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雲怎麼想都沒想到救他的人會是老掌櫃的。
老掌櫃的給他的印象就是無利不起早的人。
比起救他,林凌雲更願意相信他會拿了自己的陰陽聖丹後等着自己自生自滅。
這才符合老掌櫃的脾氣秉性。
另一個更爲蒼老聲音的主人,他有過一面之緣。
正是當日在乾國的時候,坐在高臺之下聽他高談闊論的幾位大儒之一。
這倆人是一個什麼組合?
奇葩程度簡直比柳無情跟劉無心組成組合更讓林凌雲接受不了。
一個無利不起早,貪得無厭的黑心商人。
一個滿心赤誠,懷揣對信仰無限虔誠的大儒。
無論從那個方面想,林凌雲也不會想到他倆會走到一塊。
林凌雲仍舊閉着眼。
他雖然相信大儒不會害他,可他實在不相信老掌櫃的。
又這麼躺了幾天。
大儒除了每天吃飯之外,其他的時間都陪在他的身旁。
以前書童做的事,都被他老人家親力親爲。
林凌雲實在有些過意不去,按年齡來說,他都能做自己老子了。
“凌先生,老粗真是心中惶恐難安。”
“如果因爲老粗這一條命,害得您老人家真有什麼意外,老粗真是萬死難以贖罪。”
您老人家?
林凌雲心中腹誹。
好傢伙,一下就把我年紀提上了好幾個檔次了。
不理大儒的客氣,林凌雲靈識離體而出,外面靜悄悄的。
老掌櫃還在別的房間裡悠閒的喝着茶。
林凌雲忽然把眼睛睜開了,嚇得大儒一哆嗦,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凌先生!你這...”
“噤聲!”
林凌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神示意他安靜下來。
“老先生,我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那人是誰?”
大儒嗚嗚了幾聲。
林凌雲有些尷尬的將手從他嘴邊移開。
就這一會的功夫,大儒已經臉色發紫了。
讀書人的身體真的不怎麼樣。
看來真應該讓這些讀書人抽出點時間好好鍛鍊身體了。
一絲靈力悄悄進入到大儒的身體裡。
林凌雲一驚。
原本他以爲大儒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他甚至都已經準備好陰陽聖丹爲他用上了。
可現實中的情況預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大儒不僅四肢恢復如初,就連身體內部的機能也完好無損。
做這一切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老掌櫃的,可他做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呢?
難道老掌櫃的犯了病,還是老糊塗了?
先是救自己,接着又就大儒。
這根本就不符合他的處事方法啊!
“凌先生,請先受我一拜!”
不顧林凌雲的阻攔,大儒一拜到地,鄭重行了三跪九叩之禮。
再次擡起頭時,大儒臉上沒了剛纔的激動,只剩下一份心安理得的平靜。
林凌雲曾經見過這副模樣。
只有那些修行了一輩子的苦行僧見到心心念唸的聖地時纔會有這種表情。
“凌先生,您何苦...”
“人生已多風雨,往事莫要再提。我救你,完全是因爲我欣賞你,你對正直之道的執着,你對乾國、乾州乃至整個世界文化底蘊的不懈努力,纔是我輩應該學習的典範。”
林凌雲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大儒卻是眼含熱淚,久久不能言語。
人生已多風雨。
確實符合他現在的處境。
往事莫要再提。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往前看依舊是康莊大道。
凌先生不愧是凌先生,隨口之言都能讓人揣測許久。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非當代聖人不可!
“弟子受教了!”
大儒儼然一副好學生的樣子,乖乖的站在林凌雲面前,低着頭細細品味着剛纔的話。
“你知道跟你在一起的那個老頭是什麼人嗎?”
“這...我倒不知。我只知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怎麼了凌先生?難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嗎?”
大儒明顯有些被嚇怕了。
“他呀,算不上什麼好人。”
對於老掌櫃的來說,這個評價倒也算中肯。
“你就是這麼感謝你的救命恩人的嗎?我當時就應該不管你,讓你被狼叼了去。”
老掌櫃的推門而入,衝着大儒微笑着點點頭,接着瞪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林凌雲。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林凌雲沒有立馬回答他,反而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儒,“先生,你...”
大儒很懂得察言觀色,知道這兩人有要事相商。
衝着林凌雲再次行禮之後,大儒趴在林凌雲耳邊說着悄悄話,“凌先生,咱們都是文人,何必整天跟這些粗人打打殺殺的呢?這樣太有辱斯文了,當然,凌先生的風骨值得老粗敬佩不已。 ”
待到大儒走後,老掌櫃的才一屁股坐了下來,手裡捧着的還是那杯萬年不變的熱茶。
“怎麼樣?有什麼想跟我這個救命恩人說的?”
“感謝你八輩祖宗。”
老掌櫃的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的看着林凌雲。
半晌之後忽然舉起自己的右手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林凌雲嚇了一跳,卻見老掌櫃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直打哆嗦,“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手啊,怎麼了?”
“這不是手,這是我的催命符!就是因爲這雙手,我非得折壽一千年!”
林凌雲越聽越糊塗了,老掌櫃的仍舊盯着自己的手自說自話。
“就是這雙手,他曾經無限接近陰陽聖丹,只要下定決心的話,陰陽聖丹就是這雙手的了!”
“可是現在...哎!”
口氣中有無盡的悔恨,老掌櫃的再看向林凌雲時,恨不得把他活活掐死。
靠!
林凌雲還以爲老掌櫃的怎麼了,沒想到竟然是因爲沒搶自己的陰陽聖丹而悔恨。
你啊你,真不愧是你!
“你這種人啊,火花之後必爆舍利子!保底也得兩顆!”
閒扯了一會後,林凌雲答應一定想辦法給他別的補償。
老掌櫃的馬上換了副笑臉。
這翻臉的速度簡直比翻書都要快不少。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是虎焦跟你說的?”
老掌櫃的一縮脖子,指了指天上,“那裡的人跟我說的。”
是組織的高層。
可是“潛”組織的高層怎麼會知道我的行蹤呢?
他們對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不止是他,就連老掌櫃的也不明白。
組織的高層已經暗中幫助過凌先生好幾次了。
“對了,你是不是認識我們的大老闆?”
“你們的大老闆?”
林凌雲摸着下巴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