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瞳小跑着上前的時候,那個半蹲着的身影好似還在專注的找尋着東西,壓根沒有意識到她的靠近。
當慕瞳一股腦的掛在那個男人的脖子上的時候,那男人還險些被她推倒。
不過幸好,這男人的手腳靈活。
很快他便反映了過來,單手撐住了地面,保持住了平衡,讓兩人不至於摔個狗啃泥。
“談傾……”
靠在這個男人的肩頭上,慕瞳的一抽一抽的呼吸着這個男人身上好聞的味道。
鼻尖,卻莫名的發着酸。
連她的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而這個男人在聽到她那沙啞的抽噎聲之後,長臂反扣在自己的後背上,輕拍着,示意慕瞳鬆開。
這之後,他才站起來。
“怎麼又哭了?”站起來之後的談傾,一轉身就攬住了身後的女人。
他的嗓音,也比尋常沙啞了不少。
看到她臉上還掛着淚珠兒,他便擡起手背,想要幫她抹去臉頰上的淚水。
只是當他的手背觸及到慕瞳的臉頰,發現兩者的溫差挺大之際,他又迅速的將手收回。
然而,慕瞳卻快速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拉着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他的大掌,真的很冷。
尋常,他的大掌,都是溫熱的。
反倒是她,每次回家的時候手腳冰冷,都需要靠着這個男人來溫暖她。
可現在……
他的手冷得,沒有一絲絲的溫度,如同死人的手掌般。
被他一碰,慕瞳便打了一個冷顫。
可即便是這樣,慕瞳還是固執的拉着這個男人的大掌,讓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更希望,自己的臉頰溫度,能溫暖他的掌心……
都是因爲她!
若不是她的話,談傾的手怎麼可能會凍成這樣。
都是因爲她早上離開之前負氣說要讓談傾找到那一塊被他丟了的手錶,他纔在這裡找尋吧?
看他身上還套着家居服,手又凍得比冰塊還冷的樣子,慕瞳幾乎可以確定從她離開之後這個傻瓜就蹲在這裡找手錶。
一直找到黃昏,她回家撞見……
“談傾,你怎麼那麼傻?我只是隨口說說,你怎麼當真了呢?”懊惱又自責的情況下,她歇斯底里的朝着他大喊着。
其實,此時的慕瞳真的不是生氣。
是心疼!
這個傻男人,竟然就因爲她的一句話,冒着嚴寒在外面找了手錶一天……
要是凍壞了,該怎麼辦?
可面對她的叫囂,談傾眸色未變。
“你那麼喜歡那個手錶,都爲了它不想和我過日子了。我怎麼能眼睜睜的放你走?”
看着慕瞳耷拉着腦袋瓜,一副喪氣的樣子,談傾又補充着:“只是找了大半天,都沒有找到那塊表!”
他的語氣,也有些挫敗。
看樣子,這一天的找尋也讓他備受打擊。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
地表溫度,又一次下降。
寒風吹過的時候,慕瞳的身子都開始輕顫着。
而他的手被抓着貼在她的臉頰上,自然也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你先進去吧。我再找找看……”他將自己被她拽着的大掌抽出,落於她的發頂,揉了好幾下便這麼說。
她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要是讓她跟着站在外頭的話,怕是要凍壞了。
這麼一說,男人的桃花眼又開始在這街邊四處搜索。但這附近,都被他找遍了。還是沒有那塊手錶的下落。想到這,談傾又朝着不遠處的角落,走了幾步。那邊還停靠着幾輛車,沒準手錶就掉在車輪底下。
帶着這個信念,談傾又一次邁開了腳步,打算前往那幾輛車子停靠的地方找尋。可他剛走了幾步,腰際再一次被那雙柔軟無骨的小手困住了。
身後,還傳來那個小女人的哭聲:“不要去了,我求你不要去了!我不要那塊手錶了,嗚嗚……”慕瞳哭了。溫熱的淚水,順着她清瘦的臉頰滑落,滴在談傾那件灰色的羽絨服上頭。
談傾一轉身,又看到了她那副落淚的樣子。他有些無奈的摟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哄着:“沒事的。我就再找一下,你先進去。”
“我不管!你要是不進去,我也不進去!”緊緊地握着那隻被凍得像是石頭一樣的大掌,慕瞳的心裡前所未有的害怕。這麼冷的天,他呆在外面這麼久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可他的固執,她也是清楚的。所以,她只能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他對自己的不捨之上。
“你的身體不好,聽話先回家!”和慕瞳說話的時候,談傾的視線還在四周尋找着。其實這一片地方,今天他搜過了無數遍了。可到現在,還是沒有那塊手錶的蹤跡。莫非,這手錶在今早,就被人撿走了?還是,這一片地方,他有什麼疏漏的沒有查找呢?
“你要是不跟我回家的話,那我今天也不回去了!”她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孩童,拉着談傾的手不肯鬆開。帶着淚水的眸子,也和談傾對峙着。他不動,她也不動。這僵持的氣氛,仿若讓周圍的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直到後來,她的身子又一次被寒風吹得發抖,卻還是執着的拉着談傾的手不肯鬆開,這個男人才不得不牽起她的小手,道:“回家!”
路燈次第亮起的時候,正好照亮了這兩人手牽手回家的這一幕……
當天晚上,談傾不出預料的感冒了。談傾睡覺向來規矩,當天晚上是用什麼姿勢入睡的,第二天早上還是會用那個姿勢起來。可這一天晚上,他一直在翻身,還時不時的發出一些低語。
慕瞳是在半夜被他吵醒的。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慕瞳還以爲談傾是在和她說話。直到她伸手探向談傾,想要和尋常一樣掛在他的懷中睡覺,卻不小心探到了這男人的胸口……
“好燙!”觸及到談傾的身子,慕瞳立馬驚醒了。這溫度,都快要能煎雞蛋了!
“談傾,你發燒了是不是……”慕瞳想要伸手探向這個男人的額頭。無奈的是,這個男人睡覺的警惕性向來高。她的手兒一伸到他的跟前,就被拍開。幾度嘗試,都是一樣的結果。到最後,慕瞳不得不嘗試着將這個男人的腦袋搬到自己的大腿上,輕哄着:“談傾,我是慕瞳。我摸摸你的額頭,別動!”
這話,估計談傾是聽了進去,在這之後倒是沒有再度拍開慕瞳的手兒。不過,他在聽到慕瞳的身影之後,自動自覺的翻了身,將臉朝着慕瞳的身子那一側湊近。睡覺的時候,慕瞳一般都是不會穿那些繁瑣的小東西的。
所以,談傾這臉一埋,就等同於隔着衣服和慕瞳來了一次親暱接觸。慕瞳到底有些不喜歡讓自己的身子和別人這麼親暱,所以當談傾湊近之時,她都挪開一小段的距離。但談傾就像是在她的身上安裝了定位裝置似的,她一移動,他也跟着移動。到最後,慕瞳還是沒能擺脫這個男人薄脣的糾纏。
無奈之下,慕瞳只能放棄了這個念頭。也罷,反正都是他的。他想要怎麼做,隨了他便是。現在最要緊的是,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慕瞳妥協下來之後,談傾整張臉都深埋在她的身子裡。若不是觸摸到他的額頭真的尤爲燙手,慕瞳估計以爲這個男人只是在裝睡,坑着她的身子……
因爲有了她身子的安撫,談傾倒是安分了不少。等這個男人安靜下來的時候,慕瞳成功摸到了他的額頭。
但一接觸,慕瞳便驚呼出聲:“談傾,你燒得很厲害,我們去醫院吧!”談傾的額頭就像是一個點燃的烤爐那樣。這麼燒下去,變成傻子怎麼辦?可她的話,懷中的男子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依舊固執的將臉往她的身子裡蹭着。像是隻有通過這樣無意識的舉動,才能緩解他的痛苦似的。
然而這樣讓他佔着便宜,也於事無補。慕瞳當即決定,還是送談傾上醫院好了。想到這,慕瞳想要先把談傾從自己的腿上推下去,然後去拿她和談傾的厚外套。談傾尋常的力氣大如蠻牛。要是被他賴在身上,肯定只能等到他如願以償的時候纔會鬆手。
不過這會兒他病着,倒是很容易就將他推開了。可成功的推開了談傾的慕瞳,卻沒能順利從牀上下來。因爲,男人的長臂在她打算離開之際,忽然緊扣在她的手腕上。他甚至一度睜眼,對着慕瞳喊着:“童童……”
那一瞬,慕瞳有些疑惑。他這是醒了?
“童童……不要走!”他看了慕瞳,喊了這一句之後,又閉上了眼。慕瞳納悶,這是在喊她麼?
“談傾,你要是醒了的話,現在就套上外套,咱們去一趟醫院!你發燒了,我怕你有事!”以爲他已經醒來的慕瞳,一邊對着談傾說,一邊指着談傾掛着的外套。可她的勸說,談傾還是依舊沒有聽到似的,又開始嚷嚷着:“童童,我會保護你!童顏他們,沒法再欺負你的……”
這一次,談傾喊出來的話,讓慕瞳有種像是被雷電擊到的感覺。
頃刻間,她的身子也僵住了。童童?好熟悉的感覺……
其實再次之前,慕瞳也從談傾的嘴裡無數次聽過這個童童的名字。但真的沒有一次像是今天這樣,讓她有這樣如同雷擊般的感覺。好像是因爲談傾此時在發燒得迷糊中,聲音有了變化的緣故。
尤其是在談傾在睡夢中忽然提及童顏的名字之時,慕瞳感覺有什麼東西,深深的撞擊着她的靈魂……
有幾個畫面,忽然從她的腦子裡跳出來。
童家的庭院裡,有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奔跑着。他們的身後,還有幾個其他的孩子,一直拼命的追趕着他們。那些小孩,還朝着他們兩人扔石頭。小女孩害怕極了,拼命的掉淚,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小男孩卻緊緊的抱着她,護着她,告訴她:“童童,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在小男孩的保護下,石塊確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可小男孩卻被砸傷了額頭……血,從他的額角滑落。
小女孩害怕極了,想要伸手抹開這男孩臉上的血水。可不管怎麼樣,那些血水像是怎麼都抹不去,擋着兩人的視線。也因爲這樣,慕瞳無法看清這個男孩的面孔。
頭,莫名的疼……
每次腦子裡閃現這些莫名奇妙的畫面之時,她就會頭疼。胡爺爺說,這可能和她丟失的某些記憶正在復甦有關。可眼下,她好像真的想到了什麼。只是談傾現在還病着,她沒法去想清楚這些。她遲疑了片刻,便用自己的手機給若楓撥電話。
大半夜的,她開車的技術又不過關,想要一個人把談傾扛去醫院是不可能的。
“若楓,談傾發高燒!我怎麼喊,都叫不醒他。你快過來,救救他!”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慕瞳想都沒想,就對着電話那邊的人喊着。
電話那邊的若楓只說了一個字:“好!”隨後,他的電話掛斷了。若楓估計是飛車過來的,不一會兒他們三人便坐上了車,匆匆趕往附近的醫院。直到給談傾掛上水,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一點點的褪下之後,慕瞳才鬆了一口氣。
“若楓,麻煩你大半夜還要跑過來!他應該沒事了,你回去休息,我看着他就好了!”慕瞳坐在病牀上,腿給談傾充當枕頭。一邊摸着談傾的額頭,確定他的溫度沒有繼續往上飆升之後,她纔對若楓這麼說。
“我沒什麼。以前也常和傾爺一起熬夜!倒是你,臉色好蒼白,要不我先送你回去?”若楓看了慕瞳一眼之後,眸底有些擔憂。慕瞳現在這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下還讓她在這裡照看談傾,到時候要是談傾醒來而她卻病倒的話,談傾這大爺肯定饒不了他若楓。
“還是算了吧。只有我在這兒,待會兒護士才能給他掛水!”慕瞳說着,又伸手輕撫着枕着她大腿的男子。其實,她也不想給談傾充當人肉枕頭的。可沒辦法,談傾這貨的攻擊性實在是太強了。
尤其是這會兒半昏迷的狀態,那給他看診的醫生都被他無意中打倒了兩個。而那些護士,更是無法給談傾扎針。幾次護士還沒有摸到他的手,就被他長臂一揮,扔到了地上。還有兩個成功扎到了他的手,卻還是被他迷迷糊糊的拔掉了。而幫助護士們給他扎針的若楓,更是捱了談傾兩個拳頭。
總之,這談傾發高燒之下,這攻擊性還是非常的嚇人。到最後,慕瞳只能把他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枕着,一邊輕聲的在他的耳邊說話。
其實,慕瞳也只是想到剛纔在家的時候,談傾一開始也很難纏,連讓她摸一下額頭都不肯。後來枕在她的大腿上,情況就好多了。於是,她便想着要嘗試一番。沒想到,談傾在醫院裡枕着她的大腿,也安分了不少。連被護士扎針,都沒有反抗。這樣的情形,連醫生和護士都有些驚歎。
不過若楓倒是沒有那麼意外。從若楓的嘴裡,慕瞳得知談傾每次發燒都會窩在家裡睡覺。就算燒得迷糊,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到醫院來。不然,就會出現這樣大範圍的被攻擊事故。若楓還說了,他沒想到傾爺竟然會被慕瞳哄着來醫院。不過哄着他過來,現在慘的還是慕瞳。談傾掛了水就安靜的睡着,熱度也退了不少。
而慕瞳的雙腿,卻被他枕得有些麻木。想要趁着他昏睡的時候撤離,卻動彈不得。因爲只要她一動,談傾另一隻手就會無意識的抓向紮在自己手背上的枕頭。最後,慕瞳只能這樣給他當抱枕。
直到天灰朦朦亮,談傾的幾瓶水已經掛完,熱度也退了下去。慕瞳也稍稍放了心,靠着病牀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慕瞳再次醒來,是被腿上那怪異的痠痛感折騰醒的。一睜開眼睛,睡得墨發有些凌亂的談傾已經坐在同一張病牀上,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醒了?還燒麼?”慕瞳一醒來,就伸手想要探向談傾的額頭。可這一動,慕瞳感覺那個酸爽。整一條已經麻了的腿,就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着她一般。
“嘶……”她的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塊兒。清醒之後的談傾,似乎已經搞明白昨晚上發生的一切。
看到慕瞳捂着自己的腿哼哼唧唧的,他還主動給她按摩了起來,並且還說着:“傻瓜,讓我枕着枕頭就好了。這樣被壓了一個晚上,當然難受了!”
“那也要你肯一個人躺着!”
慕瞳小聲的嘀咕着。
她不知道,談傾有沒有聽到。
但這話之後,她能察覺到這個男人給她腿部按摩的時候,動作輕柔了不少。
“還難受麼?”
腿的痠麻感緩解了不少之後,慕瞳便按住了談傾的手,隨後問着。
“沒什麼了!等會兒,我們收拾一下東西就回去!”說這話的時候,談傾還提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嗅了嗅,眉心處皺成了一團。
顯然,這是他的潔癖症狀開始發作了。
估計這會兒要是讓他回去的話,肯定直接鑽進浴室。
這不,剛說着,他已經有了行動。
將外套往自己的身上套完之後,談傾便打算下牀了。
不過就在他打算下牀之前,慕瞳趕緊拉住了他的手:“醫生說你是重感冒,需要住院觀察兩天!”
“不用。身體又不難受,幹嘛要呆在這邊?”他說着,已經自作主張的下了牀。
但慕瞳知道,他這麼急着要離開,除了因爲潔癖症狀發作,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慕瞳並不喜歡呆在醫院。
“談傾,你聽話好不好?”慕瞳追上去。
不過因爲她的腿還是有些許的酥麻的關係,她的走路的速度並不快,還險些追不上談傾。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若楓正好推門而進。
看到這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來,若楓也沒有多意外。
畢竟,談傾的脾氣他還是清楚的。
這位爺對醫院向來是避之不及。
好幾次中槍,他都是直接在醫院取了子彈,就直接回家修養。
現在這一點發燒感冒,他怎麼可能到醫院來。
要不是昨晚有慕瞳在這裡,若楓不確定自己到最後會不會灰溜溜的帶着連醫生都沒法看上的談傾回去。
“傾爺,現在就走麼?”若楓像是早已預料到談傾的想法似的,見到他之後便問了這麼一句。
可慕瞳在聽到這一番話之時,趕緊拉住了談傾的大掌:“談傾,你沒有康復之前,我不准你出院!”
昨天要不是因爲找她那個手錶,談傾壓根就不會感冒。
這件事情讓慕瞳又心疼,又愧疚不已。
所以,她決定一定要照看談傾,直到他康復爲止。
可談傾似乎對這件事情不上心,這會兒他還開口吩咐若楓:“你把車子……”
“談傾!難道你要是不聽醫生的話,我以後都不理你!”
有些害怕談傾真的一意孤行,燒剛退就打算離開,慕瞳情急之下又說了這樣的話語。
好吧,這其實也是賭氣的一種方式。
可慕瞳壓根不知道,自己某些話的威力。
就在聽到她這一番話的時候,談傾的話忽然停住,低頭看着纏着自己手臂的小女人。
那一張小臉,因爲生氣略帶些許的粉色。
她白嫩的小爪子,有些不安的抓着他的手。
一擡頭,她那對圓溜溜的大眼不小心和談傾對視,便略帶嬌羞的低下了頭。
好吧,慕瞳也知道自己這威脅人威脅得一點骨氣都沒有。
一看到談傾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
然而,談傾只是盯着這樣的她遲疑了片刻之後,便對若楓說了:“若楓,把車開回去,幫我們拿兩套換洗衣服過來。順便把今天需要處理的文件,也一併送到這邊!”
談傾剛說完這麼一段話,那耷拉着小腦袋瓜的女人差一點高興的蹦起來。
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若楓。在聽到談傾這決定之時,他揉了好幾次眼睛,一副不相信跟前的人是他跟隨多年的傾爺似的。
好吧,若楓跟了談傾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談傾有多麼的固執?
他的決定,連他們家那頭霸王龍都拿他沒辦法,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但今天,若楓也見證了這般的奇蹟。
固執的談傾,竟然爲了慕瞳妥協了!
就連他最不喜歡的醫院,他也同意在這邊留院觀察?
好吧,天雷轟轟。
但若楓該辦的事情,還必須去辦。
被談傾瞪了一眼之後,若楓就跟開了小馬達似的,朝着外面狂奔着。
而在這同一個時間,被關押於看守所內的童顏,也因爲跌了一跤,送進了這家醫院。
童顏被送進醫院的時候,自然也通知了童家的人。
只可惜,自從童顏和童伯舟兩人被逮捕之後,童顏的母親便一病不起。
如今,得知童顏住院,能夠前來看望她的,也就只有童老爺子和向以秋。
畢竟是親孫女,當童顏所在的那個急症室的燈遲遲沒有熄滅,童老爺子便一直守在大門處。
至於向以秋,她其實沒什麼擔心的。
她以前是不知道,二十年前年紀那麼小的童顏就參與了綁架她女兒的事兒,纔會覺得這童顏和她的女兒年紀相仿,心疼她。
現在她向以秋得知了這所有的事情,都恨不得把童顏拆骨入腹,又豈會擔心她?
要不是剛纔童老爺子硬把她拉過來,向以秋纔不肯踏進這裡一步。
也因爲這樣,纔會有了現在這樣的一幕。
一側,童老爺子憂心忡忡。
而坐在長椅上的向以秋,跟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似的。她一邊拿出手機,察看關於童之謠業務的郵件,一邊還時不時的看着醫院過道里路過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纔從這過道里走過的人,像極了慕瞳。
看到那個背影,向以秋立馬站起來,想要跟過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急診室的門打開了。
這聲響傳來的時候,向以秋又不得不放棄前去打探那女孩是不是她的女兒的想法。
“醫生,顏顏怎麼樣?”童老爺子慌慌張張的問着。
“剛纔跌了一腳,患者的額頭總共縫了五針。不過幸運的是,跌倒的時候患者用手護住了自己的腹部,腹中的胎兒沒有受到撞擊!”
醫生察看了病歷之後,和童老爺子這麼說着。
而他的這一句話,讓童老爺子和一側站着的向以秋皆是一愣:“她懷孕了?”
“是的!不過孕婦在跌倒之後的情緒比較激動,導致胎心不穩。我們的建議是,住院觀察兩天!”
醫生這麼說的時候,一側隨同童顏到來的女警,也在仔細的聽着。
在這之後,女警便離開前去電話彙報童顏的情況。
而這邊,醫生吩咐人其他人將童顏送去病房。
留下的,只有得知童顏懷孕後,兩個有些稍稍呆愣的人。
童老爺子是因爲童顏懷孕,生下來的就是他的小金孫有些開心。
愣了片刻,他便催着老管家,打電話把寧子誠叫過來。說是童顏懷孕了,丈夫哪能不在她的身邊守着。
而另一側,向以秋的神色有些晦暗。
對於她而言,童顏懷孕與否,對她都不是什麼喜慶的事兒。
尤其是看到童老爺子那麼高興的樣子,她的心裡真不是滋味。
就因爲童顏懷孕了,所以童顏之前對謠謠所做的事情,都不用追究了?
怨毒,如同蛇一般盤踞着向以秋的心頭。
而童老爺子像是被喜悅衝昏了頭腦一般,沒有察覺到向以秋的不滿不說,這會兒還催着向以秋:“以秋啊,你給子誠打一下電話!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讓阿權打過去的電話都讓他掛斷了!”
說來也奇怪,剛接到獄警電話,說童顏被送到醫院的時候,童老爺子便讓人給寧子誠打電話了。
一開始,寧子誠的電話還是能夠打通的。
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每次打過去只響了一兩聲,便被掛斷了。
童老爺子懷疑是自己的電話出了問題,才找向以秋。
向以秋這邊,在聽到童老爺子的那一番話之後,她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但最終,她也還是順着童老爺子,給寧子誠打電話。
畢竟,爲了童謠,這童老爺子已經把自己的兒子送到了監獄。
“子誠?我是大伯母。老爺子剛纔給你打電話,一直都沒有打通。”
電話撥通的之後,向以秋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是這樣的,顏顏住院了!”
也不知道電話那邊的寧子誠到底說了什麼,原本還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的向以秋,忽然發了火:“什麼她的事情和你無關?顏顏懷着你的孩子,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什麼?”電話那邊的寧子誠好像是說了什麼驚天秘密,向以秋尤爲驚訝。
連站在她身側的童老爺子,在看到向以秋的那個表情之時,都被驚動了。
“子誠,你給我說清楚一點!”
“喂?”
然而,寧子誠的電話很快掛斷了。
等向以秋嘗試再給他撥打過去的時候,寧子誠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以秋,怎麼了?子誠那個孩子怎麼說的?”童老爺子雖然聽着向以秋剛纔的話,便猜測到寧子誠估計不想過來。
畢竟從童顏和童伯舟所做的事情被曝光之後,寧子誠就沒有再在童家出現過。
這一點上,童老爺子也能大致的猜測出寧子誠估計會提出離婚之類的措辭。
可自從得知了童顏懷孕,童老爺子更多的則是考慮安撫寧子誠。
畢竟,他的小金孫是不能沒有父親的。
“爸,子誠說童顏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向以秋說這話的時候,還在繼續嘗試着給寧子誠撥打電話。
“這絕對不可能!你再給他撥電話!”
童老爺子在聽到這一番話之時,一臉的震怒。
在他看來,他那擁有純真笑容的孫女,是絕對不可能作出那樣的事情。
“撥不通?我給他家裡也打了電話,但一直撥不通!”
向以秋一副無奈的樣子。
好吧,其實向以秋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裡頭舒坦多了。
畢竟,當年她女兒在那麼小的年紀就被害得厲害童家,和她分開那麼多年。
而造孽者和他的女兒,要是還安安穩穩得到過日子的話,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不過,老天爺還是開眼的。
如今,童顏不止有牢獄之災。
就連她的孩子,親生父親也不打算認他了!
當童老爺子無數次無法撥通寧子誠的電話,最後只能放棄打電話,被老管家攙扶着慢步朝着童顏所在的病房走去的時候,向以秋總算是露出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舒心的笑容。
當童家人陷入童顏孩子的身世謎團之際,談傾這邊的病房裡則吵鬧異常。
而這一切,都是這剛趕到的凌公主引起的。
“小哥哥!”踩着一雙十來公分的高跟長靴,凌公主以一副冷豔美人的形象出現在了這個病房裡。
只是她現在所做的事情,還真的和這冷豔二字沒有幾毛錢的關係。
從進門之後,她就把包包甩在了談傾的病牀上,高跟長靴踢在一側,就平坦在談傾的病牀上,一副尤爲愜意的樣子。
而談傾呢?
這個本該躺在病牀上的男子,卻坐在另一側,用平板看着郵件,還時不時撥打着電話,用流利的英語和遠在大洋彼岸的人兒暢談公事。
慕瞳拎着兩個保溫壺推開病房門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小慕瞳,快過來讓姐姐調戲一下!”凌公主一見到慕瞳進門,便朝着慕瞳那邊飛奔,還掛在了慕瞳的脖子上,險些把慕瞳撞倒。
這一幕,看得談傾心驚肉跳的,迅速和電話那邊的人結束對話。
而某個始作俑者渾然不知,還掛在慕瞳的身上,對着她又親又啃的。
“小慕瞳,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要不,咱們以後攪基吧!”凌公主沒羞沒臊的說着。
慕瞳像是應付式的,哼哼着:“行,攪基就攪!你給我下來,快勒死我了。”
她哼哼着的時候,談傾已經放下電話,快速的來到了這兩個女人的跟前,接過慕瞳手上的熱水瓶放好,繼而迅速的把這掛在慕瞳脖子上的女人抓開。
“去去去!她是我的,你打什麼鬼主意!”談傾二話不說,就將慕瞳藏到了自己的身後。
“小哥哥,看樣子你很開心吧?”凌公主被談傾推了一把,跌坐在病牀上,也不惱。
反倒還看着慕瞳,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這德行,和尋常的凌公主還真的有些不一樣。
要知道,尋常這凌公主可是矜貴得很。
稍稍被收拾一下,都會哭爹喊媽的。
但今天,她真的有點怪。
“用不着你管。”談傾似乎對她的怪異行爲不感冒,只是護着慕瞳,讓她坐在另一側的椅子上。
“知道了,她是你家的小童童,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
“你怎麼過來了?”凌公主的主動示弱,談傾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剛纔想去你公司找你玩,若楓說你在這邊我就過來了!”
說到這的時候,凌公主忽然蹭到了談傾的跟前,笑嘻嘻的問着:“對了小哥哥,咱們來玩鬥地主吧。反正你在這邊,閒着也是閒着!”
凌公主說這話的時候,還從自己的包裡摸出了一副撲克牌。
一看,就知道她今天是有備而來。
可談傾還沒有發話,凌公主手上的撲克卻被慕瞳拿走了。
不過,慕瞳並沒有拆開那撲克牌,而是將它藏起來。
這下,凌公主炸毛了。
“小慕瞳,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他是病患,現在需要休息!”
慕瞳一本正經的說着。
“一點感冒,我小哥哥不會看在眼裡的。咱們來玩吧。我今天特別想玩鬥地主!”
凌公主倒是知道談傾以前的脾氣,所以纔會算準了他在醫院沒什麼事情可做,帶上撲克牌過來。
可人家慕瞳說了:“不行。他昨晚發高燒,現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他剛纔不還打電話處理公事?怎麼玩一下撲克牌放鬆都不行?”
凌公主這話剛一說,談傾手上的PaD也被慕瞳拿走了。
這下,連凌公主都被慕瞳這一大膽的行爲嚇得有些呆了。
要知道,小哥哥處理公事的時候,最討厭其他人煩他了。
可慕瞳不止在邊上唧唧歪歪,現在還將小哥哥的工具都拿走了。
然而,小哥哥沒有半點的怒意不說,嘴角還掛着無奈的笑容……
難道,是她凌公主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凌公主對着自己的眼珠子揉了揉,又聽到了慕瞳在那邊發號施令:“躺下,休息!”
談傾連反抗一下都沒有,就聽從她的話鑽進了被窩。
“好好睡一覺!”慕瞳站在牀的另一側,給他捻了捻被角。
談傾什麼話都沒說,就拉着慕瞳的手。那對桃花眼,柔光都要溢出來的樣子。
“嘶……我感覺我的眼睛要瞎了!”
凌公主被這一幕弄得頭皮發麻,只能一邊哼哼着,一邊開始收拾自己的包包,然後迅速的朝着病房狂奔出去。
離開的時候,連她的那雙酷炫拽的黑色高跟長靴,都忘記帶出去了。
“談傾,丟死人了,還不快點放開我?”
慕瞳聽到凌公主噼裡啪啦跑出去的聲響之後,想要揣回自己的小手。
哪知道,談傾卻不肯鬆手。
“管她的!我哥在家的時候,他們比我們還要歪膩!把外套脫了,陪我睡一覺!”談傾像是沒有聽到慕瞳的話似的,固執的抓着她的手,哄着騙着。
要是一般的人,估計被他這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的男音迷惑住了。
不過慕瞳比較幸運。
好歹她在這個男人身邊也呆了一段時間,對於他迷惑人的本事,多少還是有點抵抗能力的。
看着自己被他抓着的手兒,她伸手拍了他的手背一把,道:“鬆手,睡覺!要想我陪你睡覺,那就快一點好起來。”
女孩一本正經的教訓他,本以爲這個男人估計還是會不依不撓,還在思考着該用什麼方法來勸說他比較好。
誰知道,談傾真的鬆開了手。
“那說好,我出院的話你要陪着我睡覺……”
雖然,他們現在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但慕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只因爲,那個躺在牀上的男人,此時正用着那對勾魂攝魄的眸,盯着慕瞳不放。
眸底涌出來的幟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撩撥着她身上的任何一個敏感點。
這樣一來,慕瞳想要假裝聽不懂這個男人剛纔那話的含義,都難。
而那個男人,一副翹首以待,挑眉對着慕瞳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聲音上揚:“嗯?”
那德行,像是沒有從她的嘴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絕不罷休一般。
最後,慕瞳迫於這個男人的威脅,只能哼哼着:“知道了知道了!”
回神自己竟然答應了談傾那麼邪惡的要求,慕瞳的小臉有些掛不住,立馬捂着臉,迅速往門外逃竄了!
而身後,傳來某個男人惡作劇得逞之後,那爽朗的笑聲……
聽着他的笑聲,慕瞳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輕勾。
幸福的漣漪,在她的心中一圈圈的擴大……
不過慕瞳從病房裡出來之後才知道,凌公主原來並沒有直接離開。
她就窩在談傾病房外頭的長椅上,拿着手機不知道玩着什麼遊戲。手機裡還不是傳出歡愉的音樂聲。
聽到病房門傳來了聲響,凌公主連擡頭都沒有就問着:“喲,捨得出來了?”
凌公主的打趣,讓慕瞳的臉兒再度漲紅。
凌公主剛纔就在門外,想必談傾剛纔和她的對話,都被她聽去了。
嗚嗚,慕瞳真想在地上直接打洞鑽進去,省得留在這個世間繼續丟人。
“行了,傻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陪我聊天!”凌公主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
一擡頭見慕瞳還保持着剛纔從病房裡出來的動作,便嚷嚷着。
“我以爲你剛纔離開了!”凌公主不再打趣之後,慕瞳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磨蹭間,她來到了凌公主的身邊落座。
“我這德行怎麼回去?”凌公主說這話的時候,將自己穿着毛線襪子的腳丫子湊到了慕瞳的跟前。
不過很快的,就被慕瞳推開了。
“討厭!我去幫你把長靴拿出來吧?”慕瞳說着,就要起身。
但凌公主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又把她拽回到了長椅上坐着。
“不準去!你一去,小哥哥肯定會纏着你不讓你出來。到時候,又沒人陪着我玩了!”凌公主還把玩着手機,一副地鐵小太妹的德行。
可事實上,她神情又是那麼的落寞。
看着這樣的凌公主,慕瞳心裡的某一處,無端的軟了下來。
談傾的大哥談聿,就算和凌公主結了婚,也是時常見不到人影。
這樣一來,凌公主一個人怕是孤單怕了。
“你不會是在心裡可憐我吧?”凌公主在百忙中抽空擡頭掃了慕瞳一眼,發現後者正盯着她的側顏看,眸色中帶着憐憫,立馬像是炸毛了的貓。
“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那種東西,我凌公主可不需要!”
她一度趾高氣昂,神聖不可欺。
她的高傲,便是她最後的僞裝。
而這一點,慕瞳又怎麼會看不懂?
好歹,姑姑厲害這些年她也是這麼過來的!
不過,也正是因爲看懂了凌公主的悲哀和無奈,慕瞳便選擇了無視她剛纔的那兩句話,道:“那你想要玩什麼?”
“要不,你陪我聊聊天吧!”凌公主見慕瞳不再提及剛纔的那些事兒,對此也非常的滿意。
隨後,她立馬將自己的手機放進了包裡,拉着慕瞳哼哼着。
“聊天?你想聊什麼?”
凌公主靠在她的肩頭上,像是無意間提及:“就聊一聊,你離開童家這二十年是怎麼過來的!”
只是這樣的話語,卻讓慕瞳身子明顯一僵。
凌公主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並沒有急着想要從她的嘴裡撬出答案,只是陪着她坐在這個人煙罕至的病房過道里。
許久之後,慕瞳那帶着些許沙啞的嗓音才傳出:“你……你怎麼想知道這些!”
那,是她不堪的過去。
離開童家的二十年,顛沛流離。
若不是有姑姑的照料,她怕是早已成爲一堆白骨。
“小慕瞳,這些我們都很想知道,包括小哥哥……”
凌公主停頓了一下,便從她的肩頭上起身。這之後,她的手臂忽然扳住了慕瞳的肩頭,迫使她不得不看向自己:“小慕瞳,小哥哥找了你二十年。這些,就算他現在不追究,以後你怕是也逃不掉的……”
這話,如同一記重磅,直擊慕瞳的靈魂深處。
“小主,你剛纔說什麼?談傾找了我二十年……”
她就像是一個受到刺激的精神病患,雙目瞪得老大。一雙本來圓又大的眼珠子,好像隨時會從裡頭掉出來……
談傾找了她二十年。
不是說,談傾找了一個女孩二十年麼?
那個女孩,據說對他而言非常的重要。
每年的11月25日,談傾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晴不定,會不管不顧其他的事情……
談傾和若楓說到那個女孩的時候,一直喊着她“童童”。
就算已經找了二十年,還是沒能找到關於那個女孩的蛛絲馬跡,談傾還是爲了那個女孩打造了一個“兔子王國”。只因爲,那個女孩喜歡兔子……
因爲得知了這些,慕瞳甚至還和談傾大吵大鬧過一次。
可現在,凌公主竟然告訴她,談傾找了二十年的女孩,竟然是她……
某一瞬間,慕瞳感覺好像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忽然重疊在一起。
“童童,別害怕……有我談傾在,沒人能傷你。”
是誰,在那年的夏天,在她的耳際低聲纏綿。
又是誰,用小小的身子,爲說不出話語的她,撐起一片小小的藍天。
腦子裡,一個個的片段接二連三的閃現。
慕瞳感覺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努力的將她往黑暗中拉拽。
耳際,傳來了凌公主的驚呼。
“小慕瞳?”
“小慕瞳,你快醒醒。”
“小哥哥,你快出來!慕瞳不知道怎麼就暈倒了……”
“謠謠,你怎麼了。我的謠謠……”
“快打電話給胡爺爺!”
慕瞳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好多人影在她的面前接二連三的閃現。
凌公主、醫生和護士、還有向以秋。
最後,還有談傾。
不過她看到的,並不是現在那個已是成年人,讓無數名媛傾慕的談傾。而是那個臉上帶着稚氣,穿着小小的揹帶褲,卻用他僅有的那點力量,一直守在她身邊,讓她免受其他同齡小孩子侵擾的那個他……
迷迷糊糊之間,她對着那個近在咫尺的小男孩,笑着說:“小哥哥,見到你真好……”
擡手,她好像觸碰一下在那些年裡,護她無憂的小男孩。
可她渾身的力量,就像是在一瞬間都被抽走了……
所有的意識,在一瞬間往下沉。
剛擡起的手,也毫無徵兆的下滑。
而見證這整個過程的談傾,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失聲痛嚎:“童童……”
翌日,慕瞳在迷迷糊糊之間就聽到了談傾的聲音:“情況怎麼樣了?”
“小傾,她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你不要太緊張……”耳際,又傳來了另一個蒼老的男音。有些熟悉,像是在什麼地方聽過。
“那爲什麼她到現在還不醒來!”談傾似乎對於他的答案很不滿,拼命的叫囂着。
“他要是再不醒來,你信不信我把你醫院都給掀了!”
“你這臭小子,別這麼激動!”
兩人似乎因爲什麼事情,開始爭吵着。
慕瞳納悶,到底是誰有生命危險?
她聽不懂,只覺得眼皮好沉,好像睡覺。
於是,她又一次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夢中。
在這個夢中,她夢到了一個小男孩帶着她到一家寵物店。
寵物店裡有很多的小兔子,她盯着其中一隻小兔子,眼神發癡。
後來,寵物店要關門了。她卻固執的趴在玻璃門上,不肯離開。
小男孩便用大人般的口吻哄着:“童童乖!等你生日,我打破小豬儲蓄桶,把裡面攢下來的零花錢給你買一隻小兔子,好不好?”
慕瞳很喜歡那隻小兔子,便點了點頭。
只是兔子生日禮物沒有收到,畫面一轉她又來到了童宅的大門前。
身旁,還是那個許諾會送自己一隻小兔子的小男孩。
他牽着她的手,好像要帶她到什麼地方玩。
意外,發生了。
一輛麪包車,橫衝直撞的來到了他們兩人的身側。
麪包車的門一拉開,就有一雙大掌將幼小的她的衣領提起,將她拽上了車子。
隨後,車子發動了。
她害怕極了,拼命的哭着。
那雙帶着嬰兒肥的小手兒,死死的扒住車門,不肯讓麪包車關上。
而那個剛纔被人推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從地上爬了起來就朝着車子追了過來。
一邊跑,那個小男孩還一邊喊着:“放開童童,你們這羣壞蛋!”
那小男孩一邊跑着,膝蓋上摔傷的地方還有血水不斷的滲出。
不知道是因爲痛,還是因爲無助,他在奔跑的時候一直掉淚。
那個畫面,如同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扼住慕瞳的心臟,讓她在錐心之痛中驚坐了起來!
而在這個時候,身側忽然有一個人,抱住了她的肩頭。
這,讓慕瞳差一點尖叫出聲。
不過幸好,那人在抱住了她之後,便輕聲的呢喃着:“是我,談傾!”
隨後,這房間的燈打開了。
一室的白,進入了慕瞳的眼簾。
有些刺眼,讓慕瞳有些睜不開……
“沒事了……壞人沒有再追趕你了!”談傾抱着她的肩頭,一手又擱在她的背後,輕輕的,有節奏的拍着。
在談傾的懷中呆了一小會兒之後,慕瞳總算是緩過勁兒來了。
但很快的,慕瞳意識到這個房間是她陌生的。
皺着眉頭,她問:“談傾,這裡是哪裡?”
“醫院!”談傾說完這話之後,又伸手撥了撥她前額被汗水浸溼了的劉海,將這些撥到了一側之後,他問:“還難受麼?”
“……”慕瞳沒回答,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本來是頭疼的,但睡了這一覺之後,她除了衣服溼漉漉的,粘着身子有些難受之外,身子是一丁點痛感都沒有。
“沒事就好了!”
得到了她的迴應之後,談傾又一次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甚至,他還親吻着她剛出汗,有些溼漉漉的額頭。
這舉動,讓慕瞳皺了一下眉頭。
倒不是她不喜歡談傾的碰觸。
他的身上時常帶着薄荷味的清香,被他抱在懷中之時,總能感覺一股子清爽乾淨的味道。
這一點,讓慕瞳尤爲着迷。
但慕瞳不明白的是,談傾今日的舉止有些怪異。
他的潔癖,是衆所周知的。
他不止要求自己時時刻刻保持乾淨,就連和他親近的人,也被他如此要求。
可尋常要是她出了一點汗,都會想盡方法,將她往洗手間裡面推的談傾,今日不止把滿頭是汗的慕瞳摟進了自己的懷中,還親着她的額頭……
尤其是此時他親吻之時,那小心翼翼的動作,讓慕瞳感覺她是談傾失而復得的珍寶。
“談傾,你別這樣……”
談傾雖然不排斥她渾身是汗,但慕瞳有些彆扭,不舒服。
所以當談傾打算將另一個吻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慕瞳主動推開了他。
可她的舉動,好像有些傷害到了這個男人。
她只能解釋:“我出汗了,渾身有點髒!”
這話之後,她又一次被談傾緊緊的抱在懷中。
這一次,談傾的力氣竟然比之前還要大了好幾倍。
那架勢,像是要將慕瞳揉進自己的骨子裡似的。
慕瞳不舒服,想要掙脫。
談傾卻在她的耳際說着:“別動,就讓我再抱一會兒……”
但無奈,這溫馨蜜意的畫面持續不到一會兒,就被打斷了。
打斷這一切的,是推開病房進來的若楓。
撞見這一幕,若楓有些尷尬。
“抱歉傾爺!”他沒想到慕瞳已經醒了,竟然讓他撞見了這樣的畫面。
說着,他便掉頭,打算離開這個病房。
倒是談傾叫住了他:“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外面童家的人一直吵着要進來看看。”有了談傾的話,若楓迅速的轉身,問着。
童家的老爺子和向以秋不知怎麼的就撞見了慕瞳暈倒的那一幕。
隨後,談傾把老胡叫來這家醫院。
而從慕瞳住院開始,談傾是寸步不離的守着。
以至於,這兩個人壓根就找不到機會進來探視慕瞳。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童家的人一直都沒能見到慕瞳,也就越來越焦急。
剛纔在外面,若楓就險些和他們發生了衝突。
無奈之下,若楓只能告訴他們要問一問談傾的意見。
在他看來,談傾應該是會直接回絕的。
不過談傾今天的表現倒是有些出乎了若楓的預料。
在他的詢問之下,談傾卻轉身看向慕瞳,問着:“你想見他們嗎?”
這話,慕瞳下意識的搖頭。
她剛醒,腦子裡空白一片。
現在見到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
不過慕瞳倒是看出若楓的爲難,便在若楓離開之前和他說着:“你出去順便告訴他們,我已經醒了。就是現在渾身沒有力氣,沒法接待客人,讓他們先回去休息吧!”
“是。”有了這麼一句答覆,若楓離開也爽快。
隨着若楓的離開,房間內又只剩下談傾和慕瞳兩人。
談傾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起身。
慕瞳忽然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大掌。
“怎麼了?”看着抓着自己的小手,談傾略帶疑惑。
“談傾,你爲什麼都不告訴我……”後者,耷拉着小腦袋。
而她所問出的話語,也讓談傾有些詫異。
“不告訴你什麼?”談傾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兒,掐在掌心中把玩着。
看着她一臉惴惴不安的樣子,他還坐在了她的身側,不時將掌心裡的那隻小手放到脣邊親吻着。
而看着這樣的談傾,慕瞳一直憋在心裡的那些話,總算是問了出來:“我們以前就認識,你爲什麼都不告訴我!”
這話,讓談傾握着那小粉拳的舉動,忽然停滯了。
“你……想起來了?”談傾皺着眉。
那雙桃花眼正好被他前額垂下來的劉海遮擋住,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今早,她還在昏睡中的時候,老胡就告訴他,說慕瞳極有可能會恢復記憶。
那時候,他有些小小的激動。
可當真正面對已經記起了某些事情,卻臉色煞白的她,談傾卻沒有了激動,反倒有些心疼。
如果那段記憶對於她而言真的不是那麼的美好的話,他寧可慕瞳永遠都不要記起來!
“我想起來了……”
想起他說過要在她生日的時候送她一隻小白兔的事兒。
還想起了,被大院裡的那些小夥伴欺負的時候,談傾挺身而出,用小小的身軀保護她。
最後還有,被綁架之時,他無助的追趕在車子的後頭,一遍遍的哭喊着她的名字的場景……
此時的慕瞳,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認得。原來,她就是談傾一直尋找的那個女孩!
怪不得,談傾發燒之時,還迷迷糊糊說着那些古怪的話,更提及了童顏……
怪不得,她會在那座孤單的小墓中,也看到那些可愛的兔子造型的東西。
她一直覺得,只是巧合。
可現在她才意識到,他自己真的好傻。
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人和事,無一不在提醒着她關於談傾,關於那段記憶……
而她,竟然一直都沒有想起來。
讓慕瞳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在談傾苦守着這段記憶,尋找她,爲她打造一個兔子王國的時候,自己竟然將他忘得一乾二淨。
這一時之間,她發現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談傾。
“慕瞳……”看着牀上那個小人兒,腦袋越埋越低,談傾的眸色有些黯淡。
說真的,慕瞳的反映真的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原以爲,這個小人兒在發現是他之後,應該也和他一樣是激動,是慶幸的。
就算沒有這些,至少也不應該像是現在這樣的情緒低迷。
一時間,談傾找不到任何言語來勸說這個小人兒。
而慕瞳,則深陷在自己的愧疚中不能自拔……
第二天的上午,經過老胡的再三確認,慕瞳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辦手續這種事情,談傾自然交給了若楓。
而他自己,則留在這邊繼續照看慕瞳。
只要關於慕瞳的事情,他都喜歡親力親爲。
就算,慕瞳記起了他之後,沒有想象中那麼的開心。
“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若楓那邊應該辦完了出院手續,我們回家吧!”
提着剛剛整理好的東西,談傾又將一件厚實的呢子大衣披在慕瞳的肩頭上之後,這麼說着。
“好!”慕瞳點頭,卻不敢看談傾。
貌似自從回憶起了談傾之後,慕瞳一直都對他採取迴避態度。
不過就算是這樣,談傾也一直緊緊的牽着她的小手。
就像希望用這樣的舉動告訴慕瞳,無論如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手的!
對於談傾的這一番舉動,慕瞳也沒有掙扎。
這一路,他們又一次陷入了該死的沉寂中。
和昨天一樣,這情況真讓人不怎麼開心。
談傾正琢磨着該怎麼逗慕瞳和他說話,便看到一行人朝着他們迎面走來。
這些人中,爲首的向以秋和童老爺子。
身後,還有童顏和一個身穿警服的女子。
最後,還有寧子誠。
這些人的出現,不只讓談傾眸色一變,更讓慕瞳身子忽然一僵。
“孩子?你要出院了嗎?”向以秋看到慕瞳之後,第一個朝着慕瞳走了過來。
緊接着,還有童老爺子。
兩人一前一後的牽着慕瞳的手兒噓寒問暖,讓他們身後的童顏臉色越發的蒼白。
童顏的身上還穿着病號服,額頭上還包紮着紗布。
那瘦弱的樣子,彷彿風一吹隨時都有可能把她吹倒似的。
“已經沒事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現在還有其他人在場。
所以,慕瞳還是有禮貌的迴應着。
此後,童老爺子和向以秋還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但慕瞳很快便用這麼一番話,將他們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堵了回去。
“你們應該有事情去辦吧?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說這話的時候,慕瞳的視線落在他們身後的童顏以及寧子誠的身上。
這兩人,向來話不少。
但今天,兩人都像是悶葫蘆,一直死氣沉沉的。
這一點,確實有些出乎慕瞳的預料。
畢竟看童顏這樣,應該是懷孕的事情被發現了,纔有機會離開看守所。
雖然現在她還官司纏身,但懷孕畢竟是喜事。慕瞳實在搞不懂,這種喜事之下童顏和寧子誠爲何都板着臉。
但不管如何,那都是他們童家的事情。和她慕瞳,無關。
“這……那好吧。你和小傾先回去,等過幾天爺爺再過去看你!”
童老爺子遲疑了一下,便這麼回覆。
向以秋似乎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女兒分開,拉了童老爺子一把,像是希望童老爺子把話收回去。
但後來,童老爺子瞪了向以秋一眼,像是在暗示什麼。最後,向以秋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和慕瞳道別。
在這之後,談傾便帶着慕瞳快速的離開了。
而童老爺子這一行人,也打算繼續前行。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邊上默不作聲的寧子誠,忽然大聲嚷嚷了起來:“童顏,你到現在還不打算坦白麼?這個孩子不是我的,爲什麼讓我帶了綠帽子,還要讓我背黑鍋!”
一聲嘶吼下來,童老爺子變了臉色。
因爲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是醫院的過道。
童顏在這醫院住了兩天,這期間寧子誠連出現一次都沒有。
童老爺子氣不過,便派人直接將寧子誠“請”了過來。
只是就算到了這醫院,對於這個孩子寧子誠還是拒不承認!
剛纔,在童顏的病房裡,他們就因爲這件事情爭吵不休。
爲此,寧子誠甚至還提出要讓童顏肚子裡的孩子做一下DNa親子鑑定!
也因爲爭吵得太過激烈了,所以童老爺子便同意了寧子誠的要求。他們剛纔一同從病房裡走出來,便是要到負責做親子鑑定的部門諮詢一下。
童老爺子之所以會應承下來這件事情,是因爲他真不覺得自己的孫女會作出有辱童家門風的事情。
所以,他希望把結果擺在寧子誠的跟前,讓寧子誠爲侮辱了童顏的事情道歉。
可童老爺子並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童顏越發的不敢承認自己出軌的事情了。
看到童老爺子的視線又一次落在她的身上,童顏緊張得雙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褲腿,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看着童顏這個德行,寧子誠也清楚,現在想要這童顏承認自己出軌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那一刻,他像是崩潰了似的,紅着眼指着童顏大喊着:“童顏,我到底是上輩子撅了你的祖墳,還是做了什麼缺德事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你用你童家的權勢,讓我不得不娶你,害我錯失了我心愛的女人不說,現在還背叛了我,讓我變得這麼的狼狽不說,爲什麼還要把一個不是我的孩子栽贓給我……”
也許,是因爲剛纔撞見被談傾摟在懷中的慕瞳,寧子誠積壓起來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了。
指着慕瞳已經離去許久的方向,一個堂堂七尺的男兒,忽然落淚了。
這一幕,引來了周圍不少好事者的圍觀。
只是寧子誠這般歇斯底里的指責,童老爺子只是讓老管家把寧子誠送走。
至於要去做DNa親子鑑定的那個提議,童老爺子從此隻字未提。
因爲,剛纔寧子誠的失控,已經從另一角度說明了太多……
至於圍觀的那些人,很快就被醫院的相關人員遣散了。
此時,通往醫院出口的過道,依舊還是陽光明媚。
如同,離開的慕瞳和談傾的今後。
而醫院裡,和外界截然相反。
陰冷,空洞,如同一個深深的泥沼。
而童顏,怕是將會一輩子被困於其中……
又是一個週末,慕瞳在賣烤地瓜的地方,再度遇上了袁子。
慕瞳才意識到,她和袁子所謂的那些“偶遇”,估計不是那麼簡單。
“慕瞳,好巧啊!又來買烤地瓜吧!”慕瞳纔剛出現在這烤地瓜小攤的跟前,袁子便出現了。
看到慕瞳的時候,他整張臉都是燦爛的笑。
可凍得通紅的鼻尖卻用另一種方式,泄露了他的行蹤。
“應該不是巧合吧。你是不是,最近都守在這個地方?”看着袁子,慕瞳的語氣過分的平和。
某一瞬間,袁子感覺像是被人揭開了面具一般。
他的笑容,忽然僵住。
“確實!”許久之後,他終於是擠出了這麼兩字:“老實說,被你這麼當面揭穿,感覺還真不好受!”
袁子聳了聳肩。
看到慕瞳剛買下的烤地瓜,他直接就搶了一個,往嘴巴里塞。
“說吧,你到底每天都在這裡蹲點,製造這些想要做什麼?”
被搶走了一個烤地瓜,慕瞳只能讓賣烤地瓜的老伯又給了她一個。
然後,這兩人便一起靠在車子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那你猜猜我都是爲了什麼!”反正也被揭穿了,袁子一副無所謂的架勢。
“別告訴我,你這是看上我了!想爲我譜寫一本《霸道總裁愛上我》!”
慕瞳說完,又繼續往自己的小嘴裡塞着烤地瓜。
整張小嘴都被這東西塞得滿滿的,看起來有些滑稽。
“猜對了!”看着慕瞳的德行,袁子也開始模仿着。
只是他說出來的那些話,卻讓慕瞳撲哧一笑。
差一點,連剛纔她吃進去的東西都噴出來了。
“去!別打趣我……這一點,最不可能了。”慕瞳說着,又打算將剩下的地瓜往自己的小嘴裡頭塞。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往小嘴裡塞烤地瓜的手,被袁子拽住了。
當她疑惑的看向袁子的時候,才發現這男人的眼底竟然有幾分怒意:“怎麼是打趣?你怎麼就知道不可能?”
袁子忽然有些失控的在她的跟前叫囂着。
這一點,是慕瞳始料未及的。
“我這麼一個已婚婦女,袁少開什麼玩笑!”遲疑了片刻之後,慕瞳便開口。
說完這話,她揣着手裡的烤地瓜轉身就打算離開。
可人還沒有走幾步,袁子就快步擋在了她的跟前。
“慕瞳,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每天都想要見到你,想要看着你的臉,想要聽到你的聲音。見不到你,我就會抓狂,甚至連我一吃都會拉肚子的烤地瓜,我也每天一個!就爲了在這裡能夠遇到你……”
這可以算是袁子有生以來的第一次表白。
要是換成其他的女人,他估計她們早已對他傾慕不已。
可慕瞳卻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
“今天不是愚人節!你也放心,我不會用這樣該死的藉口,對我心愛的女人撒謊!”
這一瞬,慕瞳真心覺得,這個世界真他媽的玄幻。
曾幾何時,還在宴會上想借用某種藥物對她下手的男子,竟然竟然在大街上對她表白。
而且,他還對她用了“心愛女人”這樣的字眼。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已經結婚了,對象還是……”
“是談傾,談家的二公子!這一點,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想要追你,真真正正的追你,這一點功課自然不能少!”
袁子今天似乎有備而來。
“就算是談傾,那又怎麼樣?慕瞳,你就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比談傾更珍視你。”
袁子當街表白,而且還是這樣的大嗓門吼着。
幸好,這一處只有賣烤地瓜的老伯看着,不然慕瞳真想直接挖洞把這男人埋了。
這會兒,慕瞳往左,袁子便往左,慕瞳往右,他也跟着往右!總之,他把她想要逃離的方向堵得死死的。
而他的眼神,一直含情脈脈的盯着慕瞳:“慕瞳……就給我一次機會吧。只要你肯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將後顧之憂都擺平的。”
袁子信誓旦旦。
寒風中,他的眼神,也很真摯,很容易打動人。
只是就算是這樣,慕瞳還是搖了搖頭:“就算你不是開玩笑,我也不可能答應你的,袁少!”
“爲什麼?我知道,你不是貪圖富貴的女孩!”
這段時間,袁子對慕瞳這二十年擺地攤的生活也有所瞭解。
甚至,他還找到了慕瞳以前的那些同學。只爲了,能更爲深刻的瞭解慕瞳。
袁子堅信,他做的這些都不是無謂的舉動。
可沒料到,慕瞳還是搖頭。
“沒有爲什麼。我已經結婚了,我們之間不可能!”
這話一說完,她便打算趁着袁子不注意,遠遠的逃離。
可誰想到,袁子竟然像是知道慕瞳會趁着他驚慌失措之時逃離似的,忽然就拽住了她的手,讓她無法逃走。
在將慕瞳拽回到自己的身邊之時,這個男人叫囂着:“真的就因爲你和他結婚了,所以不能答應我?先來後到,這我懂。但問題是,我們認識的時間是差不多的。爲什麼你肯給他機會,我就不行!”
袁子像是失控了。
一直阻攔着慕瞳的前行不說,連握着慕瞳的手的力氣,也不斷的加大。
可面對袁子的糾纏,慕瞳的腦子好像在一瞬間清晰了不少。
“我和談傾,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面對袁子,慕瞳的腦子裡閃現的,都是關於談傾的畫面。
“不可能!我的調查結果不會出差的,你不是在接了言家的相親任務之時,才和談傾見面的嗎?”
袁子說這些的時候,脖子上的青筋畢露。
這,和他尋常的貴氣公子哥的形象真的有些不符。
對着這樣的袁子,慕瞳宛然一笑:“是啊,我和談傾是那個時候見面的!”
說到這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
可看到袁子脣瓣一動,好像還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慕瞳又補充道:“可他,找了我二十年!在我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的情況下,他還守了我二十年……你說,這樣的感情,我怎能辜負?”
“什麼二十年?慕瞳,你在說什麼?”
袁子的不解,卻在慕瞳的預料之中。
當年的那些事情,袁子根本調查不到。
就連慕瞳自己都忘了的事情,別人又怎麼可能調查清楚!
也只有談傾那個傻瓜,纔會到現在還死守着她,死守着當年的承諾……
“袁子,我說我好喜歡談傾。不管是二十年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
“那個傻瓜,在所有人都以爲我死掉之後,還傻傻的滿個世界在找尋我!更爲了信守當年送我一隻小兔子的承諾,買了一家工廠,做了各種各樣兔子造型的玩具,不對外銷售,只爲等我歸來!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有他那樣的傻瓜……”
滾燙的淚水,忽然就從慕瞳的眼眶中滑落出來了。
在回憶起當年的這些事情之後,愧疚感就無時不刻圍繞在她的心頭,堵得她連呼吸都難過。
所以在這幾天時間裡,慕瞳總是有意迴避着這一切,甚至還回避起了談傾。
尤其這兩天談傾想要和她親近的時候,她總是會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推拒。
可當此時這袁子訴說着這些事情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不止是愧疚,更還深深的被談傾那傻瓜般的等待打動了……
“慕瞳,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直都聽不懂?”慕瞳失控落淚,讓袁子有些着急。
而此時,慕瞳嘴裡所說的這些,袁子更弄不懂。什麼談傾等她,什麼二十年?
“袁少,這些你肯定不會懂!但有件事情,我知道你現在肯定能做!”
慕瞳忽然抹去了眼淚,擡起了頭,對上了袁子。
她的長睫毛上,還帶着些許的淚花,讓人覺得別樣的動心。
袁子就是被她這樣梨花帶淚的模樣,迷惑的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好,你說。有什麼事兒我能替你做,我都會答應你!”
這樣哭泣的慕瞳,讓袁子只想着要盡力滿足她。
哪怕此時她要的是天上的星星,袁子也會考慮替她摘。
但慕瞳提出的這一點,卻還是讓袁子猶豫了。因爲她說:“放開我!”
“慕瞳,你說點別的吧!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爲你做,但放開你真的不行。我直到我現在鬆手的話,你肯定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袁子說這話的時候,還固執的掐緊了慕瞳的手腕。
可也就在那個時候,慕瞳這小丫頭就跟發了狠的牛一樣:“你剛纔已經答應了我的!”
這話一說完,慕瞳就一腳踩在了袁子的鞋背上。
她今天穿的,可是帶了鞋跟的短靴。
這一腳踩下去,還是使勁了她渾身力氣踩的。
很快,袁子的驚呼聲便劃破了這一片的沉寂。
也許因爲腳背真的太疼了,袁子鬆了手。
但很快,袁子又意識到慕瞳踩他的用意,再度打算伸手,可爲時已晚。
因爲慕瞳在他鬆手的那一瞬,就一路朝着回家的方向狂奔。
而袁子想要追上去,無奈腳背實在太疼了,腳一邁開,就跟鐵釘紮在腳上似的。
最後,他也只能放棄了追逐,眼睜睜的看着慕瞳朝着不遠處跑去……
“談傾……”
甩掉了袁子,一路狂奔到家的慕瞳,進門的那一瞬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
這聲響,讓本來在臥室裡更換了襯衣,還沒來得及將襯衣釦子襲上的談傾,急匆匆的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怎麼了這是?跑得這麼急,看你喘的!等着,我給你弄一杯溫水去!”談傾給慕瞳拍背,順氣。
這之後,他還打算轉身去廚房給慕瞳弄溫水。
誰想到,慕瞳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急匆匆的踮起腳尖就朝着他的薄脣上覆了上去……
那一瞬,談傾有些驚訝,甚至還皺起了眉頭。
因爲慕瞳這一吻,橫衝直撞的,都把他的嘴巴磕的有些疼。
“慕瞳,你冷靜一下!”有些不舒服的情況下,談傾伸手想要將這個小傢伙推開。
無奈,慕瞳就只是被推開了一下,又隨即踮起了腳尖,朝着他湊了過來。
她的小嘴裡還叫囂着:“不行,冷靜不了!現在,我非要親你不可……”
談傾反抗無效的情況下,又被親了。
到最後,還被慕瞳推倒在沙發上,又是一頓親……
整個過程,談傾的表情都是那個酸爽。
雖然在結婚之後他一直都期盼着能被慕瞳來一次強的,但眼下所發生的一切說明,這感覺真的不是那麼的好受。
尤其是慕瞳各方面技術都不過關之下,談傾只感覺到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似的……
到最後,他只能無奈的從慕瞳的手上接過主動權,將慕瞳的小身子扳轉了一下,壓在沙發上。
“告訴我,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談傾將她扳轉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尋常那樣單刀直入,而是雙手扣住了慕瞳的肩頭,問着。
慕瞳尋常對親暱接觸多少有些抗拒,他又不是不知道。
可今天一回來就對他“磨刀霍霍”的,談傾覺得肯定是發生什麼事情。
起初,慕瞳還掙扎着起身,再度對談傾行兇。
不過談傾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到最後,她只能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窩在沙發上。
“談傾,對不起……”
剛說完這一句話,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了。
“又怎麼哭了?”
談傾覺得,自己今天都快被這個小傢伙搞糊塗了。
剛纔一進門就對他用強的是她慕瞳,現在哭的也是她慕瞳!怎麼說,被強吻了的也是他談傾,該哭的人是他好不好!
再這麼被這個小女人折磨下去,他非得瘋了不可。
談傾不問這些還好,一問慕瞳索性放聲大哭了。
“嗚嗚……”
這哭着,她的小手還直接朝着談傾伸過來。
雖然到現在還弄不懂這個女人今天是怎麼了,可談傾還是伸手把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後來,他就抱着慕瞳坐在沙發上,手有節奏的拍着慕瞳的背部,輕輕的哄着:“好了,別哭鼻子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而這一幕,和記憶裡的某些畫面再度重合。
小時候她被大院裡的其他孩子欺負的時候,談傾也是這樣拍着她的被安慰着她的。
那一瞬,慕瞳的淚水再次決堤:“談傾,我這幾天不是不想理你,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讓你等了我二十年,我卻把你忘了那麼長時間……”
哭泣,讓慕瞳的話一直斷斷續續的。
不過談傾倒沒有介意。
畢竟,他總算是弄明白這個小丫頭這幾天反覆無常不理會他的原因了。
他一直以爲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才讓她生氣了。
如今聽慕瞳這麼說,壓在他心裡頭的那巨石總算是消失了。
而慕瞳這邊,還在一邊抽噎着,一邊訴說着:“談傾,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忘了你。你知道嗎?我當時被綁架的時候,還學着你帶着我翻過學校大石牆的樣子,爬了窗戶跑了。要不是後來童顏找到了我,我可能就能跑到你的身邊了……”
“談傾,你知道嗎?我當時被他們弄進箱子埋進土堆裡的時候,我想的不是我的家人,我只想到你。我當時真的很害怕,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可能是那段記憶,讓她感到害怕吧。說到這些的時候,她的身子還一直顫抖着。
談傾所能做的,只能將她小小的身子摟得更緊。
其實,他也一直很好奇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爲什麼當年說她死在了車禍中,到最後又被活埋了。
而現在,當親耳聽着提及這些的時候,他的心都快要被撕裂了……
“可我怎麼就那麼笨!原本那麼害怕再也見不到你,被姑姑救了之後怎麼把你忘了!”
慕瞳說到這的時候,竟然有些懊惱的伸手捶打着自己的腦袋瓜:“我可真傻!我可真傻……”
那每一下,慕瞳都像是想要發泄出對自己的不滿似的,將自己的腦袋砸的作響。
談傾看着,都覺得疼。
所以,他快速的抓住了慕瞳的手兒,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另一邊,他還哄着慕瞳:“傻瓜!我沒有怨你什麼!”
“我知道……”慕瞳回答。
也正是因爲知道談傾的等待是不求回報的,此時的慕瞳纔會這般的痛苦。
“我知道你沒有討厭我,更沒有怨恨我!可是我怨恨我自己啊,怎麼把那麼重要的你忘記了那麼多年。要是我早一點想起來的話,你也就不用苦苦的等了我這麼多年了!”
“談傾,這樣的我真的很糟糕,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就像是一個深陷在苦惱中不能自拔的人兒,一直捂着自己的腦袋歇斯底里的叫嚷着。
可談傾卻在這個時候,低頭將一吻落在了她的紅脣上。
這讓慕瞳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不過,談傾的這個吻並沒有深入。
如同一根羽毛,輕柔的從慕瞳的脣兒上拂過之後,他停下來說着:“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要好好的呆在我的身邊就行了!”
此時,談傾還抱着慕瞳,妖嬈的桃花眼裡也只映照出來一個她。
他的聲音,像是一劑鎮定劑。
讓深陷中痛苦中的慕瞳,停下了。就那麼呆呆的,愣愣的盯着他。
看着她那張梨花帶淚的小臉,談傾又繼續說了:“童童,我們之前錯過了太多。但上天對我們還算不錯,兜了一圈你最後還不是回到了我的身邊?”
在說這句話的同時,談傾還緊了緊落在懷中人兒腰際上的手。
慕瞳被他的舉動和話語忽悠得迷迷糊糊之際,又聽到了這個男人說了:“不過,你忘記了我這麼多年。死罪能免,活罪難逃!”
“還要受罰?”她有些怯生生的問着。
看着懷中女人那德行,談傾挑眉:“當然要!不然,我找了你二十年,你卻把我忘了將近二十年!這筆賬,怎麼算?”
這下,慕瞳理虧了,只能說着:“好吧,要怎麼罰你說吧。但咱們說好,不準打臉。我明天還想要出去見人……”
然而,談傾卻像是被她的話逗笑了似的,雙肩都在顫抖:“你是我的童童,你的命都是我的。打你,我怎麼捨得?”
“那不然,你想幹什麼?”
看着慕瞳那雙滿含無辜的大眼,談傾忽然一笑,繼而湊到了慕瞳的耳際,不知道說了什麼。
慕瞳的小臉,一下子騰紅了,對着談傾的胸口怒砸了好幾下粉拳。
“怎麼?連這一點補償都不肯?”被打的談傾,卻像剛纔享受了一套按摩服務似的,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慵懶。
“要是不肯,那就算了!”沒等到慕瞳的回答,剛纔還一副愜意享受的談傾,忽然又像是備受打擊似的,將慕瞳放在沙發上便打算起身了。
眼看着談傾就要離開,慕瞳緊咬了一下紅脣,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似的,忽然對着談傾就說:“那……那你不準玩太過火的!還有……輕一點!”
當慕瞳用一副受氣小媳婦的德行說完這樣一番話的時候,剛纔還一副就要轉身離開的男人,忽然一轉身就將還坐在沙發上的她打橫抱起。
一邊急匆匆的朝着臥室那邊走去,談傾還一邊說着:“不過火還行,不過輕一點有點麻煩。你要知道,你的身子讓我無法自拔!”
“討厭,不準說!”慕瞳在這一方面一向羞澀,談傾這般說的這些話這麼的露骨,她哪能受得了?
看着懷中那被他幾句話便逗得嫣紅一片的小臉,談傾邪笑道:“好!不說,咱們用實際行動證明!”
隨後,他們進了臥室,繼而將臥室門也反鎖了。
這之後的畫面,誰都沒有看到。
但誰都能猜到,那個臥室裡正上演着火辣的戲碼……
大年二十九的晚上,慕瞳就被談傾帶回了談宅過年。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談家。
談小三和凌公主他們,正在計劃着明天晚上要放的煙花爆竹。談聿正在院子裡給他那羣狗修理狗屋。
談傾正在幫忙他們家霸王龍,將二樓的東西整理,而慕瞳則在廚房裡幫着顧念兮包餃子。
“媽,我聽說包餃子要放硬幣進去,是不是?”
慕瞳盯着那剩下的幾張餃子皮,眼裡晶晶亮的。
其實她在想什麼,顧念兮早就知道了。
再說了,慕瞳剛纔說要來包餃子的時候,口袋裡就揣着一把硬幣了。一走動,那些硬幣就發出了聲響。
“是可以放進去。不過,放這種有點髒,所以我一般都用紅棗代替!”顧念兮說着,便讓慕瞳去把冰箱裡她早已準備好的那些棗子拿出來。
“放這個吧。硬幣要是不小心吞進去,就麻煩了!”
在顧念兮的勸說之下,慕瞳總算是放棄了將硬幣放進去的想法,隨後便乖巧的將幾個洗好的棗子包進了餃子裡。
看着她那乖巧的模樣,顧念兮的眼裡也不自覺漾起了笑意。
有了年輕人的談宅,熱鬧非凡。
今天,連談逸澤的臉上也有着笑容。
大年三十的那一天,談小三和凌公主在院子裡一個接一個的放着煙火和爆竹。
聲響挺大的,嚇得院子裡的狗兒們都跑進了大廳裡。
談聿生怕那兩個搗蛋的不知道還會作出什麼事兒,只能在院子裡看守着。
只有談傾和慕瞳,在邊上看着。
慕瞳有些不喜歡爆竹,聲響太大了。
所以從爆竹開始的時候,她就抱着最近家裡剛來的一條小柯基犬玩着。
小柯基犬也很害怕這樣的聲響,一直躲在慕瞳的懷中。
談傾一看到這小狗那德行,立馬不爽的將要將它從慕瞳的懷中拽出來。
“別動它。沒看到它很害怕麼?”看到談傾湊上前,慕瞳立馬就甩了他一記白眼。
這下,談傾只能在邊上哀怨的盯着那隻小狗。
許是有些受不了冷落,談傾乾脆從慕瞳的背後將這一人一狗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過會兒被他們看到了,該取笑我們了。快放開我!”
一被摟進懷中,慕瞳就開始哼哼着。
這一點,讓談傾有些不喜。
“怕什麼?”
“你臉皮厚不怕,但我皮薄着呢!”
“你要是想我放開你的話,那你說說晚上媽把你拉進房間裡說了什麼?”
隨着談傾說出了這一句話,慕瞳才反映過來談傾這是有組織,有計劃的逼問。
“沒說什麼!”她盯着外面的煙花,大眼裡流竄着些許談傾所讀不懂的光芒。
她那飄渺不定的眼神,讓談傾莫名的心慌。
於是,他乾脆用起了最簡單粗暴的逼問手段:“要是不說,我待會兒就當着他們幾個的面親你!”
“談傾,你怎麼這麼無賴!”慕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下子從談傾的懷中掙脫了。
“那你倒是說不說?”談傾沒有否認,更沒有阻攔慕瞳的掙脫。
此時的他,雙手抱着手臂,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不過慕瞳也清楚,這貨一旦說出口的事兒,他是絕對辦得出的。
所以,她最終只能在某位大爺的耀武揚威下,說着:“媽問我,咱們是不是避孕了……”
“然後呢?”談傾依舊保持着之前氣定神閒的架勢。
“我說沒有,然後媽就說等年後,帶我去醫院做檢查!”
慕瞳這話一說完,就見到談傾跟一陣風似的,大步朝着樓上走去。
這架勢,慕瞳不用猜也知道談傾是想找他母親理論。
所以,她趕緊小跑着上前,拉着談傾,道:“談傾,媽這也是爲了咱們好!”
“那也不能這樣啊,咱們結婚纔多久……”談傾在慕瞳的阻攔下,還繼續往前着。
這可急壞了慕瞳。
“談傾,咱們結婚也有半年多了!這麼久都沒有懷上,我也覺得會不會是哪裡出了問題……”
慕瞳這次說出的話,倒是讓談傾一下子停下了腳步。
“你的意思是……”
“我其實也想要給你生寶寶……但好奇怪,一直都沒有懷上!”
說到這些的時候,慕瞳的小腦袋越發的耷拉着了。
雖然她沒有擡頭,但她能想象到談傾此時的眼神有多了的嚇人。
誰知道,談傾像是沒有聽清楚剛纔她所說的話似的,追問着:“你說什麼?”
“我說我怎麼一直都沒有懷上。”
“不是,上一句!”
“我說,我想給你生寶寶……”
這話,慕瞳好半天才說出口。
而說完這一番話之時,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一片。
不過,她這還沒有害羞完呢,她的身子忽然就騰空了。
而這始作俑者,就是剛纔還叫嚷着要找他媽媽理論的談傾。
慕瞳好不容易把自己鴕鳥般的腦袋伸出來之時,就發現談傾正抱着她,一步步的朝着樓上他們的房間走去。
“你要幹嘛呢?”
這不是要守歲嗎?
到時候要是大家都在樓下,他們兩人卻單獨躲在樓上,肯定猜得出他們到底在做什麼事情。
那以後,她還有什麼臉面面對這些人?
可談傾不以爲意的說着:“你不是要生寶寶麼?現在,當然是抓緊一切機會播種了。”
“談傾……”
“現在別喊了!留着點力氣,待會兒用得上!”
某人一邊抱着她往上走,一邊漫不經心的說着。這時,慕瞳才意識到談傾原來也是這麼的油腔滑調的。
但她,還能怎麼樣?不管怎麼反抗,她最後還是被談傾吃得死死的。
新的一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慕瞳和談傾又到了一次巔峰時刻……
慕瞳被確診爲宮寒型不孕症,是在這一天。
一大早,顧念兮便帶着慕瞳去了一家婦產科醫院。據說,這是顧念兮的閨蜜蘇悠悠開設的。無奈的是,預約好的這一天,蘇悠悠被一個什麼國際組織調出去開會。顧念兮怕讓慕瞳白跑了一趟,便找了這醫院的其他醫生給慕瞳看診。因爲蘇悠悠打了招呼的緣故,慕瞳幾項檢查很快就都做好了。只是前邊一直非常順利,在看診的時候醫生的眉心始終舒展不開。
那個醫生說,慕瞳得了宮寒型的不孕症。而且,還是情況非常嚴重的那種,說是要做什麼人工受孕,纔有可能確保胚胎的正常存活……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慕瞳瞬間一臉蒼白。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她一直什麼話都沒有說。就算顧念兮一直安慰她,也無濟於事。顧念兮無奈,只能將慕瞳送回了家。隨後,她又給談傾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談傾這些事兒,讓他儘早回家陪着慕瞳。談傾幾乎是將手頭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一下子就飛車回到了家裡。
一進家門,看到慕瞳窩在沙發上無精打采的樣子,他便快步上前,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慕瞳……”他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雙手緊抱着她的腰身。
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仿若將她當成了自己的珍寶。而慕瞳一直積壓在心裡頭的情緒,也在感受到談傾的溫柔之時,全部發泄了出來:“談傾,以後我們沒有孩子,該怎麼辦纔好?”
從得知那個答案開始,慕瞳都快要崩潰了。甚至,她還想到了要和談傾離婚。可談傾已經等了她二十年了,她怎麼捨得在這個時候將他拋下?
而談傾像是猜到了她心裡頭的那些想法似的,在她還沒有將那些話說出口的時候,他言簡意賅的告訴她:“就算以後沒有孩子,我也不准你離開我!”這下,慕瞳的淚水越是氾濫成災。
談傾那麼喜歡她,可是她連一個孩子都給他生不了……
“傻瓜,沒有孩子算什麼?我們現在這樣生活,不也挺好的嗎?”
“可是,以後我們老了怎麼辦?”她還在哭,像是一個絕望的人兒那般的哭着。
年輕的時候沒有孩子,不要緊。可老了呢?老了的話,連一個孩子在身邊都沒有,談傾該怎麼辦?
他那麼優秀,到時候連一個繼承他所有的孩子都沒有……慕瞳真的無法想象那種可怕的場景。
“傻瓜,老了的話,咱們就把所有的家產拿去環遊世界!你挑中哪一個地方,我們就在那裡住上幾個月或是一兩年的。我也不用出去工作每天就都陪着你……”
“現在想想,其實要個孩子還聽麻煩的。要是出去旅遊,孩子也不知道該託付給誰!”當慕瞳歇斯底里的哭鬧之時,談傾一句又一句的安慰着。
可慕瞳怎麼會不知道,當她親口說出要給他生孩子之後,談傾每天晚上都那麼的努力……那些表現,不會假。他也希望有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可今天,醫生的那些話卻將他們簡單美好的心願,捏了粉碎!
這一天,所發生的一切雖然對他們兩人的打擊都不小。但日子,還在繼續。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因爲你的心裡難過,而停留。慕瞳和談傾的生活,還在繼續。
這一天的上午,慕瞳被談小三帶去了同學的燒烤聚會。其實,慕瞳也知道,這絕對是顧念兮和談傾的授意。估計,他們是希望慕瞳出來走走散心。不然,談小三這貨要去泡妞,怎麼會帶上自己這麼一個累贅。
這燒烤聚餐,自然有許多的年輕男女。那些女的,似乎都對談小三多少有點意思。畢竟,談小三因爲父親的身份特殊,在學校本來就是風雲人物。所以,這些小女生傾慕於談小三,也是自然的。
但傾慕談小三的人多了,慕瞳就麻煩了。這幾個小女生,爲了能儘量爭取和談小三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竟然把燒烤的任務都交給了慕瞳。可憐慕瞳這個從來不會燒烤的人,愣是把生肉給烤成了火炭。到最後,其他的幾個男生有些看不下去,纔開始幫着慕瞳。不然,他們今天估計都要吃烤焦的東西。
“這個只要再翻幾下,就可以了!還有這個,在上面刷一些蜜汁,會更好吃!”一個叫做陳明的男同學,在另一邊翻動着燒烤,另一邊指揮着慕瞳。
“對了,那個羊肉你也放幾根上去。小三最喜歡吃這種烤羊肉了!”那人以爲慕瞳是談小三帶過來的,以爲他們兩人是情侶關係,一直給慕瞳講關於談小三的囧事。慕瞳似乎也對這些很感興趣,他們越聊越是大聲。把邊上的談小三,都給招惹了回來。
“你們烤肉就烤肉,幹嘛把我的糗事告訴她。”談小三不滿的哼哼着。正好看到燒烤架上的烤羊肉差不多了,隨手拿起一根就開始啃了起來。
“哇,這肉烤得真不錯!慕瞳,你也來一口!”談小三隻要不在家裡,就喜歡一口一句慕瞳的喊着。因爲,他和慕瞳的年紀同歲。讓他一直喊着慕瞳嫂子,談小三辦不到。不過,也正是因爲和慕瞳年紀相當,談小三和她的相處也隨意了許多。吃着烤羊肉覺得好吃,談小三便又隨即拿了一根,往慕瞳的嘴邊送。至於出發之前,談傾囑咐他關於慕瞳不能吃羊肉的事情,他早就拋到了腦後。
而他這麼一把羊肉湊到慕瞳的跟前,慕瞳一下子就捂着嘴巴跑到了附近的小溪流邊上乾嘔。
“咦?怎麼回事?”
“她吐了,和電視劇上一樣的場景!”
“那她是懷孕了?”
“她要是懷孕的話,孩子的父親豈不就是……”
見到慕瞳跑去幹嘔的場景,幾個女生嘰裡呱啦的議論着。
談小三聽着有些不爽,索性把手上的烤羊肉串往地上一扔,嚷嚷着:“你們要是誰再敢亂說,我把你們丟進這小溪裡!”說完這話,談小三就快步朝着慕瞳那邊跑了過去。
雖然談小三的脾氣來得有些突然。不過他那幾聲叫嚷還是有點威力的,剛纔那幾個議論着慕瞳的小女生,都識趣的閉上嘴!
而談小三這邊,已經跑到了慕瞳的身邊。此時,慕瞳已經緩過了那陣子噁心的勁兒,正靠在樹幹上休息着。
“咳咳,你沒事吧?”談小三抓了抓腦袋,有些尷尬的問着。
“沒事!”
“不是,我是說你是不是懷孕了?”談小三說這話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瞅了慕瞳幾眼。
雖然他剛纔聽着那幾個女生議論慕瞳的時候挺不爽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剛纔慕瞳那跑來乾嘔的模樣,和電視上那些懷孕的女生差不多。
於是,談小三開啓了他的八卦模式。
“懷孕”這兩個字,是慕瞳近段時間所忌諱的。
現在被談小三這麼提及,她的臉色真的不怎麼好看。
“慕瞳,你是不是覺得我挺聰明的?一下子就猜到你懷孕了?”談小三卻和愣木頭一樣,沒有察覺到慕瞳的異常,還繼續在邊上嘰嘰喳喳的追問着。
其實,這也不能怪談小三。
因爲他的嘴巴一直很欠抽的緣故,所以關於上次慕瞳的檢查結果,談家所有的人一致都選擇了對談小三隱瞞。所以直到現在,談小三就知道慕瞳最近不開心。至於到底是因爲什麼不開心的,他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因爲害喜,所以什麼胃口都沒有,然後才心情不好!”這會兒看到慕瞳那面色難看的樣子,談小三又開始腦洞大開了。
“對了,這懷孕的事情你是不是還沒有告訴我哥?真是的,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麼可以不告訴我哥,反倒讓我這個小叔子先知道呢?”好吧,一句又一句的,自編自導又自演了。
“你要是現在不好意思告訴我哥的話,讓我幫你隱瞞也不是不可以。誰讓我二哥最喜歡收拾我了呢?”
“要不然這樣好不好?咱們去醫院,把檢查報告弄出來,然後給我哥看看,嚇他一條怎麼樣?”
沒等慕瞳回答,談小三又說着:“不行不行,我覺得這方法一點都不刺激!還是你先到一個地方躲起來,我給你送錢送吃的。等到你把肚子裡的孩子生出來,再快遞給二哥!嗯,這個方法好,到時候二哥肯定嚇出來翔!”
“閉嘴!”等談小三開始奸笑的時候,慕瞳忽然踹了他一腳。
“怎麼,這個方法你不滿意?那我再想一個吧!”談小三被踹之後,還弄不明白慕瞳踹了他的這一腳到底是什麼用意,依舊唸叨着。
被這嘴賤的談小三弄得有些心力交瘁的慕瞳不得不澄清了一句:“我沒有懷孕。”
“什麼?不是吧?剛纔我看你吐了來着!”腦洞大開的他還說了:“你不會是覺得我剛纔說的那個方法不錯,打算自己實施才這麼說的吧。”
“我是真的沒有懷孕!我不能吃羊肉,纔會這樣……”
再說,她不止有宮寒型不孕症,大姨媽現在還在身上,怎麼懷孕?慕瞳還記得,昨晚上大姨媽纔來的。
談傾原本還摟着她,一副想要做的樣子。後來摸到了海綿寶寶,不得不罷手。不過,她的大姨媽好像也鬧起了大牌。昨晚上剛來的,今天早上又沒了。要是尋常,慕瞳肯定也會懷疑自己有什麼毛病。但今天這次,她沒有想那麼多。
在她看來,估計這現象和那個醫生說她宮寒有什麼關聯。
“原來是這樣……抱歉,我忘記了你不能吃羊肉!”談小三聽完了她的解釋之後,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隨後,他們又繼續開始吃着燒烤聊着天玩着遊戲。
只是關於剛纔的那件事情,談小三始終不能釋懷。
吃着烤肉的他,時不時還一臉糾結的看着慕瞳,一副生怕慕瞳剽竊了他剛纔要把談傾嚇出翔的想法似的。
這一天的晚上,慕瞳半夜被餓醒的。
在牀上折騰了幾下,她還是半點睡意都沒有,只能悄悄的起了身,去了廚房。冰箱裡,有幾個小番茄。這些,是打算明天早上拌沙拉的。可現在,她卻非常的想吃。最後,她的飢餓還是成功的戰勝了理智。
談傾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慕瞳將好幾個小番茄塞在嘴巴里,臉兒鼓鼓的一幕。而慕瞳在看到談傾走過來,像是受到了驚擾似的,趕緊將剩下的幾個小番茄藏到了自己的身後,還含糊不清的想要和談傾解釋什麼。
“嚼完再嚥下去……”談傾看到她那狼狽的樣兒,擔心她被噎到,倒也沒有繼續上前。
等她把小嘴裡的番茄都吃進去之後,他才上前問着:“餓了?”
“嗯。不知道爲什麼,肚子好餓,睡不着!”
大半夜被抓住的饞貓慕瞳,現在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耷拉着腦袋等待着談傾的批評。
可她倒是沒想到,談傾連說她一句都沒有,便轉身朝着冰箱那邊走了過去,一邊察看冰箱裡的東西,一邊問着:“想吃點什麼?”
他們家的冰箱還有點東西,她要想吃的話倒也不難。
“……”站在不遠處的慕瞳,始終不出聲,耷拉着小腦袋瓜。
“說吧,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弄來就是了。”談傾索性關上了冰箱門,來到了慕瞳的跟前,伸手揉了揉她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瓜。
這丫頭,最近因爲那份檢查報告,情緒一直都不是很好。
飯,她也不怎麼肯吃。一陣子的功夫,又瘦了一圈。現在這張小臉,都只剩下他的半個巴掌大小了。看着她這麼消瘦下去,談傾當然快要急瘋了。所以,他纔會想着讓談小三帶着她出去散散心什麼的。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招有點效果,這兩天慕瞳的胃口還真的好了不少。尤其是今天晚上,她吃了兩大碗米飯。可這會兒,她又餓了。
談傾伸手,將她那尖細的下巴勾起。此時,慕瞳的小嘴上還帶着剛纔狼吞虎嚥吃進去的番茄的汁水。
這有些狼狽的饞貓模樣,談傾只能找來了紙巾,輕柔的幫她拭去。
直到做完了這些之後,他才說着:“想吃什麼說吧。最近看你什麼東西都吃不進去的樣子,我都快急瘋了。現在看你又有了胃口,還蠻開心的。”這話,倒是有些打動了慕瞳。
聽談傾這麼說,她猶豫着說道:“我想吃涼皮……”
就是涼皮!剛纔她躺在被窩裡,滿個腦子都是涼皮!其實這種食物,她以前也不怎麼喜歡。但今天就是發了瘋的想吃……可他們家實在沒有這種東西,她纔會把明天早上的沙拉材料吃了。
“涼皮?”談傾聽到這,眉心皺了皺。遲疑了片刻之後,他轉身朝着外頭走去。不一會兒,他便換上了外出的衣物。看到這,慕瞳自然也猜得到他這是要出門給她找涼皮吃了。要是尋常,慕瞳肯定也不攔着。
但這都是午夜了!這會兒,他能上哪兒給她找涼皮?此時,慕瞳真覺得,談傾寵她寵得快要沒法沒天了。
眼看着談傾在玄關處更換鞋子,慕瞳趕緊小跑了上去:“談傾,還是等明天再吃吧……”
“沒事!我出去找找,一會兒就回來!你要是睡不着的話,去多穿件衣服,在客廳裡玩!”說着,談傾便出了門。大半個小時之後,談傾便提着一個小食盒回來了。裡頭裝着的,便是慕瞳大半夜唸叨着的涼皮。
“你大半夜的,上哪裡找來的?”慕瞳一邊津津有味的吃着,一邊還忍不住好奇的問。
“山人自有妙計。你就放心大膽的吃就行了!”
談傾笑了笑,卻不肯將他剛纔大半夜把雲閣總經理提到廚房裡爲慕瞳做一份涼皮的事情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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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慕瞳總算是弄明白了自己爲什麼近段時間會這麼貪吃的原因了。這一天,她來到了童之謠。
其實,這幾天童老爺子還是會給她打電話,勸說着她回來上班。最終,慕瞳也不忍讓童老爺子失望,回到了童之謠來。而慕瞳能回來上班,最高興的莫過於向以秋了。好歹,她現在總算是能天天見到慕瞳了。
得知慕瞳已經到了辦公室的消息,向以秋便提着昨天讓人去定做的桂花糕點,來到了慕瞳的辦公室。一進去,慕瞳還正喝着冰糖雪梨水。這是向以秋讓人一大早就準備好,放在慕瞳辦公桌上的。
“你……有什麼事情?”慕瞳一見到她,手上的冰糖雪梨水就擱下了。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向以秋說着,便慢步走到了慕瞳的辦公桌前,將手上提着的那個精緻的小盒子,放到了慕瞳的辦公桌上。
“這是今天昨天特意打電話去讓人準備的桂花糕。你不是喜歡吃這些小東西麼?”
“不必了。”向以秋把盒子給她推過來的時候,慕瞳已經迅速的將盒子推了回去。如此的推拒,讓向以秋一陣心疼。
“孩子,我知道以前我是有些對不起你。我真的沒敢奢望你能原諒我,也不奢求通過這些小糕點改變什麼。”前一陣子,就在這個辦公室裡,向以秋將慕瞳愛吃的糕點打翻了,最後氣得慕瞳哭着跑了。只是誰也沒想到,現在他們的關係發生瞭如此大的轉變。在回想起那些事情的時候,向以秋都極爲後悔。但這個時間真的沒有後悔藥。不管你怎麼後悔,發生過的事情,始終發生了。
“孩子,這個裡面有四種小糕點。除了桂花糕,還有梅花糕,豆……”見慕瞳沒有再推拒,向以秋便將小盒子打開。幾種精緻的小糕點,看起來很誘人。
可向以秋還沒有介紹完,剛纔還坐在辦公桌前的慕瞳,就捂着嘴巴朝着洗手間那邊跑了過去。緊接着,那邊便傳來了慕瞳嘔吐的聲響。這可把向以秋嚇壞了。直接把小盒子的蓋子扔在地上之後,向以秋便急匆匆的推開了洗手間的門,幫着慕瞳輕拍着後背。
慕瞳其實也沒有吐出什麼東西來,但就是覺得噁心難受。吐完之後,她的整張小臉煞白。單薄的身子靠在門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像是缺氧的魚兒。
“孩子,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了?”看着慕瞳剛纔的反映,向以秋疑惑的問着。最近最忌諱別人說她懷孕的慕瞳,被向以秋提及這事情,身子一僵,便立馬叫囂着:“我沒有!”
“孩子,我上次不是看到你買了那驗孕的……”向以秋的話還沒有說完,慕瞳忽然像是被人踩到了痛楚似的,狠狠的回擊着:“我真的沒有懷孕,並且還有可能一輩子不孕。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
“不……孩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向以秋的追問,讓慕瞳感覺情緒再一次面臨崩潰,對着向以秋她便嘶吼着:“因爲太小離開了父母,而我的姑姑,又因爲重病在醫院,常年臥牀不起,而我不懂得照顧自己導致宮寒,情況嚴重到我可能一輩子不孕!就是這個意思,你滿意了就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這話,讓向以秋險些跌坐在地上。尤其是面容,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不少。她幾度還想要和慕瞳說些什麼,可看慕瞳那疲憊的樣子,她最終也只能選擇先行離開這辦公室。希望等到慕瞳情緒恢復,再和她好好的談一下。
不過,下班的時候向以秋來到慕瞳的辦公室,才發現她已經離開了。估計,她是有意想要避開她的。
而趁着向以秋的到來之前偷偷離開的慕瞳,卻去了談宅。
其實,昨天慕瞳就和顧念兮說了,她想要嘗試那個人工受孕。談傾爲了她,付出了那麼多,連她懷不上孩子都不怪罪她。
慕瞳也想着,爲了談傾嘗試一下。雖然聽說人工受孕過程會非常痛苦,可慕瞳還是想要試一試。反正,她還年輕。一次不成功,就再來一次。
“瞳瞳,你來了的話幫我把廚房裡的紅燒肉翻一翻,我在換衣服,一會兒就下來。”慕瞳推門而進之時,大廳的洗手間裡傳來了顧念兮的聲音。
大概是想要在去醫院之前,先幫談逸澤做好晚餐,所以顧念兮連換衣服的時間都不放過。
“好!”說着,慕瞳已經進了廚房開始翻動着那些紅燒肉。其實,顧念兮做的紅燒肉,慕瞳也挺喜歡吃的,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一聞到這味道她就一陣噁心。還沒有攪動幾下,她就直接丟下了鍋鏟,跑到了庭院的洗手間裡。
“哎呀,燒焦了!瞳瞳,不是讓你看着鍋裡的紅燒肉麼?”顧念兮聞到燒焦的味道,趕忙從洗手間裡跑了出來。只是在廚房裡,她並沒有看到慕瞳。把火關到最小之後,顧念兮才轉身從廚房裡走出來找尋慕瞳。
院子裡,慕瞳纔剛從洗手間裡出來,一臉的煞白。這下,顧念兮急壞了。
“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哪裡難受麼?”顧念兮急忙將她拉進屋裡。不知道是不是吐完渾身沒有力氣的關係,慕瞳走了幾步就忽然跌倒了。那一瞬,她感覺到一股子入骨的痛,從她的小腹中蔓延開來。
“媽,我肚子好疼,好難受……”捂着自己的小腹,慕瞳忽然連站都站不起。而聽到慕瞳喊着疼的時候,顧念兮往她的下身看去。只見,猩紅從她的小腿裡滑出……這下,顧念兮的驚叫聲劃破了談宅的沉寂。
“不好。逸澤,你快點下來。瞳瞳流了好多血!”這之後,慕瞳很快被送進了醫院。直到被確認是懷孕了,慕瞳還傻傻的盯着醫生看着。
“胡伯伯,您沒有看錯吧?瞳瞳真的懷孕了?”顧念兮還守在慕瞳的邊上,一直都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確診結果的樣子。
“念兮,你懷疑我的能力?”老胡被質疑,有些不開心。
“不是啊胡伯伯,前一陣子我帶着這丫頭去醫院,那醫生說瞳瞳的子宮寒氣太大,估計這一輩子都懷不上了!”
“怎麼可能?這段時間都是我給這小丫頭看的病。她要是寒氣那麼大,我怎麼會看不出來?我看你現在,還是快點打電話,讓小傾趕緊回國親自照看她比較好!”
老胡看了躺在病牀上,發着呆的慕瞳之後又補充着:“剛纔跌的那一跤可不輕,一定要好好修養才行!那小子可寶貝着這丫頭,說句不好聽的,我還真的挺擔心要是這丫頭有什麼事情,那小子要找我麻煩!”
這下,顧念兮算是接受了慕瞳懷孕的事情。對着老胡又是賠不是又是道歉的,將老胡送出了病房。之後,顧念兮又唆使着慕瞳給談傾打電話。前段時間,這兩個孩子因爲懷不了孩子的事情,情緒都不是那麼好。現在慕瞳懷孕的這個喜事,自然是要快點告訴談傾,讓他也跟着開心一點。
“小傾這小子,什麼時候不好去出差,偏偏這個時候去?瞳瞳,你快點給小傾打電話,讓這臭小子不管手上什麼事情,都給我直接回來!就算生意虧本也沒事,有我頂着!”
這可是他們談家的第一個孫子。
顧念兮從知道慕瞳懷孕之後,真是快這好消息衝昏了頭腦。
這還不說,現在她還想拉着自己的兒子,和她一起癲狂起來。
“快,我已經給他打了電話。你快點和他說!”不到一會兒,顧念兮便將已經撥通的手機往慕瞳那邊遞過去。慕瞳遲疑了一會兒,總算是接過了手機。
“媽,有什麼事情嗎?我今天還有兩個會議,要是沒事的話,等晚上我再給你回電話好不?”電話一接通,電話那邊便傳來了談傾的身影,還伴隨着電腦鍵盤被敲擊着的聲響。慕瞳反映過來,才意識到剛纔顧念兮是用她自己的手機給談傾打電話的。怪不得,談傾一開口就喊了她媽呢!
“談傾,是我!”慕瞳遲疑了片刻之後,總算是開了口。
“慕瞳?原來是你,我還以爲是媽呢!”說這話的時候,談傾那邊操作鍵盤的聲響依舊沒有停下。不過,這會兒他倒是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是不是想我了?”
“你是不是要忙啊?要不,我等晚上再給你打電話吧!”這個時間,安城已經是黃昏了。不過談傾那邊,好像還是大白天。這會兒,正是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慕瞳擔心影響到他的正常工作,便這麼說着。
可談傾說了:“沒事,陪媳婦兒聊天解悶的時間還是有的!快說說,是不是想我了!這麼主動給我打電話……”
談傾和她說話的時候,已經將一開始的那種疲憊全都掩藏了起來。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事情。我就是……”躺在病牀上,慕瞳一手握着手機,另一手慢慢的伸向了自己的小腹。
其實,那一處還和以前一樣的平坦。所以,慕瞳也有些不確定,剛纔所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夢。
“就是怎麼?”談傾一直在等着她接下來的話。而邊上,一直眼巴巴的等着慕瞳主動把自己懷孕的消息說出來的顧念兮,都快被這磨磨蹭蹭的小兩口急死了。一直沒等到慕瞳開口主動交代,顧念兮索性將慕瞳手上的手機搶了過去:“小傾,我來說好了!”
而談傾除了忽然聽到了母親的聲音之外,還聽到了電話那邊的兩個女人似乎在爭奪手機。“媽,電話給我,我跟談傾說!”
“說啥呀說!你這孩子,肯定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等你把消息說出來,到時候小傾訂不到飛機票怎麼辦?”
“媽,發生什麼事情了?要不,您還是把手機遞給慕瞳吧。”談傾聽到電話那邊的嘀咕聲,便說着。
“你不用擔心我欺負你媳婦兒。她現在可是咱們整個談家的寶貝疙瘩。你媽我也不敢欺負她的!”顧念兮聽到談傾那急切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擔心什麼,隨即調侃了幾句。
“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談傾在電話那邊,被這兩個女人弄得一頭霧水。
“是這樣的,咱們家瞳瞳懷孕了!”顧念兮說了這話之後,就一直等着談傾的迴應。可好半響,電話那邊一直都沒有傳出談傾的聲音,甚至連鍵盤敲擊聲也沒有了。這反映,讓顧念兮一度懷疑她的手機是不是有什麼毛病,還是通訊信號不好。
“奇怪,是手機信號問題麼?”顧念兮嘀咕了一下,電話那邊總算有了反映。
“媽,抱歉!剛纔您說了什麼?”顧念兮聽到電話那邊的人呼吸有些絮亂,便意識到剛纔壓根就不是什麼信號問題,而是她說出的事兒太讓人驚訝了,所以傾小子被嚇到了。
“我說,慕瞳懷孕了。看把你這臭小子給嚇得!”
“媽,可您上次帶慕瞳去檢查,不是說她可能……”可能不孕!那一次的檢查,讓慕瞳有些絕望。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胃口吃飯。可困擾了他們那麼長一段時間的不孕問題,怎麼忽然就沒了不說,慕瞳還懷孕了?
“那個檢查我現在也不確定。不過小傾你放心,這事情媽是絕對會追究到底的!”顧念兮的信誓旦旦的說着。那次檢查,非但讓他們小兩口傷心失落,就連顧念兮也跟着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只是當時的檢查太讓人難過了,所以當時他們也沒有怎麼懷疑。可現在回憶起來,顧念兮覺得這事情怕是不那麼簡單!
“這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不過小傾,你現在還是儘快回家比較好。慕瞳今天摔了一跤,才確診懷孕的。現在她的情況,還有些不妙。我想,還是你陪在她身邊比較好!”
也不是她這個當婆婆的抽不出時間照顧慕瞳,而是顧念兮清楚這種時候慕瞳最需要的,還是談傾。從顧念兮的最終得知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之後,談傾很快便掛斷了電話。電話中他也沒說訂機票的事情,但顧念兮知道這臭小子估計很快就會回來的。
當天晚上,慕瞳的胎心還有些不穩,所以需要住院。慕瞳不喜歡醫院,所以一直到後半夜,她還是睡意全無。
她在病牀上翻來覆去,又覆去翻來。而另一張牀上的凌公主今天被顧念兮喊來照顧慕瞳,卻直接打起了呼。被子,都被凌公主踢到了地上。擔心這凌公主着涼,慕瞳只能下了牀,給她撿起被子蓋上。隨後,她又往自己的牀走了回去。醫生說,這幾天她要儘可能在牀上躺着。
只是就在慕瞳打算往牀上爬上去的時候,就聽到病房門那邊傳來咯吱一聲響。一擡頭,一道風塵僕僕的身影就立在那裡。兩道視線相接觸的那一瞬間,慕瞳的鼻尖都開始發酸了。
而那個男人比她更快的上前,抱住了她的肩頭。“你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爲,你要等明天或是後天呢!”慕瞳窩在他的肩頭上,嗓音帶着些許的鼻音。
“我媳婦兒懷着我的孩子,我哪能坐得住?”他的聲音,極啞。只是抱着慕瞳站了一會兒,他便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怎麼起來了呢?醫生不是說,你現在需要儘可能臥牀休息麼?”
這話一說,他已經將慕瞳打橫抱起,隨後放在病牀上。
“小主被子掉了,我怕她着涼……”她這話一說,凌公主被捱了一記白眼。不過,凌公主還打着呼,毫無察覺的樣子。
“明天我就讓她滾犢子!”將慕瞳放在牀上之後,談傾也迅速的鑽進了她的被窩。在被窩裡,兩個人緊緊的纏繞在一起。而談傾的手,卻還探入了慕瞳的衣物內。慕瞳一度以爲這個男人又打算對她行兇,趕緊伸手製止住了。可被成功制止的男人,卻笑了:“我只是想要看看我們的孩子,你想到哪兒去了?”
這話,倒是讓慕瞳鬧了紅臉。而後,談傾的手成功的覆蓋在了她的小腹上。
“我們的寶寶……”
“談傾,下午我摔倒的時候,真的好害怕……”如此的觸碰,讓慕瞳感覺小腹暖暖的。她便靠在談傾的肩頭上,說着。
“慕瞳,我以後會好好保護你和寶寶的,不讓你和寶寶遇上危險!”像是鄭重其事那般,談傾說完便將一吻落在慕瞳的額頭上。很奇怪的,她剛纔一個人在牀上躺着睡意全無。在談傾的懷中,慕瞳的眼皮卻開始沉了。很快,她便跌進了香甜的睡夢中。
而談傾,卻睡意全無。
本來已經連續兩天睡眠不足的他,從今天聽到了慕瞳懷孕的消息之後,卻跟打了雞血似的。
於是這一夜,談傾擁着懷中的人兒,傻笑到天亮……
第二天,顧念兮便帶着那一天給慕瞳看診,並且說慕瞳得了什麼宮寒型不孕症的醫生,上門給慕瞳道歉。
而此時,慕瞳他們才知道,這名醫生在職期間,一直用各種僞造的不孕症,收拾前來看診的病患,讓這些急於生兒育女的人,不得不在此花費大筆費用。
這情況一查清,蘇悠悠立即將這人革職。而且,蘇悠悠還利用自己在婦產科領域的知名度,全面將這個人封殺了。這樣一來,這人今後就算有心想要重回醫院當婦產醫生,幾乎是不可能的。
至於那人的道歉,慕瞳卻是笑着接受了。
雖然被說是什麼不孕症的這頓時間,她過得很不好。但也因爲這樣,她才知道談傾竟然那麼的喜歡她。喜歡得,連孩子都可以不要的那一種。這,也讓慕瞳覺得,之前所遭受的一切都值得了。至於這人今後不能在醫院就職的事情,慕瞳也不想幫她求情。畢竟治病救人,就是醫生的職責。而這人卻利用病人急於康復的心裡,從中撈取錢財,實在有損醫德。這樣的,還真不適合繼續呆在醫院。
所以慕瞳也同意了顧念兮和蘇悠悠的做法,讓這人徹底的在婦產領域銷聲匿跡。
話說,慕瞳懷孕是喜事一件。只是最近,每個見到談傾的人,都覺得談傾的桃花眼看向誰,那種如泣如訴的哀怨就會緊隨着籠罩向誰。
原因,自然還是因爲慕瞳。這丫頭自從懷孕之後,脾氣就不好。尤其是最近,談傾都快要被她折騰瘋了。這不,昨晚上談傾剛一睡着,就被慕瞳兩個巴掌給扇醒了。
而用這種極端方式把談傾叫醒的女人,竟然只是爲了問談傾:“你說,你到底是愛慕瞳,還是愛二十年前的童謠!”
說來說去,不都是她慕瞳一個人麼?可爲了討好她,談傾說:“我愛的是慕瞳!”只是這樣的答案,又讓談傾捱了一個巴掌。
被打的很冤枉的談傾沒哭,倒是打人造反的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着談傾的鼻子怒罵着:“原來你二十年前對我的都是虛情假意,談傾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被指着鼻子罵的談傾表示很冤枉,又回答着:“我愛童謠!”結果,腰被踹了一腳。
“原來你不愛我,還和我結婚?嗚嗚,我不給你生寶寶了!”被揍了一頓,精神狀態被逼到即將到達崩潰點的談傾,此時真的就差抱頭痛哭了。爲什麼他溫柔善良的小媳婦,從懷孕之後就變成了暴力母金剛了?
這種症狀,一直持續到慕瞳懷孕八個月的時候,纔有所緩解。不過此時,慕瞳的肚子已經是圓滾滾的。每天,她動都不想動。有時候零食就放在慕瞳的跟前,她伸手夠不着就來氣。談傾要是在她的跟前,一定會被她指着鼻子罵。到後來,談傾不得不將零食擺得整個家到處是,免去了她這伸手夠不着就發脾氣的德行。
至於慕瞳每天晚上會被腿部的抽經弄醒,談傾也會跟着她一起醒來,隨後又是按摩又是甜言蜜語的哄,才讓這個大腹便便的小女人舒服的睡去。總之,在慕瞳懷孕的這段時間,談傾每天都過得水深火熱的。
直到今年立冬那一天,慕瞳爲談傾誕下一個大胖小子,談傾那非人般的生活才結束。孩子是立冬那天生的,小名便被喚爲鼕鼕。大名,談傾給他取名談慕心。
據說,是從喬卓凡和肖寶貝的孩子得到的靈感。喬卓凡深愛着肖寶貝,便給他們的孩子取名喬愛寶,喬卓凡生生世世只愛肖寶貝的意思。
而他談傾給孩子取名談慕心,便是他談傾,只願得慕瞳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不過孩子誕生之後,談傾結束了受虐的生活,又開始了搶媳婦的生活。原因自然是慕瞳生下來的那個臭小子,每天都喜歡粘着慕瞳。而且,別人抱他還不要,就認準了慕瞳。就連晚上睡覺,也要粘着慕瞳。也因爲這樣,傾大爺幾乎每晚上都過着孤家寡人的日子。這導致,談傾是越來越後悔當初讓慕瞳生下這麼一個混蛋小子了。
不過看在現在孩子還沒有滿百日,慕瞳的身子也還沒有徹底的恢復,他才暫時放過了他們娘倆。
這談家舉辦小孫子百日宴到的那一天,談傾有種媳婦熬成佛的心酸感。
看着慕瞳抱着那個胖得快要看不到眼睛的臭小子,談傾直接將這跟八爪魚一樣的臭小子從慕瞳的懷中提起,丟給了家裡請來的月嫂。
這臭小子一被拽出慕瞳的懷抱,就發出了殺豬般的哭鬧聲。“談傾,看你把鼕鼕都欺負哭了!”慕瞳看到孩子哭了,心疼壞了,伸手就想要接過孩子。
“不用管他!”談傾不以爲意,將孩子丟給月嫂之後,就自顧自的環住慕瞳,也不讓慕瞳親近那個臭小子。他都爲了這個臭小子,過了一年非人一般的生活了。
可慕瞳的一顆心,始終被孩子的哭聲佔據着:“他要是繼續哭,把嗓子喊壞了怎麼辦?”
“沒事。再哭就吊起來打一頓,肯定不哭了!”
談傾說完這話,剛纔還乾嚎着的臭小子,竟然奇蹟般的不哭了。
這會兒,他就窩在月嫂的懷中,啃着小手兒,一副聽懂了談傾的話,有些害怕的德行。這一幕,讓周圍的大人們都驚歎着。大家都被這個聰明的小傢伙逗得大笑之際,向以秋和童老爺子他們也到場,並且送來了賀禮。
自從懷孕之後,慕瞳和向以秋的關係倒是緩和了不少。雖然相處還是偶爾有膈應,至少慕瞳不像以前那般的排斥向以秋。因爲懷孕之後的她體會到,一個母親想要將孩子順利生下來,是多麼的不容易。
所以,她對向以秋雖然有再多的不滿,但也不會和以前那樣,連讓向以秋走近她一步都不肯。
“你爸今天去看判決結果,一會兒才能到!”等童老爺子去逗孩子的時候,向以秋把慕瞳拉到了一邊,小聲的說着。
向以秋所說的,是慕瞳的父親童一舟前去看童伯舟判決的事情。不過這結果,慕瞳一早便知曉了。
童伯舟製造的那些綁架,兩次逃過了追訴期。但後面的這一次,卻被逮了正着。而且,他是以殺人爲目的,談家施壓下,童伯舟被判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童顏作爲這次綁架的另一名主犯,卻懷着孩子,所以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向以秋剛纔的口吻,有些不大滿意。估計,是剛纔她和童一舟通過電話,得知了童顏的判決結果。
“孩子,你要不找你婆婆再說說!這童顏壞事做盡,前後參與了兩次綁架,還一心想要弄死你。讓她坐十年牢,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不用了。其實我覺得,十年對於一個正直年華的女人而言,懲罰夠重的了!”慕瞳輕嘆着。
童顏做錯的事情,要讓她在牢裡孤單度過生命中最美好的十年,這懲罰已經夠了。再說,童顏自從生下那個小女孩,寧子誠還找人做了DNa親子鑑定,得出這個孩子不是他的,便一怒之下和童顏離了婚。這事情,弄得全安城的人都知道。
至於那個孩子的親生父親,童顏卻絕口不提。可童顏不說,慕瞳卻還是知道那人是除了柏一蒙,別無其他人。然而柏一蒙早在童顏入獄之時,便和安城的另一名門小姐蘇洛相親,繼而結婚生子。如今,他們的孩子也快來到這個世界上。
而童顏的那個孩子,今後怕是要她獨自撫養長大了。
這樣的懲罰,其實真的夠殘忍了。
“唉,你覺得夠也就夠吧。”慕瞳都這麼說了,向以秋也只能作罷。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來參加孩子百日宴的賓客中,出現了一個坐着輪椅的女士。
慕瞳一看到這人,連和向以秋打招呼都沒有,就直接朝着那人狂奔了過去。
“姑姑……”一到那個女人的身邊,慕瞳便親暱的摟着了那人的脖子,逗得那個女人臉上的笑紋都露了出來。這人,便是慕瞳因爲得了腦瘤而長時間躺在病牀上的姑姑。慕瞳懷孕之後,還一直唸叨着在臨城的她。
談傾便讓人去了那邊,找了這領域中最出色的醫生,前來給她做手術。在慕瞳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她已經醒來。不過這個消息,他們都沒有告訴慕瞳。因爲擔心這女士醒來後情況時好時壞,給懷孕的慕瞳造成過大的心理壓力。但這些病痛,這個飽經風霜的女士總算是挺了過來。最近她一直都在做康復訓練,就想着有一天能幫着慕瞳照顧孩子。
今天,慕瞳的孩子百日宴,談傾便讓若楓將老人家帶來,算給慕瞳一個驚喜。看着慕瞳擁抱着那女士的肩頭,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的樣子,談傾便知道這件事情是辦對了。
百日宴上,向以秋看着慕瞳對着她嘴上喊着姑姑,卻毫無血緣關係的女人,照顧得無微不至的樣子,難免有些吃味。不過後來,向以秋還是在童老爺子的帶領下,親自上前訴說他們一家的謝意。也因爲這樣,孩子的百日宴順利結束。
當天晚上,慕瞳泡了一個熱水澡,將渾身的疲憊全部洗去之後,便抱着小冬冬,打算和孩子玩一下,再哄他入睡。
小傢伙一見到慕瞳,就一直很興奮。小手和小腳,一直揮舞着。
談傾回到臥室的時候,便看到這娘倆玩得滿臉笑容的一幕。
他二話不說,上前就將這個還賴在慕瞳懷中的小傢伙提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談傾……鼕鼕晚上離不開我,不然睡到半夜他就會哭鬧!”
慕瞳一路追着談傾,想要把孩子帶回自己的身邊。
生了孩子之後,自己的心總是特別的軟。
尤其是看到自家寶寶那眼淚汪汪的樣子,她感覺心口塌陷了一塊。
談傾帶着孩子,一路走到月嫂的跟前,將孩子遞給了她。
被月嫂抱在懷中的談慕心小盆友,有些不樂意。扁了小嘴兒,想哭。
可當他擺出這麼一個表情的時候,傾大爺用非常柔和的聲音告訴他:“小孩子夜間哭鬧怎麼辦?”
沒等其他人回答,他又說了:“估計是裝的。吊起來打一頓,就好了!”
說完這話,他便含笑的看着那個扁着小嘴的人兒。
談慕心小盆友在聽到了這一番話之後,立馬收起了扁着的小嘴,胖得找不到的眼兒也趕緊閉上了。一副我是好寶寶,已經睡着了,你們不能打我的德行。
這一幕,又將大人們逗樂了。
可談傾卻沒有沉醉在自家孩子的可愛勁頭中,直接將身側的慕瞳打橫抱起,朝着臥室走去。直到談傾將門關上,並且將慕瞳欺壓在門板上的時候,慕瞳才反映過來談傾這是有組織有計劃的想要對她行兇!
只是此時,她還有可能逃麼?不能!因爲下一秒,談傾就對準了她的紅脣發動了進攻……
此刻,隻言片語顯得有些多餘。唯有充滿愛意的舉動,才能詮釋對彼此間的思念。這一場暴風雨,直到持續到後半夜,慕瞳被他折騰的昏睡過去,才結束的。
可談傾,卻沒有半點的睡意。看着身側躺着睡得開始打起了小呼嚕的女人,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
其實一直到現在,他還感覺有些像是在夢境中。曾經找尋了二十年的女人,沒想到就這樣誤打誤撞的嫁給了他,現在還幫他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這生活,美好得有些不像樣!有時候半夜,他都會笑醒。
看着慕瞳睡得小臉兒粉撲撲的樣子,談傾忍不住牽起了她的手,他的眼神溫柔得能溢出一池水:“慕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只可惜,半夜在耳際的低語,讓睡夢中的女人稍感不適。許是覺得耳朵癢了,女人一邊抓着小耳朵,一邊嚷嚷着:“談傾,別吵吵!”
不過,半夜的表白被人嫌棄的談傾似乎也不怎麼介意。被女人抓撓了幾下,他又是一臉溫情,親吻着慕瞳的鬢角。隨後,他又低語着:“好不吵你!我愛你,瞳瞳……”睡夢中有些煩躁的女人,在聽到了談傾這一聲低語之後,蹙起的眉漸漸的鬆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麼好事,她的脣角還漾開了甜美的弧度。
看着那一抹弧度,談傾也心滿意足的擁着她,進入了甜美的夢境中。
他的小媳婦兒雖然偶爾會使壞,偶爾會跌跌撞撞,讓自己陷入困境,但沒關係!有他談傾在這些都不會成爲問題。
因爲,他會是她一輩子的靠山!
有他陪伴,他堅信他和慕瞳會這般幸福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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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到此就結束了,謝謝各位這段時間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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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找我的各位小夥伴,可以到那邊找我。
不然,就等我新書吧。
還是那句老話,
下個故事,有緣我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