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施俏的白色奧迪絕塵而去。施俏之後請了兩天假,意思就是說北冥接下來的兩天我得負責。
我拉上家裡的窗簾,給許暮發了到家的短信就關了手機。
可能是太晚的緣故,躺下就沉沉的睡了,醒來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這些日子,一直做的噩夢不知道怎麼的就再沒有來過了。
每個噩夢應該都有個由來,去也應該有個交代纔是。它就這麼一個交代都不留的就沒了蹤影,顯得太不負責任是不是,我現在已經記不清那個噩夢是什麼樣的了。
打開手機,一點動靜都沒有,本以爲許暮怎麼的也會有回信,我躺着等了一會,手機比我更安靜的也躺着。牆上的復古掛鐘吱吱的走動,聲音顯得特別大。心情莫名的就有些煩躁了。
我抓了抓各種形狀的頭髮,跳起來,把窗簾都拉來,我得看看開闊的東西才能抵抗這突如其來的煩躁。
剛拉開窗簾,手機就響了,是一條短信的提示。我連忙跳過去拿起手機,原來是施俏,她說北冥的事她都安排好了,叮囑我雜誌發行記得第一時間給盛世送去一本,合約裡有寫,不然就準備錢端去盛世。
那個賣國求榮的條約裡還有多少這樣要端錢的霸王條約,我不知道,反正施俏清楚的記得。
我給她回:遵命,娘娘。
已經九點多了,我伸伸懶腰,新的一天要開始了。我在內心默默的給自己加了一個油:蘇舒夏,加油!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我剛轉身,躺在被子上的手機就響起來了,這是我自己手動截的鈴聲,是我最近最愛的一段。很有韻味……
我隨手就接了起來:“喂。”。
我以爲是施俏,要不然就是鄭倩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是許暮。
“起來了?”許暮說,萬年不變的聲調。
“許暮?”我把手機拿到眼前,果然沒聽錯,因爲屏幕上正寫着:“海龜”通話中。
“怎麼?還沒睡醒嗎?”許暮笑着說。從這句話裡我居然聽出了一些寵溺。我覺得我肯定是缺愛缺瘋了,不然怎麼會有這種錯覺。
“你纔沒睡醒呢。有事說事,沒事掛了。”我說。
“我們夏夏還是很喜歡炸毛呢……”許暮的語氣讓我覺得有些曖昧,像是多年的小夫妻,可我和他不是,這樣不適合。
“許暮,你別這樣。我想了想,我鬥不過你,也經不住再一次的……反正,你別這樣。”我說。我是怕自己淪陷得太快了。
當年我以爲他和我一個階層的時候,他瀟灑的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現在,許暮和我都不在一個階層了,我更是一點把握都沒。我覺得推自己進去就是死,拉一把出來也許還有美好的未來也說不定。
“夏夏。我就在你樓下。快下來,算我求你。”許暮突然哀求道,這讓我很不適應。
“許暮……”
“二十分鐘,快點下來。我已經在這裡停了兩個多小時了,我怕你們小區保安待會得趕我走了。而且好冷。”許暮說……
“啊?”我被驚到了。被許暮驚到了。我連忙跑到陽臺上往下看,樓下一個影子對我招了招手,我有些近視,看不清,但我知道那肯定是許暮了。
“你是瘋了吧……”我連忙踢踢拖拖的跑到浴室刷牙洗臉。
“我應該是瘋了。所以,趕緊給我送藥吧。”許暮說,這個時候他還能開玩笑,我真是服了他。
“什麼藥?”我隨便清了清臉,問他。
“蘇藥啊……”許暮說,笑得有些放蕩,不太像他的風格。
“掛了。我換了衣服就下去。”我扁了扁嘴,一臉黑線的掛了電話。你纔是藥呢,全家都是藥,感冒藥,發燒藥,藥藥藥,切可鬧!!!!
墨跡顯示今日最低溫零下十三度,幸好是晴,這樣的溫度,許暮在樓下等了兩個多小時,我想他肯定是上次發燒把腦子燒壞了,這麼說來,當時我送得還是很及時的,剛好可以讓許暮吧腦子燒壞。
我裹着一個大圍巾,遮住半個臉站在許暮跟前,露着兩個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
“腦子燒壞了吧?”我看着嘴脣都凍得發紫的許暮居然有點心疼,有些生氣,不知道是氣他還是氣我自己。
“夏夏,我發現也只有這種辦法才能讓你看着我。”許暮笑着說,攬過我,把我按進他的車裡。
“你幹嘛呢!”我一邊掙扎一邊說。許暮的力氣太大,我的掙扎毫無作用。
“以後我得負起責任,接送你上下班啊……”許暮關上車門,車內暖氣足,臉也漸漸的紅潤起來。
“你說開始就開始,結束就結束。我蘇舒夏這麼好欺負?”我說。
“就是因爲不好欺負,所以每次我都得把自己凍得半死以求你的可憐啊。”許暮說着,忽然就撲近我。
我有些駭然……不會給我來個霸王硬上弓吧……
“你,你,你,你,你,你幹嘛!!我,我,我,我會大,大,大叫的啊……”我向靠背使勁縮去。許暮的臉離我只有幾公分了,我頓時感覺心跳跳勁舞去了,嘭嘭的亂了節奏……
“臉紅了。夏夏。”許暮忽然笑起來,然後又坐了回去。
我鬆了一口氣,才發現,原來他只是在幫我係安全帶而已。所以說,女人實在是太會想太多了,想太多的後果就是自己獨自尷尬……
心跳恢復後,臉又燒得不行,我覺得遇見許暮之後,我的節奏完全沒有了。這讓我很懊惱……
“活該……”許暮輕聲說。笑得微風和煦,春暖花開的。
什麼叫活該?碰到你,我還真是活該了。我用銳利的眼神殺向許暮,殺得片甲不留。
“中午請你吃飯?”許暮把車停在雜誌社正門口,替我解開安全帶,問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錢。”我連忙說道。古話不是說嘛,吃人家的嘴短。
“好吧。那你請我吃飯。剛好我沒錢。”許暮說。帶着一臉的奸笑。我覺得這回好像是我自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子鑽了。
“啊?盛世少總,腰纏萬貫的,怎麼吃的慣我們北冥小地方的食堂。許總開玩笑了。好了。今天謝你了。以後別傻凍了,我自己知道怎麼來。再也不見!”我一口氣說了一大通,我不能讓許暮說一句話,因爲我知道,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邏輯再不能給他拐跑了。
“北冥還有食堂?作爲甲方真應該來嘗一下了。就這樣吧,十二點不準一個人先吃,不等我的話,作爲乙方你就看着辦吧……”許暮拍拍我的臉,算是警告。
“乙方還有義務陪甲方吃飯嗎?”我問。什麼破合同。
“合約裡有寫。甲方到北冥考察,乙方需全程陪伴講解,否則……”
“兩百萬一天內端去盛世。施俏天天說。”我翻了個白眼。看來我得好好回去研究一下那個霸王條約了……搞毛線,這不是乙方賣身契嗎……
“知道就好。快去吧。很多人看着呢。”許暮再次拍拍我的臉,笑得很得意。
我下意識往四周一看,我天,我天,北冥是倒閉了嗎,全部跑出來……
我蹬了蹬八釐米高的高跟鞋,踢了許暮一腳。我以爲許暮會躲開,可是那一腳卻結結實實的踢在了他小腿上,勁太大,我的腳到現在都有些疼。
“夏總……搞定盛世了?靠山穩了?”北冥的一夥精英集體簇擁着我。七嘴八舌…………
我提了提元氣,準備拿出老闆的威信。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他們都叫我“夏總”了,就算拿出來,那威信和微信也差不離了,不抵用。
“雜誌出版那邊都弄好了?這麼閒……”我還是意思意思的怒斥了他們一頓。
“夏總。雜誌的事有我們。盛世的事只能靠你一個人了……”劉元笑着拍我的肩,像是委以重任了。
“坑姐呢你們…………把我往狼窩裡推。”
“吃幹抹淨,夏總你這隻□□的任務就完成了。從實招來,怎麼這麼火速就勾搭上了?”劉元拱了拱我,旁邊的都在起鬨。
我無奈了:“俏俏……”,我望着門口大喊一句。
於是施俏的威力就體現出來的,衆人做鳥獸散,速度之驚人,以致我差點來不及逃跑……
我反鎖了辦公室的門,我知道門外的外婆們肯定在各種揣測,各種的計劃怎麼把我這隻□□送去給大灰狼吃幹抹淨。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得安靜一會,還有就算待會得端着錢去盛世,我也不想留下來等到大灰狼來一起吃飯……
我得找人救我,施俏不知道哪逍遙去了,只有鄭倩倩了。
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不點就通,說的就是我和鄭倩倩。我剛起了投奔鄭倩倩的念頭,鄭倩倩的傻樣就在我手機屏幕上閃爍了。
“親愛的!救命!”我說。
“怎麼了?”鄭倩倩問。
“開車來把我接走吧……我不想呆在這裡了,地球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幽怨的說道。
“怎麼,他們又沒上沒下了?我叫你平時不要嘻嘻哈哈吧!活該啊!!”鄭倩倩說。
這是這兩個小時內第二個人說我‘活該’。我怎麼就活該了,我怎麼了,我一黃花大閨女,我一青春靚麗都市女青年,我怎麼就活該了……
“掛了!”我一臉的黑線,和閃着雪花的黑白電視差不多。
“好啦。我就過去。對了,我是要問你,俏俏是不是沒去上班?”鄭倩倩忽然很嚴肅的問我。
“是啊。她說這兩天都不來,怎麼了?”我回。
“我好像看到她了。待會接你具體說。”鄭倩倩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看着手機發了一會呆……看到俏俏而已,鄭倩倩怎麼一副出大事了樣子……使勁想了想也想不出答案。
等了好久,鄭倩倩騷包般的卡宴還沒降臨。我只能乾着急,鄭倩倩再不到,許暮就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