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從窗口照進來,楊俊揉揉朦朧的睡眼,看看放在牀頭的手錶,已經八點多了,離正式上班還有兩天時間,楊俊心裡想,該到外面走走了,不要窩在宿舍了,這樣想想,他趕緊穿衣服起牀了。
隨便弄了點吃的,就出門了,到門口的時候,纔想到不能這樣走出去,到村子裡還有點路,如果能找上一個自行車就好了。
正好看到老張坐在那裡喝茶,他趕緊走上去說:“張師傅,把你自行車借給我吧,我想出去一趟!”
“額,你這要到哪裡去啊?”老張笑着問他,心裡想,這毛頭小子,放假了也不知道在家裡好好呆着,就是在政府大院裡呆在也好啊,還要出去,真是年輕人不知道累。
楊俊笑笑說:“呆在宿舍沒有多少事,想到村子裡看看……”其實,他實在想不出別的打發時間的辦法了,從來的那刻起自己就後悔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找的事情做做吧!
老張想想也沒有什麼說的,撩起衣服,從褲腰上解下一串鑰匙,又從上面解下一個鑰匙,遞給楊俊說:“呶,那邊那個新一點的,你看看有氣沒有?”
楊俊笑笑,接過鑰匙向那邊走去,打開車鎖,用手捏捏車胎,感覺車胎氣還很足,他推着自行車走了過來,向老張道謝,騎着自行車出了門。
出了政府的大門,向右一拐就進了村道,沿着這條小道上去,就依次是清水的幾個自然村,這幾個村子,楊俊在之前搞計生調查的時候去過,對這裡很熟悉,幾個村子他也認識了好幾個人,像張金蛋、張花兒,還有各個村的支書、村主任等。
楊俊沿着村道向山裡走去,九月正是農村收莊稼的時候,山上的樹葉都紅了,對於這個在城裡長大的孩子來說,看着山上火紅的楓葉,煞是好看,還有村道兩旁的玉米都熟透了,玉米包沉甸甸拽着,壓彎了枝幹,有很多人正在忙着收莊稼。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人們收割莊稼,真有點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了,不過看到大家在地裡忙碌,他心裡同樣開心,這對於農民來說,看來是豐收在望了。
雖然是早上八九點,但在這裡還是比較涼的,騎着自行車,風兒吹到身上感覺涼颼颼的,不過老張的自行車騎着感覺有點重,還“嘎達、嘎達”地響,可也沒有辦法,總比走路強很多,馬上就能看到前面的村子了。
前面就是東澗村,楊俊搞計劃生育工作的時候,第一次來到這個村子,張花兒就是這個村子,楊俊還想着前一段時間的事,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想着這些的時候,揚俊騎着自行車,使勁踩了幾下,直接向前面的村子走去,快到村口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別去了,這樣不好,不如去玉廟村看看,他記得張金蛋好像在那邊,不知道他家裡忙不忙?
這樣想着,楊俊使勁踩着自行車向前面走去,玉廟村和東澗村挨着,在兩個村子中間有一條河,一年四季都不斷流,這條河發源於秦嶺大山,河流穿村而過,滋潤着兩個村子的人,這幾年還算風調雨順。
玉廟村住的人大都是張姓人,僅僅有五分之一的人是雜姓人,聽說是前些年從外地搬過來的,後來就在這裡紮根了。
這些都是上次楊俊來的時候,打聽知道的,現在馬上就到了,心裡到有點忐忑起來,正是農忙季節,不知道現在去會不會打擾人家。
自己真想看看現在農民怎麼種莊稼,從小在城裡長大,對農事一點不懂,現在看到他們在地裡忙碌,每個人都揮汗如雨,但臉上掛着笑容,這就是農民的樂趣,對於他們來說,種一季好糧,有個好的收成,那就是最大的念想。
正想着事情的時候,轉眼就到村口,不過離老遠就看到一羣人圍在一起……
楊俊心裡想,不知道這些人圍在這裡幹嗎呢?趕緊使勁踩了一下自行車向那邊騎過去。
“**還想訛人,這明明是我家的莊基地……”只聽到有人在那邊大聲喊叫,好像在罵人還是吵架?
“我訛人,那明明是我家的,你要蓋房還不遠一些,想訛我家的地基沒門,你就死了這條心,再不聽,你修一回我推一回……”
楊俊將自行車停在一邊,走到人羣邊,想看看到底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只見幾個人分別拉着兩個三十幾歲的男的,一個個子稍微高一些,一個個子不高,但人很粗大實在,一看就是莊稼漢,兩個人都要衝過去,好像在吵架。
“老哥,他們這是怎麼了?”楊俊分開人羣問。
邊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喃喃地說:“兩個是鄉里鄉親的,房子挨着房子,這不要蓋房子了,兩家人竟然吵起來了,就爲半尺不到的地方,你說都幾十年的老鄰居了,哎,什麼事呢?”
聽了她說的話,楊俊大概知道了,他們就爲蓋房子的事吵架,再看看前面一邊是四間磚瓦房,房子的一邊好像是剛剛拔掉的老房子,正在打地基準備蓋新房子呢,他們大概就是爲這挨着的地基爭吵吧。
再聽哪個瘦高個的大聲喊:“有種你就放馬過來,老子會怕你,看我不弄死你……”他凶神惡煞的樣子。
哪個低個子壯實的也不含糊,想掙脫撲過去,嘴裡罵的更兇的:“你來,你來放了老子的黑血,老子不活了……”
看着兩個人吵的不可開交,人羣裡有很多人議論紛紛的,他們不住地勸架,但看來他們不像是要善罷甘休的樣子,兩個人像“嗷嗷”直叫的獅子一般。
楊俊這纔想起來,自己作爲一個鄉里的幹部,應該調解一下,可自己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了?
“哎,村長和支書都不在家,看來沒有人說得哈(方言勸不住的意思)他們了!”一個老人搖着頭,一臉難過的表情。
聽他這樣說,楊俊想自己更應該站出來,要好好勸勸他們,這樣想了,他趕緊迎上去。
“你們兩個停下來,別吵了,都坐下來,說說怎麼回事?”楊俊分開人羣進去說。
突然之間聽到有人這樣說,大家都愣住了,這是誰啊?在這兒充大尾巴狼,大家一臉疑惑的看過來,看到是一個毛頭小夥子,他們更疑惑了。
“你們兩個都分開,我是鄉里的工作人員,你們好好說怎麼回事?”他一副官腔說。
大家一聽愣住了,“來官家的人了,哎……”人羣裡又開始有人議論開了,看着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大家都有點疑惑,他能解決了他們的問題?
兩個剛纔還氣勢洶洶的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看到楊俊站在他們中間,一時不說話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快給他說說,他是鄉里幹部”一個老頭說着,用手戳戳那個高個子的男子。
大家都安靜下來,邊上的不知到誰說:“給領導搬凳子坐吧!”說着一個老鄉從場院裡搬來凳子,放在楊俊的後面。
農村人就是實在,遇到事還是想着官家人,況且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希望他能把這事給斷了,這樣兩家人就不吵了。
“你們兩個人都坐下來,別鬧了,來過來坐到這邊說說!”楊俊將凳子搬過來,坐下來認真地說。
連他也想不出來,自己怎麼一下子來了勇氣,說話也膽壯了,不過心裡還是有點怯場,說話的時候還直打顫,不過他還是壯壯膽,很正經地說,這氣勢還真把他們兩個給唬住了,兩個靜靜呆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