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不是說要去廚房讓師傅準備飯菜麼?”眼看着慕瞳被談傾逼問,而且還一副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樣子,童貞趕緊上前拉住了在一旁看好戲的童太太。
“沒事,這事兒只是一下子的功夫。我打電話去,也能搞定!”童太太說這話的時候,又悄悄的瞪了童貞一眼。
其實,她就是想要留在這裡看好戲,看看這慕瞳是不是身上真如談傾所說着藏着什麼東西。但她就不明白了,這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丫頭,怎麼就沒有一點共鳴之處?都到了節骨眼上了,童貞還讓她離開?
“媽……”童貞似乎還打算勸說。可童太太一記狠戾的眼神,讓童貞接下來的話語只能嚥到了肚子裡。
“脫就脫,誰怕誰!”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被談傾拉着的慕瞳,忽然飆出了這麼一句。
原來整個腦子正忙着怎麼勸說童太太去廚房準備飯菜的童貞,在這個時候慌亂的朝着慕瞳這邊看了過來。當然,等待看好戲的童太太,這個時候也自然跟着看了過來。
只見,在談傾的糾纏中,慕瞳對着他拋了一記媚眼。雖然那張臉兒粉黛未施,可那天生的媚態實在叫人有些晃神。
但談傾總覺得,此時慕瞳的這一記媚眼好像不是做給他看的,而是……
“看好了,本姑娘身材棒棒噠,連點疤痕都沒有!”說這話的時候,慕瞳的手放在了自己浴袍上頭的那根帶子上,慢條斯理解開着繫着的帶子的時候,她還朝着不遠處的童太太和童貞的角落勾勒着一記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妖媚笑容。
她的張揚,像是一團可以將人所有的殘念融化的火。簡單的一記笑容,讓那在場的人不管是男還是女,都屏息期待着。
而她,就站在那冒着煙氣的水池旁邊。周圍,寒風拂過,樹葉摩挲間不時發出了聲響。只是這一切好似都被屏蔽了。
繼而,他們都看到了那一身奶白色的浴袍從她的身上滑落。那展露出來的身段不止好,還美得驚心動魄。那肌膚,就像是剛剝去蛋殼的水煮雞蛋一樣,白嫩滑膩,吹彈可破。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去呵護,去親吻。
就如同她剛纔自誇般,她的身材真的好到了極致,讓男人一看就血液噴張的那種。但同時,這一具身子也讓童貞鬆了一口氣。因爲她剛纔從慕瞳的肩頭上,並沒有看到那個梅花型胎記,也沒有看到覆蓋在上面的膠布。顯然,慕瞳用了她童貞弄來的假皮膚硅膠。那東西的效果還挺好的,一遮蓋上去,那個梅花胎記一點都看不到了。
“看夠了沒?我可沒藏什麼秘密!”這話像是對談傾說的,帶着幾分撒嬌的味道。但她的眼神,卻是看着站在童太太身邊的童貞。
“知道了!看你凍成什麼樣了,快點跟我去泡一泡!”談傾不知道是受涼了還是怎麼了,嗓音比之前沙啞了很多。這會兒,他落在慕瞳腰際上的手,也是滾談的。
慕瞳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他強行帶到了溫泉水裡頭。
“討厭!一人一個池子泡!”
“那哪行?咱們現在是一家子,泡湯也要泡一鍋!”
這之後,這出幽靜的溫泉就傳出了新婚夫妻打情罵俏的聲響,童太太到底是離開了。只是她在離開之前,又多留心看了童貞一眼。因爲她總覺得,童貞好像和慕瞳有什麼秘密。
泡過溫泉之後,慕瞳在沖洗身子的時候還特意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肩頭,看看上面覆蓋着的那層硅膠狀物體有沒有掉下來。不過這玩意的質量還真的不錯,泡了那麼長時間的水,竟然也沒有掉下來。
換上乾淨的衣物,又往小臉上塗了一些自己尋常用的兒童面霜,她神清氣爽的回到屋內的時候,發現童太太已經讓人送來了午餐。當然,童太太還是不忘趁着這個時候帶着童貞過來。這會兒,他們的飯菜也都送過來,談傾自然也沒有趕人的道理。
不過看着談傾坐在小矮桌前,那一副臉色不佳的樣子,她終於知道談傾爲什麼之前不會接受童太太他們的邀請。若不是因爲她,他估計也不會過來吧?
“還不快過來,剛纔不還喊着你餓麼?”慕瞳還沒走進來,一道人影從她的跟前閃過。緊接着,她的身子又被談傾帶進了懷中,
“幹嘛呢?他們都看着,多不好意思!”慕瞳被拽在他懷中的時候,小聲的嘀咕着。其實,不只是因爲童太太他們都看着,還因爲剛纔在泡溫泉的時候,談傾一直摟着她的腰身,連鬆開過都沒有。尤其到最後,談傾摟着她的時候,她還能感覺到他身體某一處的明顯變化。而且,他親暱的動作也越來越頻繁。
要不是到最後慕瞳喊餓了的話,估計她早就在那溫泉池子裡面,被談傾吃幹抹淨了。
到現在,雖然他們都穿上了比較厚實的衣服,慕瞳還對着他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羞澀起來。
“讓他們看看也好,省得他們以後老打你老公的主意!”某位爺的脣邊含着一縷輕笑。眼底流竄着的溫柔,就像是在轉瞬間要傾瀉出來。
“討厭,你說什麼呢!”從他口中聽到“你老公”三個字,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了。
“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他眉峰輕挑,脣邊的輕笑化爲了利刃。視線從她的身上,落到不遠處正坐在日式小矮桌前邊的童太太和童貞兩人的身上,繼而纔開口說的:“但不管你是不是這麼想的,至少我是這麼決定的!”
對上童家的另外兩人,談傾的語調冷漠得近乎殘忍。
而慕瞳,也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童太太此時正坐在小矮桌前,不知道和童貞議論着什麼,嘴角含笑。
記憶中,她不是小啞巴的時候,童太太也時常對她這麼笑着,還對她說:“謠謠,你就是我的小公主!”那個時候,她每天都穿着粉色的小裙子,被大人捧在心尖上寵着。那場變故突如其來,把她打得措手不及。可童太太自從她說不出話之後,哪一次正眼看過她?估計她也不會知道,多少個深夜,一個女孩悄悄躲在被窩裡因爲說不出話而掉淚……
正不願正眼看着自己孩子的童太太,如今卻將滿腔的溫情給了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是不是,就因爲她說不出話,所以童太太可以將親情一刀切斷?
剛纔,童太太盯着她,等着她的笑話的時候,某一瞬間她是想順便連肩頭上的那個硅膠都撕下來,讓她看清楚那梅花型胎記,讓她知道這麼多年她都錯過了什麼。可後來想想,何必呢?
童太太已經一手斬斷他們的親情了,那她又何必作賤自己,讓自己再度深陷在童家那個大泥沼裡?
深呼吸了一下,她將心裡那翻涌着的酸澀浪潮,強行押回。而不遠處,童太太一擡頭正好看到這一幕……
某一瞬間,她覺得面前那人的眼神很是熟悉。好像,之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可那人的表情一變,所有涌現的情緒都消失了。此時,那個女孩又成了她童太太現在最厭惡的人。
“媽,你怎麼了?”童貞察覺到童太太的異常,伸手推了她一把。
這倒是讓童太太回過神來,不過代價是她險些將她前方的小矮桌上的食物打翻。
等童太太收拾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便又換上了一副高雅的貴婦表情:“你們還站在哪裡幹什麼?菜都要涼了……”
“……”談傾沒有作答,只是拉過慕瞳的手,帶着她入座。
慕瞳入座之後,有些拘束。因爲,她沒有吃過這樣的日式料理,也不知道該怎麼坐比較適當。別人已經開動的時候,慕瞳還在彆扭的團團轉。
某一瞬間,談傾開始懷疑童太太安排這樣的餐食,是在爲難慕瞳。
“沒事。哪個姿勢坐着舒服,就用哪個姿勢!”談傾說這話的時候,那視線化成的利刃,再一次劃過童太太所在的角落。後者,也有些爲難,其實她壓根沒想要在這一點爲難慕瞳,畢竟之前談傾的警告還是有效的。再說,她的目的可是讓童貞和談傾有所發展,現在折騰慕瞳最多隻會讓談傾越來越反感。
聽到了談傾的話之後,慕瞳總算是放鬆了一些。不過她還是悄悄的看了一下別人的坐姿,然後自己悄悄的調整。
這之後,慕瞳也開始用餐。
因爲這是在國內,所以這日料也經過了改良。尤其這些菜品中,還有一種是用蘑菇燉的羊肉。軟爛的羊肉被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在精緻的小盤子裡。
這道菜,已經被定爲他們這邊的招牌菜。所以你也可以想象,這羊肉的味道肯定非常不錯。在場的人,幾乎都被這菜餚的味道吸引,一開動就開始品嚐這菜。不一會兒,這裝着燉羊肉的小盤子幾乎都空了。除了,慕瞳小矮桌上的那一小盤……
整頓飯吃下來,她那道燉羊肉都沒有動過。談傾吃完之後,便蹭到她身邊。和她認識之後,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她大口吃飯,大眼兒瞪得跟兔子一樣圓溜溜的樣子。可今天的她,吃起飯來細嚼慢嚥的,都讓他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怎麼東西都沒怎麼吃?”談傾一開口,童太太和童貞的視線也一塊落至慕瞳的身上。除了慕瞳,他們都已經吃完飯,悠哉的喝着日式玄米茶。
而童太太在看到慕瞳的時候,也注意到她吃的真的不多。尤其是那燉羊肉,她好像連一塊都沒有動過。
“這蘑菇燉羊肉是我們這邊的招牌菜,味道很不錯!你不喜歡嗎……”童太太這次倒也沒想爲難慕瞳。畢竟這家溫泉旅社要是想要經營好,這菜品至少也要滿足其他人的胃口才對。
“我不喜歡羊肉……”慕瞳掃了一眼那散發着陣陣香氣的羊肉,小嘴肚腩着。其實,她也清楚這裡做的羊肉,羊騷味已經處理得很少了。估計,一般不喜歡羊騷味的人,還是能接受的。
可她不行,每次看到羊肉就吃不下東西,更別說吃下羊肉了。高瑾年以前還不信有人會那麼討厭羊肉,嘗試過掰開她的嘴巴往裡面餵了一塊。可這導致她一整晚都趴在馬桶邊上,吐得膽汁都出來了。從那之後,高瑾年都不敢再逼她吃羊肉了,連偶爾她吃完羊肉,都要回去刷牙洗簌之後纔來見她。
“不喜歡羊肉?可這羊肉沒什麼羊羶味啊!”童貞納悶的看向慕瞳。和慕瞳不一樣,童貞最喜歡就是羊肉了。只是,童家大院的菜譜,從來都不會出現羊肉,連傭人們都避而不談。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童貞也沒敢繼續追問。她只是每次出來用餐的時候,都會多點一道羊肉做的菜餚。
這次餐點裡多的這道羊肉,就是她點的。剛纔她也是最先吃完的一個。所以童貞難以理解慕瞳爲什麼會不喜歡這肉。
“不是羊羶味,是我體質不能接受。每次吃,都要洗手間裡過夜……”慕瞳咬了咬脣瓣,有些恐懼的看向那道羊肉。
而聽到慕瞳說的這話,童太太嘴裡呢喃着:“體質不能接受……”而此時,她的腦子裡閃現的是二十年前的畫面。當時那孩子還不是小啞巴,還是童家的寵兒。所以每次童家家宴,她都是小主角,童家每個人都爭着給她喂菜。
一次,宴席上有一道名菜焦燒羊肉。多少人給這孩子夾,她都不吃。後來,童老爺子擔心她是挑食,親自餵了她一口,還讓她一定要吃下去。而那孩子吃下去之後,一整夜又吐又拉,還發高燒,把大人們都嚇壞了。童老爺子一開始還以爲是食物中毒,極爲重視,讓人徹查此事,後來才發現這孩子好像接受不了羊肉這一類的東西。
得知結果,童老爺子便直接下命以後童家的廚房裡再也不能出現羊肉。
這些,都歷歷在目。轉眼間,那孩子已經離開他們二十年了。可直到現在,童家的廚房裡還是沒人敢做羊肉……
“你要是不喜歡吃這些的話,下午我們再找一點別的東西吃!”談傾看到慕瞳對這盤羊肉露出畏懼的眼神,直接伸手將這一盤肉端遠了。
“下午我讓廚房給你做點清淡的東西吧!南瓜粥可以嗎?”不知道是不是想到那個可憐小人兒的緣故,童太太此時和善了許多。尤其是她此時問出的這話,讓童貞都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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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南瓜粥這玩意兒也是被列爲童家的禁忌詞彙。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連童太太自己都不敢輕易涉及。而且,這道南瓜粥也不在他們這溫泉旅社的菜品上。忽然要做南瓜粥的話,還要讓人到附近的小菜市場買南瓜才行。
童貞發現,此時的童太太變得有些怪異。尤其是落在慕瞳身上的眼神,好像還愛憐有加似的。這和之前,看到和談傾親熱的慕瞳恨不得直接啃了慕瞳的骨肉的童太太簡直是彷若兩人。
某一瞬間,童貞也開始懷疑了。難道,這羊肉和南瓜粥之所以會成爲禁忌,和童謠有關?而童太太呢?是不是因爲從慕瞳對羊肉的反感上,已經開始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童謠的影子?
“南瓜粥?”慕瞳聽到這南瓜粥,反映也挺大的。此時,她呆呆的盯着童太太看,那雙大眼圓溜溜的,好像蒙上了一層薄霧。
沒有哪個孩子,是不希望得到母親關愛的……慕瞳也一樣,就算她是小啞巴的時候,也在希冀着母親能多看自己一眼,或者像是以前那樣給她做一碗甜甜的南瓜粥也好。
只是,那個時候童太太都幹嘛去了?她每天都很忙的樣子,慕瞳不知道她到底在忙活着什麼,只知道她一天到晚都沒能見到童太太。後來,她離開了那個家之後才明白,原來童太太不是很忙,她每天也就是和其他的貴婦打牌逛街。之所以他忙得連見女兒一面的時間都沒有,只不過是她在躲避罷了……
想到童太太當年的殘忍,而今天又對一個陌生人的她露出這樣的關切表情,慕瞳只覺得諷刺。
“不必了,我最討厭的就是南瓜粥了!”自從離開童家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吃過一次南瓜粥了!因爲,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那個被人捧在懷中寵愛的小公主,甜蜜的生活也不再屬於她了。
慕瞳的斷然拒絕,讓童太太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吃驚的表情。其實,剛纔的某一瞬間,她真的把慕瞳當成了當年那個可憐的孩子。童太太還記得,當年那孩子最喜歡吃的就是各種粥品,像是什麼雞肉粥、蟹肉粥之類的。而這些粥品中,那孩子最喜歡的便是南瓜粥了。每次她都是親自做,多給放了一些糖。甜甜的口感,每次都能讓那個孩子滿臉笑容。
剛纔聽到慕瞳身體無法接受這羊肉的時候,她真的恍惚間的把慕瞳當成了那個孩子。尤其可笑的是她還想要拿南瓜粥來討好她……
可慕瞳的拒絕,讓她瞬間清醒了。那個孩子已經離開了那麼多年了,警方搜查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結果,要是她活着的話早就找到了。再說了,那孩子不會說話了,這麼能言善道的慕瞳又怎麼可能是她……
其實,隨着歲月的流逝,童太太知道找會那個可憐孩子的機率越來越低。但每次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些的時候,她還是險些崩潰,就像現在一樣。那種失落和空虛麻木的感覺,一波波的來襲。某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生活着真沒意思。膝下沒有親生孩子,就算最後能靠着童貞吻住穩住地位,那又怎麼樣?
“不喜歡南瓜粥的話,我讓廚房做清口的小米粥吧!”輕嘆之後,童太太在童貞的攙扶下起了身。
童貞打算跟上去,卻被她推開了:“沒事,我自己走!”
說完這話,她慢步離開了。
而童貞看着自己被童太太推開的手,以及她遠去的背影,她忽然覺得童太太好像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她知道,童太太剛纔肯定是想起童謠了。因爲只有每次想到那個童謠的時候,童太太纔會顯得如此的無助。那一刻,童貞真的很想追上去,告訴童太太其實慕瞳就是她當年丟了的那個孩子。在童家二十年,其實她真的把童太太當成了自己的親媽。看着她過得不好,童貞心裡也很難過。
可把這些告訴童太太之後呢?慕瞳會回到童家,當她風光無限的童大小姐,那她童貞呢?回到那個連食物都要爭搶才能勉強填飽肚子的孤兒院?
不……她不願意再回到那樣的生活了。
所以,看着童太太那有些佝僂的背影漸行漸遠,童貞垂放在大腿雙側的手再一次緊握成拳……
“救我!”
“不要把我丟下!求求你,不要把我丟下!”
童太太一離開,房間一整理好,慕瞳就被談傾安排躺下去休息了。
可剛睡着,慕瞳就開始發惡夢了。一直喊着,一直哭着,整個額頭上都遍佈豆大的汗水,溼黏黏的覆蓋在上頭。
“醒醒,慕瞳!”談傾就坐在一側,聽到她的呼救趕緊來到了她的身邊,輕拍着她的臉頰。可深陷在睡夢中的慕瞳好像感覺不到似的,一直哭着:“爲什麼你們都不要我……”
“慕瞳,你在說什麼呢?誰不要你了?”談傾看着她深陷在噩夢中不能醒來的樣子,忽然覺得他的小妻子好像有許多的秘密。
可睡夢中的人兒好似也很警覺,在談傾問着這些的時候她忽然又說:“姑姑,他們都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這一場噩夢,讓慕瞳渾身都溼透了。等她睜開雙眼,談傾那雙帶着關切的桃花眼便闖入她的眼簾。
“慕瞳,你好像發燒了。”等到她睜開雙眼,談傾正忙着給她套上棉外套。“來,把衣服穿上,咱們去醫院!”比起之前,這個男人的嗓音又壓低了幾分。
可剛纔還老老實實呆在他的懷中任由他穿衣襬布的女人,一聽到要上醫院立馬掙扎了起來:“不去,我不去醫院!”
印象中,醫院就是心理輔導還有成羣白大褂的醫生,最後還有父母失落的眼神。不……她纔不去呢!就算當年姑姑從墳墓裡把她挖出來,她也沒有去過一次醫院。
“可你現在發燒了。”熱度雖然不是很高,但她的臉色看起來真的很差。
“不要,我不去醫院!談傾,我想回家……”忽然間,淚水就從她的眼眶中滑落了。剛纔,她也掉淚。但那,都在她的睡夢中掉落的。談傾剛纔所表現出來的強勢,想要將她帶去醫院,不過是想要讓醫生儘快治好她,讓她不再難受不再落淚。可當看到那抹晶瑩忽然從她的眼底掉落,他忽然發現自己所有的堅持都不再重要了。
她好似沒有感覺到身側那個男人的變化似的,伸出手心有些燙呼呼的小手,圈着他的脖子,將自己的整個腦袋靠在他的身上。
印象中,這是慕瞳第一次這麼主動的親近他。可談傾的心裡的擔憂,卻明顯高於開心。他總感覺,慕瞳有些不對勁。而這不對勁兒,還不是從剛纔開始的。好像從剛纔那頓飯,不……應該說從今天在車上提及童貞開始,她就有些不對勁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談傾覺得,他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因爲他的這小妻子,到現在都是疑點重重的。只是現在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讓她的情況穩定下來。
“談傾,我想回家,回我們的家……”懷中,那個不斷出汗的小人兒,還在說着。
最後,談傾妥協了。或許是因爲她的那一句“回我們的家”,也可能是因爲她此時的眼神水汪汪的,就像是被遺棄在大街上茫然無助的小狗。
這之後,談傾真的帶着她離開了。
他們來之前帶的行李不多,談傾三兩下就收好了。將她塞進了車上,他纔給童太太打了電話,說是慕瞳不舒服,他們必須先回去了。
電話那邊童太太似乎還有話要說,但談傾壓根就沒有繼續閒聊下去的心情,三言兩語將童太太打發之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載着慕瞳離開了。
當談傾帶着慕瞳憂心忡忡踏上回程的時候,溫泉旅社內童太太的房間裡,童貞剛纔就被她叫了過來。
當然,童太太讓她過來的目的,就是試穿一件極爲性感的和服。
其實,今天童太太讓談傾他們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要找機會將談傾弄到童貞的臥室裡,製造童貞“失身”談傾。這樣一來,談傾也算是栽在他們的手裡,只要掌握了這一點再靠着童家的勢力,逼着談傾娶了童貞。
之所以計劃到現在還沒有來得及實施,一開始童太太只是爲了要讓談傾放下戒心,後來又因爲想到了小童謠有些分了心。
等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定要將計劃實施,卻被告知談傾他們已經離去。
“媽,怎麼了?”童貞的手上還正抓着那件粉色的和服,一轉身便看到了童太太正掐着手機,一臉不甘的樣子。
“談傾說慕瞳身體不舒服,他們先回去了!”童太太說着,還極爲不甘心的回撥談傾的電話。但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其他緣故,電話總是撥不通。
“氣死人了!你說這慕瞳她到底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的!爲什麼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童太太一直撥不通談傾的電話,便將手機丟在一邊憤恨的說着。光從她怨毒的眼神你就可以看出,她只接受後者。
可此時正因爲談傾他們忽然離去,而他們預先準備好的計劃必須擱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啓動的童太太,並不知道在聽到談傾他們離開之後,剛纔抓着和服一直處於惴惴不安的童貞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若是她不知道慕瞳的身份,童貞也許真的會興沖沖的按照童太太的安排,上演一幕“進錯房上錯郎”。因爲,她受童顏欺壓十幾年,真的受夠了。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向童太太和童家的人證明一下自己也是有用的。
可這一切,都在她看到慕瞳身上那一枚梅花型胎記之際,全然改變。因爲童貞真的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心情,去面對慕瞳。二十年了,她代替慕瞳享受童家的榮譽和富足生活已經二十年了!而慕瞳呢,本該是童家大小姐的她,據說連大學都上不成,只能在街邊擺小攤……
算起來,她童貞已經搶走了慕瞳二十年的幸福,難道她還要再搶一次?將慕瞳下半生的幸福都搶走?
童貞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唯一她能知道的是現在慕瞳的離去,讓她緊繃着的那根弦終於鬆懈了!
“這個丫頭,也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怎麼這麼難纏!”一側,童太太還在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
聽着這話的童貞,心裡只有默默嘆息:那丫頭其實就是從您肚子裡頭蹦出來的。或許,正是因爲之前童家虧欠她太多吧,所以纔將談傾那麼好的一個男人,安排在她的身邊……
童家大宅——
“喲,大伯母你們怎麼回來了?我聽大伯說,你和童貞今天會在溫泉度假村那邊過夜!本來我還打算帶着子誠過去湊湊熱鬧呢!”童太太和童貞一進大院,那柔柔的女音就從屋裡傳來。緊接着,一身穿着蕾絲襯衣紅色收腰蓬蓬裙的童顏,從屋內走了出來。
這又是一身公主裙的童顏,童貞也記起了當年到這童家大院之時,她第一次見到童顏的時候,她也是穿着類似的公主裙。不,可以說童顏大部分的衣着都是裙子,而且還是獨一無二的量身定做版,彰顯着她在這個童家無人能及的地位。
以前,童貞也挺羨慕童顏能擁有這麼好的衣服,甚至她有時候還趁童顏心情好的時候和她借過衣服穿。因爲她覺得,童顏的那些衣服穿起來,讓人看上去跟公主差不多。
但最近……也不知道是從慕瞳的身上看透太多了,還是怎麼了,她總感覺就算擁有再華麗的衣物來妝點自己,狸貓還是狸貓,再怎麼也不可能成爲太子!像是童顏這樣,費盡心思用這些來證明自己在童家獨一無二的位置,以前童貞也覺得挺好的,但現在她只覺得這無異於譁衆取寵!
童貞的話聽上去像是毫無心機,但實際上她是在告誡童太太,她既然能得知他們兩人前去溫泉旅社,自然也能知道他們都邀請了誰一起參加!
這兩個人,從十幾年前就是她童顏的手下敗將,輸得徹底。從那個時候開始,童太太也不敢對她無禮,童貞更是被她打壓得死死的。但童顏沒想到,這不過才消停了幾年,童太太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看樣子,他們已經將她童顏給的教訓忘得徹底。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她童顏就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從自己的眼線得來童太太邀請談傾和慕瞳前去參加溫泉之旅之時,童顏也開始算計着怎麼收拾童太太。本來她也收拾好了東西,讓寧子誠過來,打算一塊過去溫泉旅社那邊來一次“聚會”,卻不想童太太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而且,她的臉色很難看,一眼就能看得出諸事不順的樣子。
“本來打算去玩一下的,但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來了!”對於童顏剛纔的那些話,童太太自然也清楚她的意思。那刻薄的言辭被柔軟的嗓音包裹得軟綿親暱,但還是讓童太太心裡不舒坦。
只是童太太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和童顏叫板上,肯定討不到任何的好處。而現在,她也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在這邊和童顏叫板。
“我頭有些暈,顏顏你就讓大伯母先進去休息一下!”童太太嘴上說得像是對童顏寵溺至極,但實際上卻連看童顏的臉色都沒有,直接越過她的身邊就朝着屋內走了進去
這樣一來,院子裡就剩下童顏和童貞兩人。從小到大,這兩人一直都是最看不對眼的。
童顏覺得童貞一個被領養的孩子,根本就沒有資格和她相提並論,所以不管什麼場合她都要踩着童貞。而童貞覺得她是大房的孩子,名義上真正的童家大小姐,壓根就不用畏懼二房的。
但自從童貞在童顏的手上吃過虧之後,他們的正面衝突少了許多。因爲童貞知道,這童顏徒有一張天真無邪的臉蛋。實際上,她的計謀比大院裡任何一人都要惡毒。
在這樣的人手上吃過虧之後,現在童貞見到她基本都是繞道走,減少不必要和童顏碰面的機會。就像現在,大院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童貞便迅速的邁開腳步,打算離去。
“站住!”童顏豈會不知道她的想法?童貞越是要躲着她,她越是不會讓她如願。因爲童顏就是要讓她看清楚,誰纔是這個家的主人!讓她以後再也不敢打那些齷蹉的念頭。
“你還有什麼事情?”童貞停下了步伐,抓着皮包的那隻手骨節因爲用力而泛白。她知道,童顏要爲難她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童顏一心裡不舒服,就會將所有的氣都撒在她童貞的身上。正是因爲這樣,童貞之前才迫不及待的想要通過拉攏談傾證明自己。
“童貞,我就是有點事情想要找你幫忙。我昨天好像有點落枕了,脖子難受的很。你待會兒去我的房間,給我稍稍按摩一下……”秋風中,童顏笑得嬌俏可人,眉眼之間的妝容都完美到了極致。
可就這樣一個人,卻是童家大院裡最惡毒的一個人。她用這張甜美可人的面容,騙取了童老爺子的喜歡,背地裡卻將和她同一輩的人往死裡踩。尤其是對童貞,每一次她都全力以赴,將她放在比傭人還不如的位置上。
“你就不怕我按着按着,把你的脖子擰下來麼?”每次她都那麼喜歡羞辱人,可童家大院裡的人似乎都在她的手上吃過虧,所以每個人都不敢和她正面衝突。童貞也一樣,只是之前忍受的沒有讓童顏就此收手,反而變本加厲。現在,童貞覺得她已經忍讓到了極限,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這一刻,她盯着童顏,已經不再掩飾之前對她的厭惡。
而童顏呢?其實她也知道童貞討厭她,但這童家大院裡,又有誰是真心喜歡誰的?壓根就沒有!就連她的父母,也是因爲她現在當上了童家大小姐,纔對她多了幾分關愛。而深知這些的童顏,又怎麼可能會去希冀別人的喜愛,尤其這人還是童貞?
從她懂事開始,爸媽就讓她以童家大小姐爲目標。而她,也從來沒有讓自己的父母失望過。你看,以前被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童謠,不就被她從那個位置上擠下來?現在這和童家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童顏自然也不會讓她得逞。
“童貞,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幫我按一下!口出狂言,對你沒什麼好處!”童顏說這話的時候,將放在蓬蓬裙一側的手機拿了出來,那手機屏幕上顯示着“錄音中”。
說完這話的時候,童顏已經按下回撥“播放”按鍵。手機重複着剛纔童貞陰陰陽怪調的語氣:“你就不怕我按着按着,把你的脖子擰下來麼?”
“你說,我要是把這段錄音給大伯母大伯父聽,或是給童老爺子聽,會怎麼樣?童貞,我奉勸你還是識趣一點,這樣也少受一點罪!”童顏還是笑得如同百合花一樣清新迷人。只是說出來的話和做出來的手段,和她這樣的外表一點都不符。
“你想把這段錄音給誰聽,我都不會攔着你!”童顏的卑鄙手段,童貞似乎已經很熟悉了。對此,她也見怪不怪。因爲以前童顏用過比這還卑鄙的手段多的是。“你真以爲童太太或是童老爺子喜歡你?他們喜歡的還是童謠。只要她活着回來,你再怎麼用力踩着別人向上爬,都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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