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魔鬼!”她倏地擡起頭,目光寒冷的看着他。
吱的一聲,他將跑車停了下來。
“滾!”他薄脣中,冷冷吐出一個字。
人命關天,她剛剛不該和他作對的,她深吸了口氣,放柔聲音,“對不起,求求你去救救米亞吧!”
“你說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冷冷問。
她沉默着點點頭。
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寒意,握成拳頭的手,猛地捶了下方向盤。
“她只不過是傭人的女兒,我沒有那樣的妹妹!”
夏雨桐一聽便來氣,她也顧不上害怕了,朝他吼道,“就算荷媽曾經在你的城堡當過傭人,但米亞確實和你流着相同的血液,無論你怎麼否定,都是不可抹滅的!逸天,我求求你,去救救米亞吧!”
“你求我,我就要答應嗎?夏雨桐,從我知道你和莫少文一起聯合害我時,我就將你視爲我的仇人了,我會將當初我受的痛苦,回報給你的!”
夏雨桐秀眉緊緊皺起,他追上來,就是要對她說這番話的嗎?
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他恨她。
“如果你不肯救米亞,我也會同樣恨你!”
他譏誚的勾起脣角,“你恨與不恨,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
夏雨桐臉色沉重的點頭,“好好好!既然如此,大家以後就做仇人吧!”她推開車門,下車。
冷逸天幽深的黑眸,如同寒冬湖畔的冰塊,冷得令人膽戰。
他抿了抿脣,也推開車門,下車。
還好,他已經開車到了山下的馬路上。
夏雨桐攔了輛的士,剛坐上去,他也跟了過來。
“你願意救米亞了?”她陰霾的心,一喜。
他面若冰霜的回道,“我只是想去質問荷媽!瞭解事情真相。”
口是心非的傢伙!
夏雨桐掏出手機,離醫生所規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應該還來得及吧!
他坐在身邊,即使什麼也沒做,她的心,就忍不住撲騰起來。
車廂裡太靜默,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逸天……”
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厲聲打斷她,“不要這樣叫我。”
他口吻太寒冷,就連出租車司機都連看了他幾眼,還好,市醫院到了。
夏雨桐剛想要給車費,他就扔給司機一張百元大鈔。
看着他疾步進到醫院,她迅速朝他追去。
總覺得,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很想要問他,是否還記得他智力沒有恢復的那段時間?
嘆了口氣,她在心中鄙視自己,就算他記得,又有什麼用呢?他已經和倪青青在一起了,並且倪青青還有了他的孩子,就算沒有倪青青,他也不會是她想要牽手一輩子的男人了,因爲,那些照片,如附骨之蛆般的黏貼在她心裡。
而且,他也不會再原諒她了吧!
想通這些,她繁亂的心,也就通暢了。
進到電梯,由於夜深,就只有她二個人,通過光潔如鏡的梯面,她看着他如刀雕般深邃的五官,以及棱角分明的臉龐,慶幸,他沒有真正的被毒品毀掉容貌。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垂斂着眼眸的他,突然朝她看了眼。
“我臉沒有毀掉,你很不解恨吧?夏雨桐,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我,因爲,我會有種馬上將你撕碎的衝動!”
她繃緊小臉,垂下腦袋沉默。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啓,她搶先他一步跑出電梯。
看到還坐在走廊上的荷媽,她急急道,“少爺過來了,我馬上去找醫生……”
荷媽看到夏雨桐身後的冷逸天,嚇得一顫,嘴巴不停哆嗦,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雨桐,其實不需要少爺的血了……”荷媽顫聲說,垂着腦袋,不敢再看冷逸天。
夏雨桐聞言,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她雙眼猩紅的看着荷媽,見荷媽這個樣子,她悲恫的搖搖頭,“爲什麼?爲什麼老天如此不公平,米亞是個多麼好的女孩啊,爲什麼要奪走她的生命!”她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眼看就要跌倒,身後的冷逸天將她扶住。
她趴進冷逸天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雨桐,米亞她沒有死……”荷媽小聲說。
“啊?”夏雨桐從冷逸天懷裡出來,她拉住荷媽的袖子,急急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荷媽,你能不能一次性將話說清楚,我心臟都快要被你嚇破的!”
“是宗少他趕到醫院,得知米亞需要輸血後,就給他一個是熊貓血的朋友打了電話。”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宗炎楓扶着臉色有些蒼白的廖明珠走了出來。
夏雨桐看了看宗炎楓,又看了看廖明珠,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是看到了稀奇古怪的事一樣。
“你們……”太多疑惑在腦海盤旋,她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宗炎楓將廖明珠扶到走廊的休息椅上,他疾步走到夏雨桐跟前,“打你電話也不接,我都快擔心死你了。”話說完,才擡頭朝她身後的冷逸天看去。
冷逸天漆黑的眼眸,盯着宗炎楓放在夏雨桐肩膀上的雙手,那目光,灼熱得彷彿要燒出兩個洞來。
夏雨桐鼻頭酸酸的,她撲進宗炎楓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真的很感謝你!”她真被他感動了,如果可以,她可以試着去接受他。
冷逸天看到這一幕,那隻放在褲兜裡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急症室的燈熄滅,醫生走了出來。
“傷者已經搶救過來了,等她麻醉藥過後,她就會醒來,你們去交下手術費及住院費。”
荷媽將夏雨桐拉到一邊,“雨桐,我平時當傭人的錢都給米亞交學費了,你那裡有沒有多餘的錢,我會盡快想辦法還你的。”
夏雨桐剛想答應,宗炎楓插話進來,“我去交吧!”不待她們說話,他就朝交費處走去。
直到宗炎楓走遠,夏雨桐才收回視線,她想起冷逸天還在這裡,連忙來到他身邊,小聲說,“冷少爺,很感謝你能過來,等下米亞就會醒,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她?她畢竟是你的妹妹……”
冷逸天厲聲打斷她,“我沒有妹妹!”他看了眼垂着腦袋的荷媽,冷冷開口,“以往我一直敬重你,覺得你是位好管家,原來你竟如此卑鄙,你以爲懷了我們冷家的種,就能做太太嗎?”
“少爺,我、我……”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你女兒和你一樣,以爲攀上高枝就能變鳳凰,結果呢?”他冷笑了一下,“活該成這樣!”
他話音剛落,夏雨桐就忍無可忍的甩了他一巴掌。
氣氛,頓時僵凝起來。
他冷眸如魔,大手猛地掐上她的脖子,“你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掐我?”
無法呼吸,她猛地咳嗽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不停朝後倒退,直到背貼到牆壁。
“少爺,請您不要傷害雨桐,都是我的錯,您掐死我吧!”荷媽伸手,去扳冷逸天的手臂。
冷逸天反手一揮,將荷媽推倒在地上。
“你這個人,這樣傷害一個柔弱女人,還有沒有人性,快放開雨桐。”廖明珠虛弱的起身,她輸了太多血,剛走幾步,就跌倒在地。
宗炎楓交完費,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荷媽和廖明珠摔在地上,夏雨桐的脖子被冷逸天緊緊掐住。
“放開她!”他三步並作二步的跑過去,拉開冷逸天,狠狠地在他臉上揮下一拳。
冷逸天抹了抹嘴角流出來的鮮血,目光冷鷙的看着宗炎楓,“英雄救美?只不過,她並不美,還是我玩過的破鞋!炎楓,你爲什麼會喜歡上我玩剩過的爛貨呢?”
宗炎楓怒不可遏,在倪青青說冷逸天記不起以前的事時,他就不相信,現在看來,冷逸天壓根就沒有忘記過往,“逸天,你在說什麼,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難道不記得桐桐在你‘生病’期間,是怎麼照顧你的嗎?”
夏雨桐聽到冷逸天傷人的話後,她心臟不停緊縮,疼痛不已,延着牆壁,她緩緩蹲下身子,將慘白的臉埋入雙膝,她無聲哭泣。
他說她是爛貨!他竟然如此說她!
“我不記得,我只記得她是怎麼將我害得家破人亡的!宗炎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像她那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你還是早早甩開她,不然她害你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冷逸天說完,大步離開。
宗炎楓來到瑟瑟發抖的夏雨桐身邊,他雙手輕放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桐桐,不要將他的話放心上,他心中有恨,你也不要怪他。”
她擡起淚流滿面的小臉,“我不會怪他,其實他說得對,你得離開我,不然我說不定會害得你很慘……”
他臉色冷了下來,佯裝生氣的瞪了瞪她,“不許再說這種話,我們快去將荷媽和明珠扶起來。”
夏雨桐點頭,“好。”
荷媽留在醫院照顧米亞,夏雨桐和宗炎楓送廖明珠回去。
副座上的夏雨桐看了看後排的廖明珠,她說道,“廖總監,原來你也是熊貓血哦,我還跟你打電話問倪青青的電話。”
廖明珠淺淺彎脣,“你又沒有說是什麼事,不然也不會兜個大圈子了。”
夏雨桐嘆了口氣,好似想起什麼,她轉頭問正在開車的宗炎楓,“炎楓,你是怎麼知道廖總監是熊貓血的哦?”
宗炎楓撓了撓頭髮,廖明珠在車裡,她又不好意思說人家的隱私,其實是他和秦炔聊天時,秦炔說起的!
廖明珠也覺得很奇怪,她也用不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宗炎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