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聖陌繞到沙發一邊,這纔看清楚男人的容顏
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神秘男人,他從監控錄像裡回放了無數遍這個男人的身影,怎麼會不熟悉
安聖陌入座,翹起二郎腿,嘴角微翹,“如果不知道名字也算認識的話,我想這世界上我認識的人多了去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摩擦着杯子邊緣的花紋,氣場油然而生,雙眸掃過,“安先生,環球集團的公司旗下的,好像是叫愛茵島。”
聽到這些話,音凡猛然睜開眼睛,嘴脣微微張合,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如鯁在喉的感覺讓她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良久之後,她才啞然着嗓子說道,“我爺爺登機前有沒有吩咐過你什麼”
“跟往常一樣,囑託我好好照顧你,不準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
“教父,你知道嗎德維特他知道飛機上有炸彈,但是有人告訴我,他就算丟掉自己的命也不會出賣爺爺,教父,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我好累,真的好累。”
裡頓嘆了口氣,“小凡,其實在飛機起飛之前,德維特找過你爺爺以前我沒有在意這件事,等到德維特離世,我才覺得事有蹊蹺,但是又怕告訴你之後,你覺得是你害死了他,所以一直瞞着孩子,相信德維特吧,他跟你爺爺的友情我都無法質疑”
嗤
前方紅燈,音凡猛然踩下剎車,她的神情還帶有一絲恍惚,意識一直處於遊離狀態。
裡頓。艾維拉的話讓音凡的心牆轟然崩塌,前方紅燈轉綠,她沒有絲毫地遲疑地踩下油門,車子揚長而去,高架上一輛紅色的車影不斷飆升,最後在一個匝道口下去,駛向了本市的墓園
她把車停好之後,步子有些沉重地往裡面走去,一身黑色的裝束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格外肅穆。
音凡停在了一個墓碑前,這是她第三次過來,第一次,她毀了這個老人的葬禮,第二次,她約了歐亞在這兒見面得知了一些事情,第三次,她徹底放下想懺悔的時候卻再也沒有機會
她雙眸猩紅地看着定格在石碑上的音容笑貌,反反覆覆地問他,爲什麼
明知道這個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明知道不會有任何人來回應她,可是她依舊想問,發了瘋得想知道爲什麼
爲了她放棄了自己做人的原則,與卡特狼狽爲奸只爲保住一個真相,後來爲了這一個真相又丟了自己的命
您爲什麼不否認
您寧願讓我恨您,也想對我隱瞞到底,king爺爺,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你一遍遍的放棄,一遍遍的妥協
我真的不知道了
爺爺,您告訴我好不好
對不起
對不起
求求您活過來好不好
如果還能重來一次的話,我寧願對什麼都不知情,寧願不做這個家族的繼承人,爺爺,對不起我只求您還能對我說一句話,哪怕是什麼,哪怕是恨我毀了您一遍遍的庇護
眼淚簌簌的落下來,滴落在石板路上,雙眼模糊了視線,神色悲傷得讓人心疼不已
她好累真的太累了
自以爲調查出了真相,自以爲報了仇,可是都是她的自以爲是都是
音凡身形一晃,胸口氣悶了一下,一口氣沒喘上來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一雙大手迅速地摟住了她的肩膀,避免她栽倒在地上的厄運。
音凡閉了閉眼,然後再睜開時纔看清楚來人,迅速地反應過來,站直了身子,與他隔開一段距離,連忙將淚痕拭去,轉身欲走
男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去哪兒”
她想掙開他的束縛,奈何男人的力量太大,並沒有打算放手的意思,音凡也就不再掙扎,紅着眼睛故作高傲,“三少爺在自己爺爺的墓前跟殺他的兇手拉拉扯扯,不怕他死不瞑目”
寂玖夜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音凡說句話能把人氣個半死,若不是他早就知情,若不是他看到了她剛剛的眼淚,恐怕現在就以同樣的諷刺話語回敬她了
但是現在,他對她只剩心疼。
寂玖夜使勁一拽,將音凡拉入自己的懷中,這下音凡倨冷着小臉憤怒地瞪着寂玖夜,不斷地反抗着,但是她越是反抗,寂玖夜禁錮她的力量卻越發的大,最後他冷冷道,“別動”
兩個字不知道蘊含了怎麼樣的力量,音凡真被他唬住了,一動不敢動。
他終於能好好抱抱她了,只是男人的眉頭微蹙,只因爲懷中的人清瘦了不少,他在她耳邊呵氣如蘭,“這兩個多月你都沒好好吃飯嗎”
音凡怔住,表情僵硬。
心裡的暖流緩緩流過。
這句話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句話直接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能力,整個世界裡只剩下他的聲音
“音凡,能不能不要再丟下我”
一個高傲的男人放棄了他所有的矜持,在對她表白,她怎麼能不動容
他說能不能不要再丟下他
當一個男人變得委曲求全的時候,恐怕那就是用心愛了。
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在把他攪進這趟渾水中
音凡身側的拳頭微微攢緊,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將寂玖夜推開,高傲扯動紅脣,“三少應該很清楚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將來結婚的對象也會是他。”
“將來啊”寂玖夜戲謔道,“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音凡,我拿我的一輩子跟你賭,你將來的丈夫一定是我”
無論輸贏,我的一輩子都只能是你。
音凡心有動容,可是她卻一遍遍地把自己擊退,嘖嘖作聲,“也好,你還欠我一條命等你輸了,我一定來取”
音凡,你一定不捨得。
“好”
他讓她離開,卻對她勢在必得
站在墓碑前,身着西服的他身姿越發挺拔修長,他對着墓碑上的人暗自發誓,爺爺,我這一生都不打算再放手,希望您不要怪我。
在回公司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別墅,從衣櫃裡取出了一個女士的包包,當初慕芷杉說這個包是音凡落在她那兒的,他也懷疑過裡面的白色粉末是音凡的,可是在安聖陌那通電話之後,他更覺得是慕芷杉在陷害音凡。
這個白色粉末他找權威人士鑑定過,是一種來自蘇門答臘羣島名喚魔芋花的毒花粉,給小白鼠做過實驗,後來印證了花粉溶於血液之後的不良反應與他當初在塞維爾公寓停車場內聞到花香味之後的反應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白鼠當場死亡,而他很幸運的存活。
他一直納悶想置他於死地的人到底是誰,現在答案顯而易見,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他始終不明白,如果是慕芷杉,她爲什麼要救他
嗡嗡嗡
口袋中的手機兀自響起,他拿出來瞥了一眼就接了起來,“喂”
“總裁,有一位先生要見你,我說你不在公司,他就進了你的辦公室,我們攔不住他。”秘書膽戰心驚地聲音透過話筒傳入寂玖夜耳中,怕被他責難。
“保安呢”
那邊又說道,“都都被一個女人打趴下了,舒秘書現在在你的辦公室裡,讓我趕緊打電話通知你過來。”
寂玖夜暗忖,這誰啊,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將來他跟音凡感情路上唯一也是最大的一塊絆腳石
寂玖夜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舒童那副盼奶奶盼祖宗的表情終於把寂玖夜盼來了,想想她一個首席秘書,連寂玖夜這種難搞的人物都遊刃有餘,但是奈何眼前這個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卻讓她四處碰壁,軟硬兼施,人家啥都不吃
寂玖夜揮揮手讓舒童出去了,他的目光鎖定在氣定神閒地翹着二郎腿大大剌剌地坐在他辦公室內的男人,寂玖夜在看到他的時候,內心有些波瀾,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當你在高處俯瞰羣雄已經習慣了被衆人仰望之時,突然出現了一個你需要仰望的人,雖然還沒到達被仰望的程度,但是絕對是平視
總而言之就是心裡不爽極了
御澤風的手敲着自己的膝蓋,就像彈鋼琴一般,“身爲東道主,不應該獻上一杯咖啡或者茶來好好招待客人嗎”
寂玖夜嘴角一抽,客人我認識你是誰
“想讓我以客人之禮來招待,你是不是也應該拿出客人的樣子來堂而皇之地造訪不說,還打傷我的員工,該有的解釋不能少吧”
御澤風站起身,手插在褲袋裡,長身玉立,與寂玖夜的氣場不相上下,兩人對視着,頓時火花四射,只聽他淡淡說道,“你該慶幸的是,今天我打傷的人不是你。”
寂玖夜一怔,反應很快地接話,“你怎麼就確定最後受傷的人是我而非你”
“比起這個問題,你會更好奇我是誰。”
“你要想說早在一開始就說了,何需等到我來問”寂玖夜對待眼前這個男人不敢有任何的放鬆,跟他打太極,又把問題給拋了回去。
說完這句話,他踱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來準備開始工作。
御澤風勾動脣角,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了一句,“你這麼不可愛,我妹妹是怎麼看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