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毓英接過了信函,也客氣的對周宇說道:周先生不必客氣,雖然你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對先生那是神交已久了。
雲貴地處邊陲,道路難行,老夫很少再有機會和周先生相聚,既然您來到這裡,機會難得,老夫一定要向周先生請教一番,您的治軍知道纔是呀!
對於治軍之道,小子也是略懂皮毛,大人能把各民族混雜的雲貴治理的井井有條,足見大人實乃治政高手,而滇軍自鑄的開花大炮更是開創大清之先河呀!
哎呀!周先生你太自謙了,全大清誰不知道周先生就是創出《漢語拼音》《新華字典》等著作的,華人的驕傲啊!
小生的那些只不過是雕蟲末技,怎可比岑大人您大刀闊斧整頓吏治,裁遣黔省絕大多數冗員,公平處理絕不偏袒,令黔省官場一片清明。反腐倡廉長抓不懈,百姓傳誦您爲大清岑青天之盛舉呢!
一時間,在寬大的岑府大廳裡,冒起令人倒胃的沖天酸氣,周宇和岑毓英兩個棒槌,那是變着花樣不亦樂乎的你吹我捧,就連當事人的周宇都感覺到,全身的雞皮疙瘩沙沙直掉,虛僞半天的兩個棒槌,時間過得久了,感覺到沒有什麼新意的詞彙了,因此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
安靜下來的岑毓英,打開劉永福的信函,開始認真的,逐行逐字的,揣摩那上面的意思,他感覺到劉永福的信函表達了三個方面的內容:
其一是談論劉永福自己和岑毓英的金石交情。第二方面是講述周宇的領袖身份和忠勇軍的狀況。最後纔是劉永福真正的目的,規勸岑毓英爲了華夏人民安家樂業,和爲了華夏重回世界巔峰着想,與暗中投進忠勇軍的懷抱。
其實就從忠勇軍開始浮出水面以後,岑毓英開始有意識的收集忠勇軍的情報,直到忠勇軍奇襲了峴港,把法蘭西的第二遠征軍一鍋端了。
忠勇軍的完美戰敗法蘭西,令華人世界一片歡騰。而大清卻和法蘭西簽訂了喪權辱國《巴黎協定書》。兩項一對比全世界華人都知道了,忠勇軍纔是華夏的未來希望,大清只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
大清有很多的賢明志士,都在默默的關注着華夏忠勇軍。而岑毓英對忠勇軍也是心有屬意,並不是說他是牆頭草,而是說爲了華夏民族的未來着想。
假如忠勇軍還是以前的黑旗軍,一旦和大清對仗,那麼岑毓英會是第一個衝上去去剿滅的人,概因那時的黑旗軍相對於大清來說,是相當弱小的,擔當不起復興華夏的重任!
之前,雖然他對忠勇軍報有希望,但是一方面他考慮到自己的一家老小都在大清,自己有什麼異動會累及到他們。而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劉永福已經老邁,一旦劉永福‘走了’,忠勇軍極有可能會發生內亂,那樣一來忠勇軍就形不成合力,有可能最終的戰鬥力還不如腐朽的大清。
現在好了,劉永福在信裡,不但把忠勇軍的,一些較機密的軍事力量,跟自己透露出來了,而且還告訴他,忠勇軍的真正領袖,就是自己眼前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周宇,更加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華夏忠勇軍的一切變化都是這個周宇帶來的!
劉永福的爲人他是知道的,他根本就不會懷疑劉永福和他說假話,就是因爲如此,他纔會認爲太不可思議,太神乎其神的玄乎了點!
要知道現在周宇纔有多大年紀呀!就算他從孃胎裡就開始學習,也不可能懂得劉永福在信裡所說的,那麼多的超前知識呀!
而且有很多的科技知識就連泰西諸國都沒有,難道沒有人教,他就無師自通不成?
不過當岑毓英轉換個角度來想一下,他又感覺這樣也挺好,不管他是怎麼學會這些知識的,反正他是爲了咱們華人而吶喊,爲了華夏而奮鬥,這就足夠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費神勞力的,去考慮其它的問題了!…。
岑毓英想通了,釋然了,既然大家都是爲了華夏的雄起而奮鬥,那考慮那麼多雜七雜八事情幹嘛呢!忠勇軍可以輕鬆打敗強大的法蘭西侵略軍,總比腐朽的滿清強萬倍!
不過既然要選擇忠勇軍,那最起碼要深入瞭解一番纔是呀!身家性命都賭上了,也不能就這麼稀裡糊塗囉!另外咱該拿的架子,還是要端端滴,不能給人家感覺咱不重要呀!
周先生您看,劉永福將軍在信裡的意思,有點不忠不孝啊!劉永福將軍雖然身在越南,但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大清的子民呀!你們忠勇軍也都是大清的百姓嘛!
如今你們打敗了不可一世的法蘭西遠征軍,只要你們回到大清那還不是高官厚祿,光宗耀祖的嘛!其潛在的意思是說,你們也不要勸我投奔忠勇軍了,在華夏還是大清最大,你們最終還是要回歸大清統治滴!
麻痹滴!你還拿喬來了,不過爲了長遠大計,咱認了!周宇忍住了蹭蹭往上竄的肝火,端正了態度,對岑毓英真誠的說道:岑大人您應該知道,並不是我們華夏民族的人民不聰明,沒有智慧!而是滿清是不可爲!
女真族它是一個嚴重排外的民族,他們閉關自守安於現狀,他們從一個馬背上的民族,生產力落後的遊牧狀態,突然變成了代表先進生產力的華夏政權管理者。
他們只知道破壞,又如何知道生產管理呢!所以曾經強大的華夏在他們的管理之下,離那個萬國來拜的東方大帝國,是越來越遠,和日新月異的泰西諸國之間差距,也越拉越大。
中原安逸的生活,使他們身上的彪悍血性逐漸流失,只剩下徹頭徹尾的奴性!
1840年後清俄簽訂《北京條約》將黑龍江以北、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在內的共100多萬平方公里的領土割讓與俄國!中國東北美麗的大片河山、中國最大的島嶼,從此落入北極熊之口!
1860年清俄簽訂《北京條約》我們華夏的北疆第一港——海參崴成了沙俄的領土,還被改了一個對華夏民族極具侮辱性的名字---符拉迪沃斯託克(意即統治東方!)
還有馬尾海戰過後,今年清法剛剛簽訂的喪權辱國的條約《巴黎條約》!
這些都是我們華夏民族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更是深深烙印在華夏民族心頭的,永遠磨滅不掉的傷痛。即使將來我們強大了,收回這些疆土了,那曾經的屈辱也永載史冊!
就是滿清這麼一個羣體,假如再讓他們繼續這樣統治華夏,那麼岑大人您認爲,我華夏還會剩下什麼呢?華夏民族又會剩下什麼呢?
如果不是我們華夏忠勇軍打敗了法蘭西侵略者,以這些貪婪成性的高盧雄雞們,會給華夏,會給華夏民族帶來多大的傷害呢?
一旦讓那些帝國主義國家,知道了滿清的羸弱現狀,那麼距離多國聯軍瓜分滿清的日子又有多遠呢?
一個被瓜分的,崩塌解體四分五裂的大清。
一個被無數帝國分享蠶食的大清。
一個視華夏人民形同豬狗的大清。
她還是我們那美麗富饒的神州大地嗎!?
國家都不存在了,何來高官厚祿榮華富貴呢?難道是賣國求榮的甘願去做,鬼佬們眼裡的順民,華人眼裡的漢奸不成?對此小生很疑惑,岑大人您能爲我解惑嗎?
看着周宇用真摯的眼神坦然的望着自己,岑毓英老臉赤紅。乖乖老夫不就是想賣個好價錢嘛!你至於上綱上線嗎?難怪劉永福那個老匹夫,他對周宇推崇有加,果然厲害呀!心裡雖然在打着糾結,岑毓英嘴上也沒有閒着,他訕訕的回答周宇道:
周先生說笑了,正因爲老夫知道先生憂國憂民,所以老夫才和先生開了個小玩笑!作爲忠勇軍的最高領袖,您考慮的是忠勇軍的前途!作爲華人中的傑出英豪,您思量的是華夏民族的未來!
老夫爲剛纔的唐突,特別向先生您致歉!岑毓英說到這裡,起身向周宇賠禮。
卻被手腳靈活的周宇給擋了下來,開什麼玩笑,自己是來折服岑毓英,收納雲貴的,不是來顯能耐得罪人滴!
被周宇擋下的岑毓英,也就勢坐了下來。再說話的態度和動作,跟剛開始的狀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周先生既然您來到了雲貴,那麼您對華夏民族的將來有什麼打算嗎?總不可能,您就只是不願千里的來雲貴規勸我投誠的?一旦你們和大清真刀實槍的上陣,豈不是更合泰西諸國的心意嗎?
周宇回答道:這方面您大可放心好了,我們忠勇軍的目的是強大華夏民族,自然不會做那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出來,內戰是不會發生的!
我們來找您和其他的大清有識志士共商國策,就是爲了儘可能的避免內戰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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