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5 可憐
靳如歌的辦事效率真的太高了!
珠珠一早下來用餐的時候,她的秘書已經跟洛氏商場的負責人一起彬彬有禮地站在一樓的大廳裡。
他們臉上洋溢着祝福與喜悅的微笑,身側的物品一件件堆疊如山,瞧得珠珠微愣了好幾秒。
“二少奶奶,這是夫人吩咐他們送來的。”冠玉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也是一臉微笑着道:“夫人還說,讓我今天之內就把嬰兒房佈置出來,只有早點佈置出來,才能不斷地改善、跟進,等到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會是個完美的嬰兒房了。”
珠珠面頰一紅,她沒有接到靳如歌的電話,只是昨晚入睡的時候,收到了靳如歌發過來的一則短信,上面只有三個字:“你真棒!”
羞怯地笑了笑,她對着冠玉點點頭:“那就把東西全都送上去吧。”
“好!”
瞧着大家一個個興奮雀躍的樣子,珠珠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起雪靈蛇已死,她現在只期盼着自己可以儘量熬得久一點,等到孩子出生了,如果她真的要面臨萬劫不復的話,她也不怕了。
因爲——
有了孩子,那是她生命的延續,是她跟天凌的愛情結晶,也是她能夠讓天凌繼續好好活下去的、唯一的法寶。
楚布寺。
天凌跟晏北早起後,一起參觀了學經僧們在大殿裡做早課的過程。
這是一個神秘的地帶,也是多少人窮盡一生也向往想要膜拜的佛學聖地,那些用藏語念出的經文嗚嗚咽咽的,好似在唱歌,聽在耳朵裡雖然不懂其中深意,卻也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從大殿悄然走至後院參觀,晏北對於這裡的僧侶階級特別好奇:“天凌哥,這裡的和尚全都是靠捐贈爲生?”
天凌笑了,擡望眼前雄偉華麗的宮殿,溫聲道:“不是的,西藏全民信佛,這裡沿襲着幾千年的農奴制度,僧人並不是受施捨的一方,而是統治者。每一位高級僧侶的名下都有相應的侍者、門人、土地、農奴,就好像地主一樣。所有的高級僧侶將整個地區的土地、藏民、牲畜等等全部瓜分,這是他們的傳統,也是他們信奉的生活方式。”
晏北:“......世界真的很大,不出來走走,只會是井底之蛙。”
天凌又笑了:“所以,來這裡的話千萬不要說對佛不敬的話,也不要過分討論他們的敏感話題,比如......天葬。因爲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追隨的上師,每個人都信佛,哪怕是普通的牧民,也是上師的農奴。”
晏北點點頭,只覺得這一趟來的挺值的。
早課後,昨日那位仁波切的侍者前來邀請天凌過去,天凌讓晏北在房間裡等自己,可是晏北不放心,非要跟去。
腳下是平整光潔的大青石路,一塊塊切的比豆腐還漂亮,沿着色澤豔麗的長廊觀看着牆上的壁畫,也算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房間門口,晏北站立,天凌進去。
上師與昨日一樣,依舊取雪山冰晶給天凌泡了嫩茗,微笑着等待着他的到來。
天凌恭敬地以佛家禮數對着上師拜了拜,這才彬彬有禮地坐在對方對面:“上師辛苦了,不知那顆珠子的業障是否消弭了?”
“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上師淡淡說着,靜靜望着天凌的眼眸,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居士暫且先回去,法王給你的密函中寫了什麼,望居士一定要做到。”
說完,他起身,將佛像前的盒子拿過來,打開。
那顆夜明珠灼灼其華,一如之前明淨透亮,可是在色澤上,卻真真切切地少了一份妖氣。
天凌激動地伸手接過,道:“那......是不是我那位表哥沒事了?”
上師點點頭:“一切由惡瘴引起的效果都會消散,只是他受影響的時間比較長,消散之後自己不會馬上意識到這樣的轉變,可是他的行爲跟思想都會趨於正常化。”
“太好了。”天凌激動地說着:“我妹妹吃了很多苦,車禍後重生去了千年之前,還是投身在一個婢女的身上,我聽過她之前的故事,她在將軍府裡捱打什麼都是家常便飯,還是遇見了我表哥之後,才從婢女翻身做了主子。不然,在那樣一個封建的社會制度下,她這輩子都完了。”
對於凌煦,天凌心裡是感恩的。
凌煦照顧過小天星,哪怕小天星是因爲凌煦私自帶走而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但是退一步說,小天星車禍,開車撞她的並不是凌煦啊。
凌煦讓小小云送雪靈蛇救了珠珠,哪怕珠珠之前還爲了凌煦的逼婚而在洗手間自殺過,但是又退一步說,凌予當時對凌兒的愚孝難道沒有錯?
凌煦找到了蕊蕊,將蕊蕊從婢女的命運轉變成王妃的命運,並且將她從異世帶了回來與家人團聚,哪怕凌煦後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但是再退一步說,這並不是他的本意。
所以,每次面對凌煦,天凌的心頭總會掠過淡淡的心疼。
上師微笑着看着天凌,嘆了口氣:“這麼多年,你對我們楚布寺捐贈了各種物品,甚至還出資興建了僧侶宿舍等等,每次你都是爲了你的家人祈福求解,你怎麼不爲了你自己求一求?”
世上不乏財大氣粗的土豪,這些年捐贈過後求洗清自身罪孽的、求自己長命百歲的、求自己多子多孫、仕途青雲的,種種...太多了。
可是如天凌這般,沒有一次是爲自己求得,真的找不着。
天凌聞言,只是清淡地勾了勾脣,道:“我最牽掛的就是這些家人,他們好了,我便好了。我在替他們求的同時,就是在替我自己求了。”
上師笑了笑:“這世上的芸芸衆生,不乏可憐可憫之人,有的人確實可憐,也總是擺出需要拯救的姿態,這樣的人,是真的可憐;有的人同樣可憐,縱然自己傷痕累累卻還要爲了別人披荊斬棘,甚至讓人們忘記了他纔是最需要幫助的,這樣的人,就好比是居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