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雷一彬也只能面露苦澀的笑了笑
顧恆可以不在意，但自己不能不在意，現在的無憂傳媒已經落後一大步了，如果再繼續落後下去，說不定再過兩年，別人再提起無憂傳媒就不是現在的【十大MCN之一】了，而是一個被市場所淘汰的網紅工會罷了.
一想到這，雷一彬也是調整了一下表情，隨後語氣中的卑謙更濃重了幾分：“那顧總等會有沒有時間？就在剛纔我已經讓人在新榮記預定了一個包廂，希望您能賞個臉。”
不怪雷一彬這麼卑微.
放眼整個資本市場，哪一個需要融資的企業不都是這樣？
當然了，那些好項目，別人上趕着投資的，比如當年的阿里、字節肯定不在其中，但很顯然，無憂傳媒並不是，也沒有多少資本看得上這塊小到可憐的蛋糕。
說完這句話，雷一彬就滿目期待的望着顧恆
如果顧恆有意投資，那麼今晚這個飯局，肯定是會給面子的。
但如果拒絕了，那就說明剛纔顧恆前面說的話，完全就是在敷衍搪塞自己
顧恆也是猜到了雷一彬的想法，故作思考的沉吟了兩秒鐘後也是微微頷首道：“也行吧，我纔剛落地杭城沒多久，晚餐正好沒着落，既然雷總盛情，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
對於無憂傳媒，顧恆還是有幾分感興趣的
雖然不指望它能替自己賺錢，但是作爲一個大型選美機構，每年加入的網紅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相當於給自己留下來的一塊自留地吧，以後要是想換口味了，就從無憂傳媒挑上那麼幾個
他也沒什麼道德束縛感，畢竟全世界都是這麼玩的，自己幹嘛非得去裝清高？
有錢了嘛
總得對自己好一點.
雷一彬得到顧恆的迴應也是在心底長舒了一口，雖然這筆投資八字還沒有一撇，但只要顧恆有這個意思就夠了，後續自己再努努力，未必不能把IDE資本這個投資行業新晉大佬拉上自己的戰船。
而程語欣看着面前這麼卑謙的雷一彬，心底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這還是他們公司那個說一不二，完全獨裁的雷總？
這還是剛纔那個一說話，所有人都只敢瑟瑟發抖，完全不敢頂嘴的雷總？
越是這麼想，程語欣的心裡就越是翻江倒海
目光也是不自覺的望向了坐在自己身側的顧恆
在網紅圈混跡了也兩年多的時間了，也跟着雷一彬認識了不少行業大佬或者什麼富二代，但跟眼前的顧恆相比，那些所謂的富豪、富二代簡直就像是笑話一般.
幾個億的投資完完全全當成兒戲，這種實力，整個國內到底能找出幾個？就算找出來，也都是那些在商界縱橫了幾十年的大人物了吧？那些大人物五六十歲都能稱作“年輕”了，而顧恆的年紀甚至比自己還要小兩歲，完全沒有可比性的嘛.
之前怕這怕那的，完全是因爲她沒有接觸過顧恆，只知道顧恆有錢，但卻沒有直觀感受過。
但現在她可是非常直觀的體會到了.
畢竟就連自己的老闆都需要小心伺候着
如果自己真的能跟顧恆有點關係，那是不是真的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一念及此，程語欣也是往顧恆身邊蹭了蹭，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就連她身上的香水味都已經開始往顧恆的鼻孔鑽了.
雷一彬看到這一幕也是在心裡暗暗點頭
這羣網紅或許膽小怕事，但曲意逢迎的本事還是有的，如果真的能讓顧恆對投資的事上點心，那程語欣的價值就展現出來了，就算不能，能提升一點顧恆對自己的好感也不虧
而顧恆也是察覺到了程語欣的小動作，只是不着痕跡的勾了勾嘴角，不主動也沒拒絕。
網紅嘛.
不管是多大的網紅，都不值得自己浪費精力了，何靜和林佳韻兩人那是意外，自己跟她們是有交情在身上的。
至於這個程語欣，他算個錘子？憑啥值得自己主動？
不過真的要是送上門來了，自己也肯定不會拒絕。
忽然
雷一彬又想到了什麼，用着詢問語氣朝着顧恆輕聲道：“對了顧總，不知道您平常有沒有關注網絡輿論？”
“嗯？”
顧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雷一彬一看，也是知道顧恆還不清楚網上發生的事，連忙繼續開口道：“是這樣的，這兩天晚上傳出來一些對顧總您名聲不好的輿論，而且鬧的還挺大的，都上熱搜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說的是顧總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上一點忙。
我們公司的公關部處理過不少這類的事，微博上面輿論我可能鞭長莫及，但抖音上面的，我還是能說上點話的。”
雷一彬現在是爲了投資無所不用其極。
顧恆的熱搜已經已經非常高了，雖然無憂傳媒跟抖音官方那邊的關係還不錯，雙方也合作很多次了，想壓下來肯定不難，但肯定得花上一筆錢，可能還不低，但如果能獲得顧恆的好感，那這筆錢就當是一筆投資了，肯定不會虧。
而顧恆則是一頭霧水.
自己又不是什麼網紅、明星，網上能有什麼對自己不好的輿論？
雖然自己花錢確實高調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造成什麼狗屁輿論吧？
一想到這，顧恆沒有搭理雷一彬，而是是對着旁邊的程語欣道：“我已經把抖音給卸載了，能把手機借給我看一看是什麼情況嗎？”
程語欣聞言連忙點頭，從小小的手提包裡掏出一個裝着卡通手機殼的手機解鎖完之後遞給了顧恆。
顧恆道了聲謝，顧恆打開抖音，直接翻向了熱搜榜.
自己排名熱搜第五
話題就極具有爭議性#知名富豪顧恆：“我憑什麼支持國產？”#
然後還有不少抖音自媒體衍生出了很多視頻討論.
像什麼《不支持國產能否代表不愛國》
《賺國人的錢，去國外消費，國內富豪究竟是怎麼了？》
一系列帶着暗示性的視頻，滿滿的理中客、公知味
而且每個視頻的點贊量還高的出奇，最少都是幾千，那些大V的點贊量破10萬都有.
這股階層矛盾的流量可算是讓他們給吃得足足的了
十分鐘下來，顧恆看的是眉頭緊皺.
在國內各大論壇當中，抖音的評論區還算不錯，雖然依舊是被“腦癱”佔領高地，但總有一些看得明白的人出來替自己說兩句話
不過也是少的可憐，絕大數的評論都是在罵自己“吸血鬼”“資本家”，離譜一點的“賣國賊”“狗漢奸”都出來了，那些替自己說話的也沒說成了自己養的狗
抖音都如此，顧恆都不用想，微博這種出了名的廁所APP上面的討論該有多離譜
雖然顧恆並不在意狗叫，但這麼多狗一直朝着自己叫，他也頂不住啊
對於這些網民，其實顧恆是沒多少惡感的，畢竟幾個月之前，自己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也容易被營銷號、媒體帶節奏，說白了，他們就是一幫沒有主見的人，別人誇的跟着一起誇，別人罵的他們也跟着一起罵，沒有獨立的思維能力
讓他噁心的是就是那些媒體，還有那個當初在航展上採訪自己的記者和他身後的公司。
莫名其妙被別人黑成了賣國賊，這口氣顧恆會忍？
不可能！
雖然不知道當天採訪的那個記者是哪家的，但想查到簡直不要太簡單。
一念及此，顧恆先是將手機還給了程語欣，然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直接給姜如雪撥過去了一個電話.
現在的姜如雪是IDE資董事長辦公室的秘書，也是自己公務秘書，這件事交給她處理最爲合適.
電話鈴聲只響了一秒，姜如雪那清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顧董。”
這是顧恆這近半個月以來第一次主動給姜如雪打電話，從那嚴肅的語氣就可以聽出她的重視。
顧恆沒有廢話，意簡言賅：“前些天我在日內瓦航展上接受了一次採訪，結果被這家公司惡意誹謗了，先幫我查一下這是哪家公司的，然後讓法務部那邊幫我收集好資料，做好準備，隨時準備起訴這家媒體。”
“啊？好的。”
姜如雪還不知道怎麼個情況，但秘書的職業操守告訴她，老闆的命令不需要考慮太多，直接去辦就行。
“另外讓公司財務部幫我安排幾個人到杭城來，我有一筆個人所得稅需要繳納，材料已經準備好了，不過這筆稅額挺大的，需要做的備案挺多。”
“好的顧董，我這就以辦公室的名義通知財務部那邊，讓安吉麗娜總監派人過去協助您，時間方面大概是？”
如果是平常，遲點晚點無所謂，但現在畢竟階層矛盾越來越嚴重了，自己又這麼高調，以後少不了遇到類似的事，所以這一次顧恆準備利用繳納稅款這件事直接把自身輿論這件事直接給一勞永逸了。
只有千日做賊，總沒有前日防賊的道理吧？
所以這個繳稅的速度儘量是越快越好，有關部門那邊不用擔心，繳納稅款這種事簡直不要太快，說不定上午報上去，下午就通過了，畢竟自己這可是送錢上去的事
一想到這，顧恆也是直接開口道：“越快越好，財務部要是抽得出來人的話讓他們坐最近的一趟航班直接過來，雖然是我私人的事，但是出差的加班費和報銷都按正常程序走。”
“明白，我這就去辦。
聽着姜如雪那乾脆利落的聲音，顧恆輕嗯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而一直坐在雷一彬身旁的顧恆也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顧恆的這個人情，自己是要不到了
不過也是，到了顧恆這個級別，如果處理網絡輿論還需要自己，那就不能稱作大佬了.
而顧恆在打完這個電話後直接站了起來，朝着雷一彬道：“那就暫時這樣吧雷總，咱倆互相加個聯繫方式，等會你告訴我晚上幾點開飯就行，到時候我一定到場。”
顧恆的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
剛纔看評論的時候還陰沉着個臉，嚇得雷一彬和程語欣大氣都不敢喘。
結果一轉眼，臉上就笑容遍佈，就好像剛纔生氣的不是他一樣。
雷一彬的反應很快，在顧恆站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跟着站了起來，嘴裡說的話也是非常漂亮：“顧總您先回去休息休息，至於用餐時間嘛，這個沒固定。
我已經跟新榮記那邊打好招呼了，那個包廂今晚會一直留給我，您想休息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雷一彬這個人確實是個人精，雖然作爲一個身家豐厚的老闆而言，這幅諂媚的姿態確實很跌份，但這根本不重要。
能夠讓自己的目標達成纔是最重要的。
而且這個社會的本質就是這樣，當兩者身份懸殊過大的時候去擺姿態，要自尊，那是傻逼纔會去做的事，只有小說裡面纔會寫大佬會欣賞你“寵辱不驚”“自立自強”。
現實社會就是，現在的小馬哥、馬總、包括富豪排行榜上前列的那些富豪曾經都爲了拉投資卑躬屈膝。
賺錢嘛，彎點腰，不丟人。
自尊這玩意能值幾個錢？而且他只在顧恆這裡這樣，出了這個辦公室，無憂傳媒所有員工，包括外界的那些人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雷總！
顧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意味深長道：“顧總，我相信即使沒有我，無憂傳媒在你的領導下也不會走下坡路。”
這個雷一彬識時務的程度簡直刷新了自己的認知，哪裡還有一點富豪的樣子？
但是
顧恆就喜歡這種識時務的人
畢竟自己來投資就是當爹的，提前認下雷一彬這個“兒子”也不是不行
說完，加了雷一彬的聯繫方式，又在他的盛情之下被送到了公司樓下，坐上了賓利飛馳離開了無憂傳媒。
直到顧恆的車消失在視線當中，雷一彬才恢復了無憂老總那副嚴肅的模樣。
轉頭朝着程語欣道：“今天晚上的飯局我會挑一些人過去，你也一起，剛纔你的動作我也看到了，對於顧總你也是不抗拒的。”
“雷總我”
雷一彬揮手打斷了她的發言：“既然踏進了這個圈子，你也應該知道這個圈子有多髒，今天下午她們沒人爭是怕牽連自身，但是等會我會宣佈這次輿論不會影響到她們，你覺得她們還會不爭？
顧總是什麼人你也清楚，我在他面前也是需要彎腰低頭的，如果你能攀上這顆大樹，那以後我見到你說不定也得彎腰低頭，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
你也覺得我說話難聽，但是能被顧總這種人玩玩也是能你一輩子受益匪淺的事了。
最好的機會我也給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
說完，雷一彬不在搭理程語欣，轉身回到公司準備去挑選今晚跟顧恆用餐的網紅，順便做好預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