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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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塵兒看着天燈慢慢的朝黑色的太空而去,小小的火芯閃動着,爲這黑夜點上了第一盞燈。周圍也隨着時間,漸漸多了數不盡的天燈,看着自己的天燈慢慢融合在無數的天燈裡面,陌塵兒收回視線。

今晚,依着往年的習慣,她不會回家,她要在這裡待上一晚上。

眼睛漸漸有些疲倦,她從石頭上走到了石頭後面,伴着陰影,入睡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是她最後一次在這裡放天燈,也是最後一次在家鄉入眠了。

她入睡後,沒多久,陌塵兒山下的家鄉燃起了熊熊烈火,空中也接着一批又一批的黑人撤離,將寂靜美好的夜晚,變得喧鬧不已.

這次天燈節,算是變成了所有人的忌日。

早晨,陌塵兒是被一陣陣嗆人的煙燻味吵醒的,她睜開眼,有些疑惑,難道有人在這兒烤吃的嗎?

她站起身環顧四周,沒有一個人,她有些奇怪,說不定是自己聞錯了吧。

陌塵兒伸了一下懶腰,舒適的轉了轉脖子,好了,準備回去了。

一路上走着,黑色的煙霧越來越多,氣味也越來越重,陌塵兒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心裡想着,腳步也不自覺的加速着,她想着同時也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跑的很快,直到她的速度慢了一下,她一臉震驚的看着這破碎的畫面,房屋倒塌成了一片廢墟,那煙正是從這個小地方飄出去的,地上,還散落着未燃盡的天燈,像預示着這一切,是真的。

陌塵兒慌了,她不願相信,還有爹和孃親,她們一定會沒事的。

她跑着,眼睛裡卻漸漸堆起了淚水,她忍着,她一點都不願相信,才一個晚上,一個毀滅的連她都來不及看見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她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怎麼會這樣。

眼前的客棧和其他房屋堆積在一起,變得混亂不堪,讓她能認識的記憶,只剩下支骸破碎的的牌匾的一小塊字了。

陌塵兒精神恍惚的跪坐在地上,腦海中是爹和孃的笑臉和生活的日常。

“怎麼會?爲什麼會這樣!”

陌塵兒咆哮的喊出聲來,眼淚早已經落滿臉上,她痛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個聲音漸漸呼喚着她。

“陌上塵絕,星辰夜邃。”

陌塵兒睜開眼睛,入眼便是秋蓉焦急的面容。

“陌塵兒,陌塵兒,太好了,你醒過來了,我去找人來,你等我一會。”

秋蓉說完話便跑出去了。

陌塵兒虛弱的眨着眼睛,望着這陌生的房間,秋蓉還活着,那爹和娘是不是也活着 如果是,那爲什麼在我身邊的不是她們呢!

陌塵兒吸住鼻子,把手擋在眼睛上,淚又掉了下來,原來,有些東西,真的失去了嗎。

時間就這樣流逝着,秋蓉和另一個人看了她的狀況後,陌塵兒就讓她們離開了,她想一個人靜靜。

陌塵兒坐在牀上,心裡麻木着,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夜色漸漸降臨,她不想吃飯,便拒絕了,她沒有點燈,就隨着夜色將自己毫不保留的隱匿起來。

有時候,真希望,活下來的不是自己。那樣,真的好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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