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瀾宮宮門外有禁軍重重把守,但宮門內卻都還是原本的奴才。
桂朝卿守在正殿門口,看到賢妃過來,連忙迎上前行禮道:“奴才叩見娘娘。”
賢妃急切的問道:“六兒他如何了?”
桂朝卿苦着臉回答:“殿下還未醒過來。昨夜太醫會診,說是殿下出血過多,傷口還崩裂過一次,此時的身體極度虛弱,只怕要將養小半年才能恢復。不過娘娘也切勿太過憂心,太醫們說了,殿下並沒有生命危險。”
賢妃這才鬆了一口氣,交代道:“本宮今日能入長瀾宮,全賴有七公主相助,你代本宮好生的感謝公主,本宮先進去看看六兒。魍”
說完,賢妃對西琳微微一笑,便越過她朝內殿寢宮走去。
“欸?”西琳微微一愣剛想跟上,桂朝卿卻直接擋在了她的面前微笑道:“奴才叩謝公主相助之恩。寢宮之內血氣太重,娘娘不敢讓公主入內衝撞了芳駕,待殿下醒來,奴才一定稟明殿下,介時再重謝公主。”
桂朝卿看了一眼身後的宮女,立刻有人上前接過了西琳侍女手上的托盤,轉而朝內殿走去,桂朝卿繼續道:“公主的心意奴才必定呈給殿下,還請公主到偏殿休息片刻,待娘娘出來,奴才立刻便告知公主。檎”
西琳輕咬下脣,目光頻頻的朝內殿中望去,卻連姬韶淵的半點影子都看不到。她對桂朝卿勉強一笑,“公公不必多禮,既然殿內多有不便,我便等殿下醒後再來便是。”說着,她取出一個荷包塞進了桂朝卿的手中,“待本宮嫁入長瀾宮後,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叨擾公公,勞煩公公費心了。”
桂朝卿笑眯眯的將荷包收好,側身伸手道:“公主請。”
眼看着桂朝卿將西琳帶去了偏殿,牆頭上的墨千君眯着眼睛道:“長瀾宮的下人們都是這麼的沒有節操麼?竟然公開的收取賄賂!六殿下是怎麼管教下人的!”
程懷卿面無表情的道:“嗯,老孃很早就想收拾這個太監總管了,待今晚就去擰掉他的腦袋,送他早死早超生。”
墨千君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輕咳兩聲,“姨母,用不着如此暴力吧,他好歹也是長瀾宮的總管,你這是想斷了殿下的左膀右臂啊。”
“你沒發現他的名字跟老孃重了一個字麼。”程懷卿的眼底迸出了一絲殺氣,“如此娘娘腔的小太監,竟然敢跟老孃撞名,傳出去老孃還怎麼在道上混!”
墨千君頓時一陣無語,有些無奈的道:“你要殺要刮都隨你高興,勞煩您先把我弄到殿下寢宮裡去行不行。”
“沒出息。”程懷卿不屑的瞥了墨千君一眼,拎着她身形一晃,立刻就出現在了姬韶淵寢宮的後窗處。
正對着窗口的牀榻上,一人正閉着雙眼靜靜地躺在那裡,墨千君雙眸一擡,眼底映入了那道白色的身影,心底立刻抽緊。
往日裡,姬韶淵也時常閉着眼睛,但那微閉的雙眸或是蒙在眼前的錦帶總會襯得他更加溫潤優雅,看上去便如同山水墨跡般俊秀飄逸。而此時,他臉上血色全失,冰白的膚色看上去透明的如琉璃一般,就彷彿隨時隨地都會消失。墨千君想到方纔桂朝卿所說,姬韶淵的傷口二度崩裂,便憶起自己在昨夜狠狠地推了他的那一下,心底頓時像有把刀子一樣拉扯的生疼。
這個該死的混蛋雖然自戀欠抽高傲惡劣,但的確是有把她真切的放在心上,否則,他也不會在視力減退身受重傷後還要趕回來救自己,若是她能再多信任他一些,他也不用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裡受這種苦楚了。
墨千君只覺得之前糾結的那些東西全都不再重要,姬韶淵本就是個古人,她不能完全用現代的眼光去審視判定他,雖然他與自己期望的樣子有些不同,但她應該耐心的對他潛移默化,而不是急切的想讓他瞬間轉變。
百鍊鋼敵不過繞指柔,而她卻把自己變成了一隻刺蝟,和姬韶淵硬碰硬的撞了自己一身血窟窿。果然是大姨媽說的當局者迷麼?因爲意料之外的心動,她連最基本的鎮定都丟掉了。
纖指扣着窗棱,墨千君在心底微微嘆息。
經歷了昨晚那一幕,只怕六祖宗這回又氣大發了吧。
賢妃坐在姬韶淵的牀邊,心疼的摸了摸他蒼白的俊顏,對面前正在給姬韶淵把脈的灰衣男子問道:“聶神醫,六兒他如何了?”
被稱爲聶神醫的男子正是神醫山莊的莊主聶同,多年前也正是他出手壓制住了姬韶淵體內的劇毒,並且一直爲他醫治眼睛至今。
看着賢妃焦急的表情,聶同微微一笑道:“娘娘且寬心,殿下福大命大,只是失血過多氣血不足纔會昏迷不醒。草民爲殿下調理一陣子便能恢復,娘娘請隨草民來。”
“多謝聶神醫。”賢妃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跟着聶同出了寢殿。
劉太醫昨晚不在太醫院,而是去了將軍府,以至於姬韶淵重傷後尋不到他來救治,讓賢妃一直都忐忑不安。還好慕容慎思將聶同秘密送入了宮中,並藉着西琳的手混入了長瀾宮。有了聶同的保證,賢妃方確定,姬韶淵是真的不會有生命之危,而宮中不管混亂到何等地步,只要他醒來便能解決。
賢妃與聶同離去,寢宮中瞬間就變的空無一人,墨千君輕咬下脣,幾次想順着窗戶爬進去,但轉念一想,卻搖了搖頭對程懷卿道:“姨母,我們走吧。”
賢妃隨時都會回來,姬韶風也還在佇在門口等着尋姬韶淵的麻煩,她若是貿然進去,難保不會給姬韶淵捅什麼簍子。
她混進來只是爲了看他一眼確保他平安,如今目的已經達到,還是趕緊離開此地爲妙。
程懷卿眉梢一揚,眼底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她淡淡的‘哦’了一聲,拎着墨千君的衣領一扔,卻不是將她帶出長瀾宮,而是瞄準了姬韶淵的牀榻甩了進去。
墨千君只覺得身子一飄,接着就頭重腳輕的飛出,那酸爽的滋味好就比搭上了雲霄飛車,她愕然的看着姬韶淵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就噗通一聲栽到了他的牀榻內側。
“姨——”墨千君頭昏眼花的擡起頭,怒然的朝窗口瞪去,卻又飛快的住嘴,心驚膽戰的四下看了兩眼。
還好姬韶淵的牀榻夠寬,程懷卿的力道也足夠精準,否則,她這麼大一個人往姬韶淵身上一砸,只怕福大命大的六殿下頃刻間就得就義輪迴!
這該死的大姨媽就不能聽話一點讓人省心一回麼!
窗邊的程懷卿笑眯眯的對墨千君擺了擺手,然後腦袋一縮,直接把窗子關上。墨千君崩潰的扶額,無奈的嘆了口氣,小心的坐直了身體朝面前的姬韶淵望去。
長瀾宮內佈置的清靜優雅,雪白的紗帳懸掛在兩邊,一看便知道是姬韶淵的風格。他此時只着了一件雪緞織就的中衣,黑瀑般的長髮垂落在枕邊,更襯的他俊美的五官精緻如畫。
墨千君緩緩的伸手輕觸他的眉眼,觸手的冰涼讓她驚愕的縮回了手指,她呆愣的片刻後顫巍巍的再度探手,將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尖,直到感覺到那絲淺淺的呼吸後,墨千君這才放下心來,勾起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
明明都已經聽到那麼多人說姬韶淵並無性命之憂,怎麼她還是如此疑神疑鬼心驚膽戰。失血過多身體發涼本是常態,而她卻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險些癱軟。相比她大姨媽那個神經病,六祖宗纔是最不讓人省心的小妖精!
輕輕嘆了口氣,墨千君跪坐在姬韶淵的身邊,指尖無意識的下滑到他的脣角,卻愕然的察覺他脣角微動,微啞的嗓音隨即傳入耳中,“君兒費勁了心思混入長瀾宮,是想來確認本宮到底死了沒有麼。”
臥槽!詐屍啊!
墨千君嚇得一聲驚叫提到了嗓子眼裡,卻被她反應頗快的伸手捂住。
她瞪大了雙眼看着仍躺在她面前一動不動的姬韶淵,暗自思索自己是不是生出了啥幻覺,白日做夢聽到昏迷不醒的姬韶淵對她說話了。
“殿下……”墨千君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白皙透明的俊臉,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人大力的握住,墨千君臉色一黑,眯着眼睛瞪着某人開始咬牙切齒,“感情殿下鬧得滿城風雨嚇得所有人都去了三魂七魄,以爲你真的重傷不治昏迷不醒眼看就要撒手人寰了,都是殿下裝的麼!”
姬韶淵緩緩地坐起,黑髮順着雪白的單衣落滿了肩頭,那優雅迷人的動作晃的墨千君眼前一暈,只覺得此刻的姬韶淵充滿了禁慾和勾人的雙重誘惑,讓她升出了將他撲倒狠狠蹂躪的心思。
墨千君出了一頭的冷汗,隨即飛快的搖頭,將滿腦袋的旖旎思想全都給甩出。就見姬韶淵靠在牀邊,閉着眼睛淡然的對她說道:“本宮不是差人告訴過你,要你待在待在將軍府中哪裡都別去,你來這裡做什麼。”
聽着他不冷不熱的嗓音,墨千君輕咳了兩聲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問:“殿下,你的傷勢不要緊吧。呃……昨晚我不知道……我不是要故意推你的傷處的。”
瞅他這疏遠傲嬌的小模樣,顯然這六祖宗是真的氣大發了。可他傷口崩裂的確是拜自己所賜,怎麼看也都是她理虧在先,所以,墨千君便露出討好的笑容彆扭的勸哄。
“死不了,你看也看過了,無事便退下吧。”姬韶淵依舊是不冷不熱的迴應,甚至還開口下了逐客令。墨千君滿心的掛念瞬間被他的死人臉給打散,原有的愧疚也消失不見。
怒氣指數開始暴增,墨千君險些忍不住跳到他身上直接開罵,但看着姬韶淵那蒼白的神色,墨千君傲然的將頭一甩,皮笑肉不笑的道:“既如此,臣女這便回一扇門向衆人報喪,哦不對,是報喜。祝殿下身體康健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告辭。”
說完,墨千君便手腳並用的朝牀榻外爬去,臉上還掛着嫌棄厭倦的表情。
雙手剛剛越過姬韶淵的身體,一股大力直接按上了墨千君的肩膀,墨千君只覺得一股天旋地轉,然後就被姬韶淵按在了牀榻上。
冰冷的雙脣壓在了她的脣瓣上,似帶着毀天滅地的怒火,又夾雜了一絲繾綣纏綿的無奈,狠狠的將墨千君的呼吸掠奪,姬韶淵將墨千君嬌小的身體整個籠罩在身上,漆黑的長髮傾落了她滿身,就好似張開了一張細密的情網,將墨千君霸道的收藏,緊緊的鎖縛。
墨千君淬不及防下被姬韶淵親了個正着,隨即柳眉一豎瞪着他的俊臉抗拒的推攘着他的肩膀。她躲開他的薄脣怒然道:“孃的你是大爺麼,你說親就親說生氣就生氣說走就走說甩臉色就甩臉色給我看。你方纔不是讓我趕緊滾麼!本小姐滾遠了回不來了你特麼給我放手我咬死你嗷……唔……”
姬韶淵直接將她的喋喋不休再次封堵,他一手拖着她的腦袋一手握着她的手腕,懲罰性的吻從她的嘴角劃到了鎖骨處,然後狠狠的一咬,就聽墨千君咆哮道:“姬韶淵我草擬大爺啊!”
姬韶淵墨眉一揚,嘴角勾起了一絲清淺的弧度,他懸在墨千君面前低聲道:“君兒還有這種喜好?不過……本宮的祖輩中好像沒有大爺,君兒有什麼無法紓解的情緒,放過本宮的大爺,衝本宮來……”
“你特麼……”墨千君只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被氣崩了,死命掙扎的雙手一不留神,再度錘到了姬韶淵左肩的傷口處,姬韶淵眉心狠狠一擰,身子一歪直接便栽到了墨千君的身上,墨千君臉色一變,扶着他的肩頭坐起望去,果然看到他雪白的單衣上迅速暈開了一片血跡。
六祖宗的傷口,三度崩裂了。
“殿下!”墨千君十指輕顫抓緊了他的衣衫,而姬韶淵則淡然的支起身子,如血玉般晶瑩的雙眸凝視着墨千君泛起了水光的眼睛,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雲淡風輕的問:“消氣了?”
“姬韶淵你這個混蛋!”墨千君想也不想的開口怒罵:“我真想直接拿刀捅死你!”
發顫的指尖朝他的肩膀探去,卻不敢碰觸那一片刺目的血跡,墨千君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一巴掌就氣急的往他完好無損的左肩扇過去,姬韶淵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往裡面一推,然後單腿一支靠在了牀邊,挑落了牀帳後將墨千君整個塞進了被子裡。
墨千君已經是第二次這般對姬韶淵對待,滿心的怒火全都堵在了胸口,但她很快就聽到寢殿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顯然是她剛纔那幾聲尖叫咆哮惹來了外殿之人的注意。
墨千君鬱悶的錘了錘身下的牀墊,卻感覺到姬韶淵掩在被子下的手探過來覆在了她的頭頂,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墨千君直接將他的左手抓下,送到嘴邊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姬韶淵紋絲未動,任憑墨千君兇殘的蹂躪着他的左手,很快,賢妃驚喜的聲音就從殿外傳來,“六兒!”
一大羣人涌入了姬韶淵的寢宮,除了賢妃和聶神醫之外,還有姬韶風和西琳,顯然都是發覺了寢殿中不尋常的動靜。房頂的程懷卿翹着二郎腿仰面躺下,呸的一聲吐出了一口瓜子殼罵了一句‘一對傻缺’,然後便悠然的閉上了眼睛。
“六兒!”
“殿下您醒了!”
嘈雜的聲音圍到了姬韶淵的牀邊,縮在他身側的墨千君頓時便出了一身的冷汗,這要是被人發現她溜進了長瀾宮還跟姬韶淵貓在同一個被窩裡,就算皇帝不要了她的小命她後半輩子的清譽也毀成了渣渣了。
“母妃。”姬韶淵清冷的聲音從牀帳內傳來,“兒臣此時衣冠不整,召劉太醫過來即可。”
“喲,六皇弟好大的架子啊,這纔剛醒來便要直接傳召太醫院的醫正大人。不過,本王也是才發現六皇弟如此的神通廣大,竟然讓賢妃娘娘帶了神醫山莊的聶神醫潛入了宮中……”姬韶風的臉色猛然一變,伸手就要去掀姬韶淵的牀帳,“你可知道私自帶人入宮該當何罪!”
白光一閃,一柄軟劍從牀帳的縫隙內劃過,直接在姬韶風摸上了牀帳的右手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就聽姬韶淵不冷不熱的聲音傳出,“濟王殿下,未經本宮允許私自碰觸本宮宮內之物,你可知道該當何罪?”
墨千君的腦袋微微支起,從被子中露出一雙晶亮的眼睛看向身旁的姬韶淵。
隔着一層淺淺的牀帳,外面人影晃動人頭攢動,墨千君的心底原本萬分緊張,可聽到姬韶淵淡然又鎮定的嗓音,她所有的不安立即消失,只覺得他身側果真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於是便側着腦袋靜靜的聆聽着外面的動靜。
姬韶淵將左手收回,看着上面幾乎要見血的牙印,和屬於墨千君的晶瑩的口水,眼底頓時劃過了一絲嫌棄的光芒,隨手將手背擦過墨千君的小臉,將那些口水全都蹭到了墨千君的臉上。
墨千君大怒,擡手又將他的手腕奪了回來,張口再一次咬住,但看着他左肩處那大片暈開的血跡,她的動作有隨即一僵,眼底露出了黯然的光芒,雙手死死的抓住他白皙修長的手掌,卻是怎麼都捨不得再下口了。
姬韶淵涼涼的看了墨千君一眼,拎起被角將她又塞回了被子底下,側頭對牀帳外面道:“讓母妃爲兒臣勞神是兒臣不孝,兒臣稍後便向母妃請罪。”
賢妃的眼底也有淚光閃爍,連連點頭道:“六兒你無事便好。恰好聶神醫自此,也不用再特意傳喚劉太醫過來,母妃先帶他們下去,待會兒再來看你。”說着,她便一臉強硬的轉向姬韶風說:“濟王殿下,請吧。”
姬韶淵眼底冷光乍現,眯着眼睛對賢妃道:“賢妃娘娘是不是忘了長瀾宮此時的狀況?私帶外男入宮,違抗聖旨執意闖進長瀾宮內,娘娘有幾條命能對父皇交代?又有什麼資格來命令本王!而且,本王方纔好像聽到殿下的寢宮內有女人的聲音……”
說着,姬韶風不死心的再度上前,想要將姬韶淵的牀帳給掀開。
“濟王殿下。”一直站在人後的西琳一步上前,柔柔的說道:“大家都是憂心殿下,何必發怒傷了彼此的和氣?”她又挪到牀榻前對姬韶淵說:“六殿下,西琳和娘娘今日能入長瀾宮探望殿下,全賴王爺相助方能如願。王爺也是掛念濟王的傷勢,殿下便掀開帳子見我們一見,也好讓我們放心啊。”
臥槽,老孃的男人憑毛讓你放心啊!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啊!
墨千君一聽到西琳的聲音就氣不打一出來,腦腦袋一擡就想炸毛,卻見姬韶淵嘴角一揚,微冷的聲音隨即傳出,“姬韶風,你若是敢碰本宮的帳子,就儘管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