什麼時候?退讓到什麼地方去!”

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大堂上回蕩着,楊浩卻輕輕蹙起了眉頭。他想聽取衆文武的意見,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已經考慮到了要解決自己尷尬的處境,最好的辦法就是自立建國,但是要自立,宋國絕不會容忍,勢必下定決心與河西一戰,其中各有利弊,實在委決不下;二來,如果要做這件大事,他必須知道手下擁不擁戴。

他j8下的武將如今大多都駐紮於外,不過對他們楊浩並不太擔心,武將們對擴張作戰大都有一種狂熱的態度,也不會考慮那麼多的利害,麾下重要武將之中,張浦素有雄心,巴不得他立國稱帝,而楊繼業是屬駱駝的,是個任勞任怨的好勞工,再加上他的舊主死於宋軍手中,所以他的態度也不必擔心。

楊浩擔心的主要就是他的文官體系是個什麼態度,他們倒未必是畏懼宋國,而是他們考慮問題更細緻全面,更多的會從政治利益、外事關係、民政、經濟等方面着手考慮,所以也更有參考價值,如果他們顧慮重重,時立國稱帝信心不足,那麼很明顯,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

如今看來,文臣們的意見相左的厲害呀,想到這裡,楊浩的日光不禁向向种放看去,他可一言未發呢。

种放見他向自己望來,便踏出一步,欠身道:“下官以爲,如今不宜稱帝。”“哦?”楊潔動了動眉毛,不動聲色地道:“願聞其詳。”

种放道:“自古已來,能除民害爲百姓所歸者,即民主也。太尉獨領河西,功德著於黎庶,爲諸族所依歸,應天順民,儼然河西之主,如要稱帝,下官以爲,河西內部,不會遭遇什麼阻力的。所以,下官不是反對稱帝,而是說,眼下,不宜稱帝。

原因是何?一:是爲身後名,此時稱帝,便坐實了朝廷所潑的污水,再也辯白不得,徒留千古罵名;其二:時運尚不得濟,河西諸剛剛剛平定,諸族雜居水火未容,又有許多強宗大姓盤踞其間,太尉根基還不穩定,如宋國自隴右與之聯繫,恫之以威,誘之以利,而太尉大軍又被牢牢牽制在東城,則河西失而復得,也未嘗不可能。

其三,西北地雖廣大而膏膠與產之地狹小,又因戰事糜爛多年,府庫空虛,太尉執掌定難以來,僅兩年生聚,稍有積蓄,此番西征已耗去大半,如若稱帝,宋必不遺餘力來戰,到那時悖何以持久?

其四,太尉如今兵馬雖衆,但大多剛剛歸附,兵未歸心,將未效忠,只在太尉威權之下臣服從命罷了。若與宋國戰,勝則罷了,一旦失敗,這些兵馬必率先離散逃奔,那時如何是好?”

种放說到這裡,堂上已一切肅靜,种放看了看丁承宗和摺子渝,語重心長地道:“逐鹿天下,實力爲本,何謂實力?一者,人口衆多,民生富庶,田業畜牧興旺;二者,五穀豐登,府庫充盈,財貨糧食經得起天災戰禍之消耗;三者,萬衆同心,上下一志;四者,吏治清明,綱紀森嚴;五者,兵強馬壯,謀臣濟濟,良將如雲。我們現在具體哪些條件?諸位,欲速……則不達呀。”

丁承宗雖然滿心熱誠,卻只是希望自己的兄弟成就大業,如今种放一瓢冷水,他的頭腦慢慢冷靜下來,旁邊那些武將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只在旁邊看着,根本上插不上嘴,什麼一二三四的,他們連個一也謨r不上來,他們只想等個結果而已。

摺子渝頷首道:“大人,您說的,子渝明白,然則,若不稱帝正名,如何應對我們眼下的難題呢?”

种放的雙眉緊緊鎖了起來,輕輕嘆了口氣道:“太尉令卑職等議論立國與否的利弊,下官便陳述己見。若說眼下難題……,唉!若不稱帝,下官也想不出……該如何解決。

摺子渝精神一振,接口道:“既如此,就當迎難而上,稱帝「誠然要面對很多困難,可若是不稱帝,宋國還是要打的,難道我們就能避免這些困難嗎?這世上有哪一個開國皇帝,不是經歷了多少次的艱難困厄方成大器?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逕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有計算而無擔當,這九五至尊就算本該是你的,也會跑掉,所以,在下以爲,眼前這團亂麻,就該用柄快刀,這快刀,就是立國稱帝!”

摺子渝說完,下意識地便看向楊浩,种放、丁承宗以及堂上所有文武都不約而同向他望去,不管大家各抒己見,說出多少道理來,最終一錘定音的,還是坐在白虎圖下的那位楊太尉。

楊太尉輕拍着錦匣,一臉深沉,一雙眼睛盯着他面擦着光潔閃亮的帥案,眼神閃爍不已,好象完全沒有注意到衆人的爭論已接近尾聲。

“這個死人,還是這副死樣子!”

摺子渝一見就氣不打一處來,她銀牙一咬,杏眼微嗔,就要出聲喚醒他。卻見楊浩的手掌在錦匣上忽地疾拍了三下,然後攸然一頓,蹭地一下便站了起來,開口便道:“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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