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敘述,聽得我們三個心裡都很複雜,我一邊有着感動,一邊卻又覺得不太舒服。我們進到地下過,知道下面是個什麼情況,也知道那個不起眼的工廠里正在進行着什麼樣的交易,可是龐健他爸竟然打聽了那麼久,還是沒打聽到什麼消息。
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說梅琳的確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她所做的這些事情是危險的,所以她做的保險業夠用,所以龐健他爸什麼都沒查到。
我現在在想,李想帶着鄉親們去揭發,真的有用嗎?梅琳做這件事情,一定有別的人在幫忙,我想是這樣的。
然而這件事情,我可能以後也不會知道結果了,這次出來,我是不打算再回去,甚至都不想再接觸那些,我甚至想,以後通往那邊的路,乾脆都不要過去算了。
服務生給我們講完這件事過了不到十分鐘,檯球廳的門突然就被人撞開了,我們看過去,結果就見到龐健他爸跌跌撞撞的就進來了,看了我們一眼之後,直接就奔向了自己的兒子。
我們三個從檯球桌上跳下來,龐健也迎了上去,我甚至看見龐健眼睛裡面閃着的淚花,一個男人,在有了那種可能永遠不會見天日的生活之後,也終於流淚了。
看着那父子倆抱在一起,我突然也想我爸媽了,這幾天聯繫不上我,應該也挺擔心的。
就在我想着爸媽的時候,龐健他爸突然一伸手,把我跟孫志勇也抱在懷裡頭,說道:“你們受苦了。”
這話一出,我又是一陣心酸,差點也哭了出來,這時候檯球廳的門又開了,陸陸續續的就進來一堆人,我一看,不就是兄弟們嗎?
兄弟們進來之後看見我們仨,不管不顧直接撲了過來,抱了好久之後才鬆開,就聽詹東方帶着哭腔先跟我說到:“天哥,你們受苦了。”
我只能笑笑,受苦是受苦了,可是他們怎麼知道,我們還沒來得及說呢,怎麼各個上來都說我們受苦了。
我正奇怪呢,結果一轉身看見龐健跟孫志勇的樣子,我大概就瞭解了。
此時我們三個人還穿着最開始時候穿的那套衣服,上面已經破爛不開,很多地方甚至都破了口子,灰塵什麼的都不算什麼了。而我們的臉上,也是黑乎乎的,跟包黑炭有的一拼。
我想我們也是一週多沒洗澡沒換衣服了,怪不得誰看了我們都說我們受苦了。我要是照照鏡子,估計也會覺得我們是挺苦的。
一陣敘舊之後,兄弟們終於把我們三個放開來,雖然他比較着急聽我們的故事,但是還是先讓我們三個去洗澡了。
我們三個見到親人,這纔是完全放鬆了,剛纔那不過就是稍作了休息,此時心情好了,也終於跑去洗澡,出來的時候,龐健他爸特別小心的把龐健的衣服都拿出來,讓我們幾個自己選穿哪個。
龐健自然想穿哪個都成了,我跟孫志勇又沒有衣服,所以就只好也穿他的了,等我們洗漱完畢再出來,終於又恢復了以前的狀態,精神抖擻的。
到大廳的時候,發現楊樹也在,而且還帶了一些飯菜過來,我知道他應該也是聽到消息,還特意做了點菜送過來,應該是怕我們餓到吧。
這一週我們也沒吃什麼好東西,看到這些飯菜之後,口水差點流一地,什麼都不管了,狼吞虎嚥的就開始吃,看的周圍的兄弟們又是淚眼婆娑的,說我們真是受苦了。
我也不去吐槽他們了,只顧着先填飽肚子,終於吃完了之後,我纔想起兄弟們一直在找我們,可能也沒吃,就問了一嘴:“你們上一頓飯什麼時候吃的?”
兄弟們互相看了看,有個代表就出來說話了:“好像是早上吧。”
楊樹立刻就驚了,說道:“你們都沒吃呢啊?不早說,我多帶點過來啊,行了,你們等着,我在回去一趟,多做幾個菜送過來。”
也不等別人說話,楊樹就一陣風的衝了出來,沒一會又回來,說道:“要不你們過去吧,這麼一大羣人,我菜折騰起來挺費勁的。”
兄弟們互相看了看,最後倒是龐健他爸說了句:“行了,這幾天大家跟我折騰累了,就過去吃一頓吧,我請客,走吧走吧。”
楊樹一聽,還不願意了,一邊說着“不要錢不要錢”,一邊第一個衝出去了,我們這羣兄弟們又站起來,準備去楊樹的東北菜館吃個夜宵,我們三個剛站起身,就又被楊樹他爸攔住了,說道:“你們三個應該累了吧,先去睡,我帶他們隨便吃點,吃完回來休息,具體的事情啊,明天再聽你們說。”
我們三個吃飽喝足,此時的確是特別想睡覺,一聽龐健他爸這麼說,睏意就更濃了。
兄弟們也看着我們仨,紛紛勸我們不用跟過去了,我看他們也很累的樣子,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但是想想我過去有什麼用呢?也就是看着他們吃飯而已,這種樣子就不用做了。
所以最終我們三個聽話的回屋睡覺了,因爲是龐健家的檯球廳,睡覺的地方多得是,我們三個隨便去我們那個作爲基地的包間,躺在地上不一會就睡着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來的時候發現身後還蓋着個薄毯,也不知道是誰給蓋上的,腦袋下面還有個靠枕,也不知道誰給我塞進去的。
起來的時候,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只是奇怪的是,包間裡一個人都沒有。龐健跟孫志勇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起來了。
於是我在衛生間裡隨便的洗漱了一下,就業下了樓,下樓之後發現大廳裡有幾桌客人在打檯球,卻還是不見兄弟們的影子,我就去收銀臺那裡問,結果收銀臺那裡說所有人都去了東北菜館,因爲看我睡的太香,不忍心叫我,就沒叫。
我表示明白了,跟着出了門,也去了東北菜館,這個時候正是中午,外面的陽光正好,此時我才終於又有了一種我終於出來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